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紙藝術】日本「和紙」文化中的吉祥符號

載於《大連大學學報》2009年第2期

摘　要:日本曾經是一個農業島國,在深耕細作的稻作農業社會中,期盼五穀豐登、漁業豐收、人丁興旺、延年益壽、平安健康的祈福觀念與大陸農業國家沒有太大的區別。日本的吉祥觀念深受中國大陸的影響,吉祥物既有大陸文化的繼承也有島國自身的文化特點,這一點從「和紙」製品如提燈、風箏、扇子、唐紙、千代紙圖案以及青森大型燈會造型等與「和紙」有關的文化事項中得以窺見。透過具象的文化載體以及文化符號,可以從更深層面了解日本文化。

關鍵詞:和紙;吉祥觀念;吉祥符號

中圖分類號: G9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 2395(2009)02- 0094- 04

日本四面環海,山多地少,在進入近代化之前一直是一個農業島國,深耕細作的稻作農業社會中,期盼五穀豐登、漁業豐收、人丁興旺、延年益壽、平安健康的祈福觀念與大陸農業國家沒有太大的區別,這從提燈、風箏、扇面、唐紙、千代紙圖案以及青森大型燈會造型等與「和紙」有關的文化事項中可以看個究竟。這些具象的紙製品中的紋樣與造型大多與傳統吉祥物有關,通過吉祥物這個文化象徵符號表達日本民族的價值觀念、人生禮俗。

一、日本的吉祥觀念

狹義上的吉祥物是指某一民族經過長期歷史形成的約定俗成的祈福納祥物,祁慶富教授在其專著中給吉祥物下了這樣的定義:「是以自然或虛擬的事物或形象寓意的一種象徵物,是以人們在事物固有屬性、特徵的基礎上經過著意加工而成,蘊含著追求美好願望和理想的吉祥觀念,表達出求致、獲取對於人有利的一面,抵禦、驅除、鎮避對於人不利的一面」[1]7。

中國自古就存在吉祥祈福觀念,這一觀念對日本影響深遠。從紙製品的造型和紋樣中可以歸納出日本吉祥物的構成方式既受大陸的影響,也有島國文化的特點,它的組成內容,一是延長事物的自然屬性及特點,如松竹梅寓意祝福健康;龜鶴寓意益壽延年。二是利用神話傳說,提煉加工,如道教八仙、桃太郎、仙鶴的故事等。三是歷史人物神仙化,突出體現武士精神。

二、日本吉祥物的分類

日本的吉祥物可以分為靈物、動物、植物、器物、字元圖形、風月萬象、神仙、歷史人物等。靈物指具有神靈的生物和器物,我國有「龍鳳呈祥」、「龜鶴延年」的說法,日本沿襲中國的傳統,視「四靈」龍、鳳、龜、麟為吉祥物,唐紙紋樣中有武家喜愛的團形龍紋和雷紋團形鳳凰紋;風箏中也有飛龍圖案;扇面中有梧桐鳳凰圖(文化廳)。龜鶴常在祝壽及結婚賀禮等人生禮俗中出現,是長壽、幸福的象徵,如水引①製作的訂婚飾物龜鶴以及龜甲紋等。

①使用傳統手工紙製作的紙繩,多用於禮品包裝,也用於「能」、「歌舞伎」等傳統戲劇中男人束髮之用。相傳在飛鳥時代(607年)受聖德太子之命來中國隋朝取經的小野妹子回國時與隋朝使者裴世清一同帶給日本朝廷一些禮物,這些禮物用紅白相間的麻質紙繩打結,天皇及其文武百官都被此種做法折服,從此,凡向宮中敬獻禮物全部使用「水引」。

關於「水引」一詞的起源說法眾多,其中之一是,大藏經中記載釋迦牟尼佛祖說法之前都要焚香、手執香花把清清的溪水引來洗凈凡塵,「水引」因此也具有了神聖的意味,在日本無論訂婚、結婚、送禮都缺少不了它。

(一)靈物

「四靈」中的龍、鳳、麟為中國想像出來的吉祥動物,麒麟身體像鹿、頭像狼、尾像牛、腳像馬,頭上有一角,這一靈物被麒麟麥酒株式會社選為公司圖標。

烏鴉在我國被視為可以帶來霉運的惡鳥,而在日本則被視為神鳥,烏鴉可以通靈性,牛玉寶印護符的烏鴉神鳥是溝通人神的象徵符號,我們還可以在日本繪卷中看到表示烏鴉通靈的畫面,畫面中一個女人跪在地上向烏鴉祈求願望得以實現。

(二)動物

吉祥動物中不僅有獅、鶴、鷺、鹿、鴛鴦、兔、貓、蝶等陸地動物,還有烏賊、鮑魚、鯛等海洋動物。鶴的紋樣應用最為廣泛,唐紙紋樣中有武家和神社寺院喜愛的銜松鶴圖案、紗綾地兒團鶴圖案,武家喜愛的雲鶴圖案;風箏中有江水舞鶴圖案;家紋中也有很多鶴的具象和抽象圖案。仙鶴報恩的故事恐怕大家都很熟悉,美麗的姑娘為了報答救命之恩竟使用自己的羽毛編織絲錦,這個哀婉的故事讓世界認識了日本,鶴的知恩圖報、日本民族的「恩情」情結在漫長的歷史形成過程中發揮著巨大的作用,這一觀念深深地根植於每一個日本人的心中,此價值觀使「地緣」概念強於「血緣」觀念,彼此的信任和信譽強於一紙契約,講「情」講「恩」是日本民族重要的國民性之一。

江戶時代初期創作的《鶴下繪三十六歌仙和歌卷》(俵屋宗達畫,本阿彌光悅字)描繪了空中展翅飛翔的千羽鶴,表達了無限的祝福觀念。

鷺,在我國代表「一路連科」、「一路榮華」,寓意高官富貴,鷺的圖案在日本也非常多見,扇面中常有,寫經料紙中也有鷺鷥的身影。

鹿,諧音「祿」,日本傳說中有五色鹿的故事,故事中有隻鹿住在森林中,全身可以釋放美麗的光彩,因為極其珍希,國王下令捉捕她並許諾為捉到她的人授予獎賞。五色鹿曾經救了一個人,這個人為了拿到獎賞竟不顧許下的諾言將她出賣,她在國王面前痛斥背信棄義的小民行徑,國王為之動容並讓她平安地返回了森林。善良、溫順、勇敢、機智的五色鹿用自己寬大的胸懷拯救了一個貪婪、懦弱的靈魂,是美的象徵。唐紙中的東大寺紋樣中有鹿、蝶和小鳥;在奈良東大寺內外,鹿可以自由自在地漫步和討要食物,人們對鹿傾注了無限的愛意。

招財貓被視為招財進寶、招攬顧客的象徵,由來可追溯到中國段成式的《西陽雜俎續典》,書中寫道「俗信,貓洗面過耳,則客至」。紙塑招財貓的造型很多,顏色也各不相同,白色寓意招福,紅色代表避邪,黃色寓意財運。江戶時代,女郎屋、藝者屋、料理屋必供奉招財貓,後來人來人往的地方如煙館、麵館、舊書店、澡堂也可看到它,關東北部養蠶的地方也供奉它,因為老鼠吃蠶,而貓是老鼠的天敵。

日本的風箏發音為「tako」,與「烏賊」發音相同,風箏中烏賊的造型非常普遍,風箏可以帶走霉運、烏賊風箏更寓意漁業豐收。

「熨斗」①包裝形式以及「熨斗」抽象圖案、「の し 」為其日文發音,文字本身也暗喻珍饈鮑魚,是富貴、真誠、延壽的象徵。而魚類中的鯛尤其是紅鯛很名貴,是吉慶、富貴、吉祥的象徵,新年伊始或者招待貴客紅鯛是最好的佳肴,無鯛不成敬意。

(三)植物

植物中常見的吉祥物有松、竹、桐、梅、櫻、牡丹、菊花、蘭花、唐草、萱草、觀音草(又名吉祥草,很少開花,花開則意味吉祥)、楓葉等,松竹梅為歲寒三友、梅蘭竹菊為四君子,萱草是五瑞圖中松竹蘭宣石之一,牡丹寓意富貴。竹子一直被認為可通神靈,日本的古典文學《竹取物語》中,女主人公就是藉助竹子誕生於世的,竹枝上垂上紙垂②可獻納神靈。

櫻花是日本的象徵,寓意精緻、美麗並富有爆發力,而櫻花花期很短,一夜春風吹過就可落櫻滿地,常使日本人感嘆人生無常。

日本人熱愛自然,大自然的美麗色彩可以喚起大和民族多愁善感的敏感情懷,楓葉、銀杏葉每到秋季就變成火紅和金黃,為日本人心中增添了又一幅美麗的畫卷,而「楓」日語發音為「kaede」,因楓葉形狀長似蛙掌而得名,是否與我國的吉祥蛙觀念有關有待進一步考證。

果實中有桃、木瓜等,桃是驅邪的靈果,《古事記》中有用桃子驅除惡魔的神話;木瓜紋樣據說是平安時代從中國古代官服中的圖案模仿而來,現在京都八坂神社、福岡縣久留米市的高良大社、愛知縣津島市的津島神社、福井縣織田町的劍神社、廣島縣新市町的吉備津神社以及京都的建勛神社都把這一紋樣當作神紋。

(四)器物

器物中有雜寶,唐紙中的雜寶紋樣,包括八種佛家法物(法螺、法輪、寶傘、白蓋、蓮花、寶瓶、雙魚、盤長)以及雲板、珊瑚、丁香、七寶、筒守、分銅等,八寶圖案寓意佛法無邊,祥光普照,或稱八寶吉祥;雲板又稱「魚板」,為禪宗用具,形狀似不老靈芝;珊瑚屬於名貴物品;而丁香則是名貴香料,平安時期全需進口,可入葯、亦可作染料;七寶形狀為圓形,中間有一星眼;筒守用於存放寶卷,造型為×形狀;分銅為古時計量物,金銀鑄造而成;這些寶物都象徵富貴、圓滿、吉祥。千代紙圖案里也有雜寶圖,圖中有金囊、小槌(福神大黑天持有的物件)、寶卷、寶鑰、寶珠(密宗法器,寶珠的上部有火焰,可使願望達成)、斗笠(傳說戴上它可隱形)、蓑衣(傳說可隱形)、方勝、筒守、分銅、七寶、丁香、熨斗(鮑魚)。唐紙中的雜寶紋樣受大陸影響大,而千代紙中的圖案更能反映日本本土的文化特點。

寶船寓意健康平安、一帆風順、漁業豐收,這在剪紙和紙塑玩具中都可找到實物。日本的「繪馬」(多為木質,是上為三角形下為長方形所組成的多邊形結構,人們把願望寫在上面或畫上圖案獻納給神社,現在的繪馬一面印有圖案,一面空白以便書寫)也有紙質,是向神靈祈福的用具,自是祈福的象徵。

生活中常見的扇子自古具有佛的象徵意義。在《兼好法師集》中有這樣一句話「もち たるあふ ぎ を ほ と け に た て ま つ る と て 」③,在小濱市的妙樂寺中供奉著藥師如來佛,除了天蓋、水瓶以外,在如來的左右掛有扇形懸佛,其上可見日月扇紋樣,按理伺奉如來左右的應是日光、月光菩薩,因此,可以說這裡的扇是菩薩的化身。另外,滋賀縣的善水寺存有文龜四年(1458年)的墨跡,介紹了三面藥師如來的扇形懸佛,可見,懸佛的本尊是指藥師如來。鑒於扇子具有的神聖象徵意義,在佛事、祭禮中也常見到扇子的身影,在金戒光明寺的《真如堂緣起繪卷》中我們可以看到戒算和尚造了一個身長達丈六的菩薩涅槃像,圖中展示的是舉行供養儀式的場面,在畫面的前端可以清晰地看見樹枝上懸掛著扇子、白紙等。

①過去用熨斗等物把珍饈鮑魚延伸成極薄的片狀,送禮待客時使用,是代表生鮮、珍貴之意,也寓意長壽。現在,包裝中用黃色紙代替真正的鮑魚片,把紙折成特殊的形狀,形成獨特的熨斗包裝式樣,與中國人概念中的熨斗用具完全不同。

②用傳統手工紙製作剪裁而成,往往垂掛在神社前的注連繩上,是神聖的象徵。

③譯文:把帶在身上的扇子獻給菩薩。

在舉行拜神拜佛儀式時都要展開扇子,這在畫卷中都能見到,《融通念佛緣起繪卷》上卷第五段有參拜鞍馬寺的場面,在比沙門天神前拜佛之人的面前就有一把展開的扇子;在年代明晰的《松崎天神緣起繪卷》(1311年)中有3個人在一個小小的寺社前祈禱的畫面,一個男子手中同樣拿著一把展開的扇子。《伊勢貞助雜記》中有「禪宗御衆御禮被申入時も扇を被持候、扇を被持候事は御禮にて候。同喝食御禮の時も扇をも ち な か ら御禮御申事に て候」。①也就是說僧侶和喝食②手拿扇子就是「這方有禮」,是一種打招呼的禮儀習俗,而僧侶以外的百姓則「扇を手に持て出家など に禮を す べ か ら ず、こ し に さ し て手ば か りあげ て禮を す べ き也」。③即手持扇子遇到出家之人不必行大禮,扇子插在腰間打個招呼即可。江戶時期的繪卷中常可看到手中持扇的畫面,《洛中洛外圖屏風》中繪有京都一條附近的革堂④,革堂里人來人往,可見幾個僧人手持扇子,其中一人還舉扇示意。

團扇是道教八仙之一漢鍾離手中常持的物件,傳說可以使死者靈魂復活,與道教求仙長壽有關,團扇也象徵吉祥。因扇子與宗教的淵源,其往往被圖案化並出現在紡織、漆器、屏風之中,常見扇面中有屏風、屏風中有扇面的高雅別緻畫面。

(五)字元圖形

吉祥字元中有常見的「福」字、「壽」字,還有「龍」字、「鶴」字、大寫的「一」字、「漁」字等,漢字本身就是象形文字,最初的甲骨文就是在生活當中提煉出來的表音表意的符號。美國學者W·愛伯哈德在《中國文化象徵詞典》的序言中寫道:

中國人是「愛用眼睛的人」,對他們來說,每個字都是「象徵」而不是聲音標記,象徵才是書寫的基本功能。直到最近,中國的漢字還沒有失去「象徵」的作用,例如他們的「像」這個詞,就含有圖畫的意思。費迪南德·萊森曾說:「中國人的象徵語言,以一種語言的第二種形式,貫穿於中國人的信息交流之中;由於它是第二層的交流,所以它比一般語言有更深入的效果,表達意義的細微差別以及隱含的東西更加豐富。」[2]

日本的漢字是從中國借鑒過去的,其象徵含義依然延承,在風箏造型以及剪紙中都可看到一些漢字,常用的漢字有「福、壽、龍、鶴、松竹梅、一、漁、寶、生」等字。

另外,日本家紋普遍存在,有文字有圖形,天皇家族的家紋是梧桐葉,由於豐臣秀吉戰功累累,在他取得天下後,天皇曾把家紋賜予給他,梧桐紋樣此後便成為貴族、權利的象徵,京都桂離宮的福斯瑪⑤圖案就是黃地兒梧桐葉。

吉祥圖形中還有卍字元,卍字元是佛教吉祥符號,此字元四端縱橫伸延,互相銜接,形成的紋圖稱為「萬字錦」[1]21,日本也稱其為紗綾型,這在唐紙、紡織中使用很多。

圖形中還有菱形、條紋(縮緬條紋、豎條紋、橫條紋)、七寶圖形、太極圖形、立涌圖形(連續的葫蘆弧線組成的圖案,中間繪有雲朵、波浪、梧桐花葉、櫻橘等花紋)都是日本人喜愛的圖案。

(六)風月萬象

風月萬象中常見的有雲朵(有影雲、鬼雲、大頭雲、朽木雲等)、海水波浪、漩渦、流水等,雲朵為祥雲;波浪象徵海水,祭祀海神的神社把波紋視為神紋;漩渦也與海有關;流水象徵潔凈。日本古陶中就可找到波浪紋樣,說明很早以前就有波浪圖案,《源氏物語》紅葉賀卷中描寫了源氏與中將共舞「青海波」的場面,但在平安時代的紋樣中沒有找到實證,「青海波」到底是何種圖形至今不明。江戶時代中期,有一個叫「勘七」的人用特殊的方法繪出了一種波紋(同心圓的一部分呈扇面形狀連續分布),後人稱這種波紋為「青海波」,加工紙的圖案中也有青海波紋樣。還有一些圖案也是專門以創始人的名字命名的,如光琳大波。觀世水紋樣是流水紋樣之一,是能樂世家觀世創立,這一圖案用於唐紙並成為普通百姓喜愛的紋樣。彌生時代的銅鐸中見有流水紋,流水可以帶走污穢,是潔凈美好的象徵,常見的紋樣有流水與扇面、流水與菊花、流水與竹筏(竹筏上散落櫻花)、流水與漁網、流水與紅葉、流水與菊花等固定的組合圖案。墨流⑥也可視為抽象的流水紋樣,在平安時期的寫經料紙、扇面中都可見到。

太陽是遠古時期很多國家的信仰對象,日本把它作為天照大神來敬仰,日本現在還有高山拜日出的習俗。風箏中的旭日東升圖案預示漁業的豐收;扇子中的神扇和軍扇中往往都繪有一個紅色的太陽。

①譯文:禪宗僧侶及喝食手拿扇子則表示行禮問候。

②禪宗中,在大家誦經完畢後宣唱開飯的僧人,後由前額留著銀杏發的少年擔任,也就是「稚兒」(ちご),稚兒為男風產物。

③譯文:手拿扇子遇到出家之人不必行大禮,扇子插在腰間打個招呼即可。

④位於京都市中京區,為禪宗天台宗寺廟。 1004年由革聖行元建立,因行元穿鹿皮,所以稱其為革堂。

⑤日語「fushuma」的音譯,日式建築中的推拉門。

⑥加工紙的一種製作方式,首先在水中灑些墨汁,用獨特的方法吹出或畫出特殊的圖案和曲線,再用紙沾印圖案。圖案各不相同,似流水。據考證,墨流加工方式由我國流沙箋加工方式發展而來。

(七)神仙、歷史人物

日本是一個尚武的國家,從武士政權的確立到明治維新的幾個世紀當中,形成了士農工商的等級次序,武士階層一直處於社會的頂層,威猛、忠義的武士形象也就成了庇護百姓的吉祥神了,像源賴光的四大天王之一的金太郎,乃至中國三國演義中忠誠睿智的諸葛孔明等歷史人物都被神聖化、神仙化了。金太郎原名坂田金時,肩背鐵斧,據說曾與熊為友,是具有神秘力量的象徵。武士形象是風箏及大型燈會所展示的不可或缺的內容,是日本大和民族的文化97　　　　　大連大學學報體現,這種文化特點是其在長期的社會發展中形成的,具有鮮明的民族特性。紙塑玩具中的武士形象英勇魁武,人們深信它可以保佑男孩茁壯成長。

中國人從日本早期的桃太郎動漫中了解了桃太郎的故事,桃子中誕生的桃太郎征服了惡魔並帶回了大量金銀財寶孝敬給了養育他的一對老人,這是又一個報恩的傳說。

七福神是外來文化和本土文化相融合的典範,七是佛教的吉祥數字,七福神是七個神仙,指大黑天、惠比壽神、比沙門天、弁財天、布袋和尚、福祿壽老人、壽星老人。大黑天是印度的福神、財神和戰神,掌管糧食,所以大黑天造型往往是左肩背著一個大錢袋,右手拿著小槌,它與日本的大國主命信仰相結合產生的具有日本特色的吉祥神。相傳惠比壽神是大國主命的兒子,他兩手拿鯛,面帶笑容,預示漁業豐收、生意興隆,是商業神,也是航海的守護神。比沙門天是印度神,也叫多聞天,是佛教四大天王之一,左手寶塔,右手寶棍,可以祛惡聚寶。弁財天是七福神中唯一的女神,是印度水神,手拿琴弦或水罐,掌管音樂、藝術,給人帶來能說善辨的才能。布袋和尚是唯一一個真實人物,俗稱彌勒佛,他大腹便便、笑容可掬,是寬容幸福的象徵。幸福、財運、長壽為道教三德,福祿壽老人常與長壽象徵龜鶴一起出現,左手拿如意寶珠,右手持杖,是福祿壽的象徵。壽星老人是長壽的化身,左手拿桃,右手持杖,他保佑人們平安健康、長命百歲。

菅原道真是平安時代的大學者,他輔佐天皇為排擠實力強大的藤原一族立下汗馬功勞,江戶時代,他被視為學問神和書法之神供奉在寺子屋學堂,後人時常把他與農耕神牛放在一起,並稱其為天神。

面具中有一個白臉女人叫阿福,咪咪著笑眼,一臉福氣相,寓意幸福。

還有一個男阿福,叫福助,據說是真實人物,他是住在攝津國西成郡(大阪府大阪市)安部里的普通百姓,名叫佐太郎,此人身高不足兩尺,頭很大,長相極像當時人們心目中信仰的大黑天和布袋和尚。據說在小田原投宿時聽從他人慫恿成為世人觀賞的耍寶對象,但不曾想卻意外地得到大家的好評,觀眾中有人花錢把他買了下來,更沒有料到,這家人卻從此大福大貴起來,福助也娶了這家的女僕並把自畫像拿出來出售,人們爭相購買。這個傳說是否真實還有待探討,不過在享和四年(1804年)的確流行起福助熱來,從此人們把福助看作能帶來好運的吉祥人物。

另外,由於短冊、色紙、掛軸、大小屏風等紙製品本身就帶有吉祥的含義,它們往往被圖案化而應用到紡織領域,因為紡織品自古就是饋贈朋友的佳品,也是莊園、領地的貢品,由這些吉祥符號編織起來的織錦和服自然寓意成就、高貴、吉祥。短冊、色紙上還可以繪有風景、和歌等圖案;大小屏風也可以繪有松竹梅等吉祥圖案,從而達到畫中畫多層次、多內涵的美感。

三、餘論

把文化看作是「象徵符號體系表達的傳承概念體系」,是當代人類學、民族學流派中一種被廣泛認同的觀點,象徵理論為揭示各個社會中出現的文化現象開闢了新的途徑,象徵是人類的表達方式,是人類有意識地用某種事物或行為表示某種特定意義的一種方式。中國的傳統紙多用於書法、繪畫,而日本「和紙」則被廣泛用於宗教、民俗、藝術、建築、工藝等各個領域,兼具了物質文化、精神文化及制度文化的多個層面,是反映日本傳統文化的一個重要載體,通過紙文化的研究,可以探尋日本文化更深的內涵。

從上述吉祥物以及吉祥符號中,我們可以管窺日本這個尚武而又熱愛大自然的民族特點,篤信神靈而又不藐視民眾,講究「恩情」、「地緣」而又不失血緣溫情。日本文化深受大陸文化的影響,熱愛美好憎恨邪惡的佛教思想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慢慢地滲透並深深地紮根於日本民族的血液之中。

參考文獻:

[1]祁慶富.中國少數民族吉祥物[M].成都:四川民族出版社,1999.

[2]W·愛伯哈德.中國文化象徵詞典[M].陳建憲,譯.長沙:湖南文藝出版社,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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