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播劇《我的前半生》觸怒亦舒書迷，煙火氣還是狗血，女性獨立還是現代人的內心焦慮？

《我的前半生》一經播出，就「炸」了。收視率飆升，話題火熱一—馬伊琍飾演的女主從衣品穿著到言行舉止備受質疑、吳越飾演的小三在微博被網路輿論攻擊到關閉評論……繼《歡樂頌》之後，這是另一部在傳統媒體和新媒體被刷屏的現代劇。與前者不同，該劇大刀闊斧的改編惹怒了不少原著書迷，劇里的人物設定也被批背離了原著的精氣神。失婚女人重新打拚事業原本是講女性獨立勵志的故事，竟然要變成討人厭的家庭主婦走上事業道路後搶了閨密男友的「狗血劇」。與此同時，在該劇的話題之下，亦舒這個曾經影響過一代女性的作者也被高頻提及。她書里的女性在這個時代還有哪些借鑒意義、我們需要怎麼樣的獨立女性精神？面對各類質疑，該劇編劇秦雯和主演馬伊琍接受本刊採訪一一回應。

采寫｜黃嬌嬌 關敏薏 邱球球（南都娛樂周刊記者）

爭議1

改編幅度太大，只套用了亦舒的書名？

電視劇《我的前半生》是一部質感不錯的國產劇，製作精良、全員演技和顏值在線。但最大的爭議在於，它打著「原著亦舒」的旗號，卻讓很多滿心期待的亦舒迷們，找不到亦舒的影子。很多人詰問：「這劇何苦要掛『原著亦舒』四個字？」

從香港到上海，從上世紀80年代到當下，時間地點的變遷，故事被大換血。《我的前半生》是亦舒借了溥儀自傳名字寫的小說，又套用了魯迅《傷逝》里的「涓生」和「子君」，作為主人公夫婦的名字。原著故事可以概括為香港全職闊太太子君，忽然遭遇丈夫出軌背叛，在白骨精閨密唐晶的幫助下重塑自我。而電視劇保留了前半段全職太太遭丈夫出軌，濃墨重彩了「小三」凌玲，強化了閨密男朋友賀涵對於子君的幫助……聽起來就是要搞事情！

回應

我們確實移植了亦舒的種子，

到了上海這個土壤

秦雯：在我之前，（新麗傳媒）曹總可能也找過一些編劇，因為各種原因，他們對小說不太想改。我以前看過，還挺喜歡的，當時就決定把這個東西本土化，然後用自己的方式再演繹一遍。我們確實移植了亦舒的種子， 然後到了上海這個土壤，把35年前香港的背景搬到了今天的上海。我跟亦舒沒有過任何的溝通。

小說和戲劇的表現方式不太一樣，小說可以通過文字的愉悅感讓你得到滿足，也可以把內心戲的描寫多一點。但是從戲劇上來說，你只能通過一些外部的戲劇化展示來編織戲劇的進度，來講故事。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可能對它做一些比較大的改動。我在改編的過程中設想了多種可能性，結尾改了6稿，沒有所謂對錯，只是每個人站在自己的角度都有不同的認可，相信我們最後尋找到了一個大家都會喜歡的結局。

馬伊琍：小說是我中學時看的，畢竟是發生在香港上世紀80年代的故事，跟現在的差別很大，所以我很感謝編劇能把這個故事重新改寫得這麼貼近現實。

爭議2

子君的人設不討喜，

從言行舉止到衣著穿搭都在搞笑嗎？

劇中馬伊琍飾演的子君用生命在詮釋「紅配綠、賽狗屁」這句至理名言。她暴發戶似的造型、庸俗的婚姻觀和粗鄙的言行，簡直在為老公的出軌尋找合理性。這一形象戲劇衝突有餘，但卻完全背離了「亦舒女郎」的優雅。

亦舒筆下的子君天真隨性，雖然不懂婚姻經營之道，但是絕對「姿態好看」。原作里的子君被密友誇讚：「別的本事你是沒有的，子君，可是吃喝玩樂這一套，你的品位實在很高雅。」欲揚先抑和落魄也要優雅真的不能兩全嗎？

回應

羅子君要跟唐晶拉開差距，

她就是充滿煙火氣的女人

馬伊琍：關於造型，我跟導演用了非常長的時間來完成這個劇的造型。後來我們達成了一致，別人負責清淡、黑白分明、酷的色調，羅子君一定要負責花紅柳綠、色彩鮮艷的那一部分。羅子君這個人物本身就是一個性格豐富的女人，她的出場必須是這樣的。大家說的那個受不了的搭配，是我當天穿了三套給導演看，導演一眼就相中了這一套。我不是負責好看，因為一切要以角色為出發。子君後期，你們會看到慢慢有變化。而唐晶已經在劇中負責高冷范，所以羅子君跟唐晶要拉開差距，她就是一個身上充滿煙火氣的女人。

秦雯：我覺得羅子君只是全職太太當中的一個，任何一個角色或者任何一個人都不能代言整個群體。我們只是選取了一個我們認為比較適合講故事的人物典型，然後把她的故事講給大家聽，我並沒有野心希望教育大家什麼。我們希望做一個冷靜的，帶有同情心的敘述者。

爭議3

都市女性勵志演變成婆媽劇

以及搶男友的狗血劇？

有網友熱議，該劇女主角的生活可以概括為「樊勝美結婚後怎麼樣了」，她的母親和妹妹的言行被噴太過「婆媽劇」，每天就幻想著天上掉下來高富帥帶著全家脫貧致富走上人生巔峰。

細想，這樣的安排下，子君作為這部勵志劇的主角，完全不勵志啊！因為她就是開了外掛的存在啊，沒有唐晶和賀涵的神助攻，她如何做到「獨立自強」？而現實中，又有多少這麼傾注心血的神助攻呢？過分的是，子君的劇情走向最後和閨密的男友在一起了！這能忍？！

回應

是不是搶了閨密男朋友，

要往後看，但這不是本劇重點

秦雯：我們是一個女性勵志題材，或者說是一個都市成長題材，沒有覺得是婆媽劇。不管任何年齡的女性，都應該被關照到情感需求。至於大家很關注的搶了閨密男朋友的事情，大家可以往後面看慢慢就知道結果了。我不知道狗血的定義是什麼，如果你說是強的情節衝突或者情感衝突，那我覺得戲劇都是需要戲劇衝突的。完全沒有衝突的戲，如果播出的話，我估計收視率和觀眾也是會不滿意的。

馬伊琍：《我的前半生》講的是一個女性如何從依賴別人、養尊處優的生活狀態中逐漸清醒過來，恢復到獨立女性的故事。我覺得大家把重點放錯了，一部戲要講兩個女人搶一個男人，就沒必要叫《我的前半生》了，那樣太商業化，也太標題黨了。

爭議4

現代的女性勵志要怎麼寫？

如何體現當代人的三觀？

在該劇的話題之下，亦舒這個曾經影響過一代女性的作者也被高頻提及。她書里的女性在這個時代還有哪些借鑒意義、我們需要怎麼樣的獨立女性精神，也成為了熱議話題。到底是電視劇中的子君、唐晶更具有借鑒意義，還是原著中的女性們更值得推崇？

回應

並沒有在代言整個時代的女性

秦雯：亦舒寫了35年前香港的某一個女性群體，我們現在展現的可能是當代的某一個，或者幾個不同年齡、階層的女性。我沒有在代言整個時代的女性，我不敢這樣講。

馬伊琍：我不贊同有人說的，說如今的價值觀已經不同，恰恰相反，這樣的價值觀在每個年代都沒有落伍。

爭議5

美化小三？

這麼美好的小三人設是要為第三者洗白？

原本女性重振旗鼓才是重點，電視劇卻花了很大的篇幅在「斗小三」上。吳越飾演的小三凌玲不但品位高雅、通情達理，還智商全程在線，相比之下，馬伊琍飾演的子君更顯得「智障」。也難怪有網友評論：「吳越這樣的『清流』才應該演子君吧！」

然而也因為「小三」太過強大，讓女主角在這場婚姻保衛戰中一點「主角光環」都沒有，痛心疾首的網友們竟然把吳越攻擊到關閉微博評論。第三者的人設究竟該怎麼樹立？

回應

我們只是冷靜的、帶有同情心地

去展現一個個體

秦雯：我們不能以偏概全，個體只是一個典型，不能說我們黑所有的老婆，說所有的小三都可以上位。凌玲的角色，我跟吳越也聊過，首先是在戲劇功能上面，她是一個在主角成長過程當中的絆腳石。我們的處理是，讓大家能夠看到一個絆腳石的喜怒哀樂，也許站在她的角度，我們會有一些同情或者體諒。我們只是冷靜地、帶有同情心地去展現、去敘述一個個體。

三分鐘看懂亦舒

亦舒作品中透露出濃重的女性獨立自主的精神，筆下男主角通常是律師、醫生、教授等專業人士，有錢有教養，對女性負責，女主角出身五花八門，但品位統一，愛穿白襯衣（男主角也愛穿白襯衣），通常貌美，獨立自主，性格堅韌，工作努力敬業，不會行差踏錯，生活品質優越，靠自己的雙手賺得生活。亦舒十分高產，今年70歲，作品近300本，其中還不包括眾多專欄，可以說是以身作則代言勤奮二字的獨立女性。

經典作品

◎《喜寶》出版年份：1979年人物性格姜喜寶：劍橋大學聖三一學院法學高材生，聰明貌美，受家境影響，性格精明，堅強獨立，後做了勖存姿的情婦。勖存姿：非常有錢的富商，有氣度且老派，佔有慾強。勖聰慧：天真活潑，帶姜喜寶到自己的訂婚典禮，卻不料自己的未婚夫方家明愛上了姜喜寶。方家明：聰明能幹，冷靜，默默地愛著姜喜寶。故事結局：勖存姿去世，勖聰慧出走內地當義務老師，方家明信了耶穌當牧師，姜喜寶繼續在香港生活。

◎《玫瑰的故事》出版年份：1985年人物性格黃玫瑰：美貌，愛玩，懵懂但深情，被庄國棟所情傷黃家明：黃玫瑰的哥哥，愛護妹妹，正人君子庄國棟：有才華卻冷酷，硬漢之下又柔情方協文：軟弱內向，自私故事結局：年輕時黃玫瑰美貌無邊，如阿修羅般吸引著男人們的目光，卻被表面冷酷的庄國棟所傷，遠走他國，塵土滿面，在心傷中與方協文結婚，數年後醒悟離婚，返港與富商在一起，後遇見庄國棟，糾纏心軟之下複合，最後依然重返富商身邊。

◎《她比煙花寂寞》出版年份：1996年人物性格姚晶：16歲起在娛樂圈摸爬滾打，拋夫棄女，無視同胞之情，苦苦打拚，娛樂圈中片葉不沾身，視面子為生命。她將人生寄托在一個媽寶兼花花公子身上，卻對名存實亡的婚姻不肯捨棄。徐佐子：不滿足於現狀，嚮往繁華，具有記者刨根問底的習慣，又不舍人間煙火。故事結局：姚晶光鮮枯寂的人生被揭穿，巨額遺產無人想繼承。而一向自覺辛酸的女記者徐佐子，看到姚晶的下場，突然覺得自己庸常的生活很美好。

亦舒金句

真正有氣質的淑女,從不炫耀她所擁有的一切,她不告訴人她讀過什麼書,去過什麼地方,有多少件衣服,買過什麼珠寶,因為她沒有自卑感。——《圓舞》

當一個男人不再愛他的女人,她哭鬧是錯,靜默也是錯,活著呼吸是錯,死了都是錯。——《愛情之死》

能夠說出的委屈，便不算委屈；能夠搶走的愛人，便不算愛人。——《開到荼蘼》

做一個女人要做得像一幅畫，不要做一件衣裳，被男人試完了又試，卻沒人買，試殘了舊了，五折拋售還有困難。——《喜寶》

若是沒有很多很多的愛，便給我很多很多的錢吧。——《喜寶》

人生短短數十載，最要緊是滿足自己，不是討好他人。——《美麗新世界》

南都娛樂 X 黃佟佟（專欄作家、娛評人）

「亦舒的女性獨立精神，

80% 對當下的女性非常具有正面意義」

亦舒的港式獨立女性精神到底是怎樣的？又有多少適用於現在？《我的前半生》的播出讓更多人開始思考這個問題。我們請來作家、資深媒體人黃佟佟來解讀一下，她眼中的亦舒女郎精神。

南都娛樂：「 亦舒女郎」這個概念，對你有多大影響？黃佟佟：亦舒女郎這個概念當然對我影響很大，在我們成長的那個年代，中國的白領才剛剛成型，亦舒小說教會了很多人白領都市女性應該怎麼樣生活。我覺得她的生活品位、她的職場觀念對我們影響都是非常大，是一個都市文化的啟蒙老師吧。

南都娛樂：亦舒作品中所傳達出的港式獨立女性精神，你認同嗎？其中又有哪些是不能認同的？黃佟佟：這個分兩個階段，一開始是全盤贊同，到了現在這個年紀，就是會有自省，既有贊同，也會覺得有些地方有點搞笑。亦舒提出的觀念，比如說對於工作不要埋怨，要認真去做，女性要靠自己的手改變命運，靠自己的努力去提升生活素質，過好的生活，我覺得這個到現在我也是非常贊同的。

但亦舒是一個出生在1946年的人，所以她在男女方面的觀念還是挺保守的，有點過時的，比如她對於男性的要求，有點過於理想化，比如說穿白襯衫、很有教養、一定要贍養老婆、一定給錢老婆花、要保護女人，這樣才稱得上好男人，我覺得這種觀念其實是屬於非常舊式的對於男性的要求。這種對男性的要求用在舊式的情感關係裡面，是比較好的，也是比較理想化的。但新式的情感關係是相互平等、相互幫助、男性不必強於女性，兩個人一起攜手共創未來，相對這種比較西式的新式情感關係，我個人覺得她認可的是比較舊式的情感關係，新式的情感關係她顯然還沒有學會欣賞，我感覺她總是覺得女性是弱於男性的，就這一點來說，她是一個舊式的人。

南都娛樂：亦舒所倡導的獨立女性之精神，在你看來，還有多少適用於當下環境？黃佟佟：我覺得她的女性獨立精神，80%對當下的女性非常具有正面意義，但還有20%是比較過時的，比方說她對於情感關係的處理、對於男性理想化的期盼、判斷一個人的單一化標準，很多時候可能會讓很多女性過於擰，不利於追求更加幸福的生活，她對女性的要求還是挺老派的。比方說她會覺得女人不應該出去玩， 很成功，對於男人特別挑剔，女人要穿各種各樣的名牌啊，用名牌來表現對美好生活的追求，我個人覺得屬於舊一代女性的生活標準。

南都娛樂：亦舒在文藝女青年心中的地位很高，或多或少地影響了幾代女性的成長，她書中所倡導的「女性獨立」、「靠自己雙手賺得生活」、「有品質的女性生活」成為很多女生後來所追求的人生，你覺得亦舒所寫對女性生活最關鍵的指導意義在何處？黃佟佟：我覺得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提倡女性在情感中的自尊，提倡女性不哀求男人，不依靠男人生活，獨立自主地掌握自己的命運，我覺得這個是非常具有現實意義的，也非常適合這個時代的。她能夠讓女性擺脫對男性這種金錢上的豢養，擺脫對男性精神上的依賴，這是很重要的，丟掉了幻想才能夠快步前進。

南都娛樂：但也有些評論說「亦舒式女郎」屬於矯情派，你怎麼看？同時也有評論稱她作品傳達出「涼薄、拜金」的氣息，你又怎麼看？黃佟佟：亦舒肯定是有點矯情的，她本人也是很矯情的，但我覺得這種矯情是新的時代和舊的時代碰撞產生。因為她所處的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香港，正好是經濟高度發展的時候，出現了大批能夠賺很多錢的中環女性，過著非常瀟洒的生活，在這種時代背景之下，她提出解決女性問題的方法和方向，是非常有意義的，當然用於現在的中國也是非常有意義的，因為現在中國也出現了一大批靠自己的能力擁有比較好的收入的都市女性。

首先我不認為她是涼薄，我感覺它是一種生存策略，我覺得一味去讓女性付出、犧牲，這才是一種惡毒，因為這種洗腦文化已經進行了幾千年了，如果女性要為自己的生存非常努力，我覺得這是一種活力，而非涼薄。拜金也是對她主要的誤解，亦舒是喜歡說錢，但她絕對不拜金，我覺得她的問題在於她想要過好的生活，她想要快樂，所以她在小說裡面不斷地問女主角「你快樂嗎你快樂嗎」，但女主角的回答通常是「我不是不快樂的」或者是「我的快樂也就到此為止」， 我覺得她的這種回答也折射了一定的心理。亦舒是深深明白金錢對於女性獨立的意義， 工作對於女性生活的重要，因為這會讓你掌控自己的生活，對自己的生活有主導性，我個人認為她不是拜金，只是她深深地明白金錢對女性的重要，以前時代的女性只知道男人重要，現在的女性知道金錢重要、工作重要，那麼這樣你對於情感的依賴就不會那麼重，這會讓很多女性解放，讓很多女性活出另一番神采。

本刊觀察

每個女人都難免在現實面前風雨飄搖

馮唐在《春風十里，不如你》的發布會現場被問到：如何評價《北京，北京》的改編。原著和劇作的對比，似乎成了每個「IP」 的宿命。然而馮唐卻說，這種對比「本身就不公平」，「任何改編都不應該以忠實原作作為落腳點，只要故事好，就是一種成功。」

或許亦舒和馮唐一樣，都不會介意作品的影視劇化是否「像自己」。部分吃瓜群眾一味糾結於人物人設的變化、情節的改編，未免把原作和劇作都小化了。而《我的前半生》之所以引發了關於亦舒、原作和電視劇的諸多爭議，癥結不在於這部劇還有沒有「亦舒基因」，而是沒有體現真正的女性獨立精神。

羅子君離了婚帶著兒子生活，到自己當店員賺錢，每一步都是依賴閨密唐晶和其男朋友賀涵。她的成功真的充滿了太多偶然因素和外掛。且不說她有兩個高階層的朋友幫她出謀劃策，事事提攜。她的前夫留給她的房子和大額贍養費也足夠令她維持離婚後的體面。一般中年離婚的女性是不是都會有這樣的運氣呢？

但這種局限，不僅是編劇的局限，也映照著當下女性的無奈。什麼才是真正的獨立女性？生活體面、不依賴男人和家庭，甚至可以響亮地喊出物化男人的口號，這是亦舒的石破天驚。而如今，電視劇中，全職太太如子君，擔心丈夫被人挖牆腳；職場女強人如唐晶，事業上想要趕超男性難上加難、生活上也無力經營好感情。每個女人，似乎都擲地有聲、不可一世，但每個女人，卻在現實面前風雨飄搖。我們今天談亦舒，究竟在談什麼？ 有一部分，是不是在談我們內心的焦慮？

編輯｜Somnilo美術設計｜小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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