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中國模式」的方法論原則

2014年06月16日 08:01:10來源: 《求是》2014/12 作者: 陳曙光在西方話語中,任意解讀「中國模式」的現象司空見慣。比如,有學者認為,所謂的「中國模式」就是「中國特色的資本主義模式」,其實質是「利用社會主義來建設資本主義」。有學者認為,所謂的「中國模式」是一種純粹的經濟發展模式,它的成功與社會性質無關,與政黨體制無關。有學者認為,所謂的「中國模式」就是「西方模式」的複製品,除此之外並沒有自身獨特的內容和創造。有學者認為,所謂的「中國模式」就是繞開「毛澤東主義」的發展模式,「中國道路」的開闢意味著歷史的斷裂。有學者認為,所謂的「中國模式」存在的問題絕不比取得的成績少,中國無法避免類似於前蘇聯突然崩潰的歷史宿命。有學者認為,所謂的「中國道路」無法繞開「國強必霸」的歷史邏輯,中國的崛起是世界的威脅,如此等等。他們對「中國模式」的另類解讀和隨意塗抹,除了根深蒂固的意識形態偏見之外,不講辯證法是一個重要原因。「中國模式」是一個完整的認識對象,蘊涵著深刻的辯證智慧,科學解讀「中國模式」不能不講辯證法。「變」與「穩」的平衡。「變」與「穩」既對立又統一,變中有不變,不變中有變。變是無條件的、永恆的、絕對的,不變是有條件的、暫時的、相對的。在絕對的變異中總有某些相對穩定的、不變的東西。「中國道路」既有「變」的一面,也有「不變」的一面。變是活力,不變是定力。能變的大膽地變,不能變的堅決不變;不因變而失了方寸、亂了陣腳,不因不變而停滯不前、一潭死水。回首過去,中國模式之所以成功的一個重要原因就在於有所變,有所不變。面向未來,中國模式也同樣必須堅持變與不變的平衡,不能不變,也不能瞎變。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中國需要有戰略定力,「決不能在根本性問題上出現顛覆性錯誤」。西方一些學者將「中國模式」解讀為「中國特色資本主義模式」,這就背離了「變」與「穩」的辯證法。這些學者只看到中國「變」的一面——支持非公經濟發展,鼓勵外資進入,允許生產要素參與分配,承認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等等;而忽視了中國還有「不變」的一面——國有經濟的主導地位沒有變,人民的主體地位沒有變,國家政權的根本性質沒有變,共同富裕的價值目標沒有變,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思想沒有變,因而對「中國道路」做出錯誤的性質判斷也就在情理之中了。「中」與「西」的觀照。全球化時代,任何本質上屬於民族性的東西,同時也是世界的。沒有民族性的存在,無所謂世界性;沒有世界性,談何民族性。理解「中國道路」,民族與世界兩個維度要互相觀照。對待中國和西方的發展經驗,既要摒棄西方中心主義的思維方式,也要避免落入狹隘民族主義的陷阱。「中」與「西」的辯證法,其要義在於,既要堅持洋為中用的方針,但又不照搬照抄西方模式。「西方模式」中被證明是有效的東西,絕不意味著可以無條件地「套用」於中國。在經濟管理等方面,我們也借鑒了西方的一些成熟經驗,但是,所有這些都不是從西方原封不動地搬過來的。西方一些學者將「中國道路」視作西方模式的複製品,他們只看到了「中國模式」與「西方模式」的耦合之處,沒有看到「中國模式」的獨到之處。比如,中國的市場是宏觀調控下的市場,中國的市場經濟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這不同於新自由主義所主張的完全放任的市場化;中國引進外資、發展私有經濟始終是在公有製為主導的前提下進行的,沒有衝擊國有經濟的主導力和控制力,這不同於新自由主義所主張的完全私有化;中國的對外開放是以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為立足點的,這不符合新自由主義「言聽計從」的紀律要求和「香蕉共和國」的國家定位;中國的自由貿易是在不損害經濟主權的基礎上量力而行的,這不同於新自由主義所主張的完全放任的自由化。此外,在政治上,中國沒有照搬多黨制、議會制和三權分立制,而是堅持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在意識形態領域,中國允許不同思想流派的存在,但同時堅持馬克思主義的主導地位;在國際關係和外交領域,中國堅持走和平發展道路,推動建設持久和平、共同繁榮的和諧世界,這有悖於西方大國「國強必霸」的崛起之路,等等。這些都決定了中國模式與西方新自由主義模式的信條是不一致的。總之,「中國模式」批判性地吸收了西方模式的某些合理成分,目的不是為了成為西方的另一個「他者」,不是為了建設另一種資本主義。「主流」與「支流」的兼顧。事物是一個運動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有主流,也有支流;有佔主導地位的方面,也有佔次要地位的方面。「中國模式」作為一個新生的事物,有成功的一面,也有問題的一面;有令人振奮的一面,也有令人憂慮的一面。看待中國模式,既要看主流,也要看支流;既要看成績,也要看問題。不能以主流否定支流,以成績否定問題,盲目樂觀;也不能以支流代替主流,以問題遮蔽成績,盲目悲觀;更不能將主流降低為支流,將支流上升為主流,主次顛倒,混淆是非。今天,「中國模式」被世人熱議和追捧,我們更應當自警自省自檢,如實估量自己的成績,如實查擺自己的問題,決不可自我泄氣,也決不可自我膨脹。一些西方學者只看到「中國模式」存在的問題,無視「中國模式」的巨大成功,將支流誇大為主流,大肆鼓吹「中國崩潰論」,這就違背了「主流」與「支流」的辯證法。評價中國模式,要看「兩面」,「要講兩句話」,既要講成績,也要講問題;既要大膽地肯定成績,也要勇敢地直面問題;既不能因為成績偉大而忽視問題,也不能因為問題凸顯而否認成績;既要反對只見其一不見其二的「一點論」,也要反對將成績與問題等量齊觀的「均衡論」。「邏輯」與「歷史」的一致。事物的特性不是從抽象的邏輯概念中邏輯地推論出來,而是從事物本身去尋找;不是從觀念出發來解釋實踐,而是從物質實踐出發來解釋觀念的形成;不是從邏輯出發來解釋歷史,而是依據歷史來修正邏輯。解釋「中國道路」,必須遵循邏輯與歷史相一致的方法論原則,只能從現實本身去尋求思想,不能用西方的邏輯來裁剪中國的現實,不能用過去的經驗來衡量今天的中國。西方一些學者鼓吹「中國威脅論」、「國強必霸論」,這是以邏輯裁剪現實的典型表現。「國強必霸」,這是近代以來西方列強崛起的歷史邏輯,500年幾無例外。16世紀,西班牙和葡萄牙建立了海洋霸權,瓜分了世界;17世紀,世界霸主的地位被荷蘭取代,17世紀在歷史上也被稱為「荷蘭的世紀」;18和19世紀是英、法兩國爭奪世界霸權的世紀,英法兩雄爭霸持續了150年,最後成就了「日不落帝國」的霸主地位;19世紀末、20世紀初,德國和日本相繼崛起成為世界強國,回報世界的是兩次世界大戰;20世紀是美蘇爭霸的世紀,結局以蘇聯解體、美國成為唯一超級大國而告終。西方部分學者根據幾個世紀以來大國興衰的歷史邏輯得出結論,中國也將無法擺脫「國強必霸」的怪圈,中國的崛起將是世界的威脅。然而,「國強必霸」的邏輯能否套用於中國,能否用來裁剪中國模式的現實,推斷中國模式的未來,鼓吹「中國威脅論」的諸先生可能並沒有思量。資本主義國家確實「國強必霸」,這是由私有制、資本的本性和資產階級奉行的價值觀決定的。而我們是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社會主義國家,共產黨人的最高追求是解放全人類,當然不會奴役和掠奪他國人民。歷史已經證明,中國愛好和平,強大的中國不構成世界的威脅,而是維護世界和平的重要力量。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中華民族的血液中沒有侵略他人、稱霸世界的基因,中國人民不接受「國強必霸」的邏輯。「美國說了算」的霸權秩序必將終結,但不意味著必須由另外的國家取而代之,更不意味著這個國家就是中國。中國越是發展,發展中國家終結霸權主義和強權政治的力量就越大、籌碼就越足。「局部」與「整體」的呼應。事物都是由各個局部構成的有機聯繫整體。局部與整體相輔相成,局部離不開整體,局部服從整體;整體也離不開局部,整體統率局部。認識事物,既要把握事物的局部,但更重要的是把握事物的一切方面、一切聯繫,把握事物的整體。離開整體只看局部,或者把部分當成整體,其結果無異於「盲人摸象」。「中國道路」是一個整體性概念,應當從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社會主義民主政治、社會主義先進文化、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社會主義生態文明「五位一體」的總布局來理解「中國道路」的基本內涵。解讀「中國道路」不能只及一點不及其餘,尤其不能採取「選擇性遺忘」的解讀方式。西方一些學者囿於經濟的視角解讀中國道路,將「中國模式」僅僅理解為經濟發展模式,以局部代替整體,故意把「中國模式」簡單化,刻意迴避「中國模式」的制度因素、政治因素、文化和價值因素等,這就違背了「局部」與「整體」的辯證法。這些學者不承認「中國模式」是一個涵蓋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外交等在內的全方位、多領域的發展模式。在談及「中國模式」的成功經驗時,或者故意抹去社會性質和政治屬性,「不願意將中國模式的成功歸因於社會主義」,或者刻意「迴避中國的政治模式,僅僅把中國模式局限於中國在經濟上的成功」。難道我們可以想像,中國在經濟上的成功能夠脫離整個社會的協調運轉,能夠脫離良好的社會秩序、政治秩序和周邊環境,能夠脫離中國獨特的經濟體制、政治體制和其他各方面體制嗎?「歷史」與「現實」的貫通。歷史是過去的現實,是現實的前身;現實是歷史的延伸,是未來的歷史。「無限的過去都以現在為歸宿,無限的未來都以現在為淵源」。「中國道路」從歷史中走來,向著未來發展。歷史與現實之間不是單向的運動,而是從歷史到現實和從現實到歷史的雙向運動,人們總是根據過去的中國認識現在,根據現在的中國了解過去。今天的人們不可能離開先輩們留下的歷史遺產,一無所有地去生活和創造;先輩們也不可能不給今天的人們留下特定的歷史遺產,不留痕迹地成為歷史。理解「中國道路」,不能隔斷歷史。無論是用歷史來否定現實,還是以現實來否定歷史,都不能準確理解「中國模式」的奧秘。西方一些學者將「中國道路」看作是對毛澤東時代的背離,看作是歷史的斷裂,這就不符合「歷史」與「現實」的辯證法。「中國道路」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中國道路」既是從改革開放後的偉大實踐中走出來的,也是從新中國成立後的持續探索中走出來的。改革開放前後兩個歷史時期都不能否定,它們共同創造了新中國的輝煌歷史。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說:「改革開放前的社會主義實踐探索,是黨和人民在歷史新時期把握現實、創造未來的出發陣地,沒有它提供的正反兩方面的歷史經驗,沒有它積累的思想成果、物質成果、制度成果,改革開放也難以順利推進。一切向前走,都不能忘記走過的路;走得再遠、走到再光輝的未來,也不能忘記走過的過去。」(作者:武漢大學馬克思主義理論與中國實踐協同創新中心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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