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道教人士張山人的放鶴亭
文/袁源
張天驥,字聖塗,自號雲龍山人,本系「冠蓋」之家,家有花園、田宅,在雲龍山西麓黃茅崗築有草堂。他通詩書、曉絲竹,躬耕自資奉養雙親,信仰道教,不求聞達,隱居於雲龍山,過著「讀書北窗竹,釀酒南園水」的閑適生活。他的父親張希甫、母親李氏也都深受道家哲學的影響。位於江蘇省徐州市雲龍山之顛的放鶴亭,即為北宋彭城隱士張天驥於1078年所建。
蘇軾曾寫過一篇《放鶴亭記》,用如椽之筆描繪了動人的放鶴圖卷,使放鶴亭與雲龍山聞名於世。
自雲龍山北門拾級登達第三節山頂,半月形院門,門額上有光緒三十二年(公元1906年)徐州知府田庚書寫的「張山人故址」5個隸字。走進院門,有平坦開闊、鋪有甬道的四方庭院,其東側便是放鶴亭,飛檐丹楹,宏敞明亮。亭南北長11.95米,東西深4.95米,前有平台,周環遊廊,十分優雅。
放鶴亭西側有飲鶴泉,泉亭相依已逾千載。距放鶴亭南20米,飲鶴泉南10多米處,還有一座建在高聳之處的小亭招鶴亭,因《放鶴亭記》有招鶴之歌而得名。招鶴亭為磚木結構,小巧玲瓏,檐角欲飛,是登高遠眺的好地方。放鶴亭、飲鶴泉和招鶴亭這三座古迹有著密切的關係。
院門上所寫「張山人」即北宋隱士雲龍山人張天驥。放鶴亭名聞遐邇,固然與它坐落的幽美環境有關,更主要的是因為放鶴亭聯結著蘇軾與張天驥友誼的佳話。蘇軾早年也曾受道家思想的熏陶。他從小在家鄉四川眉山縣,跟著眉山天慶觀北極院道士張易簡學習過3年。成年之後,因仕途坎坷,政治上屢遭挫折,更助長了他放達曠逸的性格。因此,他與張天驥感情十分投洽。蘇軾在徐州寫的大量詩歌中,張山人的名字頻頻出現。
蘇軾常常帶著賓客、僚吏等到放鶴亭來飲酒。張山人「提壺勸酒」,也「慣作酒伴」。蘇軾屢次大醉而歸。他在詩中描述了這種情景:「萬木鎖雲龍,天留於戴公。路迷山向背,人在滇西東。薺麥余春雪,櫻桃落晚風。入城都不記,歸路醉眼中。」這首詩不僅是蘇軾在張山人這裡暢樂心情的自白,也是雲龍山美妙景色的寫照。
熙寧十年時張天驥已38歲,尚未娶妻。蘇軾願為張山人做媒,替他找個合適女子,但張山人婉辭謝絕。表示要堅持「不如學養生,一氣服千息」的道家獨身生活。由此可見張山人醉心於「修真養性」之術,也可看出蘇、張彼此關心的親密之情。他們的友誼保持很久,12年後,即元佑四年(公元1089年)蘇軾任杭州太守時,張天驥還不遠千里到杭州去看望他。蘇軾熱情款待這位老友住了10天,才贈詩話別。
「名山與高士,人地兩相倚」,人們喜愛幽雅的放鶴亭,也自然地懷念飄逸豪放的蘇軾和張山人。放鶴亭屢坍屢修,世代存留。明嘉靖十一年(公元1532年)徐州都司戴時宗、清同治十一年(公元1872年)徐海道吳世熊都曾重建過放鶴亭。辛亥革命後也曾修過。但嗣後年久失修,到解放前夕放鶴亭已破敗不堪。解放後人民政府撥款修繕,恢復舊觀。1979年放鶴亭又加整修,彩棟丹楹。煥然一新。原來懸掛的乾隆所書「放鶴亭」匾額,改用蘇軾筆跡,重新制匾,高懸其上。這樣更加富有歷史感,增加遊人的興味。放鶴亭內窗明几淨,四壁張掛名家書畫,清爽雅靜。
放鶴亭西側有飲鶴泉,泉亭相依已逾千載。距放鶴亭南20米,飲鶴泉南10多米處,還有一座建在高聳之處的小亭招鶴亭,因《放鶴亭記》有招鶴之歌而得名。招鶴亭為磚木結構,小巧玲瓏,檐角欲飛,是登高遠眺的好地方。放鶴亭、飲鶴泉和招鶴亭這三座古迹有著密切的關係。
飲鶴泉位於放鶴亭西側,如今可以見到飲鶴泉鑿作一井。四方環繞石欄,頗為美觀。井南側立有石碑,上冠「古迹」二字。中間書有「飲鶴泉」三個尺幅大字。上款為「天啟癸亥仲冬吉旦」,下款署「古部張璇重浚」。「天啟癸亥」為明熹宗天啟三年(公元1623年)。當時的徐州戶部分司主事張璇疏浚飲鶴泉後,立此碑作紀念,碑文為張璇手書。他籍貫「古部」,即高邑,現為河北省柏鄉縣。
舊方誌記載:「飲鶴泉一名石佛井,深七丈余。」明成化二十三年(公元1487年)的《重修石佛寺》碑文說:「有井在山頂,棄而不食者累年,發其瓦礫,甘美如初。」清咸豐九年(公元1895年)又疏浚一次,也有碑記說:「不五丈而得泉,甚甘。」從這兩段文字記載,再聯想到蘇軾《游張山人園》詩句:「聞道君家好井水、歸軒乞得滿瓶回。」可以想見飲鶴泉的水質是清純甘美的。
解放後飲鶴泉水深尚有三尺,後因亂擲瓦石而堵塞乾涸。1962年曾重淘泉井。徐州市自來水公司工程師楊以信曾下井測量,井深24.6米。和舊志所說「七丈余」相符。井壁系穿岩鑿成,有兩條石縫:一在北側井口下6.5米處,垂直長3米;一在西南側井底向上1.9米處,水平長0.35米。估計這便是水源通道,或許因為地下水位下降而不再來水,甚為可惜。
北宋地理名著《太平寰宇記》也有關於飲鶴泉的記載:「有井在石佛山頂,方—丈二尺,深三里,自然液水,雖雨旱無增減。或雲飲之可愈疾。時有雲氣出其中,去地七百餘尺。」這些記述中有誇張之處,但也指明飲鶴泉的特點:「飲之可愈疾」、「時有雲氣出其中」。這是否表示井水中含有某種礦物質呢?
放鶴亭院西北角有一座涼亭,西南角有一間門窗玲瓏的小軒。這原是「御碑亭」,內曾立有清高宗弘曆的《游雲龍山作》詩碑。乾隆皇帝曾四次來徐州,幾乎每次必登雲龍山,而且一定要留下一些「御制詩」標榜風雅的「御書」。如今乾隆為雲龍山書寫的碑刻已移到放鶴亭後的碑廊里。這碑廊和廊北的船廳,如今也是放鶴亭院中吸引遊人的去處。散文名作《放鶴亭記》
熙寧十年秋,彭城大水,雲龍山人張君之草堂,水及其半扉。春,水落,遷於故居之東,東山之麓。升高而望,得異境焉,作亭於其上。彭城之山,岡嶺四合,隱然如大環,獨缺其西一面,而山人之亭,適當其缺。春夏之交,草木際天,秋冬雪月,千里一色。風雨晦明之間,俯仰百變。山人有二鶴,甚馴而善飛。旦則望西山之缺而放焉,縱其所如,或立於陂田,或翔於雲表,暮則傃東山而歸,故名之曰「放鶴亭。」
郡守蘇軾,時從賓佐僚吏,往見山人,飲酒於斯亭而樂之,挹山人而告之曰:「子知隱居之樂乎?雖南面之君,未可與易也。《易》曰:『鳴鶴在陰,其子和之。』《詩》曰:『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蓋其為物清閑放,超然於塵埃之外,故《易》、《詩》人以比賢人君子,隱德之士。狎而玩之,宜若有益而無損者;然衛懿公好鶴則亡其國。周公作《酒誥》,衛武公作《抑戒》,以為荒惑敗亂,無若酒者;而劉伶、阮籍之徒,以此全其真而名後世。嗟夫!南面之君,雖清遠閑放如鶴者,猶不得好;好之則亡其國。而山林遁世之士,雖荒惑敗亂如酒者,猶不能為害,而況於鶴乎?由此觀之,其為樂未可以同日而語也。
山人而笑曰:「有是哉?」乃作放鶴招鶴之歌曰:「鶴飛去兮,西山之缺。高翔而下覽兮,擇所適。翻然斂翼,宛將集兮,忽何所見,矯然而復擊。獨終日於澗谷之間兮,啄蒼苔而履白石。鶴歸來兮,東山之陰。其下有人兮,黃冠草履,葛衣而鼓琴。躬耕而食兮,其餘以汝飽。歸來歸來兮,西山不可以久留。」
在蘇軾筆下,張山人的形象是作了藝術加工的,蘇軾借這一形象寄寓著自己那種追求隱逸生活的理想。在《放鶴亭記》最後的「放鶴」和「招鶴」兩歌中,這一點表現得相當清楚。張山人是這樣超凡拔俗,飄飄欲仙,有如野鶴閑雲,過著比「南面而君」的皇帝還要逍遙自在的快活日子。這正是蘇軾在《放鶴亭記》全文中所要表達的主題思想。這「放鶴」、「招鶴」兩歌音韻和諧,抒情婉轉,為全文增添光彩,因而千古傳誦。因之,雲龍山上既有放鶴亭,又有招鶴亭。
(對文中所涉獵文獻的各位作者一併表示衷心的感謝!袁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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