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聞錄之東陽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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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景泰年間,京師國子監有名祭酒叫王攀,素來喜好男風,由於當今皇上還是郕王時,擔任郕王教師,後來郕王得位,才擔任了國子監祭酒。
由於王攀學問還不錯,為人也善於偽裝本色,加上經學有一定修養,竟也把國子監管理的不錯,而自身的癖好也藏的很深。
某一日,王攀給新入學的諸生晨訓,發現了新來的一個學生讓王攀格外喜歡,生的劍眉星目,氣宇軒昂。
王攀暗中打聽到了那個學生的名字和籍貫,把他認作自己門生,暗且不表。
不到一個月,陶生從學堂的廣文館六樓跳樓自殺,一時間京師的輿論嘩然。
陶生赴死前留下遺書,直言自己受到了王祭酒逼迫,不過遺書被國子監收走,旋即交給了錦衣衛,然後「不小心遺失」了,看過遺書的同門也被錦衣衛要求閉嘴,他的同窗紛紛憤慨。
由於涉及到國子監,一時案情被錦衣衛要求噤聲,同時關係到郕王的舊師,所以,在王祭酒的壓力下,錦衣衛也準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一時群情激憤,可又無可奈何,王祭酒仍為祭酒。
東陽陶生有個胞弟,名陶安國,年方十六,其兄好學,但陶安國不喜讀書,喜擊劍兵法,兄弟一文一武,本大有可為,但是剛入京師一月的哥哥就這麼亡了,陶安國入京收斂兄長遺體,聽聞王祭酒的流言,再加上而錦衣衛調查結果是「酒後失足墜樓」更讓陶安國憤慨,陶安國決定學習專諸聶政,刺殺王賊,為兄報仇。
陶安國磨好刀,準備在王祭酒去國子監的路上行刺,路上遇一算命先生,陶安國一思量,自己一旦行刺,事成與否,命必不可活,不如戲弄這算命先生一下,反正自己是死命,如果他算出自己大富大貴之類的卦辭,可以藉機嘲笑一番。
給了二錢銀子,算命先生便給那陶安國看相,笑著說:「你今日殺人,命里必死,不是死於刑場,而是死於今日午夜的獄中,你那仇寇的餘黨豈能容你?但是你若三日後殺人,命中得活,必定大富大貴。」
陶安國聽到算命先生的話後大驚,面露兇相,心憂算命先生和王賊有什麼瓜葛,準備拔刀先除掉算命先生。
誰知算命先生看穿陶安國的心思,笑道:「公子真有膽略,老夫既然能算出你有復仇之念,為何不早日報官?今日老夫已泄露天機,時間不多,罷了罷了,不待公子翦除老夫,老夫這就zs吧。」
說完,算命先生奪刀自裁於街道,陶安國一時呆住了。
冷靜下來,陶安國決定相信算命先生的話,便逃也似的回家了,三天後,刺殺王祭酒於國子監。
殺完人,陶安國又忐忑起來,自思量必死無疑,那算命先生肯定是妄言。
哪有三日前殺人大凶,三日後殺人大富大貴的說法?自己已沒了活念,在案發現場等待拘拿,誰料他沒有被抓進刑部大牢,反而入了錦衣衛。
幾個錦衣衛百戶輪番審問他,直問他有沒有人指使,陶安國血氣方剛,直說自己替兄復仇,無人指使,但即使什麼也問不出,錦衣衛也不上肉刑,還好酒好肉伺候陶安國。
半個月後,陶安國被放了出來。
後來,一個錦衣衛百戶找到陶安國解釋給他聽,原來他殺人當日,景泰帝駕崩,正統皇帝奪門複位,王攀是舊黨成員,自己殺人反而是祥瑞,幫了新君大忙,但陶安國只說替兄復仇,反倒是耽誤了自己的好大一番富貴。
可陶安國卻說:我兄長冤死,無處昭雪,只好出此下策行刺,民有其冤不得伸言,只得藉助朝堂之變。三日前殺人必備其黨羽所誅戮,三肉後反而是一大樁富貴,如此的富貴,我不要罷了。
說完,便去吳越隱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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