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文學37
古文觀止,讚美,寫人
周頌·般先秦:佚名於皇時周!陟其高山,嶞山喬嶽,允猶翕河。敷天之下,裒時之對。時周之命。光明壯麗我周邦!登上巍巍高山上,高山小丘相連綿,千支萬流入河淌。普天之下眾神靈,齊聚這裡享祭祀,大周受命永久長!般(pán):樂名,是巡狩四岳河海的一種歌樂。鄭箋:「般,樂也。」於:讚美詞。皇:偉大。時:是,此。陟(zhì):登高。嶞(duò):低矮狹長的山。喬:高。岳:高大的山。允:通「沇(yǎn)」,沇水為古濟水的上游。猶:通「沋(yóu)」,沋水在雍州境內。翕(xī):匯合。一說通「洽(hé)」。洽水又作郃水,流經陝西郃陽東注於黃河。河:黃河。敷(pǔ):同「普」,遍。裒(póu):包聚。時:世。對:封國,疆土。一說配合。時:通「侍」,承受。《詩經·周頌》所載《大武》樂章歌詩六首,它們反映的是周朝初年一系列重大歷史事件,在敘事上具有紀實性和連續性。六首都有相應的歌舞形態,其首尾系序幕和謝幕,主體部分是中間四段。《大武》的樂曲早已失傳,雖有零星的資料,但終難具體描述。然其舞蹈形式則留下了一些粗略的記錄,可以作大概的描繪。第一場,在經過一番擂鼓之後,為首的舞者扮演周武王,頭戴冕冠出場,手持干戚,山立不動。其餘六十多位舞者扮武士陸續上場,長時間詠嘆後退場。這一場舞蹈動作是表示武王率兵北渡盟津,等待諸侯會師,八百諸侯會合之後,急於作戰,而周武王以為伐紂的時機尚不成熟,經過商討終於罷兵的事實。第二場主演者扮姜太公,率眾舞者手持干戈,奮臂擊刺,猛烈頓足。他們一擊一刺,做四次重複,表示武王命太公率敢死隊闖犯敵陣進行挑戰,武王率大軍進攻,迅速獲勝,威振中原。第三場眾舞者由面向北轉而向南,表示周師凱旋返回鎬京。第四場開始時,眾舞者混亂爭鬥,扮周、召二公的舞者出而制止,於是眾舞者皆左膝跪地,表示周成王即位之後,東方和南方發生叛亂,周、召二公率兵平亂的事實。第五場,眾舞者分成左右兩大部分,周公在左、召公在右,振動鈴鐸,鼓勵眾舞者前進,表示成王命周公鎮守東南,命召公鎮守西北。第六場,眾舞者恢復第一場的位置,作閱兵慶典和尊崇天子成王的動作,表示周公平亂以後,慶祝天下太平,各地諸侯尊崇周天子。《大武》六成對應六詩,據《毛詩序》「《武》,奏《大武》也」、「《酌》,告成《大武》也」的說明及《左傳·宣公十二年》所記楚王之言「武王克商,……又作《武》,其卒章曰:『耆定爾功。』其三曰:『鋪時繹思,我徂維求定。』其六曰:『綏萬邦,屢豐年。」則可確定四篇,另兩篇,王國維認為其中一篇即此篇《般》,他並且認為它當是《大武》六成的歌詩,說:「《酌》《桓》《賚》《般》四篇,次在《頌》末,又皆取詩之義以名篇,前三篇既為《武》(指《大武》樂舞,非《周頌》中之《武》篇)詩,則後一篇亦宜然,……至其次第,則《毛詩》與楚樂歌不同,楚以《賚》為第三,《桓》為第六,毛則六篇分居三處,其次則《夙夜》(王氏認為即《昊天有成命》)第一,《武》第二,《酌》第三,《桓》第四,《賚》第五,《般》第六,此殆古之次第,……與《樂記》所紀舞次相合。……《般》云:『於皇時周,陟其高山。』則與『六成復綴以崇』(《樂記》中語)之事相合,是毛詩次第與《樂記》同,恐是周初舊第,勝楚樂歌之次第(《左傳》所引《大武》之次第)遠矣。」(《周大武樂章考》)但高亨認為王氏之見過於相信毛詩篇次,他確定《般》是《大武》四成的歌詩,指出從詩中所述,表明「周朝廣大的疆土,有小山大山,有小河大河,普天之下包括當時的邊疆,都遵奉周朝的命令,很明顯是中國統一的景象,是征服南國後的景象」,既然「詩的內容和《大武》舞第四場所象徵的故事如此相符合,那末《般》篇是《大武》舞第四場所唱,是《大武》詩的第四章,也是很明顯的」(《周代大武樂考釋》)。《大武》四成的舞蹈是表現周公東征平亂、至於江南的事迹的。作為《大武》四成的歌詩,《周頌·般》和《周頌·武》一樣,是四言七句,語言雖然非常簡練,但是用了「高」「喬」「敷」「裒」等表示空間之大的字眼,用了最能體現空間感的山峰河流來實化這種象徵、隱喻周室偉大的空間之大,便具有一種雄渾的氣魄,體現了聖王天下一統的恢宏之勢。起首一句「於皇時周」,就是在讚歎周朝。因為周代既是第一個以「華夏」自稱的朝代,對中國文化影響深遠,又是孔子所終身嚮往的「鬱郁乎文哉,吾從周」的禮樂之邦的完美典範,因而,後世在讀到和用到這些含有「周」字的古文時,就可以直接將周王朝代入為是屬於中華民族共有的國度風範。「陟其高山」,登上了高山。巡視四海,自然要登山臨水,祭拜天地。置身高崗,看到的是「嶞山喬嶽,允猶翕河」。這兩句形容的場景是:俯瞰群山,仰望岳峰,眺望百川,匯於一脈,俯仰天地之間,山河盡收眼底。這是屬於王者的格局,這是巡視河嶽的眼界,這是頌詩吐納的氣勢。正因為有了這俯仰之間氣勢如虹的胸襟與豪情,所以才有最後的升華之句:「敷天之下,裒時之對,時周之命。」這是在說明天下的歸心與時局的順遂,也是說國家的天時地利人和。因此,《周頌·般》作為《周頌》詩里的最後一篇,雖短小精悍,卻氣韻衝天,勢比山海。參考資料:1、王秀梅 譯註.詩經(下):雅頌.北京:中華書局,2015:786-7872、姜亮夫 等.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697-6993、李炳海.《詩經·周頌》大武歌詩論辨[J].陝西師範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09)
詩經
彤弓先秦:佚名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賓,中心貺之。鐘鼓既設,一朝饗之。紅漆雕弓弦鬆弛,功臣接過珍重藏。我有這些尊貴客,心中實在很歡暢。鐘鼓樂器陳列好,一早設宴擺酒饗。彤弓:漆成紅色的弓,天子用來賞賜有功諸侯。弨(chāo):弓弦鬆弛貌。言:句中助詞。藏:珍藏。嘉賓:有功諸侯。中心:內心。貺(kuàng):《鄭箋》:「貺者,欲加恩惠也。」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中心貺之』正謂中心善之。「一朝:整個上午。饗(xiǎng):用酒食款待賓客。彤弓弨兮,受言載之。我有嘉賓,中心喜之。鐘鼓既設,一朝右之。紅漆雕弓弦鬆弛,功臣接過家中藏。我有這些尊貴客,內心深處實歡暢。鐘鼓樂器陳列好,一早設宴勸酒忙。載:裝在車上。右:通」侑「,勸(酒)。朱熹:「右,勸也,尊也。」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賓,中心好之。鐘鼓既設,一朝酬之。紅漆雕弓弦鬆弛,功臣接過收櫜囊。我有這些尊貴客,內心深處喜洋洋。鐘鼓樂器陳列好,一早設宴敬酒忙。櫜(gāo):裝弓的袋,此處指裝入弓袋。酬:互相敬酒。此詩一開頭沒有從熱烈而歡樂的宴會場面人手,而是直接切入有功諸侯接受賞賜的隆重儀式,將讀者的注意力一下就集中在詩人所要突出描寫的環節上。「彤弓弨兮,受言藏之。」短短兩句既寫出所賜彤弓的形狀和受賞者對弓矢的珍惜,又間接表達了受賞者的無限感激之情。這樣開頭看起來有些突兀,然而正顯示了詩人突出重點的匠心。「我有嘉賓,中心貺之」的「我」代指周天子。按照敘述邏輯,這兩句本應居於開頭兩句之前,詩人安排在開頭兩句之後,補充說明事情的原委,不僅沒有產生句子錯位的混亂感覺,而且使全詩顯得曲折有致。周天子把自己的臣下稱為「嘉賓」,對有功諸侯的寵愛之情溢於言表。「中心」二字含有真心誠意的意思,賞賜諸侯出於真心,可見天子的情真意切。「鐘鼓既設,一朝饗之」,從字面就可以看出宴會場面充滿了熱烈歡樂的氣氛,表面看是周天子為有功諸侯慶功,實際上是歌頌周天子的文治武功。第二、三章與第一章意思基本相同,只是在個別字詞上作了一下調整,反覆吟唱,個別字句的調整一方面避免了簡單的重複,給讀者造成一種一唱三嘆的感覺,不斷加強對讀者情緒的感染,另一方面也強調了細節的變化。如周天子對有功諸侯開始是「中心貺之」,繼而「中心喜之」,最後發展到「中心好之」,主人的心理變化僅僅用個別不同的字的調整就襯託了出來。再如宴會場面從「一朝饗之」到「一朝右之」再到「一朝酬之」,個別字詞的變化既說明了文武百官循守禮法的秩序,又可以看出熱烈的氣氛不斷升級。全詩三章不涉比興,純用賦法,語言簡練而準確。雖是歌功頌德,卻不顯得呆板,敘述跌宕起伏,使全詩透露了一絲靈氣。參考資料:1、王秀梅 譯註.詩經(下):雅頌.北京:中華書局,2015:367-3692、姜亮夫 等.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352-354
詩經,宴會
四牡先秦:佚名四牡騑騑,周道倭遲。豈不懷歸?王事靡盬,我心傷悲。四匹雄壯的駿馬向前飛奔,寬廣的大路遙迢而又漫長。難道我不想回到我的家鄉?但君王的差使還沒有完成,我內心裡禁不住暗暗悲傷。四牡:指駕車的四匹雄馬。騑(fēi)騑:《廣雅》:「騑騑,疲也。行不止,則必疲。」周道:大路。倭(wēi)遲(yí):亦作「逶迤」,道路迂迴遙遠的樣子。靡:無。盬(gǔ):止息。四牡騑騑,嘽嘽駱馬。豈不懷歸?王事靡盬,不遑啟處。四匹雄壯的駿馬向前飛奔,黑鬃白馬累得喘息腿發慌。難道我不想回到我的家鄉?但君王的差使還沒有完成,我沒有閑暇安享靜好時光。嘽(tān)嘽:喘息的樣子。駱:黑鬃的白馬。不遑(huáng):無暇。啟處:指在家安居休息。啟,小跪。古人席地而坐,兩膝跪著,臀部貼於足跟。翩翩者鵻,載飛載下,集於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將父。漂亮鵓鳩從遠處翩翩飛來,有時高空飛有時低處翱翔,最終棲落在茂密的柞樹上。但君王的差使還沒有完成,我顧不上把老父親來奉養。翩翩:飛行貌。鵻(zhuī):一種短尾的鳥,也叫鵓鳩、夫不。集:落。苞:茂密。栩(xǔ):柞樹。將:奉養。翩翩者鵻,載飛載止,集於苞杞。王事靡盬,不遑將母。漂亮鵓鳩從遠處翩翩飛來,有時自在飛有時收起翅膀,最終落在茂密的枸杞樹上。但君王的差使還沒有完成,我顧不上把老母親來奉養。杞:灌木,即枸杞樹。駕彼四駱,載驟駸駸。豈不懷歸?是用作歌,將母來諗。我駕馭著四匹黑鬃的白馬,風馳電掣般在大路上奔忙。難道我不想回到我的家鄉?不得已苦心創作這首詩歌,寄託我對母親深深的懷想。驟:疾馳貌。駸(qīn)駸:形容馬走得很快。是用:是以,所以。諗(shěn):想念。此詩為行役詩,與《詩經》中其他同類題材詩一起,是後世行役詩的濫觴。全詩五章,基本上都採用賦的手法。首章為全詩定下了基調,在「王事靡盬」與「豈不懷歸」一對矛盾中展現了人物「我心傷悲」的感情世界。以下各章內容都是對「傷悲」情緒的具體補充,全詩滲透著一種傷感色彩,這也是那個紛亂艱難時世氛圍在文學作品中的投影吧。「四馬騑騑,周道倭遲」,馬兒跑得快,跑得累,而道路又是那麼曲折悠遠,漫無盡頭。風塵僕僕的小官吏知道馬車跑得越快,離故鄉和親人就越遠。他腦子裡不是想那神聖的「王事」差使,他只在想一件事:「歸」。卻又用「豈不懷歸」那樣吞吐含蓄的反問句式來表達,表現了豐富細膩一言難盡的思想感情,非常耐人尋味。這「周道倭遲」,也正象徵著漫長的人生旅途。多少人南轅北轍地行走在人生旅途中而有「懷歸」之想,而「王事靡盬」無情地鞭笞著他們無奈地違心地前進著。除了陶淵明式人物能毅然「歸去來兮」外,誰也免不了會有「心中傷悲」的陰影掠過。詩的抒情韻味相當悠長。全詩有三章寫到馬,因為馬是載客的主體。有二章寫到鵻,是行途所見。路上所見必不少,單單拈出鵻,自有一番良苦用心。鵻又稱夫不。《左傳·昭公十七年》:「祝鳩氏,司徒也。」疏云:「祝鳩,夫不,孝,故為司徒。」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因云:「是知詩以鵻取興者,正取其為孝鳥,故以興使臣之不遑將父、不遑將母,為鵻之不若耳。」俞樾《群經平議·毛詩》:「夫不乃孝鳥,其載飛載下,或以戀其父母使然。」詩人見孝鳥而有感於自己不能在家「啟處」(安居),更談不上盡孝於父母,讓孝鳥與客觀上已成了不孝的人作對照,感喟良深。又鵓鳩非常逸豫閑暇,自由地飛上飛下,累了可以任意停歇,在柞樹上行,在枸杞上也行,愛停哪裡是哪裡。而可憐的四馬,雖然是精心選揀出來毛色劃一的華貴的駱馬,但不得不終日拚命地跑,累了也得跑,累得氣喘吁吁也還得跑。王家公事有規定期限,不容半點差遲。在這裡,鵻的閑又與馬的累形成鮮明有趣的對照。而寫馬的苦和累,其正意是襯托出人的疲勞煩惱。可見,詩中寫馬,寫鵻,都非泛筆,而有很深的匠心在。從謀篇布局來看,首章「我心傷悲」是定調,二章「啟處」是安居樂業盡孝的基礎,三、四章寫父、母,「父天母地」是古人的觀念,次序不能移易。末章念母,是承四章而來,以母概父。全詩層次井然。末章結句「是用作歌,將母來諗」,是篇末揭旨,道出不能盡孝的悲哀。手法與《小雅·四月》末兩句「君子作歌,維以告哀」相同。儘管這首詩是發泄牢騷,不滿「王事靡盬」之作,但也可被曲解成忠孝不能兩全而勉力盡忠王事之作,所以統治者用此詩來慰勞使臣的風塵勞頓。」《毛序》說此詩「勞使臣之來也」。所以《儀禮》中的燕禮、鄉飲酒禮中也歌此詩。在箋釋上,最典型的是毛傳和鄭箋。毛傳云:「思歸者,私恩也;靡盬者,公義也。」鄭箋云:「無私恩,非孝子也;無公義,非忠臣也。」都將此詩的「怨」思化為「美」意,實有悖於原作的主旨。《詩經》中像這樣被曲解的詩,數量還相當不少。參考資料:1、王秀梅 譯註.詩經(下):雅頌.北京:中華書局,2015:326-3282、姜亮夫 等.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318-321
詩經,思鄉,懷人
棘刺雕猴先秦:韓非燕王好微巧,衛人請以棘刺之端為母猴。燕王說之,養之以五乘之奉。王曰:「吾視觀客為棘刺之母猴。」客曰:「人主欲觀之,必半歲不入宮,不飲酒食肉,雨霽日出,視之晏陰之間,而棘刺之母猴乃可見也。」燕王因養衛人,不能觀其母猴。鄭有台下之冶者,謂燕王曰:「臣為削者也,諸微物必以削削之,而所削必大於削。今棘刺之端不容削鋒,難以治棘刺之端。王試觀客之削,能與不能可知也。」王曰:「善。」謂衛人曰:「客為棘刺之母猴也,何以治之?」曰:「以削。」王曰:「吾欲觀見之。」客曰:「臣請之舍取之。」因逃。燕王喜歡小巧玲瓏的東西。有個衛人請求用棘刺的尖端雕刻獼猴,燕王很高興,用三十平方里土地的俸祿供養他。燕王說:「我想看看你雕刻在棘刺尖上彌猴。」衛人說:「君王要想看它,必須在半年中不到內宮住宿,不飲酒吃肉。在雨停日出、陰晴交錯的時候再觀賞,只有這樣,才能看清楚我在棘刺尖上刻的母猴。」燕王因而把這個衛人供養了起來,但不能看他刻的獼猴。鄭國有個為國君服雜役的鐵匠對燕王說:「我是做削刀的人。各種微小的東西一定要用削刀來雕刻,被雕刻的東西一定會比削刀大。現在的情形是棘刺尖上容納不下削刀的刀鋒,削刀的刀鋒難以刻削棘刺的頂端,大王不妨看看他的削刀,能不能在棘刺尖上刻東西也就清楚了。」燕王說:「好。」於是對那個衛人說:「你在棘刺尖上製作獼猴,用什麼來刻削?」衛人說:「用削刀。」燕王說:「我想看看你的削刀。」衛人說:「請您允許我到住處去取削刀。」趁機就逃跑了。微巧:小巧的東西。棘:俗稱酸棗樹,多刺。母猴:又叫沐猴、獼猴。乘:春秋戰國時一種田地的區劃,《周禮》以方四里為一丘,四丘為一乘;《管子》以方六里為一乘。古時以封地的賦稅作俸祿。霽:雨止天晴。晏陰:陰暗。台下:為國君服雜役的奴僕。冶者:打鐵的人。削:刻刀,這裡作動詞用,製造刻刀。治:同「制」,造,作。端:頂端。在現實生活中,有些人專門愛吹牛皮,藉此到處騙吃騙喝,他們公然無視客觀存在,不要任何事實根據,隨心所欲地吹出一串串五光十色的肥皂泡,用來欺騙善良的人們,以達到個人的目的。這些形形色色的的人給他人和社會帶來了極大的危害,極大地破壞了社會和諧。當然,吹牛皮、說大話的人終竟是要受到懲罰的。譯賞內容整理自網路(或由匿名網友上傳),原作者已無法考證,版權歸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費發布僅供學習參考,其觀點不代表本站立場。站務郵箱:service@gushiwen.org
哲理,故事
權輿先秦:佚名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無餘。於嗟乎,不承權輿!唉我呀!曾客居華館大屋,如今每頓飯供應都不豐富。可嘆啊!待遇遠不如當初!權輿:本指草木初發,引申為起始,見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於(wū):嘆詞。夏屋:大的食器。夏,大;屋,通「握」,《爾雅》:「握,具也。」渠渠:豐盛。《廣雅》:「渠渠,盛也。」於嗟乎:悲嘆聲。承:繼承。於我乎,每食四簋,今也每食不飽。於嗟乎,不承權輿!嗚呼哉!曾經餐餐多美好,如今每天挨餓頓頓吃不飽。可憐啊!遠遠不如從前好!簋(guǐ):古代青銅或陶制圓形食器。毛傳:「四簋,黍稷稻粱。」朱熹《詩集傳》:「四簋,禮食之盛也。」這是一首賢士發牢騷的小詩,諷刺秦君養士待賢有始無終;也有研究者認為這是秦國沒落貴族在嘆息生活今不如昔的詩。此詩兩章結構相同,在反覆詠嘆中見「低徊無限」(吳闓生《詩義會通》引舊評)之情,感慨秦康公不能禮待賢者。詩首句即以慨嘆發語,彷彿是一個酸不溜丟的人才兩手一攤,仰天長嘆,讓聽者有「不提倒也罷了,提起兩眼淚汪汪」的心理預設,作者以下提及的今昔強烈對比就顯得自然而不突兀。過去的日子裡大碗吃飯、大碗吃肉,而如今是每頓供應的飯菜都非常簡約,幾乎到了吃不飽的程度,前後待遇懸殊,讓人難以承受。其實,飲食上的一點變化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由此反映出的賢者在國君心目中的位置。詩的前後兩章雖然相近,但些微變化間顯示出歌唱者前後待遇的落差之大,第一章里提及的變化還只是從大碗飯食到每食無餘,到第二章里已經從「每食四簋」到「每食不飽」了,於是作者一唱三嘆,「於嗟乎!不承權輿」,這嗟嘆聲中充滿了失望和希望:對遭受冷遇的現實的失望和對康公恢復先王禮賢下士之風的希望。從詩中無法看到詩作者慨嘆之後待遇能否得到改變,但從歌「長鋏歸來乎,食無魚」(《戰國策·齊策》)的戰國齊孟嘗君食客馮諼身上或可看到他的影子。參考資料:1、王秀梅 譯註.詩經(上):國風.北京:中華書局,2015:264-2652、姜亮夫 等.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261-262
詩經,生活
周頌·酌先秦:佚名於鑠王師,遵養時晦。英勇威武的王師,揮兵東征滅殷商。於(wū):嘆詞。此處表讚美。鑠(shuò):通「爍」,光明輝煌。王師:王朝的軍隊。遵:率領。養:攻取。時:是。晦:晦冥,黑暗。時純熙矣,是用大介。周道光明形勢好,故有死士佐周王。純:大。熙:興,光明。是用:是以,因此。介:助。我龍受之,蹻蹻王之造。有幸承受天之寵,勇武之士投武王。龍:借為「寵」。榮,榮幸。蹻(jué)蹻:勇武之貌。造:詣,到。一說借為「曹」,眾,指兵將。載用有嗣,實維爾公允師。武王用他去伐商,為國立功美名揚。載(zài):乃。用:以。有嗣:有司,官之通稱。實:是。爾:指周武王。公:通「功」,事業。一說指周公、召公。允(tǒng):借為「統」,統領;一說信。師:武王之師。《酌》是《大武》五成的歌詩,《毛詩序》云:「《酌》,告成《大武》也。」(關於《大武》的詳細介紹,可參看《周頌·我將》一篇的鑒賞文字)《大武》五成的樂舞表現的是周公平定東南叛亂回鎬京以後,成王命周公、召公分職而治天下的史實。當時天下雖然穩定,但仍不能令人放心,所以成王任命周公治左、召公治右,周公負責鎮守東南、召公鎮守西北,即所謂「戎狄是膺,荊舒是懲」(《詩經·魯頌·閟宮》)。楚先祖熊繹此時受封于丹陽(今秭歸附近),為子爵,蓋亦有協助鎮守江南的用意。就《酌》詩的內容而言,前五句是成王歌頌王師的戰績,並對統兵出征的統帥表示感激之情,也就是感激和歌頌周公。後三句是成王任命周公、召公分職而治天下。當然,這時仍是周公攝政,但任命之事則不能不以成王的名義,告廟儀式的主人公也不能不是成王。故該詩的主人公表面上是成王,而實際上還是周公。《酌》向來多被認為是周公的樂舞(如鄭箋云:「周公居攝六年,制禮作樂,歸政成王,乃後祭於廟而奏之。」),也可證實這一點。前人或以為此詩是頌武王伐殷的,但武王並無「周公左召公右」的任命,而且詩中的「晦」也是泛指,不一定特指殷紂王。故不從。詩名為「酌」,《毛序》以為是「斟酌」之意(即「斟酌文武之道」),云:「言能酌先祖之道以養天下也。」恐不妥。「酌」亦可作汋、彴、勺等,就是以勺舀酒灌祭祖先神靈,說明該詩是灌祭祖先時所唱的歌。以歌詩而言則曰《酌》,以樂舞而言則曰《勺》,《儀禮》、《禮記》皆言舞《勺》,《勺》即《酌》。鄭覲文《中國音樂史》云:「(《禮記》)《內則》曰:『十三舞《勺》。』又:『成童舞《勺》舞《象》。』……《勺》為武舞,其詩為《酌》之章。按詩歌之節以為舞,列為學校普通教科,故曰成童則舞《勺》舞《象》。」可見《酌》作為樂舞,在當時是與《象》舞一樣頗具代表性的。它可以作為《大武》的一成與其他五成合起來表演,就像現代舞劇中的一場,也可以單獨表演。具體的舞蹈動作,參見《周頌·我將》一篇對《大武》的全面介紹。此詩文句古奧,今人讀來多不解其妙。若拈出孫鑛「始如處女,敵人開戶;後如脫兔,敵不及拒」(陳子展《詩經直解》引,原為《孫子》中語)的評語以為啟發,恐怕讀者對其前半部分弦樂柔板般的從容與後半部分銅管樂進行曲般的激昂就會有一定的感悟。欣賞《頌》詩,所當留意之處,就在這如斑駁的古鼎彝紋飾的字句後所涵蘊的文化張力。參考資料:1、《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年12月版,第694頁
詩經,樂舞
靈台先秦:佚名經始靈台,經之營之。庶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庶民子來。開始規劃築靈台,經營設計善安排。百姓出力共興建,沒花幾天成功快。開始規劃莫著急,百姓如子都會來。經始:開始計劃營建。靈台:古台名,故址在今陝西西安西北。攻:建造。亟:同「急」。子來:像兒子似的一起趕來。靈囿:古代帝王畜養禽獸的園林名。王在靈囿,麀鹿攸伏。麀鹿濯濯,白鳥翯翯。王在靈沼,於牣魚躍。君王在那大園林,母鹿懶懶伏樹蔭。母鹿肥壯毛皮好,白鳥羽翼真潔凈。君王在那大池沼,啊呀滿池魚竄蹦。麀(yōu)鹿:母鹿。濯濯(zhuó):肥壯貌。翯(hè)翯:潔白貌。靈沼:池沼名。於(wū):嘆美聲。牣(rèn):滿。虡業維樅,賁鼓維鏞。於論鼓鍾,於樂辟雍。鍾架橫板崇牙配,大鼓大鐘都齊備。啊呀鐘鼓節奏美,啊呀離宮樂不歸。虡(jù):懸鐘的木架。業:裝在虡上的橫板。樅(cōng):崇牙,即虡上的載釘,用以懸鐘。賁(fén):借為「鼖」,大鼓。於論鼓鍾,於樂辟雍。鼉鼓逢逢。矇瞍奏公。啊呀鐘鼓節奏美,啊呀離宮樂不歸。敲起鼉鼓聲蓬蓬,瞽師奏歌有樂隊。論:通「倫」,有次序。辟廱(bì yōng):離宮名,與作學校解的「辟廱」不同,見戴震《毛鄭詩考證》。鼉(tuó):即揚子鱷,一種爬行動物,其皮製鼓甚佳。逢(péng)逢:鼓聲。矇瞍:古代對盲人的兩種稱呼。當時樂官樂工常由盲人擔任。公:讀為「頌」,歌。或謂通「功」,奏功,成功。去過上海豫園的遊客,都知道進入園門看到的第一座建築叫三穗堂,但對那裡面高高懸掛著的一塊匾額上寫著的「靈台經始」四字,卻沒多少人懂得其含義。要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就必然要說到《大雅·靈台》這一篇。《毛詩序》說:「《靈台》,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樂其有靈德以及鳥獸昆蟲焉。」似乎是借百姓為周王建造靈台、辟廱來說明文王有德使人民樂于歸附。其實,《孟子·梁惠王》云:「文王以民力為台為沼,而民歡樂之,謂其台曰靈台,謂其沼曰靈沼,樂其有麋鹿魚鱉。古之人與民偕樂,故能樂也。」已將《靈台》的詩旨解說得很清楚。自然這是從當時作者的一面來說,如果從今天讀者的一面來說,會同意這樣的題解:「這是一首記述周文王建成靈台和游賞奏樂的詩。」(程俊英《詩經譯註》)此篇共四章,第一、二兩章章六句,第三、四兩章章四句。(按:毛詩分五章,章四句,不甚合理,茲從魯詩)第一章寫建造靈台。靈台自然是台,但究竟是什麼台,今所流行的各家註譯本中多不作解釋。按鄭玄箋云:「天子有靈台者所以觀祲象,察氣之妖祥也。」陳子展《詩經直解》也說:「據孔疏,此靈台似是以觀天文之雛型天文台,非以觀四時施化之時台(氣象台),亦非以觀鳥獸魚鱉之囿台(囿中看台)也。」這一章通過「經之」、「營之」、「攻之」、「成之」連用動詞帶同一代詞賓語的句式,使得文氣很連貫緊湊,顯示出百姓樂於為王效命的熱情,一如方玉潤《詩經原始》說:「民情踴躍,於興作自見之。」而第五句「經始勿亟」與第一句「經始靈台」在章內也形成呼應之勢。第二章寫靈囿、靈沼。「翯翯」,魯詩作「皜皜」,即「皓皓」。此處文句似倒乙,「白鳥翯翯」一句似應在「於牣魚躍」一句之後。因為第一,「白鳥」有人說是白鷺,有人說是白鶴,總之是水鳥,不應該在「王在靈沼」句領出對池沼中動物的描寫之前出現。第二,孫鑛說:「鹿善驚,今乃伏;魚沉水,今乃躍,總是形容其自得不畏人之意。」(陳子展《詩經直解》引)姚際恆也說:「鹿本駭而伏,魚本潛而躍,皆言其自得而無畏人之意,寫物理入妙。」(《詩經通論》)這表明鹿伏與魚躍應是對稱的,則「於牣魚躍」一句當為此章的第五句。第三,「麀鹿濯濯」與「白鳥翯翯」兩句都有疊字形容詞,既然「麀鹿濯濯」(有疊字詞)句由「王在靈囿」句引出,則「白鳥翯翯」句須由「王在靈沼」句領起,且當與「麀鹿濯濯」句位置相對應,這樣章句結構才勻稱均衡。(這樣的解釋從文詞上說較合語義邏輯,然在叶韻上似亦有不圓通之處,而且上古詩文寫於人類語言文字發展史的早期,體格並不像後世那麼純熟,句式錯雜不齊,也是常事,因此,此見解未必正確,僅供參考而已)但不管有無倒乙,此章寫鹿、寫鳥、寫魚,都簡潔生動,充滿活力,不亞於《國風》、《小雅》中的名篇。第三章、第四章寫辟廱。辟廱,一般也可寫作辟雍。毛傳解為「水旋丘如璧」,「以節觀者」;鄭箋解為「築土雝(壅)水之外,圓如璧,四方來觀者均也」。戴震《毛鄭詩考證》則說:「此詩靈台、靈沼、靈囿與辟廱連稱,抑亦文王之離宮乎?閑燕則游止肄樂於此,不必以為太學,於詩辭前後尤協矣。」按驗文本,釋「辟廱」(即「辟雍」)為君主遊憩賞樂的離宮較釋之為學校可信,當從戴說。離宮辟雍那兒又有什麼燕遊之樂呢?取代觀賞鹿鳥魚兒之野趣的,是聆聽鐘鼓音樂之興味。連用四個「於」字表示感嘆讚美之意,特別引人注目。而第三章後兩句與第四章前兩句的完全重複,實是頂針修辭格的特例,將那種遊樂的歡快氣氛渲染得十分濃烈。說到這裡,可以回到開頭的話題,揭開「靈台經始」匾額為什麼會出現在豫園三穗堂之謎。既然《靈台》一詩寫了園林游賞,那麼「靈台」一詞就與園林結下了緣,所以豫園中也就有了這塊匾額。由此也可見《詩經》對後世的巨大文化影響。譯賞內容整理自網路(或由匿名網友上傳),原作者已無法考證,版權歸原作者所有。本站免費發布僅供學習參考,其觀點不代表本站立場。站務郵箱:service@gushiwen.org
詩經,詠物
漸漸之石先秦:佚名漸漸之石,維其高矣。山川悠遠,維其勞矣。武人東征,不皇朝矣。山峰險峻層岩峭,高高上聳入雲霄。山重重來水迢迢,日夜行軍多辛勞。將帥士兵去東征,趕路不論夕或朝。漸(chán)漸:借為「巉(chán)巉」,險峭的樣子。維其:猶「何其」。勞:勞苦。一說讀為「遼」,指遼遠。武人:指東征將士。皇:同「遑」,閑暇。朝(zhāo):早上。漸漸之石,維其卒矣。山川悠遠,曷其沒矣?武人東征,不皇出矣。山峰險峻層岩險,高峻陡峭難登攀。山川逶迤又遙遠,不知何時到終點。將帥士兵去東征,一直向前不顧險。卒(cuì):借為「崒」,高峻而危險貌。曷(hé)其沒:言何時是個盡頭。曷,何。沒,盡。出:出險。朱熹《詩集傳):「謂但知深入不暇謀出也。」有豕白蹢,烝涉波矣。月離於畢,俾滂沱矣。武人東征,不皇他矣。白蹄子的大小豬,成群涉水踏波過。月亮靠近天畢星,大雨滂沱匯成河。將帥士兵去東征,其他事情無暇做。蹢(dí):蹄子。烝(zhēng):眾多。一說「進」。離:借作「麗」,依附,此指靠近。畢:星宿名,二十八宿之一,又叫「天畢」。俾(bǐ):使。滂(pāng)沱(tuó):大雨貌。不皇他:無暇顧及其他。這首詩的情調酷似《詩經》中的「國風」,重在敘述行軍艱難而緊張,並沒有《毛詩序》所說「役久」的意思。全詩三章,以賦敘事抒情,頭兩章疊唱,意思相仿,詩人在急行軍途中,迎面映入眼的是陡崖峭壁,擋住隊伍的去路,忍不住驚呼道「維其高矣」、「維其卒矣」。頭兩句寫所見,中間兩句寫所感,嘆惋山川遙遠,跋涉攀援,步步維艱,疲勞不堪,十分盼望抵達目的地。然而「山川悠遠」,不知道何日才能走到。最後兩句點題,交代急行軍。「武人東征」一句貫穿全詩,三章都有,點明抒情主體與事件。首章「不皇朝矣」句,說明行軍緊急,起早摸黑,天不亮就上路。第二段「不皇出矣」句蘊藏著更多難言的痛苦,行軍緊迫,不斷深入,無暇顧及以後能否脫險。也就是說至此生命已全置之度外。第三章詩人筆鋒一轉,突然伸向天空,描寫星空氣象,與首章「朝矣」句相應,暗示是夜晚行軍。朱熹說前四句「豕涉波,月離畢,將雨之驗也」(《詩集傳》)。這可能是詩人引用已有的氣象民諺。近人聞一多指出:「豕涉波與月離畢並舉,似涉波之豕亦屬天象,《述異記》曰:『夜半天漢中有黑氣相連,俗謂之黑豬渡河,雨候也。』《御覽》引黃子發《相雨書》曰:『四方北斗中無雲,惟河中有雲,三枚相連,如浴豬狶,三日大雨。』與《詩》之傳說吻合,是其證驗。《史記·天官書》曰:『奎為封豕,為溝瀆。』《正義》曰:『奎……一日天豕,亦曰封豕,主溝瀆……熒惑星守之,則有水之憂,連以三年。』《易林·履之豫》詩曰:『封豕溝瀆,水潦空谷,客止舍宿,泥塗至腹。』此與《詩》所言亦極相似,是《詩》所謂豕白蹢者,即星中之天豕,明矣。」(《周易義證類纂》)依聞一多的說法,天豕為二十八宿之一的奎星,奎由十六顆星組成,所以說「烝涉波」。楊慎《古今諺》中「諺語有文理」條也說:「天河中有黑雲,謂之黑豬渡河,主雨。」可與此相參證。「月離畢」說的是月亮靠近畢宿,古人同樣視為下雨的徵兆,《尚書·洪範》說:「月之從星,則以風雨。」此星即指畢星。應劭《風俗通義》說:「雨師者,畢星也。」其下即引用此詩「月離」兩句為證。《晉書·天文志》也說「月行入畢多雨」。所以這首詩前四句是引氣象民諺,預兆將有滂沱大雨。「俾」字點明尚未發生,姚際恆《詩經通論》引姚炳的說法「將雨、既雨,諸說紛如」,實際上詩中原本是說「將雨」,而不是「既雨」,這個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正因為詩人擔心遭遇滂沱大雨,行軍難上加難,一心一意只想加速行進,無暇顧及其他,所以才說「不皇他矣」。三個段落的末句意思遞進,旅途的苦情、憂慮一層深過一層。參考資料:1、王秀梅 譯註.詩經(下):雅頌.北京:中華書局,2015:570-5722、姜亮夫 等.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510-512
詩經,敘事,戰爭
青蠅先秦:佚名營營青蠅,止於樊。豈弟君子,無信讒言。蒼蠅亂飛聲嗡嗡,飛上籬笆把身停。平和快樂的君子,不要把那讒言聽。青蠅:蒼蠅,比喻讒人。營營:象聲詞,擬蒼蠅飛舞聲。止:停下。樊:籬笆。豈(kǎi)弟(tì):同「愷悌」,平和有禮,平易近人。讒言:挑撥離間的壞話。營營青蠅,止於棘。讒人罔極,交亂四國。蒼蠅亂飛聲嗡嗡,飛上酸棗樹上停。讒人無德又無行,擾亂四方不太平。棘:酸棗樹。罔(wǎng)極:指行為不軌,沒有標準。交:都。亂:攪亂、破壞。營營青蠅,止於榛。讒人罔極,構我二人。蒼蠅亂飛聲嗡嗡,飛上榛樹枝上停。讒人無德又無行,離間我倆的感情。榛(zhēn):榛樹,一種灌木,果實名榛子,可食。構:播弄、陷害,指離間。這是《小雅》中一首著名的譴責詩,諷刺統治者聽信讒言,斥責讒人害人禍國。它的鮮明特色是借物取喻形象生動,勸說斥責感情痛切。首先,把專進讒言的人比作蒼蠅,這是十分貼切的。蒼蠅作為一種令人厭惡的昆蟲,具有追臭逐腐、散播病菌、嗡嗡亂叫等習性,而這些習性與人間專找縫隙進讒言害人者如出一轍。因此用蒼蠅來喻指進讒者,這本身已是一個極大的成功;更遑論此詩三章均以「營營青蠅」取喻起興,把它四處飛舞、不停播亂的特性表現得淋漓盡致。所以這三章前兩句僅以更換末一字的形式重複出現,似拙實巧,令人不由對蒼蠅產生一種揮之不去的厭惡感。「樊」「棘」「榛」三字一義,其實都指籬笆而言,但每一次變化,又不僅僅是單純的同義反覆,而是隱含了對蒼蠅見縫就叮、不棄不舍的深刻揭露。其次,這三章詩的後兩句也逐章遞進,層層見意。第一章是規勸正人君子不要去聽信讒言,語言直白如話,是全詩的作旨。第二章列出讒言的第一個危害,那就是攪亂四鄰各國間的關係,即所謂禍國殃民。第三章指出讒言的第二個危害,那就是挑撥人際關係,使朋友知己互生嫌隙,反目成仇。而這兩種禍害,全在於「讒人罔極」,即進讒者為人處世沒有一定的準則,陽奉陰違有之,出爾反爾有之,翻雲覆雨、顛倒黑白亦有之。所以從全詩來看,它的特點既包括取喻確切傳神,同時也包括對讒言的危害和根源的深刻揭示。而兩者相輔相成,共同使「無信讒言」的規勸和警示顯得充分有力,從而大大增強了詩的諷刺、譴責的力度。參考資料:1、王秀梅 譯註.詩經(下):雅頌.北京:中華書局,2015:532-5332、姜亮夫 等.先秦詩鑒賞辭典.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98:480-4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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