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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天空不死

如果天空不死 作者:錯遇斷橋的雨編者按:如果天空不死,我們將會一直在路上。人活著,總要為歲月留下一點痕迹,無論它們能否真正的記得。  為什麼一想起過去我就很傷心?這就是一種對過去幸福時光的懷念嗎?  ——米夏爾.白格  (1)  南昌的天氣已經開始冷下來,前些天還穿著短袖T恤,現在已經把秋衣裹在了身上。從國慶節一直以來就在斷斷續續的放假,沒上一天課就又停課,跟前列腺炎一樣。大四的學生一直忙碌著找工作,尋找自己的未來。忽然發覺教學路兩旁的桂花香快要消失殆盡,曾經馥郁校園的味道,只能封印在記憶里。我都不記得哪天開始聞到這淡雅的芬香,大概是九月下旬了,中秋之前。如今,近郊的山頭開始紛紛落葉.......  有些事,似乎註定是要在消失之後才開始注意,然後慢慢回憶,徒留悲喜。  我坐在操場的樹下,背靠著牆,望著來回跑步的學生,忽然有了這個想法。手機里播放著聽不懂的英文歌曲,屏幕的光線印稱在臉上,顯得蒼白。  犀角般的月牙懸在天邊,偶爾帶著轟隆聲的飛機從頭頂飛過,黑夜湮沒了飛行的痕迹。這個世界忽然顯得的落寞起來。  一切都將一去杳然,任何人都將無法捕獲,我們就是這樣活著。  (2)  最近,總做起夢來,夢見自己死去。夢裡開滿了桃花,我躺在桃樹下,花瓣紛紛落在我的臉上。旁邊圍著一圈人,有的在輕聲抽泣,似乎靈魂真的存在,我望著他們卻又不得動彈,一種模糊卻很熟悉的感覺,然後眼角開始流起淚來。  以前總害怕死去,一聽到死忘這個詞眼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害怕死去那一瞬的痛苦。如今好像突然勇敢起來,覺得死亡只不過是一種解脫,無須有太多的留念。不知道自己突然會有這感覺,總覺得一個二十齣頭的朝氣少年,應該想的是奮鬥啊夢想之類詞語,應該想著聽不完的歌和打不完的遊戲。  倏忽又悲傷起來,是不是自己已經開始蒼老,然後慢慢死去。  (3)  上個月末的時候一直在擔心自己的身體,在學校和醫院之間不斷來回。早上六點多就起來一個人去坐公交,然後到醫院做檢查。在學院與醫院之間,我開始喜歡這種感覺,一個人坐在車座的後排,靠著車窗望著相背而行的車輛,腦子裡想著莫名其妙的東西。  第一天和班上一個好友去的醫院,因為去晚了掛不到號,就冒著雨回了學校。第二天一個人過去,因為昨天的教訓所以去的很早,掛了專家號,樓上樓下的跑,問這問那,做了彩超,做了尿檢。一個人拿著一堆病歷藥單排著隊,或者靠著牆等著檢查報告,望著來來去去的人,在想這一刻是否誰在這裡死去又有誰慶幸般的離開。我不喜歡醫院也不喜歡醫生,相信問誰誰都會說不會喜歡,以前父母總想讓自己大學能學個醫學出來做個「救死扶傷」的醫生,我以害怕見血的原因選擇了現在的專業。望著二附院里一個個玩著iphone的醫生,禮貌問路卻面無表情撇頭相指的護士,其實我並不是對醫學這一職業抱有仇視的看法,只覺得一個人的生命與健康掌握在自己的手裡,顯得太沉重,不容忽視。  第三天我是拖著齙牙去的,因為第二天時間緊迫不能做腸鏡。記得那天做完腸鏡出來,我已經不能站穩腳跟,頭髮已經濕透,兩手撐著牆走到齙牙身邊。然後欠著嘴微笑說:「真他媽的比做人流還痛苦」。齙牙不置可否的望著我,在等候室休息會然後送我回了學校。  想起了《一把雨傘給這天用》里有一句:「生命是一條長長的雨天,而身體是一把給這天用的雨傘」。生命總是經受著不斷的磨難,有的是身體上的病恙,有的是身心上不可承受之痛,其實,再給年輪添個圈,我必以熱情的姿態回報生命的贈予。  (4)  說起齙牙這個人,是我玩的好的一個兄弟,帶著小框眼鏡,頭髮微卷。最大的特點就是有顆門牙齙起,說是小時候不小心摔個狗吃屎磕到門牙形成的,這也是他綽號的來源。其實,齙牙哥還是蠻帥的,清秀的臉龐卻不顯落拓,嘴角笑起泛著兩個微微的酒窩。  我說我這個人會很快死去,活不到獒耋之年。就像樹林的葉子,在春天冒出新芽,在盛夏翠綠一季,然後到了秋天枯萎,死去,墜落,腐爛,年年歲歲,總是感受不了冬雪的溫度。其實,我們每一個人活不了長久,每一個人都得死去,沒有不枯竭的燭火,只有一世的燭淚。  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和齙牙對面坐在安靜的西餐廳里,流蘇般的假葉一地傾瀉在落地窗邊,寬敞的內廳飄浮著優雅的音樂。旁邊餐桌的情侶說笑說笑的切著牛排,偶爾有些曖昧的動作。  齙牙放下貼在嘴邊的酒杯,皺起濃黑的蠶眉,嘴唇啟啟合合,似說未說。我以為他在想著剛才問題,會有什麼長篇大論。他望了窗外一眼,然後吐出兩個字:傻逼。  齙牙就是這樣,乾淨洒脫,說起話來簡明扼要,似乎不願多說一個字。也許年邁將死的時候,他會躺在床上不留遺囑,用盡全身氣數擠出「我靠」兩個字,然後安詳的死去。  記得暑假的時候,我不願在家裡多獃想回學校,身上卻沒有車費。於是打起電話讓齙牙打給我500塊,齙牙說:「你要錢幹嘛」,我說:「回南昌割包皮去」,齙牙回了句「二逼」。一分鐘之後就收到銀行轉賬的消息。  聽到他說那兩個字的時候,切了一塊牛排放在嘴裡,一邊咀嚼一邊玩世不恭的望著他笑。我都不知道為什麼笑,笑的那麼牽強。  忽然想起一個好友在狀態發表的一句話:就算再多麼悲傷,多麼想哭,我也要笑著說一句「你大爺的」。我不知道這是需要多大的勇氣,撫慰著心裡多大的糾葛然後說出的那一句你大爺的。其實不用說出那一句話,在我們最悲傷的時候,能抑制眼角的淚水,然後牽強的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能微微一笑。  我在想如果在某一天的每一個時刻,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走過的路,匍匐在你躺過的土坡,貼近你留過印痕的溫度。然後也許像歌詞說的那樣,在街角的咖啡店,不期而遇,任時光濤濤洪流,時間靜止在那一刻,會不會微笑著。  說一句,好久不見。  (5)  孤獨,不是一個人的寂寞,而是一群人里落寞。  這是以前在電台里聽到的一句話。  (6)  那天一個人在草地上了坐了很久,耳朵里充斥著滾滾而來的音樂。回去的路上在超市裡買了一瓶紅酒,覺得很久沒給偉哥打過電話,然後抄起手機撥了他的號碼。  鈴聲響了很久也沒有接,過了十幾分鐘偉哥撥了過來。沒有簡單的問候,我們從不寒暄,我知道我們的感情已經不需要那些附贅懸疣的世俗。我說今晚買了一瓶紅酒,準備回宿舍品品。偉哥問我為什麼突然有這種想法,我說就是一種衝動,一種蠱蟲侵噬心臟而痛苦的衝動。  偉哥是那種明白別人心裡卻從不開口只用一個眼神或者一個表情來安慰你的人,偉哥說,哈哈,我明天要上台演講,面對台下幾百個學生,我從沒有過驚天動地的舉動啊。我說,那你就充分表現你的演講才能,你就當是希特勒,就當是美國總統,說個驚天地泣鬼神。  偉哥和我一樣都是大四,只不過我是理科他讀的文科,在武漢華師,這一個多月在九江某個高中實習。我和偉哥是高中同學,高一的時候同一個班,分科後在隔壁教室。高中的時候和他混的最好,一直把他當做大哥,我們從來都形影不離,吃飯一起,玩一起,冬天睡覺偶爾也擠在一起。偉哥帶著黑框眼鏡,臉面較大,腦門光亮,聰明果斷。我常笑話他是名符其實的資本主義階級者,萬劫不復的社會主義高官。我說以後你當官我經商,我們同流合污,我們做世界上最有錢的人,說完之後我們哈哈大笑,笑的那麼姦邪。  以前我們總在食堂的餐桌上,吃著同一碗菜,然後指著桌子當做無形的地圖,說我們要要去大連,要去廣州,要去上海,要考同一個大學,以後買房子也要買在隔壁。我說這世界上除了老婆和牙刷不和你分享,其他任何都可以,說完朝著偉哥笑。  如今,我們各在不同的城市,和不同的人在一起,走不同的路,看不同的山不同的水。以後我要去廈門工作,要去大江南北做工程,要跑遍千山外水,你又將在何處呢?  (7)  如果天空不死,我將一直在路上。  (8)  偉哥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有著豐富的學識,哲理的語句。以前總是用手撐著下巴,獃獃的聽著他長篇大論,講一戰,二戰,講政治,歷史,地理,然後像小學生一樣似懂非懂的點頭。偉哥說,我喜歡在路上的感覺,喜歡路上光怪陸離的風景,喜歡這種沒有目的地卻似乎有歸宿的感覺。  於是留下我要去北方這一句就悄然北上。顛簸了幾天回來就和我談起路上的故事,說看見了長春安靜飄落的梧桐,看見了北京龐大的故宮,綿連不斷的長城,行囊里滿滿的背著一包北方的厚重。  忽然記得以前不知道在哪看到的一句話:「要麼讀書,要麼旅行,身體和靈魂總要有一個在路上。」其實,我和偉哥都是這樣的人,我們都是路上的孤魂野鬼,生死簿上沒有我們的名字,黑白無常找不到我們,然後我們就一直在世間飄蕩。  一個好友說你是一個孤獨悲傷的人,沒有方向,也沒有根,就像蒲公英一樣,隨風飄蕩,飛過長滿荊棘的草從,飛過開滿鳳凰花的山坡,飛過靜靜流淌的小河,飛在沒有邊際的天空。當我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驚愕的感覺。我說其實我是有根的,只是風還沒停,風在哪停止我便在哪裡駐紮,然後鑽進泥土。  當次年風隨大雁飛過頭頂,我便如水母般盛開。  (9)  那一年,破碎的時光形成泛黃的剪影然後永遠定格。  那一年,無邪的歡笑刻錄成磁碟然後單曲循環。  (10)  忽然想起了那一年,那一年的我們,那一年我們走過任時光吞噬也依稀顯現的履痕。  那一年我們一下課就去搶佔的乒乓球桌,那一年我們為了月考而挑燈夜讀的夜晚,那一年我們熬夜通宵各自講暗戀的女孩,那一年我們一字躺開曬過太陽的土坡,那一年我們冒著寒雪沖涼的冬天。  那一年,我們坐在女生宿舍下對著樓上吹著口哨;那一年,我們背著宿管阿姨深夜裡談論著哪個女孩長得漂亮身材好,還有誰喜歡誰,誰和誰又分手了;那一年,我們走過大街小巷走過每一個書店買到了唯一一本《茶花女》;那一年,我們鑽在被窩裡通宵讀完了被撕扯得一張張的小說。還有那一年,我們明爭暗鬥不畏失敗狠狠追過的女孩。  有太多的那一年,就像漂亮女孩收過的情書,讀也讀不過來。多年來的好兄弟好同學,如今,我們都已各自一方,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交際圈,新的朋友。我們都漸顯成熟,學會了染髮抽煙喝酒,鬍渣颳了一道又一道,都有著不再是那些輕狂的夢想。雖然每年都可以見得上那麼一兩回,但卻有著無法言說略顯笨拙的隔閡。就像《且聽風吟》里的一句話:這一切宛如一度搓過的複寫紙,無不同原來有著少許然而卻是無可挽回的差異。  (11)  為什麼一想起過去我就很傷心?  這就是一種對過去幸福時光的懷念嗎?  這是《朗讀者》里的一句話,我是看過這部電影之後看的小說。電影女主角由《泰坦尼克號》的女主角凱特·溫斯萊特飾演,講述的是米格和漢娜的一段忘年戀,裡面包含了罪與罰,正義與寬恕,愛與愧疚。還依稀記得電影裡面一個場景,當米格為漢娜讀完一本小說之後,漢娜說了一句「it』sbeautiful」,瞬間感動了我,如同一股暖流從我身體里通過,汩汩不息。別害怕,我什麼都不怕,越是痛苦,我越是喜歡,危險只能讓我更加愛她,能讓愛升華,帶給愛趣味。我就是你唯一的天使,離開世界時,會比進入世界更加美好,天堂會將你帶回,看著你說,只有一件事可以讓靈魂完整,那就是愛。米格就是這樣愛著漢娜,然後沉浸在那樣痛苦的後悔與愧疚中。最終漢娜還是離開了,在出獄的頭一天自殺了,死的如此安靜。  我們總是在做了自己認為錯誤的事情之後後悔愧疚,希望有什麼所謂的後悔葯。然後悲傷的活在這個世界,在每一個星光墜落的晚上,一個人一遍遍的回想起曾經不經意的錯誤,希望自己能忘記,解脫出來,哪怕喝上一碗孟婆湯。  我就這樣站在樓頂上,望著四周泛黃氤氳的燈光,晚風破天遁地從身邊呼呼跑過,帶著時光把我落在回憶的尾端。於是我想起了過去,我曾經擁有很多,也失去許多,曾經我可以跑遍校園的每一個角落,用著像素不高的手機拍著不同的視景,曾經我可以隔三差五寫寫胡編亂湊的詩詞,如今我卻呆在寢室打著遊戲聽著歌,然後一遍遍喊著無聊。  《東邪西毒》里,西毒說,當你不可以再擁有的時候,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讓自己不要忘記。  任他山為陵,水為竭,雨雪霏霏,天地合,我始終不移。  (12)  原諒我孤獨的選擇,原諒我不成言語的文字,原諒我破碎凌亂的悲傷。  (13)  這些天來總是失眠,在床上輾轉反側,然後走到陽台上伸出雙手想去抓住呼嘯不斷的風,過頂的樟葉彎過腰打在臉上。床上的蚊帳還未扯去,包裹著一個人的世界,偶爾還有隻蚊子在頭邊不厭其煩的盤旋,不離不棄。  忽然貪戀起一個人的世界來。喜歡一個人走在路上,看著走過的人群,猜想他們要去何處,心裡在想著什麼;喜歡一個人在操場上跑步,然後坐在牆邊獃獃是望著夜空;喜歡一個人聽著酷狗里的「十二點鐘」有聲電台,看著網頁上的文字發獃;喜歡一個人在深夜裡聽著電台,然後沉沉睡去。  歲月滋潤了我的草根,  如果天空不死,  我將一個人繞著樹身衝破孤獨的雲端。  (14)  你說夕陽已經死去,  我站在風的後面,  成蔭的樟葉跌落成悲傷的眼淚,  山裡的小路依舊寸草不生。  今年的初雪下不到你的世界了,  春天裡痛楚綿綿不息,  如果天空不死,  向北而行。  (15)  同學都已經基本找到工作,偉哥說以後他將留在九江,北方已經開始下雪了,日子也開始簡單起來。  兩城之間按著時刻跑著列車,天上依舊飛過一眼而過的飛機。  歲月留給我們許多,我們卻留給歲月不見經傳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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