我努力賺錢,是為了讓父母住最好的養老院

幸福就是,生活中不必時時恐懼。

幸福就是,尋常的人兒依舊。

幸福就是,早上揮手說「再見」的人,晚上又平平常常地回來了。

書包丟在同一個角落,臭球鞋塞在同一張椅下。

——龍應台

我在離開老家的火車上,看了最近一期奇葩說。

辯題是這樣的:如果你的父母提出跟老夥伴一起去住養老院,你是支持還是反對?

辯論過程很精彩,辯手和觀眾個個觸景生情淚眼模糊,我也不例外,想到我這一走,又得幾個月甚至半年見不到爸媽,眼淚就名正言順的流下來。

火車從整齊的麥田旁一穿而過,我跟我爸媽的距離越來越遠。

陳銘說,這是一個很東方的問題,的確,西方的家庭相處模式與我們幾乎是不同的,在我們國家,養兒防老是一項重要的綱理倫常。

但同時,啃老和父母幫忙帶孩子,也是我們這一代無法迴避的社會性話題,你看看你身邊,有多少是憑藉自己能力買的房?有多少是從父母那裡拿來的首付?又有多少是每天爺爺奶奶姥姥姥爺接送孩子去上學?

所以《奇葩說》這一期最開始的調查里,支持父母去養老院的概率超過百分之七十的時候,我是很詫異的。

那些口口聲聲說著支持父母選擇和自由的人,你們既擁有了在父母那裡獲取金錢和時間的揮霍資本,又不履行子女贍養的義務,是想鬧哪般?

認識一姐姐,比我大一兩歲,要死要活的讓婆婆賣掉了老家的房子,然後來青島買了套三室一廳,結果同住一段時間,卻對婆婆百般嫌棄,希望她能搬出去,要麼租個房子,要麼住養老院。

她接受了婆婆為她帶來的利益,又懊惱著婆婆沒辦法按照她的意願與之相處,這才是最可恨的。你不能一邊享受父母給你的安全傘,一邊嫌棄他們的傘太小,遮不住太多人,而讓他們去淋雨。

讓父母去養老院就是不贍養不盡孝嗎?從社會環境層面來說,是的。誠如馬薇薇所說,把父母送進養老院是一個容易的選擇,你的家庭會少吵很多的架,會少去很多麻煩和矛盾,可你應該盡的孝道也會大打折扣。

你有時間經常去探望嗎?你這周末約了朋友燒烤,下周末約了客戶打球,興高采烈的時候,你不會記得父母在養老院里的等待和期盼。

也許就是在某個深夜,他去了,你卻還在某個棋牌室打著牌,某家KTV唱著歌,你後悔嗎?來得及嗎?有用嗎?

我出生在農村,在我們那裡,只有無兒無女的老人才會去養老院,有兒有女的老人去住,是會被人笑話的,他們寧願在家跟兒子兒媳三五不時的吵架,也不會讓人戳著脊梁骨說:你看老李多可憐,生了個白眼狼,父母年紀大了都不管,居然送去養老院,太不孝了。

即使在城市裡,我們國內的養老院制度也是不完善的。

在美國在英國在丹麥,去養老院確實是一種時尚跟享受,那裡的養老院規模很大,有俱樂部,開設各種課程,環境優美,配套設施完善,包括商場醫院24小時安保等,但在我們國內,且不說這種標準的養老院比較少,收費比較昂貴,單說養老院這種概念還沒有普及開來,思想觀念的不允許,直接導致父母是不可能說服自己去養老院的,除非生活完全不能自理又毫無辦法。

就像在國外看心理醫生是身份的象徵,在國內卻好像得了精神病一樣,住養老院也有這種隔閡,沒辦法,我們生在這裡,就要適應這種環境。

陳銘說的那種真正看透世事,就要去養老院追求瀟洒人生的老年人有嗎?有,但在國內,只是極少數。

我們國人,講究承歡膝下,熱愛四世同堂,這是我們的親情最直接的體現方式。

隨著經濟條件的上升,社會認知的提升,可能我們這一代會認可養老院的養老模式,我自己就想過要去住,不給我兒子添麻煩,可那畢竟是我們這一代,我們的父母大多數是沒辦法接受這種安排的。

當父母為忙碌的你帶大了孩子,為上班的你做了好幾年的營養菜譜,勤儉節約了一輩子為你付完首付,熬到年紀大了,可以暢享天倫之樂的時候,你突然來一句,「爸,媽,我給你們聯繫了一家養老院。」

你想沒想過他們會有多大的心理落差,如果他們是有文化的老頭老太太還好,能夠理解萬歲,如果他們的思想壓根就跟不上社會發展的速度,他們會認為,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要把他們拋棄了。

去年年底,我去過一次養老院,是陪一個朋友看望她的姑姑。

朋友的父親排行最小,上面有三個姐姐兩個哥哥,那次去看的,是她父親的二姐,也就是她的二姑。二姑有高血壓和糖尿病,雙腿早年間得了風濕,一到陰天下雨關節處就疼痛難忍,二姑父耳背,聽不清道不明的,溝通起來也頗為費勁。

兩個人膝下無兒無女,平時多虧朋友的父親和姑姑大伯們照料著,唯一的房子被村子裡徵收走,以換取晚年進入養老院的安排,不然,腿腳都不利索,沒有收入,又無人承歡膝下,癱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時候,怎麼辦呢?

養老院不大,位於挺遠的一個村莊,我們打了車,倒了一趟公交,又步行了一段路才到,從大門進去能看到七八排平房,每一排都有相同格局的房間,一個房間住一戶,十來平米的樣子,屋裡有兩張單人床,床頭放著電飯煲和手電筒,床底下是些破舊的物件兒,桌子上擺了一台舊款電視機,桌子旁是用了很久的簡易塑料布搭成的柜子,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傢具了。

雖然是陪朋友來的,我卻覺得心酸。

想起以前還跟秦先生調侃,等我老了,就去住養老院,秦先生當時還挺不以為然的,認為我把養老院想像的太好,事實證明,我果然想的太好了。

這應該屬於中下等的養老院標準了吧,歪歪斜斜的牆和牆頭蓋滿窗戶的爬山虎,讓我突然對年老之態,多了一些惶恐,我看到有的老人從屋門口探出頭來,羨慕的看著朋友的姑姑,那眼神彷彿在說:真好啊,有人來看你,真好啊。

可大多數老頭老太太的眼神是空洞的,表情是麻木的,他們不像我回趟老家,長輩們熱情的喚我小名說又回來啦快過來坐坐,他們毫無生氣,連寒暄都快不會了。

跟老夥伴打牌?跳廣場舞?湊一塊聊天?享受養老院的美好環境?統統沒有。這裡唯一的好處是有個院子,他們可以出來晒晒太陽,你所不知道的,有很多養老院在樓上,三四五六七八樓,老人們除了電視和一扇窗戶,和外界再無聯繫。

我站在那裡,恨不得快點離開,這個地方都不能給我帶來安全感,又怎麼可能給那些垂垂老矣,膽怯,怕死,貪生,像孩子一樣的老年人以歸宿和希望呢?

從前我像陳銘一樣,我認為養老院最起碼是專業的,對健康的護理方面也是及時的,但這是大多數父母都住不起的那種養老院,呼喚國內所有人都送父母去這樣的地方,其實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就像五星級酒店與70塊錢一晚的小旅館,一對比高下立現。

那麼,事實是,你有沒有能力讓父母一直住在五星級的養老院里?

還有一個事實是,無論養老院多麼高級,它都無法讓人有家的歸宿感。

我從前是一個對金錢沒什麼概念的人,對錢的態度是:有挺好,沒有也不強求,夠花就行,這可能跟我從小沒吃過苦有關,無論家庭條件如何,我爸媽在金錢上從來沒有虧待過我。

所以前我二十七歲之前的人生,日子是很悠哉的,我四處遊山玩水,甚至夜夜笙歌,我給朋友花錢從不心軟,對自己也是有求必應。

但這幾年開始,我忽然覺得金錢重要了起來。

也許是到了上有老下有小的地步,也許是真正感受到了立足社會所帶來的危機,我開始非常努力,所以才有了我第一篇爆文,才有了我白天工作晚上寫文章拼時間出書的忙碌。

我告訴媽媽我要簽約出書的時候,她第一句話是這樣的:你想把自己累死嗎?

她不希望我那麼累,不希望我熬夜,不希望我生病,不希望我過的不快樂,可我的希望是什麼呢?我希望我的爸媽健康和平安,我希望他們過自在的生活。

當他們想去旅行的時候,我可以立馬訂好機票,讓他們在牌友老夥伴鄰居的羨慕中,踏上一場年輕時就夢寐以求的旅程。

當他們的身體需要醫生生治療才能好的時候,我可以毫不猶豫的拿出卡來刷,告訴醫生給我父母用最好的葯。

當他們老的走不動的時候,我有能力請一個很好的護工,甚至請一個家庭醫生,我不會那麼恐慌,會有時間和金錢做支撐。

我當時出第一本書,猶豫了很久,但一想到這本書可以給我的父母在村子裡帶來榮耀,我就歡喜的不行。

你知道嗎?無論農村還是城市,父母之間都是會攀比的,就像你曾跟同學攀比誰的父母更有錢一樣,他們也會比較誰的子女更有出息誰更孝順。

我辭職之後,就只能依靠秦先生養我養孩子養這個家了,所以這個號我會接一些廣告,以此分擔一些家庭壓力,我收到的廣告費會分成兩份,一半給小朋友買東西用,另外一半給我媽媽存在一張卡里,這樣,只要我有收入,就能給我媽存點錢,錢不多,但積少成多,我會慢慢攢,她可以拿去打麻將,可以買衣服,可以旅行,可以去美容院,可以跟老朋友得瑟:我閨女啊,老給我打錢,真是的。

我能想像的出,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有多麼自豪。

我可以繼續過我不緊不慢的生活,但時間不等人,我的父母也不會等我,所以我唯有更加努力,為了將來父母需要我的時候,我有足夠的時間和金錢照顧他們,如果我因為某些原因實在沒辦法照顧,那麼我也有能力送他們去最好的養老院。

金錢和愛,我希望都能給。

END.

卡西,85後辣媽

愛把酒言歡,也愛柴米油鹽

已出版《你總是太容易放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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