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獨者愛因斯坦

  孤獨者愛因斯坦  愛因斯坦的人生在我們今天看來稱得上是輝煌的,但他卻是孤獨的,他一輩子生活在深深的孤獨感中。他說:「我實在是個孤獨的旅客,我未曾全心全意地屬於我的國家,我的家庭,我的朋友,甚至我最親近的親人。在所有這些關係面前,我總是感到一定距離並且需要保持孤獨。」

  在今天,所有的人都在讚頌愛因斯坦和相對論的偉大神奇,不只是宇宙空間的飛行和研究,就是在計算機領域,信息的存儲,也都離不開他的理論。但在相對論剛剛創立的時候,他卻為了他所追求的真理,把自己置於孤獨的境地。

  由於相對論的創立觸動了占統治地位的經典物理學,引起傳統觀念和勢力的阻撓。先是物理學界和哲學界,後來又加上政治勢力,都對愛因斯坦和他的相對論進行排斥和反對。科學被卷進了政治。

  1920年,更大規模的敵視行動開始了。柏林大學的學生在愛因斯坦講課時蓄意搗亂,愛因斯坦憤然離校。後來,柏林出現了一個專門攻擊相對論和愛因斯坦的魏蘭德組織。他們撰寫文章,發表演講,收買科學家,辱罵愛因斯坦。德國實驗物理學家、1905年諾貝爾獎獲得者勒納也對愛因斯坦進行惡毒攻擊。魏蘭德更是瘋狂,居然在報紙上說「要殺死愛因斯坦」,愛因斯坦被迫離開柏林。

  1921年10月,愛因斯坦赴日本講學,11月中旬途經上海,接到一份電報,得知瑞典科學院已經決定授予他1921年度的諾貝爾物理學獎。為此,瑞典科學院評獎委員會受到來自德國科學界的指責,批評他們的行為太「輕率」了。作為一代科學大師,他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他的祖國被人變成了瘋狂的野獸,殺戮彷彿變成了唯一的正義事業。他為此陷入深深的痛苦中。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社會責任,保持了自己的操守。在一個為軍國主義的暴行辯護的《文明世界的宣言》上,有93個科學家簽名,另一個反戰宣言《告歐洲人書》,只有4個人簽名,其中之一,就有愛因斯坦。

  在普魯士科學院的會議廳里,愛因斯坦身旁的兩把椅子是空的,沒有人敢靠近他。他這樣一個物理學家,被視為危險分子,他的周圍充滿了敵意。

  1933年,希特勒成為德國國家元首,從此,德國反對相對論的運動更加氣勢洶洶。正在美國的愛因斯坦對德國的最後一線希望破滅了,他公開宣布不再回德國。4月1日,德國普魯士科學院開除了最享有盛名的、堪稱國之瑰寶的院士愛因斯坦。1933年5月10日午夜,在一片歡呼聲中,愛因斯坦相對論的書籍被投進柏林國家歌劇院廣場中央的火堆里。後來,一位從柏林來的朋友給愛因斯坦帶來一本棕色封面的畫冊。畫冊的第一頁就是愛因斯坦的大幅照片,並附有羅列罪行的說明文字,文字下面的括弧里有4個小字:尚未絞決。

  他的祖國拋棄了他,他周圍的知識分子拋棄了他,他成了一個孤獨者。

  愛因斯坦的家庭和朋友也並不能成為他心靈的棲息地。愛因斯坦從不按傳統習俗行事。傳統習俗很浪費時間和精力,而愛因斯坦的工作首先要求他的卻是時間和精力的付出。所以,他身上有許多不為人理解的怪僻:他常常忘記帶家裡的鑰匙,即使在結婚當天,婚禮結束後,他和新娘返回住所也不得不喊房東開門。在生活上,他不修邊幅,頭髮蓬亂,以致來求見他的年輕人不敢相信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愛因斯坦。移居美國後,生活有了很大改觀,但是裝束依然不變:一件淺灰色的毛衣,衣領上別著一支鋼筆,甚至連面見羅斯福總統時也不穿襪子。

  他平時生活簡樸,因此剃鬍須時只用安全刀片和水。朋友建議他使用剃鬚冷霜,他說:「只要刀片和水就行了。」朋友為了說服他,就送了他一管剃鬚冷霜。第二天,愛因斯坦好像有了什麼重大發現,他洋洋得意地說:「你知道,它不扯鬍鬚,使人感覺好極了。」冷霜用完了,他就又用刀片和水了。

  他以拉小提琴為娛樂,卻是一個不太高明的提琴手。他很少演奏現成的樂曲,而是喜歡拉即興創作的准莫扎特主題,從中得到樂趣,得到科學的想像力。他用的也是一把廉價的小提琴。朋友贈他一把稍好些的提琴作為禮物,他卻說:「琴太好了,我不配使用。」

  有個匈牙利鋼琴家名叫尼里基?哈齊,由於時運不濟,人地生疏,被迫在一家餐廳當鋼琴伴奏者。美國的核物理學家、氫彈之父馮?卡門覺得很可惜,認為應該給他一個顯露身手的機會。於是,他舉辦了一個歡迎愛因斯坦的宴會,特意把南加州的一大批藝術家和音樂會代理人請來聽哈齊的演奏。晚上,大家請哈齊彈了幾首曲子。這時,愛因斯坦的夫人心血來潮,要她的丈夫拉小提琴和哈齊合奏,大家對這個提議感到非常高興。沒想到,哈齊憤怒地大聲嚷道:「我從來不為任何人伴奏!」說著,就真的不彈了,哈齊也就失去了為美國音樂界重視的機會。而愛因斯坦卻興緻勃勃,照拉不誤。大家為愛因斯坦熱烈鼓掌,而把那位鋼琴家忘得一乾二淨。

  愛因斯坦是絕對的理論家。他對自己理論的實際應用沒有絲毫的興趣。他的E=mc2也許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公式——它表示任何已知物質中未釋放出來的能量。但是愛因斯坦不願意沿著大街去看一個反應堆製造原子能。他的光電理論獲得了諾貝爾獎,他卻認為這一系列方程式相對來說並不重要——他也沒有絲毫好奇心去觀察他的理論是如何使電視成為現實的。

  愛因斯坦永遠不能理解的一個難題是他的名聲。他創立的理論十分深奧,只能使當時很有限的少數科學家感到激動,但是他的名字卻在文明世界家喻戶曉。他對自己造成的這種現象困惑不解。他說:「我有過好主意,其他人也有過。但是我的幸運在於被接受了。」社會公眾如同洪水暴雨似地對他表示關注使他感到困惑。人們想會見他,陌生人在大街上會停步向他凝視和微笑,科學家、政治家、學生和家庭主婦寫信給他,甚至他身上的東西,哪怕一顆扣子,也成了別人的聖物。以色列人民還請他去當總統。他永遠不能理解為什麼他受到這種關注,為什麼要把他作為與眾不同的人突出出來。

  一頭捲曲的白髮,一件普通毛衫加一隻煙斗,加州理工學院人人都知道這個形象是誰。由於要求他寫自傳的人絡繹不絕,愛因斯坦只好要求馮?卡門想個辦法讓他避開。卡門為他在洛杉磯奧列薇拉大街安排了一個住處,那是條藝術街,街上行人以留長鬍子、穿羊毛衫而遠近聞名,因此,他走在大街上從未碰上過麻煩。結果誰也沒有認出這個人就是舉世聞名的大科學家愛因斯坦。

  愛因斯坦為人坦率,心口如一,直言不諱。一次,他應邀出席一個「面向全國」的廣播節目,有個播音員發現了這位科學巨匠,就擅自宣布愛因斯坦要向全國聽眾發表講話。愛因斯坦非常反感,立刻站起來說:「我沒有話要講,因此講不出什麼話。今後如有話講,再來向各位奉告。」說完,立刻就坐下了。

  他拒絕著名作家的來訪或很有成就的畫家為他畫像,很少有例外情況。只有一次他改變了態度。一位畫家請求為愛因斯坦畫像,自然被他拒絕:「不,我沒有時間。」畫家坦率地說:「但是我需要使用靠這幅畫所得的錢啊!」愛因斯坦回答:「是這樣。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當然可以坐下來讓你畫。」

  在愛因斯坦成名後,他同妻子的關係漸漸緊張起來。在他獲得第二次諾貝爾物理學獎後,他依然保持著自己的思考和生活習慣,與妻子的關係終於無法維持,兩個人只好分手。

  後來他同愛爾莎結婚。她喜歡招待朋友到家裡來喝茶,有時為了讓愛因斯坦休息一下也會叫他下樓和他們一起聊天。他的回答往往是粗暴的聲音:「不!不!我不!再這樣打擾我,我簡直受不了了!」愛因斯坦並不需要這些,他需要的是寧靜的思考,而不是豐富多彩的生活。他差不多獨自生活在小閣樓里,那才是他自己的天地,他在那裡幾乎與世隔絕,全身心地和他研究的宇宙結合為一體。他在孤獨中體會著快樂。

  1936年,愛爾莎病逝。此後,更深的孤獨一直陪伴著他。20世紀四五十年代,包括居里夫人、妹妹瑪婭在內的親朋好友相繼去世,他遭受了沉重打擊,孤獨感傷不時流露出來。特別是當他看到由他和一些科學家為了維護和平而建議美國研製的核武器,給人類造成了巨大災難時,他自責不已。

  1955年4月18日,76歲的愛因斯坦與世長辭。彌留之際,他在昏迷中含糊又痛苦地用他的母語急促地說著什麼,這是他最熟悉最自然的語言,也是心底里最感溫暖和痛苦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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