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陳道明思想的魅力

激情很容易讓一個人變形,當一個人滿懷熱情地去做一件事 情的時候動作就容易變形。當然激情是一個原始動力,之所 以原始就是它有偏差。   君子必須有「偽」,否則他就不是君子,君子全是後天臆造的,每個君子都有一個諷刺性,只不過諷刺的高低不一樣。   人與人之間總是一種疏遠,你變了他,他變了你,彼此走得越近,你自己就越扭曲。   其實我真正享受愛情時,是在痛苦了之後,苦澀了之後。甜蜜的愛情是不真實的,不長久的,對愛情的享受,實際上就是在感情被蹂躪了之後的享受。   人在對事物、對於自己沒有把握的時候就會煩躁。這是很痛苦的,但這只是現象。很多人生活缺少目的性,不知道做什麼,所以就會煩躁。   朋友,我就有罵他的責任,他也有罵我的責任。在事業上、感情上、人生上就有著互相的義務,每次見面都應該有收穫,彼此對對方的存在感到一種愉快,而不是整天廝混在一起。   中國人的生存概念中永遠擺不正做人與做事的關係。這個年代不需要好人,好人可以分到慈善機構去,每個人都在努力的做好人就是了,他有沒有能力是第一衡量標準。   其實要看清楚一個人很容易,產生矛盾時最容易看清一個人的本質,你再用放大鏡,那就是他的全部。  傲從何來?憑什麼傲?傲不是挺容易的,謙虛倒容易——把腰彎下去就行了。什麼支撐著直直的腰呢?   年輕人想改造世界,我從不反對。比如說,他們喜歡的東西,我也會去喜歡。我盡量以他們的意識形態去理解他們。因為我年輕時也受過年長者壓制我們,調理我們的痛苦。我幾乎不太對年輕人指手畫腳,我不干涉他們——包括對我的孩子。  一個人如果過去非常謙恭,而後來出了名或什麼的就發生化學反應,變得傲起來,那是很廉價的。   採訪,就象扎針抽血,你找准了我的脈,就能抽出血來;找不準脈,你扎得我渾身窟窿,也什麼都得不到。   讓我自己在吧,讓我這個演員的個性在吧,別讓我跟你一樣,跟他一樣,跟大家都一樣!上大學時我看過劉心武的一篇小說,叫作《我愛每一片綠葉》。裡面有這樣的一段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死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地。當他沒有妨礙你的時候,不要去撞他,不要去罵他,不要去干涉他。人為什麼就要象魯迅說的,非得榨出人家皮袍下的小來呢?非得這樣才覺得特別過癮?特別痛快?   中國人喜歡磨砂,我們不是一個透明的民族。   人有時候出點名容易驕傲,所以也得給自己膨脹的思想「減減肥」。若想「思想減肥」是挺難的。那不僅是縮水減食的過程,還要忍苦受痛,摒棄許多東西。   人活到一定時候就會服從一種慣性。這個慣性就是一種依賴性。尤其到了一定年齡,穩定的家庭存在,其實就代表了一種良性循環慣性。當兩個人對外宣布如何如何好的時候,就可能是一個危險信號。我的家庭生活非常正常,總在不快不慢的軌道上,一直向前跑,我從不去刻意營造所謂的氣氛。   我和我的家庭跟所有人的家庭一樣,沒有什麼特殊的。有一小女,有一賢良之妻,有一個既有矛盾還算美滿的家庭,物質上溫飽有餘,精神上略顯不足,因為精神上的追求是無止境的,政治上不懂,經濟上不通,做人盡量往真實了做。   中國沒有音樂家只有演奏家。   這個世界不是你的世界,不是說你成功了,你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我覺得做人的最高意境是節制,而不是釋放,所以我享受這種節制,我覺得這是人生最大的享受,釋放是很容易,物質的釋放、精神的釋放都很容易,但是難的是節制。  少,朋友是少。如果朋友遍天下,這樣不好,說明別人了解你太多。   我是一個嚴格按照自己邏輯生活的人,這個邏輯不用設定,是習慣。……我確實沒有克制。剋制是欲而不做,本來就不欲,也就不去做了。……如果說對某些事有克制,我覺得這是一種理智下的習慣。久而久之,也就成了自然。成了自然的東西是不用你費力去克制的。什麼東西成了習慣,就好辦了。   對於外界的評論,我向來是有心理準備的,就像天冷了,就加件衣服,而天熱了,再脫件一樣,這麼多年,我早已經適應了。容易受刺激的,是那些沒有心理準備的人。   有時作品賦予角色一些幽默讓我演了一下,有人就誤認為我幽默。其實幽默是很高級的東西,得有智慧,得俯視人生,而我,只能說是混跡人生。   人的個性要有意識去培養它,個性並不完全與生俱來,需要培養自己,有時還可能會培養得挺辛苦。   中國人的情感解放是從有卡拉OK開始的,人們開始用歌曲來表達感情。   男人最大的財富是苦難,我說的苦難是指無法避免的苦難,而不是尋找苦難。及時行樂和享受只是生活的點綴。將來的孩子面臨最大的痛苦是愛情和金錢,他們沒有經歷靈魂上的苦難是他們最大的苦難。   教養和文化是兩回事,有的人很有文化,但是很沒教養,有的人沒什麼太高的學歷和學識,但仍然很有教養,很有分寸。教養是帶有某種天生的素質和一點一滴的積累。   演員不能只帶臉進現場,一定要帶著腦袋進現場,因為演員不是演臉的,而是演心的。肌膚之苦是演員職業本身應該承受的,我從來不認為冬天跳到水裡、夏天穿著棉襖,這是一個演員的成績。體會,使人心累,對演員來說這是最苦的。   人所不能及的都是人才。   我總覺得一個演員,不能和觀眾走得太近,不能讓觀眾對他這個人太熟悉,而應該用劇中所扮演的角色去和觀眾交流,如果你過多地將自己暴露在觀眾面前,觀眾對你知根知底了,對你塑造的角色就會不感興趣。   要學會在人前人後都不說別人,而且還要允許別人在背後說你自己。人處事本來應當是一個很智慧的過程,我就夠笨的了。我知道我不會處這些事情,所以經常採取的方式就是躲,我不扛,躲遠點兒行嗎?我給自己定了一條規矩:不議論他人。人家長我不議論,人家短我也不議論。我覺得演藝圈,是一個有規矩沒原則的地方,少碰少受傷。   男人打孩子,就像男人打女人一樣的無能。   我始終認為,中國人很優秀,沒什麼太大的劣根性。但是,我也很悲哀地承認,國人與國人之間,似乎恨多了一些,有時是莫名其妙的恨。這已經到了沒事找事的地步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你不掃自家門前雪,那麼別人家的瓦上霜,你看看也就夠了,幹嘛要拆了人家的瓦?   到了我這個年齡段,憑經驗在演戲。說實話,我現在真有些黔驢技窮了。通過不同的人物、導演,他們能給我很多新的東西。到了一定時候,演戲當然不會出什麼毛病,但也容易不出彩。還有就是玩命讀書,因為你知道的世界和人太少了,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讀書。   人與人不能太親密了,但與妻子例外,因為她已經是你的世界了,你的朋友永遠不會成為你的世界。你和她一起承受著暴風驟雨,鮮花和藍天,所以,她是真正進入你的世界的人,或者真正你走進她世界的人,那種忍耐是人類與生俱有的,是必須承受的,於是乎出現了責任感、義務和慣性。   你看出有學問那就肯定沒學問。   我不願意接受記者的採訪,是因為怕說錯話,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就被抓住把柄,到處講。我希望媒體能多一些正常的文藝報導,少一些捧殺,要有個好的文藝批評隊伍。   我承認我的談吐方式可能給人一種不好的印象,但說這話的人,有沒有過於自卑的心理呢?你只要是一顆平常心,就不會有這種感覺。如果有一天我對記者萎萎縮縮的,有問必答,嘻嘻哈哈,記者反過來會說,這人怎麼這樣?所以,任他說去吧,演員這個行當,就像魯迅說的:供無惡意的閑人作為飯後的談資,或者供有惡意的閑人作流言的種子。你永遠是這個角色……   所謂的平和、沉穩,也許是因為老了吧。這其中的關鍵,是我還算知道自己是要什麼東西的人吧。我知道要什麼生活和哪些生活不是我的。這些一旦明確了,也就會平和了吧。   平順往往容易坦蕩。因為不平順容易產生勇氣,同時也容易產生卑鄙。   因為偶然,我成了一個還算說得過去的演員;因為沒有文化,我又夢想成為一個有文化的人,想成為一個錢鍾書、季羨林式的學問家,又苦於無道無能無才,所以便多出了這個所謂的文化情結。   中國人總是容易寬容弱者。   刁毒?如果沒有智慧又怎麼可能刁毒呢。從骨子裡說,我沒有刁毒,但我也許很刻薄,我要是真損起人來可能是挺狠的,還有某種宣洩的快樂,從小就這德性。我最欣賞的人物就是《白鹿原》里那個打不彎腰的地主。最後只能是把腰打折了才能讓他彎著,如果還沒打折,就絕不肯彎。在這一點上,我父親跟我都具備同樣的固執。   演藝圈基本上是個大的名利場,這個社會潛藏的一些弊病在這圈裡以誇張的方式顯現出來。   演藝界有一種病症是一旦得到機會進入演藝圈,就開始長脾氣。我這個人脾氣很不好,這倒霉脾氣從小就讓我惹事,但這麼壞的東西為什麼一直沒有得到改正呢?我一比較,這總比後天長脾氣的人好一點兒。我看到那些誰都不服,很怕大家認不出來,又故意橫著膀子挺著脖子不理人的人,我打心裡挺可憐他的。這種不需要失落,需要經歷一點挫折。   我沒有完全參與到圈子裡,我不會在這個世界裡走得太深,我拍完戲就回家,回到我自己的環境里。當然也有好朋友,也有應酬,純粹是個別現象,當我能避開這種事的時候,就避開,首先自己不會去尋找這種狀態;第二,如果這種狀態實在避不開的時候,我也能進入這種狀態。   沒有那些事(緋聞),並不證明我有多麼多麼高尚,只是不感興趣。如果說我是柳下惠,根本坐懷不亂,我沒那麼牛。只是我的精力、我的體力還有我的——意識形態,都不足以承受之外的重負。實話實說,如此而已。   一個會患精神病的人,多數是善良的人;他們承受不了罪惡感的擠迫,反觀真正的惡人,有足夠抗壓性,能說服自己,有承擔罪惡的能力。   我沒有跟女人吵架的習慣。   我是一個一身毛病的好人,一個不服輸的男人。我喜歡這個世界,但是很難去參與進去,對於這個世界的人和物,我從第三隻眼的角度看的時候比較多,自我體驗的比較少,因為自我體驗的東西多了就太累了。   我的心態一直比較好,沒有覺得特別差,沒有脫軌的感覺,沒有什麼再啟動的感覺。我覺得始終在軌道上,但並不是跑得最快的。   在這個競爭的年代,每個人都在證實自己的價值,這點獨處的美德顯然蕩然無存了,但我固執地認為獨處是一種美德。  我覺得不對就是不對,我就是這個認識範疇認識水平,在你沒有說服我之前,我不會盲目地說對。我不太善於擺狀態,有事說事,有話說話,這樣我不累你也不累,我說了一些模稜兩可、非常柔潤的話,叫你根本摸不著頭腦,我覺得是屬於思路不清。我水平不高,你比我還低,那我只能有不恭之辭。   因為對方不自信,所以在他眼裡傲。我跟好多記者可以坐下來,能平心靜氣地談。好像跟職業無關,那樣就可以達到一種境界。但有的記者他提的問題,你根本無法回答,或者不願回答。每個人家裡都有保險箱,防盜門,你為什麼非要打開看看?他從防盜門走出來了,可以寫,防盜門裡面,作為隱私權,你沒有資格去問。   有的人為了提高自己的存在價值盡量貶低機會,這很不正常。   戲子太易蛻變,戲子之所以被人看不起,就因為這是一種機會主義的職業。當他什麼都不是的時候,便低眉垂眼,四處求人,一旦紅了,立刻不知天高地厚。張狂、輕浮是中國演藝界的一大惡習,一種非常幼稚小兒科的思想水準。   到了我這樣的年齡,還要靠包裝和作秀,是一件悲哀的事。用角色和觀眾交流吧。   一個沒錢的人,一毛錢存到銀行里,得到的利息微乎其微;可有錢的人,把1個億存進去,利息是多少?這就是越有錢越有錢。對演員來說,是越有名越好當。但演員也不要過分自信,為什麼?因為儘管你很優秀,儘管大部分人說你很優秀。記住,永遠有一部分觀眾會討厭你。   演員讓我經歷了不同的人生,也給我帶來了名利。但它也讓我失去了自己,以及那些原來自己認為高級或純粹的東西。個性也損失了一部分。雖然這麼多年我一直想努力保持住自己,不讓自己在這個圈子裡迷失,想努力保持自己的個性,但付出的代價太大。讓很多人誤解畢竟不是一件快樂的事。   我這人就剩下一個優點了,就是隨和。   我們這一茬演員說是年屆不惑了,但仔細想想還都在找。經常演著演著就不會演了,不滿足於現狀便想再邁出一步。這種尋找是對今後表演的重新思考、重新啟動。為了這種摸索,有時拍戲就感覺很累,有時這種尋找和嘗試走了形,不被稱道,但尋找總是一件好事。   演員應該通過塑造的角色與觀眾見面而本人應當與之保持距離。   演員跟記者有同樣的毛病,演員越商業化,報紙越市場化,按照我們民族的習性,勢利眼的概念越強。這不怨某一個人,這是一個潮流,沒有辦法,這是哪個演員和哪個記者都不可擺脫的。   我不太喜歡公開亮相。我覺得在緊張的社會,該給自己留一點獨處的空間時間,自己有自己的思想,自己有自己的關著門的生活。自己有自己的地方,自己有自己的精神。   人認識問題不一定能解決問題,或者不一定能解決了。 對問題有所認識以後也是一種享受。   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後天家裡教育的結果,使我必須一生當中承受這種思考的痛苦。思考是特別痛苦的一件事。   沒把名利掰持得特別清楚。我只看劇本和人物的創作過程對我是否有足夠的吸引力,是否能讓我拋棄一切。拍好了觀眾都看,就有名了,出發點不是一個,但效果是一個。   什麼叫報刊文化?欣賞報刊的水平,寫作報刊的水平。 報刊雜誌是一個信息量非常大、讓人們了解社會和了解人的一個很好的載體。 但是也容易使人沒文化,或者是不追究文化。   這個圈裡關鍵的問題就是有規矩沒原則。 容易產生的是「行規」,但是差了點原則性。這個東西不是什麼對和錯的問題,是這個職業的一個特性。 這行是說不清道不明的一個行業,不是能夠簡單概括的職業。   不放棄舊的就沒法收穫新的。   我想我是生出來就崇尚自由自在的人吧!當然我的自由是有限度的,不傷害別人,跟做演員沒什麼關係。從小我就不喜歡被關注,公開被老師責罵當然窘,公開表揚也避之唯恐不及,最好當我是個透明人。……(不過)把我擱在人群里,我也能應付,但是注意,是『應付』這兩個字。   社會約束實在太多,小時候我常想,如果能躺著上課該有多好。躺著的人必定是睡著、死了嗎?不是的,躺著的人,多數是思考的人!  (要是有一天不紅了)失落感肯定是會有的,不過,我做了30年的準備工作,要大家別關注我,別採訪我,別喜歡我,不都是為了這一天嘛!……我知道界線,如果有一天,觀眾不再需要我,不想再看到這張臉,我告訴你,我陳道明,絕不會讓他們看到。   人們對某種職業的認識分化往往形式大於內容。這可能就是所謂像與不像。但我一般不太接受這些約束。   你知道在中國『聽說』這兩個字有多可怕,什麼東西都『聽說誰誰誰如何如何』,這就是典型的『傳聞』。所以對這種東西我從來不認可。議論人和議論客觀世界是人的一種天性,我一直尤其是在開始的時候是有意識地扳,經常話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了,就立刻收口,後來就養成一種習慣,每當張口說別人名字的時候都要留半句。我可以直接跟你說,你哪件事不對,但我決不會讓他(第三者)跟你說。  我能把有限的角色演好就不容易了。人,夢不要太大也不能太多。   我有興緻想說時,就說上兩句。不想說的時候,就不說。演員嘛,成天累月說一些說過的話、沒用的話、純粹為自己宣傳的話,我覺得不管對觀眾或媒體,都是一種不負責任。人的一生,廢話居多!   寫自傳?我這輩子都不會寫。我這種所謂的名人,不值得記載。最大的存在,看演出角色就可以了。至於雞毛蒜皮、豆腐帳式的生活羅列,沒有必要去記錄。我覺得是浪費紙張,還是把紙用來傳播文化吧。  名人出書、出自傳,是文化的悲哀,是褻瀆文字的過程。如果真有一天我出書,一定匿名,不做招搖過市打名字的事。自娛時我會隨手寫,不能躍然紙上,更不能示眾,會髒了讀者的眼睛。   膽大膽小不能量化,有些地方膽大了,有些地方膽小了。藝高人膽大,掌握的東西比原來多了一些,做一些事情、說一些話可能膽子就大了。膽小的地方,學會比以前更珍惜生命,更珍惜個人的榮譽——不是演員的榮譽。  我挺注意過程,不太注意結果。在執行過程中,不走正經的藝術,一味地追求獲獎,就容易急功近利,不擇手段地搞歪門邪道,我認為只要自己儘力了,哪怕失敗了,也哈哈一笑。   我一向很尊重普通工作人員。化妝師為我們作包裝,場工們默默地為我們服務。他們承受著各種壓力,沒有機會出頭露面。稍有差錯,就要遭到訓斥,偷一下懶,也會被指責。實際上,誰還不偷個懶,我們有時自己也偷懶。這些人為了什麼,還不是圍繞著我們在辛苦。我們當演員的名利雙收,更應該尊重工作人員。每拍完一部片子,我都要請他們吃一頓,毛澤東永遠穿布鞋,小痞子沒準穿名牌。在家裡、在路上我們可以挺胸抬頭。在工作中,大家的地位是平等的,我們沒有理由趾高氣揚。   演員永遠在完成別人的意識形態,雖然也有表現個人藝術魅力的時候,但滿足不了我。另外就是宿命論,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不要勉強,不要為難觀眾。  我只求對自己職業的尊重,不因讚賞居功,也不因責罵煩惱,這些都是無聊情緒,愛看就看,不愛就拉倒。   作為演員,我覺得演什麼像什麼並不難。每個演員都有一個死角,永遠會有一部分人褒你,一部分人貶你。一些人有一種本能的生理性抵觸,茶餘飯後,會把你打罵一通,藝術不可能達到一種完美。最容易的是今天演皇上,明天演乞丐。最難得是今天演物理老師,明天演化學老師,因為這不好區別。   交流本身除了話是否投機以外,跟天時(時機和環境)、身體狀況、精神狀況都有很大的關係。你們不能要求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時時刻刻準備著發言,那是不可能的。也許有些人在這方面做得比我好,但我這人必須是肉笑皮才能笑,你讓我皮笑肉不笑,我不願意,我也不喜歡。   我不認為演員這行有什麼事業可言,他只是職業。   演了一部好戲是運氣,當然也是演員努力的結果,但這隻能就這部戲而言。這跟得獎是一樣的,他代表不了你的全部,你的為人和你的人品,更代表不了你的才華。只能說這一部戲你有才華。所以觀眾和評論界別把演員太當回事,演員也別把自己太當回事,否則就容易出毛病,自己對自己太認真就會自以為是。   演員既然有自我吹噓的時候,既然能坦然面對那些言不符實的、被人表揚和歌頌的讚美文章,那也就應該有被人批評和自我批評的時候,應該能坦然面對自己的錯誤,包括坦然面對一些報道失誤的批評文章。   演員經常被人們吹噓,可人無完人,演員也有毛病,也有不可克服的錯誤,說到底他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觀眾出於對演員的喜愛把演員擺在了一個不正常的須仰視才見的位置,你自己再把它拔高了,更須仰視才見,這不是自己摔自己嗎?我覺得還是把自己擺在跟觀眾平視的一個位置上比較正常。   關於批評,我有自己的看法,新聞界說這說那是常事,你能管那麼多,管得了嗎?人家願說什麼就說什麼唄,何必跟仇人似的。一個再壞的演員,也有人說『不錯』,一個再好的演員,也有人說『我就不愛看他的戲』。想讓全國人民統一口號說你特別棒,根本不可能!別做這個夢!   記者把演員看成繆斯,演員也把自個當成神,神來神去,誰當小鬼。人人都是太陽,我倒覺得月亮值錢。  我對這一行持冷靜的態度。我知道自己有無能的死角,只不過在一方面有些雕蟲小技。  其實我就是一個特別矛盾的人。有時想法與想法矛盾,做法與做法矛盾,想法跟做法也矛盾。有時候這種矛盾是一種愉快,有時候也是一種痛苦。   記者的不誠實如果表現在他們的職業上,是不可原諒的。   我經常在報刊上看到一些我了解得人不是我知道的那樣,這使我產生一種厭惡。所以我也就經常以此來比較,生怕別人把這種東西轉化之後也強加給我,讓那些了解我的人也產生厭惡。   演員永遠都是在完成著導演和編劇的意識形態,這裡演員往往是被動的,所以說我們的意識形態等到了真正拍戲的時候基本上不會有衝突,有爭執也是純粹的,我不喜歡『人事』和『做事』聯繫在一起。只是具體到美學形態上可能會有分歧,遇到這樣的情況就商量,充其量是保留意見。   我只是一個演員,至於媒體怎麼評論,是他們的事。我的全部職業就是演戲,我沒有職責再做其它的。  命運這種東西是由很多因素造成,不是說我想當什麼人就可當什麼人,反過來,我相信環境因素決定論。命運從宿命角度來說,是早安排好了。對我個人來說,我覺得人的能力可以做到的,就只是自控下的地步。  我比較喜歡自然成長,從不會拚命去爭。可能在爭取過程中可以拿到意想不到的名與利,但那又怎樣,過程卻要是辛苦的,與其拿一段長時間的辛苦去換取短時間的幸福,不如回歸自然的好。   我覺得沒有什麼難事。走到哪兒要是沒路了,自己再鋪一條路。   在我來說,當演員最重要是當一個好演員,至於為名氣,我當初也有想過,但始終是鼓不起那種奮鬥心,可能我的路是比較順利吧,也不用經過太多曲折,所以體會不到一種掙扎的感覺。很多人說陳道明常說順其自然,是因為未曾經歷艱難,我想不是,那反而是跟一個人的價值觀與人生觀有關,我想,水,到那裡,渠就會形成了。   我認為朋友是相對的,因為朋友很難達到所謂的知心朋友,個人性格有關,我不善於與人談話,也不容易跟人說自己的話,可能是習慣問題,也可能每一個人也有自己的安全範疇,所以說得比較少。   不開心的時候我會彈鋼琴去,因為高興不高興,也可以通過音樂抒發,你未必可以解決事情,但音樂可以令你感覺好點。  我這個人不是很善於交流,個性太武斷,別人承受不了。所以呢,避免自我災難和別人的災難,於是乎,我就沒有去想(做導演)。   人活得簡單一點才高級。   低調不代表沒調。我低調跟我的性格有很大關係。就是說,有些人願意轟轟烈烈地生活;有些人喜歡離群索居地生活,少一點社會,給自己多一點。我是屬於後一者,能在家裡呆著,絕不出門。我所謂的低調,主要是我感覺很多時候說出來的話都是廢話,那還說他幹嘛?不如閉嘴。有些問題回答起來可能很無聊,我索性就不回答了。明擺著很明白的道理,不應該為此而嚼舌了,可是還在津津樂道,我覺得這就不對了。   最愉快的是假設,最痛苦的是實施,最無聊的是得到。   看得見紅塵但沒看破。起碼能看得見紅塵,能看見紅塵當中的人們。但是沒看破,真正看破紅塵了就只有兩條路,要麼皈依佛門,要麼就自殺。   不能說因為世間只有男人和女人這兩個性別,就做一切事情都是為了這個東西。男人確實是一種挺悲劇的動物,像達爾文講的,一切都是為了女人,所以,我就想試試不這麼做。   我覺得應該保留自己的一點傲骨,我的性格是與生俱來的,為了別人的評價而改變自己是很不明智的一件事。   我總認為幸福是痛苦的陪襯。而痛苦又分兩種,一是肌膚上的,一是良心上的。尤其是後者,有時候更痛。   我個人是比較喜歡演名著的,演名著比較容易的是人物有可以挖掘的東西,不用太多的思考他的典型性和邏輯性;難在你要把人物的典型性演出來,還原人們想像中的人物,你就像火車一樣只在一條鐵軌上,給你一個勇往直前、無所顧及的跑道,只是看你跑得快慢和是否正點。   讀書不應是業餘愛好,而應當看作汲取,是人在成長過程中呼吸的窗口。   網上的世界是自由的,所以大家對我的批評和關懷是同等的,我希望我的朋友們能夠理性接受,不要做無謂的爭辯,尤其對失態的漫罵與攻擊之人以寬容為釋,因為「存在往往是合理的」。   我覺得世上沒有許多「壞人」,多是性格衝突和個性上的毛病。個性上的毛病分為兩種,一種是侵犯別人的,另一種是不侵犯別人的。   女人穿高跟鞋是投靠男人審美眼光的行為,現在我們解釋為一種美,事實上女人那麼辛苦的穿高跟鞋子就是為了討好男人,「女為悅己者容」嘛。高跟鞋的存在是女性自卑心理的表現,女人一下子就把自己放到了從屬地位,放到了被選擇被展示的位置。   韜光隱晦,這四個字是我的座右銘。   我並不是絕對的不願意與媒體打交道,我的個性是有話則長,無話則短,喜歡安安靜靜地工作,拿作品來說話。   這行很容易讓人浮躁。因為我經歷過,也曾經很浮躁。人本身都有自我膨脹的素質,每個人都有。只不過有些人膨脹影響了別人,我自認為我不會影響別人,我不排斥別人的存在。   「孤芳自賞」已經成為一種難能可貴的品格——因為要孤芳自賞,你就必須堅守自己的個性和原則。至少,它還是一種對自己負責的人生態度。   我不喜歡激情。其實我是一個很自我批判的人,每做一種行為的時候,我經常會自我批判,比如說我也想釋放那種原始感,但是可能還沒放的時候,剛要放的時候,就已經被另外一個我給我打住了。  演員就是我的一個職業,我就是一個戲子。   男人最大的魅力,就在痛苦,女人就不用了,女人倖幸福福的,就好,唯有經歷人世滄桑和閱歷的男人,才有魅力,一個幸福的男人,活像個大寶貝一樣,沒什麼意思。   在我眼裡沒有大明星,只有好演員。   一個演員這張臉是有限的,人物是無限的,當你在觀眾當中佔據一個角落時,你這張臉將失去一份光澤,所以我一直認為,觀眾太熟悉一個演員,並不是一件好事,因為那會影響到人物的出現。   『辛苦了』再加上引號的時候,這個詞包含了很多內容。如果再用更多的語言來解釋這個詞,把它細化的時候,這個『辛苦了』就『廉價了』。所以就是『辛苦了』,足以涵蓋所有我想對妻子說的話了。   別人不會因為你很會宣傳而找你演戲,人家是因為你能演而找你。  對表演而言,確實有一個表演觀念隨著物質世界的轉換而改變的過程。表演必須跟著時代走。你要不斷地征服你不同時代的觀眾,你的演藝價值才會長久存在。有句話是『過去是經驗,現在是教訓』。就是說:過去的優秀不代表今天的優秀,你要學會放棄過去尋找今天的優秀,而今天的優秀又很可能從形式到內容整個跟過去的都完完全全不一樣,你如果還抱著過去的優秀不放,那你只能是失敗。   很多頒獎典禮我都不去,因為有多少掌聲、笑臉是真誠的?   越宣傳性的東西,廣告性就越多,會變成形式大於內容,結果觀眾都是被「趕」進去戲院,而不是自己走進去的。  電影當廣告拍,這是看效應而不看效果。其實這是很奇怪的,電影未拍之前為何要有期待呢?我當這個是發行的需要,但如果全部依附在這上頭,電影就會膩,所以我不太願意宣傳,你拍完,觀眾說好說壞,那是事實。之前做半天宣傳把自己抬得很高,我覺得有頭腦的觀眾都會覺得這是廉價的行為。   我從不欣賞演員,只欣賞角色,因為演員只是完成角色的工具,再好也會有敗筆。   如果有一天名氣不再,我不會失落。早已做好落差的準備,就是酒盈杯、書滿架。就像演了一個戲,我從來不回頭看。戲演完了,對我而言就是退出了。你可以喜歡它,也可以謾罵或攻擊,沒事,我只是充耳不聞。  我現在只能說小隱於林,還做不到大隱於市。對我而言,只求「坐著特別安靜,躺著特別舒服,動時特別充實。」  我想離這個圈子遠一點兒,因為它輝煌一面對我沒有魅力,它糟糕的那一面我更不敢烏合。那為什麼我至今還在這圈裡呆著呢?是因為我只會幹這行,別的不會。我試想過去干普通的職員、普通的工人,又因為曾經虛榮過,又落下了虛榮的病根兒,不恥於做那些事情,總覺得大材小用。想逃出演藝圈又逃不了,是屬於知道救生圈沒多大勁又離不開救生圈的那種人,也屬於狐狸吃到甜葡萄了,還要說他特酸的那種人。我有時間在家自娛自樂,彈彈鋼琴,寫點東西。在陰雨的日子裡,我願意一個人寫東西,我想寫雜文,但很難。雜文的味道真的是要有一個環境和心境,先要把心洗乾淨,無雜念,看著窗外飄著雪,身上披著棉襖身後一盞紙糊燈罩的燈,一支煙燃著,但不吸,手裡一支沉甸甸的筆,寫一句,思三思,踱五步,方可出雜文。我正努力。  我不太跟圈裡的人打交道。各種綜藝節目我也不太參加。拍完戲,人家是「沒事找我玩去!」 我是拍完戲一拍屁股,「沒事別找我啊!」倒不是因為孤傲和清高,我覺得應該給自己留出的空間多一點吧。 因為我對這行,認真講幹了這麼多年,雖說我曾經虛榮過,名利場上膨脹過,也角逐過,這麼多年過來了, 要我拋開它,要我真正的從本質上蔑視它,都不太可能。只能說對這行我有我自己的認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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