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駿眉、正山小種紅茶與桐木村的變遷

春茶在即，武夷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桐木村肯定是一個值得去的好地方，筆者踏春實地探訪位於世界紅茶的發源地、正山小種紅茶的傳承中心以及金駿眉誕生之地的武夷山桐木村。

桐木村的自然環境之優美，凡是到過此地的人都是讚不絕口、流連忘返，正是這生態完好、風景雋美的環境賜予了正山小種紅茶獨特的品質。江素生老先生（江潤梅先生之子，江潤梅先生與張天福、吳覺農等老前輩在上世紀四十年代共同恢複發展了正山小種紅茶產業）在接受採訪中說道，「以前這連路都沒有，去城裡都是要步行上百里的，我們的前輩受了苦但也積了福德，今天正山小種紅茶給這裡的老百姓帶來了財富，金駿眉的出現更是錦上添花。這一切都得益於以桐木中心的武夷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565平方公里（兩省四縣市交界處）的自然生態環境。感激黨和政府的英明決策，早在1979年就將這裡設立為國家級自然保護區，我們一定要繼續保護好這片凈土……」

正山小種紅茶的發展帶動並見證了桐木村地變化和發展。計劃經濟年代，正山小種紅茶都處於政府統購統銷的計劃中，直至改革開放後設立集體性質的「武夷山市桐木茶廠」，「桐木茶廠」為正山小種紅茶的歷史性發展結下了深深的緣。桐木茶廠創辦於1988年6月，先後有三任廠長，分別為付華全廠長（付先生已年逾6旬，帶領張美滿先生、江元勛先生共同組建桐木茶廠）、張美滿廠長（張先生已離開茶葉行業多年）、江元勛廠長（江先生為桐木正山小種紅茶第二十四代傳人，歷任桐木茶廠車間主任、茶師、廠長等職，現為武夷山正山茶業公司董事長）。桐木茶廠創立初期，效益顯著，為桐木村民帶來了十分可觀的收入，但好景不長，隨著市場化程度地深入，村辦桐木茶廠受到體制上的種種束縛而跟不上迅速變化的市場需求，競爭力日益下降，經濟效益迅速下滑，被迫於1996年承包給個人經營。值得一提的是，江元勛先生作為村辦桐木茶廠的最後一任廠長，由於拿不出足夠的承包資金，而在上任不滿10個月的任期後，於1996年無奈地離開桐木茶廠。但這也迫使江元勛先生不得不於1997年憑藉向親友所借的8000元白手起家，創辦了如今知名的農業產業化龍頭企業武夷山正山茶業公司的前身--武夷山市元勛茶廠。

元勛茶廠建廠後，逐步地將原來桐木茶廠的老工人、江元勛先生的老同事聘請到元勛茶廠，比如如今在桐木村制茶比較出名的江進發先生、梁駿德先生、溫永勝先生、伍建民先生等人。雖然有桐木茶廠老隊伍為生產基礎，但市場的變遷並不是深山裡的茶廠所熟知的，因此元勛茶廠的生存並不容易，經歷了放棄熟悉的煙小種紅茶業務、經歷了為貿易公司代加工烏龍茶、經歷了年終無法發工資等等艱難困苦。可以說，元勛茶廠創業的艱辛歷程，十分準確的代表了上世紀90年代中後期正山小種紅茶的艱難發展歷程。那時的桐木村村民，大多數都將毛竹加工作為生產的主業，茶葉似乎退出了大多順桐木村民生活生產的主題。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經歷了千辛萬苦後，元勛茶廠終於在江元勛先生的帶領下努力摸索並逐漸掌握了市場發展的規律，根據市場的需要來調整和指導生產。江元勛先生的「元正」牌正山小種紅茶、烏龍茶、白茶等早在1998年就獲得了德國BCS、日本JAS、美國NOP有機食品認證，並逐漸成為福建最早最大的有機茶葉出口基地。近年來，隨著國內茶葉市場的迅速發展，正山小種紅茶也迎來了又一個春天。武夷山正山茶業公司創新的產品――「金駿眉」，是一個構思已久、策劃精細而又能夠被新興紅茶市場受的產品。憑藉著傳統正山小種紅茶和金駿眉等系列產品，正山茶業公司迎來了一個嶄新的發展時期。在正山茶業公司的帶動下，桐木村的茶農也迎來了一個嶄新的時代--一個充分參與市場、領略市場魅力、獲得精神與物質雙豐收的新時代。

值得一提是，隨著正山茶業公司的快速發展，江元勛先生個人勇敢創業的示範效應也急劇擴張，尤其是金駿眉成為市場最為紅火的產品後，不僅僅桐木村的茶農爭相開設個體茶廠並取得了豐厚的收益，正山茶業公司的職員也相繼離開，其中就有不得不提的梁駿德先生，梁先生在桐木村近10年的發展變遷中，十分具有象徵意義--茶農的純厚品質與茶商的進取精神在市場機制的刺激下同時迸發。

梁駿德先生最為知名的便是其所宣傳的「金駿眉創始人」，並以此而使其茶廠獲得了非凡的成功。而為探明金駿眉的發明究竟，筆者從對桐木村部分村民的採訪中得知：金駿眉的誕生並不是某個個人或某個公司閉門造車而產生的，金駿眉的誕生經過了眾多人的精細構思，集合了眾多人的所長；江元勛先生也好，梁駿德先生也罷，單憑個人是很難就構思出「金駿眉」這三個字，梁先生也僅僅是在其老闆江元勛先生與其友人的共同構思指導下，安排具體師傅進行試驗性的生產。即使到今天，金駿眉到底為何物，還是一個有待商榷的事。（2007年正山茶業公司根據初制時的集體構思將金駿眉註冊以一個紅茶商標的形式進行註冊，但市場上的大多數參與者又將金駿眉看成為一個紅茶品種，更甚者將金駿眉定義為一種工藝。）因而，對於所謂的「金駿眉創始人」只說，只是增加自我光環的宣傳，無非是希望在市場上有更多人的願意購買自己的產品罷了。至於金駿眉的「駿」字與梁駿德先生的「駿」字一樣，無非是一種人為的偶合，寄希望於新茶能夠如駿馬般奔騰而已！

過去十年中，正山小種紅茶的逐步發展，使桐木村同以往比已經獲得了巨大的發展，生態優美、生活富裕的新農村面貌已紛然呈現，轎車已經不再是城裡人的專項了；略微遺憾的是，市場觀念的衝擊使得村民過去的簡單而淳樸生活難以復現。當大家都還沉醉在銀行賬戶里有數額不少的存款的時候，有誰想過過去10年的正山小種紅茶行情還能持續多久呢？如今滿城的正山小種紅茶、滿城都是金駿眉以及對正山小種紅茶與外山小種紅茶不絕於耳的質疑難道不是一個警鐘嗎？

未來的正山小種紅茶會怎麼樣？未來的桐木村會怎麼樣？或許只能讓時光去見證他們的沉浮吧。（文/李源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