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 性 即 凈 土——簡述惠能的凈土思想

遠在中國唐期時期，中國佛學、佛教史上出了一位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人，他以一個一字不識的山村樵夫，聽師傳授《金剛經》而大悟佛法，成為一位聖人，一代宗師。以他的傳法言論所集的一本《六祖壇經》，成為惟有一部除釋迦牟尼言論之外的佛經。這個傳世奇人就是偉大的覺者——惠能。

惠能的成就無疑是佛教史上的一個奇蹟，然而因在佛教歷史上惠能被封為禪宗六祖，故而長期以來佛學、佛教界就將其認定在禪宗之內，將這位偉大的覺者限定在一個宗派之列，將一部具有不可思義功德的《六祖壇經》也限定在禪宗，認為這是一部只說禪的經典。這是人們的大愚痴，是人們佛緣淺薄，不識法寶所致。其實說惠能是禪宗六祖，那只是從禪宗傳承上來認識。說《六祖壇經》是禪宗的經典，也只是從此經以傳授禪法為主而定論。其實這位偉大的佛法實踐者的大智大慧豈是一個宗派可以容納，其體驗佛法的實踐及弘揚佛法的思想，是宗教派別所無法局限的。惠能的正覺，他的佛法教育與偉大的釋迦牟尼如出一轍，皆是異曲同工。從這個意義出發，無論是哪個派系的學佛人，無論是操行什麼法修持的學佛人，大凡學習惠能的思想，對於深解佛法真諦，體驗佛法實相都是極為有利的。僅以凈土為例，這部經閃現著的獨特的凈土思想，是對學修凈土人的最好教育。筆者以此因緣簡述惠能凈土思想的兩大基本特徵。

一，凈土的本質描述

一切學習凈土宗的人首先得知道凈土在哪裡，惠能對此有著精闢的論述。惠能大悟佛法時，第一句感言就是：「何期自性本自清凈。」這清凈二字，就很鮮明地告訴我們，本性是凈土，本心是凈土。大師又在後來說過，「不識自性般若，猶如說食不飽。」經中記載，當有人對念阿彌陀佛願生西方有質疑而問及惠能時，惠能答說：「世尊在舍衛城中，說西方引化經文，分明去此不遠。若論相說里數，有十萬八千，即心中十惡八邪。便是說遠。說遠為其下根。說近為其上智。」惠能對凈土在哪裡的開示，可算是十分透徹。惠能為進一步開示眾人之智慧，還說：「人有兩種，法無兩般。迷悟有殊，見有遲疾。迷人念佛求生於彼，悟人自凈其心。所以佛言隨其心凈即佛土凈。」然而人們只是一心向外，知道西方有個極樂世界，願力嚮往。而不知自性是凈土，令人悲憫。願生凈土不知凈土在哪裡，故而，用力再大也是枉然。正如惠能指出的那樣， 「凡愚不了自性，不識身中凈土。願東願西，悟人在處一般。」這的確是一個大問題。

自心是凈土。這是惠能思想最為傑出地方，他一再向第子們告誡：「佛向性中求作，莫向身外求。」他直言告訴眾生：「自性迷即是眾生，自性覺即是佛。慈悲即是觀音。喜舍即為勢至。能凈即釋迦。平直即彌陀。」他還告訴眾生，若是能自性內照，一切罪業消失。此時「內外明徹，不異西方。」這一點，可以說是惠能大師為修凈土的末學，指出的光明之向。

二，凈土的修持觀

對於如何修持凈土，惠能大師總體主張：「總凈心念摩訶般若波羅蜜多」。這與《阿彌陀經》中佛所說的：「若有善男子、善女人聞說阿彌陀佛，執持名號，若一日，若二日，若三日，若四日，若五日，若六日，若七日，一心不亂，其人命終時，阿彌陀佛與聖眾現在其前。是人終時，心不顛倒，即得往生阿彌陀佛極樂國土。」的理義是如出一轍的。之所以說其是如出一轍，是因為這兩段教誨的核心一是在於「總凈心念」，二是在於「執持名號」的「一心不亂」。修持者自可從中悟到修持的要旨。

對具體如何修持凈土，惠能大師還作了許多的教誨。粗略歸結有這麼幾個要旨。

一是願生凈土，必須心凈。這一點，可以說是惠能大師為修凈土的信眾，提出來的一個修特要旨。因為心不凈，無論是東方人還是西方人，都不可能往生凈土。心不凈，不斷十惡之心，不可能有任何佛、菩薩來接引。「所以佛言隨其心凈即佛土凈。」這與《佛說觀無量壽佛經》中所說：「亦令未來世一切凡夫，欲修凈業者，得生西方極樂國土。」理義相同，異曲同工。

「能凈即釋迦」這是惠能的著名論斷與見地，故而惠能在如何修持凈土時特彆強調：「使君心地但無不善，西方去此不遙。若懷不善之心，念佛往生難到。今勸善知識，先除十惡，即行十方，後除八邪，乃過八千。念念見性。常行平直，到如彈指，便睹彌陀。」又如「使君但行十善，何須更願往生。不斷十惡之心，何佛即來迎請。若悟無生頓法，見西方只在剎那。不悟念佛求生，路遙如何得達。」這一系列的教導都包涵著惠能心靜達凈土的思想。

二是一相三昧，一行三昧是抵達凈土的最好途徑。一相三昧，一行三昧的教育是惠能大師為修持凈土人指教的一條常修之路。此法是大師晚年向第子們傳法時所說。什麼是一相三昧，一行三昧？即：「若於一切處所而不住相，於彼相中不生憎愛，亦無取捨，不念利益成壞等事，安閑恬靜，虛融澹泊，此名一相三昧。若於一切處，行住坐卧，純一直心。不動道場，真成凈土，此名一行三昧。」

三是實修實證。一切佛法均是實踐的法門，只有通過修持者的親身實踐才能真正體驗佛法的真諦，凈土也如此。故而惠能在教導第子們修持時十分強調要實修實證，要心口如一。他指出：「口念心不行，如幻如化，如露如電。口念心行，則心口相應。本性是佛，離性無別佛。」如今學習凈土的人遍及天下，然而能親識凈土者卻如九牛一毛，主要障道一則是佛緣不深，二則是修持不得力。何為不得力？大多數人是口念心不行，既做不到「總凈心念」，也做不到「執持名號」的「一心不亂」，如此又何以能體悟到「一心不亂」之境地。

四是著力在信解受持，不拘形式。惠能教授佛法直指人心，教授凈土亦復如是。他說：「善知識，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在家能行，如東方人心善。在寺不修，如西方人心惡。但心清凈，即是自性西方。」大師在這裡一語直指佛法真諦，直指凈土修持要旨，這也顯示惠能在傳授佛法修持時的一大方便。

_註：引文除註明外全引自《六祖壇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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