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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館閑聊

夏去秋來,天氣轉涼。往往就是在這樣的時候,人的心境會隨著漸涼的天氣,而變得有些許失落——一年光景,又是將盡,數數這些時日,想做的事沒做,想學的知識沒學,想去的地方沒去。碌碌無為又將一年,怎能不嘆息失落,若再遇上心情不好之時,失落就會無限放大,而成悲傷。

但轉念春去秋來本是自然,何須為此悲傷?唐人劉禹錫曾有詩曰:「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為人做事,當時如此方可。

可區區凡夫俗子,心雖嚮往卻力有未逮,別的都好說,輕重不必計較,唯獨有一樣,卻毫末亦能激蕩心緒,此之便為「情」。

情過不去,再逢上的這自古便是「悲」的秋,落於筆端,就是那將思念之情轉化為悲傷之意的詠秋詩詞。

《水仙子·夜雨》

一聲梧葉一聲秋,一點芭蕉一點愁,三更歸夢三更後。落燈花棋未收,嘆新豐逆旅淹留。枕上十年事,江南二老憂,都到心頭。

常說「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尤其是在「百善孝為先」的古時候,沒有緣由誰願意離家遠遊,令年邁的雙親擔憂?可居他鄉,午夜夢回,再難入眠,夜闌靜,燈花落盡,雨聲未停,滴滴猶如思念一般,滴在心頭;羈旅路遙,思鄉情長,無限惆悵,無限感慨。

《秋風辭》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蘭有秀兮菊有芳,懷佳人兮不能忘。泛樓船兮濟汾河,橫中流兮揚素波。簫鼓鳴兮發棹歌,歡樂極兮哀情多。少壯幾時兮奈老何!

情人思君思卿,遊子思家思鄉,而一國有志之君,所思念的,則是天下賢才。因為此思,即便是君臨天下,也不免發幽情哀音?正所謂「樂極悲來,乃人情之常也。愁樂事可復而盛年難在」,君王又如何?也免不了生老病死,眼前的尊貴榮華終有盡時,人生老之將至,所有一切也會隨著死亡不復存在,所以又怎能不因為「少壯幾時兮奈老何」而憂傷呢?

《夜書所見》

蕭蕭梧葉送寒聲,江上秋風動客情。

知有兒童挑促織,夜深籬落一燈明。

草木凋零,百卉衰殘,陣陣秋風,引出了羈旅行客的陣陣孤寂。茫茫的夜色中,閃現在籬落間的燈火,不正是「兒童挑促織」嗎?這種無憂無慮、活潑天真的舉動,怎能不讓人凄然情傷、低回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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