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美右翼民粹主義正在攻城掠地 | 譯周世界
歐美右翼民粹主義正在攻城掠地
編譯/Nelson & 伍豪
民粹主義者又有新的攻擊點了。多年以來，民眾一直認為自私的精英階層既不能也不會解決普通工薪階層的困難，民粹主義者正是藉助這種觀點來擴大自己的陣地。如今，人們開始害怕政府既不能也不會保障公民的安全，而這種恐懼也為民粹主義者所利用。
本周，一對效忠「伊斯蘭國」的夫妻在美國加利福利亞州的聖貝納迪諾郡屠殺了14人。於是，唐納德·特朗普呼籲美國「徹底地，全面地」禁止穆斯林進入美國國境。這位共和黨總統提名人的熱門人選之前曾建議關閉清真寺，並對美國的穆斯林進行登記。他說，「我們別無選擇。」
美國有特朗普，法國則有極右翼政黨「國民陣線」。上月巴黎遭受「伊斯蘭國」恐怖襲擊，而後在12月6日舉行的法國第一輪地方選舉上，，國民陣線憑藉微弱的優勢成為了最大的贏家。共13個選區中，國民陣線在6個選區得票最多。國民陣線黨首瑪琳·勒龐和她的侄女在各自的選區都獲得了超過四成的選票。
特朗普和勒龐並不是個例。在美國以及歐洲部分地區，右翼民粹主義的支持率達到二戰以來的最高點。在恐怖主義的背景下，這些人煽動恐懼，對西方社會習以為常的開放和寬容造成了嚴重的威脅。
憤怒的老人
就算是在最近的襲擊發生之前，右翼民粹主義者的表現也可謂「可圈可點」。十月以來，特朗普和本·卡森以及泰德·克魯茲共同獲得了半數以上共和黨選民的支持。後二人雖然不如特朗普那麼咄咄逼人，但是在思想極端程度上也只是稍遜一籌。在波蘭和匈牙利，民粹主義者手握大權。在瑞士和芬蘭，民粹主義者也身居執政聯盟之中（這裡還沒有把「希臘激進左翼聯盟」這種左派的民粹主義者算進去）。民粹主義者在法國和荷蘭的選舉中處於領先地位，在瑞典的支持率達到破紀錄的高度。勒龐有可能闖入法國2017年總統選舉的第二輪。她可能會贏得總統大選——只是有那麼點可能。
民粹主義者有各自不同之處，但他們的溫床則是相同的，即經濟和文化上的不穩定。歐洲的高失業率和美國停滯不前的薪資水平對那批工薪階層的老年白人男性造成了衝擊，而他們的工作崗位正受到全球化和科技發展的威脅。他們抱怨說：在他們底下的那些移民蹭吃蹭喝，行兇作案，蔑視本土習俗，佔了他們的好處；而他們頭頂上的那些負責監管金融危機和歐洲經濟停滯的美國歐盟精英只顧自己，平庸無能，做錯了事也不用付出代價。
恐懼讓極端意見變得「政治正確」
伊斯蘭恐怖主義無疑會對這種怨恨起火上澆油的作用，甚至可能會增加民粹主義的魅力。一旦IS誘發了其他人行兇，或是再次親手組織襲擊，民眾對於移民與外國人的恐懼心理就會滋生出來。若是恐怖分子得手（畢竟他們總有成功的時候），執政精英的無能就會被放大。此時領導人們會做出回應，將重心放在槍支管控上，並警醒人們不要隨意詆毀伊斯蘭教。12月6號，奧巴馬在橢圓形辦公室的發言中就是這麼說的。然而，民粹主義者會對領導人作出反擊，而這樣的反擊一般看上去更加「政治正確」。
民粹主義思想必須被打敗。特朗普把他的方案同二戰期間美國排擠日裔美國人的做法相提並論。他就是這麼做了：哪怕後來的里根政府承認了富蘭克林·羅斯福的政策帶有種族偏見。對外國人的恐懼如果捲土重來，會對美國造成巨大傷害，並會給「伊斯蘭國」帶來很大好處。如果勒龐提議退出歐元區，法國會面臨巨大經濟阻礙，釀成災難性後果。匈牙利總理奧班·維克多發誓打造一個非自由主義的國家，並且將普京治下的俄羅斯視為模範。儘管這些人沒有掌權，但民粹主義者已然歪曲了大政方針。
打敗民粹主義者的難度絕不能被低估。一些主流政治家給民粹主義者貼上法西斯和極端分子的標籤，以此否認他們的觀點。然而這種輕蔑的態度也難免讓人覺得，精英們對民粹主義的溫床，即民眾真實的不滿情緒漠不關心。另一些主流政治家則試圖借用一些民粹主義者不甚激進的理念做個樣子。譬如他們不會說要建造邊境護欄攔截移民，不過他們會承諾削減移民的利益。但是，這樣帶有輕微「恐外症」色彩的做法只會為民粹分子的偏見正名。
長期鬥爭
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本報幾乎支持所有民粹主義者所唾棄的觀點：市場開放，邊境開放，全球化，人員的自由流動。我們不指望能說服民粹主義的領導人。但是擁有選票的人是理智的——他們更願意看到的是一些樂觀的東西，而不是對於這個危險世界的憤怒言論。
答案之一是從自由主義理想中汲取力量。新興科技，財富和商業比起「恐外症」更能消除人們的不安全感。相比構築圍牆，發展經濟才是消弭憎惡的正道。相比與穆斯林敵對，尋求他們的幫助才是打敗伊斯蘭恐怖主義的正道。主流政黨應當擲地有聲，自信滿滿地表達這種觀點。
民粹主義者抱怨政府常常不孚民望，這也是政治家們需要解決的問題。以安全威脅為例，奧巴馬不願意向IS在敘利亞和伊拉克境內建立的「哈里發國」增派部隊，但此舉並不能讓大多數美國人信服，其中包括許多曾經或現在的軍事將領。歐洲的間諜和執法機構則未能做到信息共享。歐盟需要管控邊境的人流，允許那些能被劃為難民的人參加工作，從而使他們吸收西方價值理念。
指望政府能夠在經濟和安全政策上都做得更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但是，只要採取的做法能堅持西方的啟蒙主義思想，那即使是點滴的進步，也非杯水車薪。
選擇權最終落在選民身上。大多數選民並不會為右翼民粹主義所動。在美國，有25%的人聲稱自己是共和黨人，在這個25%之中，有30%支持特朗普。但是初選和黨內選舉的投票率不到兩成。在法國，投票率則不到五成。打敗民粹主義者的秘訣就蘊藏在投票箱中。溫和的多數派有責任參與投票，並在那些支持開放和包容的候選人的名字旁打上一個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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