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日知錄十八——對不起,老孔我就不伺候了
不知為什麼,孔子總是被許多人誤解為統治階級的代言人。人民被壓迫的一腔怒氣不敢或不便對統治階級發泄,於是就統統發泄到了孔老夫子身上。其實,孔子和統治階級是兩碼事。
真正是千古奇冤哪!
孔子無疑是高境界中的生命,一個有尊嚴的高貴生命,決不是人們想像中的那副卑瑣的面孔——那恰恰是今天許多官迷心竅的傢伙的模樣!
孔子在為整個社會設置規則——君要愛民,民要忠君,絲毫也沒有任何偏袒。
還是舉幾個簡單的例子吧。《論語·顏淵》篇記錄哀公向夫子的弟子有若詢問為政之道。不愧是孔門弟子,幾乎不加思索,就道出了其中要害。
「哀公問於有若曰:『年飢,用不足,如之何?』
有若對曰:『盍徹乎?』
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豈徹也?』
對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
用現在的話說就是:
「魯哀公向有若問道:『年成不好,國家用度不夠,應該怎麼辦?』
有若答道:『為什麼不實行十分抽一的稅率呢?』
哀公道:『十分抽二,我還不夠,怎麼能十分抽一呢?』
答道:『如果百姓用度夠,您怎麼會不夠?如果百姓的用度不夠,您又怎麼會夠?』」
弟子的為政之道,實際上就是老師的為政思想。
為什麼孔子對統治階級有如此嚴格的要求呢?《論語·憲問》云:「上好禮,則民易使也。」即「在上位的人若遇事依禮而行,就容易使百姓聽從指揮。」
換一個角度看這個問題,還是《論語·顏淵》篇。
「子張問政。子曰:『居之無倦,行之以忠。』
對子張的問題,孔子的回答是:「在位不要疲倦懈怠,執行命令要忠心。」
當子路問如何「事君」時,孔子的回答很可能會讓現代人大吃一驚:
「勿欺也,而犯之。」(《論語·憲問》)
也就是「不要(陽奉陰違地)欺騙他,卻可以(當面)觸犯他。」
請注意,孔子強調的是「犯之」,而不是奴顏婢膝地「事之」。這其中的理由也很簡單。如果這個統治者是愛民如子的,那麼,「愛之,能勿勞乎?忠焉,能勿誨乎?」(《論語·憲問》)
如果他是仁君,你要愛他而且忠於他——而「愛他,能不教他勞苦嗎?忠於他,能夠不教誨他嗎?」
有「犯之」的例子,也有「避之」的例子。
「衛靈公問陣於孔子。孔子對曰:『俎豆之事,則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學也。』明日遂行。」(《論語·衛靈公》)
衛靈公不懷好意,想搞侵略戰爭。孔子聽了,扭頭就「拜拜」了。
孔子這一行為的潛台詞,如果用現代人的語言來解讀,就是「你不想修懷仁之心,卻想學害人之術:對不起,老孔我就不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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