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又點兵,東南亞天生愛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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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會把徹底忘記一件事情形容為「丟到爪哇國去了」,通過這種形容,我們也能夠感覺到,在古典時期的中國人心目中,爪哇島算得上是一個極遠之地了。雖然按照絕大多數古代中國人的理解,爪哇島應該是一個化外蠻荒之地,但在南洋群島中,它是能夠承載人口最多的島嶼。

南洋群島即馬來群島,也是歐洲人口中的「東印度群島」。這片島嶼與中國隔海相望,自古就與華夏大地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同時由於熱帶氣候的影響,華夏文明在南洋群島遇到了同樣來自熱帶地區的印度文明,以及精於海上商貿的阿拉伯文明的挑戰。

撰文 | 溫駿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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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群島之殤

佔據南洋群島的國家目前共有 6 個: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菲律賓、汶萊、新加坡,以及那個2002年才獨立的東帝汶。把南洋群島的每一個島嶼都研究透徹是不可能的,連當地人也未必了解這兩萬多個島嶼的情況(絕大多數為無人島)。

因此,我們僅需把注意力放在其中幾個人口集中的大島上。這些島嶼分別是呂宋島、棉蘭老島、加里曼丹島、蘇門答臘島、 爪哇島、蘇拉威西島、新幾內亞島。其中,呂宋島、棉蘭老島歸屬於菲律賓;加里曼丹島由馬來西亞、印尼、汶萊瓜分;蘇門答臘島、爪哇島、蘇拉威西島,以及新幾內亞島的西半部則是印尼的領土。

需要說明的是,東南角的新幾內亞島目前雖然被印尼佔據了一半,但在地理上被劃在了大洋洲。從地緣及種族的角度來看,這一划分也不無道理。「馬來群島」的稱謂來源於這些島嶼上的主體民族——馬來人,而處在這一島嶼東南方向的一些小島,包括新幾內亞島,其上的族群卻與馬來人並不相同,這裡的原住民是更為原始的美拉尼西亞人,他們的人種及語言一直是人類學家們感興趣的話題。

新幾內亞島沒有得到充分開發,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無論在大航海時代之前還是之後,新幾內亞島都不處在東西方的海上航線上。這種邊緣化的地緣位置無疑降低了外界對新幾內亞島的影響。這種情況並非絕無僅有,從澳大利亞到夏威夷的南太平洋地區其實都存在這種情況。由於很少受現代文明的干擾,這些島嶼至今仍保留著很多原始人類文化的遺存。

另一個這樣的特例是馬來半島,由於地緣文化和地理位置的原因,這個中南半島的狹長突出部更適合作為南洋群島的一員。出於地緣政治的關係,我們這裡所指的馬來半島,僅指馬來西亞及新加坡所佔據的那一區域。

研究海島與研究大陸的側重點有所不同。在大陸地區,由於國家密集,我們往往要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山脈河流上面,這些自然分界線往往會成為族群的戰略平衡線,並最終成為國境線。而島嶼本身就是一個單獨的地理單元,地理位置一目了然。 它們的重要性往往體現在身處海洋中的位置,能否處在重要航線上,將極大影響它們的地緣價值。此外,各島嶼的農業、人口潛力不同,也會影響它們彼此之間的地緣關係。

關於馬來人的來源現在還沒有定論,從中國學者的角度來看,他們更願意相信馬來人是從中國南部(百越族)南遷中南半島,再通過馬來半島進入蘇門答臘島,之後再向東擴散直至菲律賓群島的;另一種說法是馬來人是沿著那條走出非洲的南線(印度—中南半島),然後通過馬來半島進入南洋群島的。

基於地理結構的原因,人類遷移的路線與文明交流、商貿往來的線路,大多數情況下是重合的。不管馬來人最初是從哪個方向遷入南洋群島的,馬六甲兩側的蘇門答臘島和馬來半島都應該是南洋群島中人口最先遷入的區域,並且最早有機會與外來文明頻繁交流。這一點也可以通過克拉地峽與馬六甲海峽在東西方貿易中先後起到的重要作用得到驗證。

結合地緣位置和島嶼的體量來看,在我們羅列出來的南洋群島主要的島嶼中, 馬來半島和蘇門答臘島應該最有機會成為南洋群島的地緣核心。然而實際情況是體量遠小於蘇門答臘島,並且看上去也不在航線之側的爪哇島,長期成為南洋群島的地緣中心。直至今日,爪哇島西部的雅加達依舊是印度尼西亞的首都。

印尼雖然號稱「萬島之國」,但主要的部分也就是蘇門答臘、加里曼丹、爪哇、蘇拉威西四個總稱為「大巽他群島」的島嶼群。而其中面積最小的爪哇島(還不到蘇門答臘島的1/3,跟安徽省差不多),現在的人口卻有一億之巨,差不多相當於印尼人口的一半。在古典時期,人口數量可以說是衡量地緣實力最重要的參數。因此在爪哇島上建立的王國,也很自然地給它在與周邊島嶼的競爭中加分。

爪哇島這巨大的人口承載量,源於它出色的農業條件。像爪哇島這樣的熱帶農業區,與東亞大陸那種以大面積沖積平原為基礎的農業,在地理環境上是有很大不同的。在東亞大陸所處的溫帶地區,土地平整、水資源豐富的低地區通常是能夠承載多人口的區域。

對於溫帶平原上的居民來說,只要摸索出河流的運行規律,並進行相應的水利建設,就能夠得到成片穩產的農田。而那些上游高地來水,在為平原地區提供生產、生活用水的同時,還為下游地區的農作物生產提供了富含營養成分的土壤。這些因素共同造就了溫帶地區的人口主要集中在低地區的現狀。

不過,這些溫帶區的農業經驗到了熱帶區,特別是赤道附近的熱帶核心區,就完全不適用了。在南洋群島所處的區間里,終年高溫多雨,使得這一地區的水土流失情況非常嚴重。一方面,在高溫的情況下,土壤中農作物生長所需的礦物質會更加容易溶解 ;另一方面,年復一年持續數月的雨季,很容易將溶解在水中的營養成 分沖走,在容易積澇的低地區,這種現象尤為嚴重。

與世界上大多數的高地區相比,南洋群島的很多島嶼(尤其是爪哇島)有一個非常大的優勢,那就是活火山眾多。雖然其中有些不安分的活火山,隔上個若干年 就可能噴發一次(一般最少也要間隔上百年),逼迫生活在其周邊的居民逃離家園。但只要火山噴髮結束之後,人類又總是回到火山地區,繼續他們的「危險」生活。 這是因為火山地區的火山灰土是極肥的土質,並且土壤的透氣能力、保水能力也強, 非常適合農作物的生長。

在這樣的情況下,爪哇島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爪哇島有 112 座火山,幾乎全島都被火山灰覆蓋。在火山灰周期性的補給下,島上的居民無 須像東亞民族那樣精耕細作,以及不間斷地改良土壤,就能夠獲得豐富的物產,容納更多的人口。

正是由於南洋群島的核心農業區都在那些被火山灰覆蓋的高地之上,因此即使 在農業技術發達的今天,印尼在試圖擴大本國的耕地面積時,也主要把方向鎖定在與爪哇島地理條件類似的蘇拉威西島,而對擁有南洋群島最大平原的加里曼丹島缺乏興趣。

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爪哇島都不在主航道上,但它本身的農業條件十分優越,使得建立於此的王國本身就成為有吸引力的市場,而不僅僅是以一個補給點、中轉站的身份出現在東西方交流的通道上。

此外,爪哇島與馬六甲海峽、馬來半島之間的地理距離並不遠,因此那些為南洋群島帶來文明的外來者自然不會忽視爪哇島的存在。相比之下,位於南海東部的呂宋島、棉蘭老島的位置就過於邊緣了,這使得它們在西班牙人從另一邊開闢新的東西方交流通道時,才終於出現在了地緣政治的舞台上。

事實上,在馬六甲海峽成為東西方交流的主航道之前,爪哇島的地緣吸引力就已經體現出來了。根據現有的史料記載,東晉時期的名僧法顯在遠赴印度拜求佛法之後,就隨著海上商船繞道爪哇島,以考察南洋群島上的宗教形態。

要是當年吳承恩寫《西遊記》時,把主角唐僧換成早兩百多年西遊求法的法顯,那麼現在中國知名度最高的僧人就應該是法顯了。只不過取經路上所受的磨難,應該會有一半發生在歸來的海路上— 「海怪」肯定會多上不少。

雖然馬來人在南洋群島上佔據了幾個主要的大島,人口也主要集中在這些大島上,但就這些島嶼所具有的縱深來說,並不足以產生高一級的文明。換句話說,它們只能從歐亞大陸吸收文明因子來發展自己的文化。不過好在這些島嶼正好處在東西方交流的海上通道上,因此馬來人總有機會通過商貿活動,從外部吸收文明。

離南洋群島距離最近的文明是以中國為主的東亞文明,以及以印度為主的南亞文明。儘管在古典時期,這兩個文明與南洋群島的海上距離顯得很長,不過由於地處連接東西方的交通要道上,這兩個文明還是對這些島嶼上的馬來人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單從地理距離來看,無論是水路還是陸路,南洋群島距離東亞、南亞這兩個文明地區的距離都差不多。從這個角度看,兩大文明滲透入馬來文化核心區的機會也

應該差不多才對。但事實上,印度對南洋群島的實質影響要大大強過中國。比如那 個以蘇門答臘島為基地向爪哇島擴張的三佛齊,所選擇的國教是佛教 ;而長期處在南洋群島地緣中心位置的爪哇島,島上諸王國則選擇了婆羅門教作為國教 ;甚至在中南半島上,印度的文化影響也要強過中國(中國僅在越南北部的影響要更強)。

從地緣的角度出發,便能夠解釋為什麼中國在這場文化爭奪戰中會長期處於下風了:緯度及氣候這兩個基礎地緣因素在其間發揮了重要作用。之前我們在東亞部分曾經分析過,古中國的核心區基本處在暖溫帶和亞熱帶地區。這兩個區域儘管在細節上有諸多不同,但有一個共同的氣候特徵就是四季分明。這使得在中國核心區的絕大部分地方,古天文學家所制定的「二十四節氣」都能夠起到指導農業的作用。

南亞次大陸、中南半島、南洋群島均屬於熱帶地區。如果再細分,可以劃分出熱帶季風性氣候、熱帶雨林性氣候,以及熱帶海島性氣候。不管怎麼分,有一點是相同的,就是熱帶地區不再四季分明了,它們基本上只分為雨季和旱季(或稱乾季和濕季)。不過,那些海島上一年四季都是雨季,而南亞次大陸的旱季則要長得多, 以至於還可以再分為「冷季」和「熱季」。

說到這裡,我們必須對古代中國農業與氣候的關係做一個簡要的分析。關於黃河流域在前古典時期的氣候問題,目前正在研究當中,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當時那裡的氣候屬於亞熱帶氣候,和現在長江以南的氣候類似。

當然,那個時候黃土高坡及華北平原還是森林茂盛的區域,氣候特點與現在已被過度開發的長江中下游相比還是有所區別的,物種也更為豐富。比如處在黃土高坡與華北平原過渡區的河南,古稱「豫」,有一種解釋說「豫」就是「持矛獵象」的意思。這多少能夠說明在華夏文明開始時,黃河流域的氣候特點是什麼樣的。

因此,東亞農業就起源於這種不同於熱帶地區的、四季分明的氣候條件下,只是黃河流域現在已經變成了溫帶氣候。這便是最初產生於黃河流域的節氣亦能適用於長江流域的原因。

之所以要討論華夏文明所適應的氣候,是因為華夏文明的本質是最為徹底的農業文明,它在古典時期的傳播範圍是受限於當地的農業條件的。華夏文明中的農業特點過於突出,以至於由此而產生的文明因素中,氣候和環境的特徵也過於明顯。比如,我們的傳統節日基本都與節氣有關,春夏秋冬的變換是文人墨客重點描述的 對象。

你可以想像一下,當古中國人將這些文化概念帶給熱帶地區的那些原住民時,他們會多麼茫然。而對於同屬於熱帶地區的印度文明來說,這些障礙就少得多了。最起碼,從南亞次大陸遷移過來的人可以在島上基本保持他們的生活習慣。最終,印度 文明所產生的文化覆蓋了南洋群島以及中南半島的大部分地區,也就不足為奇了。

關於中國的北回歸線以南地區究竟如何劃分「熱帶」與「亞熱帶」,並沒有一條很清晰的分割線,但最起碼在雲貴高原以及珠江流域的邊緣地區,已經明顯屬於熱帶氣候了。華夏文明經過兩千年的努力,應該說已經初步適應了熱帶地區。華夏民族在熱帶邊緣地區的生存經驗,在古典時期行將結束的時候,對華夏文明的擴張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氣候的原因決定了在古典時期,即使有來自東亞大陸的移民進入南洋群島,也不可能從事他們所適應的農業生活,亦不能與當地人分享他們所熟知的文化常識,最終只能融入當地文化。這一點在中南半島上也有所表現,所不同的是由於地緣上關係更為緊密,可以依靠不間斷地溝通,在一定程度上保持華夏文化的影響力。

從鄭和七下西洋開始,中國才真正地將南洋群島納入視野。儘管中國隨後又恢復了 閉關鎖國的政策,但民間的海上交流一直沒有停下來。明朝在立國之初「突然」將視野擴大至南海及印度洋,這與元朝的開放性是分不開的。對於蒙古人在歐亞大陸史無前例的擴張行為,不同的民族從不同的角度,會有千差萬別的評價,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種擴張行為促進了東西方的交流。無論是陸上還是海上,東西方的商路都變得更加暢通。當然,習慣於保守農耕文化的華夏民族只是在被動地接受這種開放性。

鄭和下西洋路線圖

鄭和的遠洋探索行動雖然讓中國的海商開闊了視野,並很大程度上打破了色目人(主要為阿拉伯人、波斯人)對於東西方航線的壟斷,但中國人濃厚的農耕情結所引發的戀家心理,使得這些華夏民族的海洋探索者們大多數都沒有選擇在南洋的海島上定居,最多只是將華夏的血脈留在了當地。南洋中的一些族群至今仍稱他們是中國水手的後代。

華人遷徙圖

至於印度文明對南洋文明的影響,則主要是通過宗教來顯現的。在克拉地峽部分我們也講過,在大馬來半島中部最先建立王國的,是來自印度的移民。法顯及後來的記錄也告訴我們,在伊斯蘭教開始成為南洋群島主流意識形態之前,來自印度的婆羅門教(印度教的前身)和佛教是馬來人的主要信仰,至於那些馬來國王到底選擇哪個作為國教就不一定了。

由於爪哇島的人口優勢突出,使得其承擔了南洋諸島原住民文明圈中心的重任。 如果其他農業基礎不如它的島嶼希望與之競爭地區中心的位置,就必須有額外的地 緣牌可打。這張地緣牌就是地緣位置。

受益於東西方海上貿易量的飛躍,馬六甲海峽成為東西方海上的大通道。在這種情況下,位於海峽兩側的地理單元很自然地成為直接的受益者。從技術上看,商船在穿行馬六甲海峽之時,可以選擇在南面的蘇門答臘島上進行補給,也可以選擇靠在北面的馬來半島南部。最先被選中的地理單元,無疑能夠率先得到巨大的經濟利益,並據此來挑戰爪哇島地緣中心的位置。

在這場海峽控制權的競爭當中,最先勝出的是蘇門答臘島。因為無論是與舊原住民文明中心的距離,還是本身的體量,蘇門答臘島的條件都要優於馬來半島南部。直接受益於航線的開闢,蘇門答臘島的東端建立起了一個強大的國家—三佛齊。從這個中文名稱我們也能夠感知到,這個能夠控制馬六甲海峽的馬來人國家,是一個佛教國家。之所以選擇佛教作為國教,是因為同時期的爪哇島政權主要信仰的是婆羅門教。這種選擇主要是出於地緣競爭的目的。

在隨後的歷史中,隨著東西方貿易量越來越大,實力的天平也開始越發向蘇門答臘島傾斜。終於,在東亞大陸王朝更迭至宋朝的時候,三佛齊王國的地緣實力實 現了質的突破,並有機會將勢力範圍擴張到爪哇島上(公元 10 世紀末)。這種轉變很大程度上是靠遠在東亞的北宋王朝的間接助力。由於宋王朝無力保障陸地絲綢之路 的安全,海上絲綢之路的貿易量便開始擴大,這無疑極大地增強了三佛齊的地緣實力。

最終在公元 1019 年,也就是北宋真宗年間,信奉佛教的三佛齊滅了與之競爭的強敵——爪哇島上的東爪哇國。純粹從文明競爭的角度來看,這應該算是印度文 明在南洋群島的一場內部博弈。然而後來的歷史告訴我們,印度文明也沒能在南洋 群島笑到最後,因為很快就出現了一個主動擴張能力更強的文明,僅僅用了一百多 年時間就完成了在南洋群島的布局,它就是伊斯蘭文明。

阿拉伯人從海上絲綢之路所獲得的巨大利益,直接引發了兩個地緣後果。一是為了穩定商道,獲取更大的利益,阿拉伯人開始有意識地向南洋群島輸出意識形態。只 要接受阿拉伯人的文化,便能從海上貿易中獲得更大的利益,並在內部競爭中佔據 優勢。這樣的誘惑使得南洋群島國家發生了連鎖反應,也讓伊斯蘭教在短時間內(前後差不多一百年)在南洋群島全面鋪開。其中,馬六甲蘇丹國由於其標杆作用和優越的地緣位置,成了南洋群島新的地緣文化中心。

然而,另一個地緣後果卻葬送了阿拉伯人的暴利時代,並極大地改變了世界的地緣格局 :由於不堪忍受阿拉伯商人的盤剝(包括同樣唯利是圖、負責「二次剝皮」 的義大利商人),西歐國家開始努力嘗試尋找新的航線,以直接和東方進行貿易, 歐洲的大航海時代隨之開啟。

歐洲人開啟新航線,也同樣來到了南洋諸島,並且導致伊斯蘭世界迅速衰弱。 與其他外來文明一樣,歐洲人也在這片土地上留下了文明烙印。只不過這次,他們最先開拓的是一塊「處女地」— 菲律賓群島。雖然阿拉伯商人們在不遺餘力地傳播教義時,也曾將菲律賓群島這片文化低地納入了目標範圍,但因其地理位置並不能像馬六甲海峽那樣讓他們獲取足夠的利潤,所以阿拉伯商人並未太上心, 只是幫助當地統治者建立了伊斯蘭王國(如蘇祿國)。

在西班牙人到來時,當地的原住民還沒有完成伊斯蘭化進程,因此西班牙人在讓當地居民接受天主教教義時, 所遇到的困難比其他地區要小得多。另一方面,為了開發這片「新大陸」,西班牙 人在傳統的南海西側航線之外,又開闢了一條經由菲律賓群島、台灣島到中國大 陸的新航線,使得菲律賓群島從中獲益。於是,基督教文化最終得以在南洋群島 獲得一席之地。

在這場歷經千年的文化滲透大戰中,唯一感到遺憾的應該是華夏文明了。其實對照時間表我們會發現,伊斯蘭文明在南洋群島強勢擴張的時期,正好也是中國歷史 上最大規模的遠洋開拓時期——「鄭和下西洋」時期。如果中央之國的政治家們能夠 意識到海洋的重要性,並主動參與這場文化競爭的話,華夏文明當時應該具有相當 大的優勢。但過於內斂的文化,以及對海洋文化、化外之地的輕視,使得華夏文明從來沒有從戰略角度設想過這種地緣擴張。

《誰在世界中心》

作者:溫駿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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