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皮與外婆

前些天搬書的時候，不小心碰到水杯，滾燙的熱水一撲，大腿遭殃。

晚上，外婆電話里說，要隨身帶塊柚子皮。

我一邊聽著外婆的叮囑，一邊看著醫院裡開的那堆葯，既內服又外敷，頓時感到外婆早年應該當醫生，她說得比醫生可耐心多了，絮絮叨叨個不停。

也許是因為聽慣了嘮叨，腦子也神遊一邊去，竟也不禁脫口而出，叫外婆去當醫生去。

當然隨之而來的，就是電話那邊外婆一個勁的更興奮的吐水年輕時生活的不易，中間夾插段榮譽史，最後來個前後呼應暗示自己的實力。

論說話的藝術，姜還是老的辣，這可是板上釘釘的事。

電話掛了後，我記得的大概就只有柚子皮三個字。

說起它，可真不是一般神奇。

在老一輩人看來，柚子皮是辟邪殺菌的神聖之物，幾乎什麼場合都可以用到。

把新鮮的柚子皮晒乾，弄幾塊放碗里，倒些醋，將燒得火紅火紅的鐵塊放到碗里，「呲呲」聲作響，還會形成一股濃郁醋味的水霧。小時候我老跟在外婆身後，她拿著那碗走一圈屋子，我也屁股屁顛的走一圈。外婆說這樣可以殺菌全屋，我裝作一副似懂非懂的模樣，心想著這水蛇般的霧真有趣。

倘若生活遇到點糟糕事，外婆便會叫我們用柚子皮泡水洗澡，這樣就可以驅除不好的東西，也可保安康。儘管教科書上總教導我們要相信科學，破除迷信，但外婆的一半慈祥一半嚴肅比教科書有效得多，況且這似乎也不是什麼大事，於是在柚子皮這問題上我們便隨了外婆的心意，把書本合上，聽外婆嘮叨。

時至今日，一看到柚子皮我就會想到外婆。有時候電話過去，談到它外婆還是給上一如既往不容置疑的讚譽。她或許還不知道，她所喜愛的柚子皮現在的價值備受重視，有些品牌還用它開發成零食，吃起來還蠻新奇。這小小的一物下面，是歲月和情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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