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法庭」結了盧安達大屠殺案

日前，盧安達用於審判大屠殺案件的加查查法庭完成工作，正式退出歷史舞台。「加查查法庭」意為「草地上的司法審判」，是盧安達人解決民間糾紛的傳統辦法。當鄰里之間發生糾紛時，長者召集大家聚在樹下，讓當事人陳述理由，並由長者最終做出判決。用現代人的眼光看，這種露天審判是一種非常不專業的司法形式，但這種非專業形式卻在盧安達推進種族和解、國家穩定的過程中發揮了獨特作用。

1994年盧安達發生大屠殺，導致至少80萬人被害。大屠殺後，盧安達司法體系遭到徹底破壞，幾十萬犯罪嫌疑人被關在獄中得不到審判，數以萬計受害者家庭得不到補償。專家認為，如果採用常規司法手段，至少要上百年才能審理完全部案件。

特殊的情況需要特殊的解決辦法。2002年6月，盧安達政府經過反覆討論和試點後，啟動了加查查法庭。之後，盧安達共成立了1.2萬多個傳統法庭，僱用了16萬多名民間法官，在10年內審理了近200萬起案件。可以說，加查查法庭在短時間內完成了常規司法無法完成的工作。

不僅如此，加查查法庭還幫助盧安達彌合了大屠殺造成的社會創傷。在加查查法庭的審判現場，當犯罪嫌疑人和受害者家屬陳述時，街坊鄰居就站在他們面前，任何人都可以當眾發表看法。在這種環境中，謊言很容易被揭穿，真相無法被隱瞞。黑暗日子裡的罪孽與苦難就這樣被重新擺在了剛剛走出戰慄與恐懼的盧安達人面前。聽到傷心處，從法官到聽眾無不落淚。正是在這樣一個個血淚事實面前，盧安達人學會了如何勇敢面對過去，學會了如何卸下內心的沉重包袱，團結起來面對未來。

盧安達司法部長卡魯加拉馬認為，加查查法庭的成功告訴人們，本土辦法在很多時候比外部強加的辦法更合適。加查查法庭自成立之初，就一直受到外界人士的質疑。批評者認為，這種非專業的審判難以真正實現司法公正。但事實證明，雖然傳統法庭很質樸，也遠非完美，但卻是解決盧安達大屠殺遺留司法問題的最佳辦法。盧安達人世代依靠這種法庭解決糾紛，他們相信這種傳統辦法，這就是其成功的原因。聯合國駐盧安達辦事處也認為，本土辦法對人民有更加直接和持續的影響，應該得到支持。

草地法庭帶給人們的思考彌足珍貴。國外批評者沒有為盧安達找到答案，發生過種族大屠殺這樣巨大災難的國家自身，卻依託傳統做法找到了答案。長期以來，非洲在一些人眼中就是蠻荒、落後、無力解決自身問題的代名詞，這也成為一些人恣意在非洲指手畫腳的借口。殊不知，真正的智慧往往就在他國的民間。

(作者：裴廣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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