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詩歌語言四:語感

簡論詩歌的語感

苗雨時

近來閱讀網上詩歌,且不說內容如何,單從話語層面來看:有的暢達,有的艱澀;有的獨特;有的尋常;有的有詩味,有的無詩味;有的引讀者入詩,有拒讀者於詩外……

這使我想到了詩歌的語感問題。

語感,又有人稱為語言直覺,似乎是很神秘的東西。郭沫若說:「大凡一個作家或詩人總要有對於語言的敏感,這東西『如水在口,冷暖自知』,實在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說不清,還必須得說。專門研究語言的語言學家呂叔湘對「語感」有這樣的解說:「人們常說『語感』,這是個總的名稱,裡面包括語義感,就是對一詞的意義和色彩的敏感,包括語法感,……。當然也包括語言感,有的人學話總是學不像,就是因為對語言不敏感。」這段話說明「語感」的要素是:語義、語法和語音。

我們揣度,詩歌的語感,彷彿好像「皰丁解牛」的遊刃有餘。皰丁說:「始臣之解牛之時,所見無非牛者,三年之後未嘗見全牛也。方今之時,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視,官知止而神欲行。」詩人對於語言的運用,似乎也應達到此種出神入化的境界。

試舉例:臧克家寫《難民》一詩,開頭兩句是「日頭墜在烏鴉巢里,黃昏還沒溶盡歸鴉的翅膀。」第二句曾三易其稿。第一稿寫道:「黃昏里搧動著歸鴉的翅膀」;第二稿改為:「黃昏里還辨得出歸鴉的翅膀」;第三次才定稿:「黃昏還沒溶盡歸鴉的翅膀」。我們可以閉上眼睛,想像一下這種情景:黃昏朦朧,歸鴉滿天,黃昏的顏色一霎一霎的濃,烏鴉的翅膀一霎一霎的談,最後兩者漸不可分,好像烏鴉的翅膀的黑色被黃昏溶化了。在此,我們不僅看到了詩人觀察的精微,也體認到了他對詞語性能的高度的敏感。

從這個例子,我們可以認知,所謂語言感並不是神秘莫測的東西,它就是對詞語的意義、範圍、色彩、情味、語氣等,具有敏銳的感受力。因為,詩歌是心靈語言,所以有人也稱「語感」為「內心視力」。只有具備了語感,才能體味出語言的微妙和精湛,從而創造出立在紙上的富有神韻的文字。

詩歌的語感,是詩歌寫作的基本能力。

而且,語感並不止於語感,它直接關係到詩人的創作個性和藝術風格。既是個性與風格的基質,又是個性與風格的展現。古代詩人,李白的奔放飄逸,杜甫的沉鬱頓挫,蘇拭的豪放,李清照的婉約;現代詩人,郭沫若的狂飈突進的雄奇壯闊,艾青的蘆笛樣的哀郁雋麗,田間的鼓點般的沉實直截等等,都是他們獨具魅力的語感所使然。

詩人語感的養成,是一個從稚嫩到成熟的發展過程,它是可以在語言學習和運用中,經過逐步鍛煉而取得的。取得之後,還應不斷地更新、深入和延展,甚至有大的轉變……

我們有意識地注意到這一點,增強自己的語言覺識,正是提高我們的詩歌表現力,使詩歌更好地書寫我們現代人的生存境遇和生命情態的一個不可或缺的重要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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