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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青春里的兩個男人和一本黃書

(lost7 作品)

讀書的時候,我們每個人身邊都會有一個奇葩。

我身邊的那個奇葩,叫大魔。

前些日子,我在同學會上遇到了他。

大魔樣子沒什麼變化,跟以前一樣,皮膚白凈,頭髮微卷,看起來很呆萌。

我說,好久不見。

大魔說,久一點好,但我希望更久,畢竟這是每個男人的夢想。

嗯,老司機的屬性也沒變。

我為剛才用呆萌來形容他,下跪道歉。

他從高中開始,就是個大淫魔——十句話里有九句是黃段子,還有一句,是為黃段子做鋪墊。

我問,最近怎麼樣,有女朋友了嗎?

大魔說,沒有。因為我有老婆,她今年剛懷孕。

他說這話的時候,笑得臉都要爛了,我卻突然有點難過。

剛認識他們的時候,大魔不叫大魔,直到遇到他的啟蒙老師——棍哥。

棍哥,一開始也不叫棍哥,直到那次讓他聲名遠揚的軍訓。

高一軍訓,教官讓大家上台表演節目。其他人表演的都是唱歌跳舞,只有棍哥,說自己擅長講故事。

於是,他講了一個頗有內涵的故事。

他說,有天晚上,一個男生騎自行車,送女生回家,女生坐在自行車前面的大樑上。而這個女生下車後,卻發現自行車上沒有大梁。

故事戛然而止,我們一臉懵逼。

只有大魔,瘋狂大笑,笑到雙手拍地,特么草坪都快被他拍禿了。

棍哥欣賞地看向大魔。

這是他們第一次目光對視,比猥瑣更猥瑣。

棍哥捶了捶胸口,指著大魔問,女人看見不爭氣的男人,打一古話。

大魔大喊,收拾細軟。

大魔也捶捶胸口,反問棍哥,男人看見性感的女人,打一古話。

棍哥大喊,一介粗人。

兩人惺惺相惜,同時大喊,知己啊!

教官也大喊,知己個屁,給我滾到一邊罰站去!

從此,他們的事迹傳遍了整個學校。

大家都叫他們「大淫魔」和「大淫棍」,簡稱,大魔和棍哥。

軍訓結束之後,我下定決心,要努力學習。

結果第一次換座位,就倒了大霉,大魔和棍哥換到了我旁邊,一左一右。

我寫語文作業的時候,他們隔著我聊李清照的胸大不大。

我寫數學作業的時候,他們隔著我聊如何用勾股定理算出女生的股溝深度。

每天左右夾攻,噴得我一臉口水。

作為一名強勢的女性,我忍無可忍,爆發了。

我說,你們再這樣,我就哭給你們看。

想必是我的話觸及了他們的靈魂,他們果然消停了,不在課上聊天了——到樓梯口聊。

有一天,我下樓的時候,又看見他們倆在樓梯口小聲講,大聲笑。

我問,你們在幹什麼。

棍哥自豪地說,我們在比賽。

大魔點點頭說,我們這個地理位置極好,一抬頭就可以看到下樓女生的內褲。我倆正在比賽猜女生內褲顏色,目前打成了平局三比三。

棍哥說,我猜對了粉色、肉色、屎黃色。

大魔說,我猜對了肉色、肉色、黑色。

大魔說完,眼神若有若無地往我這飄了飄。

我突然想起今天我穿的是黑色。

天殺的!這兩個變態。

我正準備發飆,樓上突然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

大魔說,最後一個,誰猜中了誰就贏。

等女生走近了,大魔大叫,我贏了。

但他猜中了顏色,卻沒猜中身份——那個下樓的女生是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抓著大魔臭罵,棍哥趁機逃之夭夭,邊跑邊罵,傻逼了吧哈哈哈。

那天下午,大魔被罰當著全校的面,在升旗台上做了檢討。

他說,自己不該看女生內褲。更不該將教導主任穿紅色內褲,並且內褲上有個洞的事告訴全班同學。

教導主任臉一陣紅一陣綠。

棍哥在下面笑得花枝亂顫。

後來大魔真的不看內褲了,課間都是抱著書看,極其認真。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擦,是漫畫書,還是黃色漫畫!

如果是現在,我會毫不猶豫跟他借來看。

但當時的我,是一個優秀少先隊員,我鄙視了他,說,無聊。

大魔點點頭說,的確,有點注水,精華太分散,有點無聊。

這時,棍哥扔給大魔一本冊子,說老弟,你看這個。

大魔打開冊子那一瞬間,說了句,我操。

我好奇地湊上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冊子里是那本黃色漫畫的精華片段。

原來棍哥每天放學後,都去隔壁的漫畫店租黃色漫畫。

回家後,就把其中的精華片段剪下來,貼到本子上,再把漫畫還給店主。剪了三個通宵,才剪出這本純乾貨。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真正意義上的剪輯,還特么是黃色漫畫。

這本剪輯漫畫在班裡被瘋狂傳閱,風靡程度一度超過五年高考三年模擬。

大魔說,要不咱們收錢吧,可以直接奔小康。

棍哥大手一揮,說,操,剪下來是為了傳播知識,造福人類,做公益事業,收什麼錢。

可惜,公益事業只進行了三天,漫畫店的老闆,就提著木棒來學校問候棍哥了。

我雖然看不慣他們,但也不想課室變成兇案現場。

我通知了大魔,讓他帶著棍哥,收拾他們的細軟,趕緊跑路。

大魔帶著棍哥瘋狗似地在學校里逃竄,店主拿著木棒瘋狂地追。

最後,兩人被逼進了死角。

棍哥大喊,老弟,他是沖我來的,你快走吧。

按照劇情走,大魔應該說,不,我絕不會拋下你一個人。

沒想到,大魔痛快說了句,「好嘞」,就麻溜地翻上了牆。

棍哥被坑了,詛咒了一句,摔死你個不仗義的。

詛咒生效了。

大魔腳被牆絆了一下,一頭栽了下去,傳來了痛苦的嚎叫。

棍哥聽見後,嚇得屁滾尿流,趕緊翻過了牆,背起大魔就往醫院跑。

大魔的雙手嚴重骨折,住了院。

作為學習委員,我拎著水果去醫院看望大魔。

剛走近大魔的病房,我就聽到一陣陣猥瑣的笑聲。

大魔躺在病床上,雙手打著石膏,依然身殘志堅地看漫畫。

棍哥坐在床邊,一邊往大魔嘴裡塞饅頭,一邊給他翻漫畫。

一個護士走進來,大魔和棍哥看了護士一眼,然後交換了一個眼神。

大魔說,黃色。

棍哥說,黑色。

半分鐘後,棍哥驚慌失措地沖了出門。

接著,大魔舉著雙手,跌跌撞撞也跑了出來。

最後,護士揮著鐵架,滿身殺氣地追著他們兩個。

我默默提著水果走了,他們現在不缺水果,缺毆打。

出院那天,大魔對棍哥說,哥們,你太仗義了,在醫院陪了我半個月。

棍哥擺擺手說,嗨,主要是為了逃課,要不你為哥們再斷兩條腿?

大魔說,滾。

沒想到後來棍哥真的滾了。

高二的一天,放學了,大魔起身要走。

棍哥叫住大魔,說,等一下,我有東西給你。

棍哥把那本剪輯漫畫扔給了大魔。

大魔說,你幹嘛?

棍哥說,你可以出師了,普及生理健康這個偉大事業i,就交給你了。媽的,搭檔這麼久,抱一下。

大魔推開他說,媽的,抱什麼抱,滾。

棍哥也鬧著推了大魔一下,兩個人打打鬧鬧地跑出了校門。

那天的夕陽很好,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棍哥從此沒再來上課。

棍哥轉學了。

後來讀大學的時候,發現我的一個同學,竟然是棍哥的遠房親戚。

我問,棍哥是不是已經禍害了萬千少女?

男生說,少女?棍哥不是gay嘛,上了大學就出櫃了。

我驚呆,說,怎麼可能,他以前可是有名的大淫棍。

男生說,棍哥高二的時候,在房間看GV,被父母當場抓包了。在父母的逼問下,還承認自己喜歡了一個同班的男生。就是因為這件事,才被迫轉學的。

聽到這個消息時,我的心突然漏跳了幾秒。

也許,棍哥是早就知道自己喜歡誰,才用淫棍的外表來掩飾吧。

同學會上, 我問大魔,棍哥現在怎麼樣?

大魔說,媽的別提了,畢業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聯繫過我,還哥們呢,操。

虧我還一直收著那本漫畫冊。那天老婆收拾屋子要扔,還被我罵了。

操,她哪裡懂,這是青春。

我突然想起了那個下午,大魔在台上做檢討,台下的棍哥看著他,笑著。

我想起了那個下午,大魔在教室里看著剪輯漫畫,一旁的棍哥看著他,笑著。

我想起了那個下午,大魔穿著軍訓服坐在人群里,人群外的棍哥看著他,笑著。

我想起了那個下午,大魔推開棍哥的擁抱,棍哥看著他,還是笑著。

年輕的時候,我們總喜歡把愛情偽裝成友情的樣子。

我們裝作和他臭味相投,因為這樣,可以賴在他身邊,久一點,再久一點。

如果能夠重新來一次,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不了,還是讓時光像以前一樣吧。

因為那就是我們獨一無二,最真實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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