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安館品藻錄·老舍

□范旭侖

一九五一年，錢鍾書先生摘錄《現代法國文學中對遠東的想像解讀》（ImaginativeIn-terpretationoftheFarEastinModernFrenchLiterature），於「LéoByram『sMonamiFou-Than，oulesTribulationsd』uncooliepousse-pousse（1910）wascrownedbytheFrenchacademy，anex-cellentnovelfortruertothefactsofChineselifethananyoftheFrenchstorieswhichprecededit.ThecontinuationLesAmiFou-Than（1912）ismuchinferior；therickshawcoolieappearsasaninnkeeper，quotesclassicsanddiscourseslearnedlyontherelativemeritsofEasternandWesterncivilisation.」識：「《駱駝祥子》。」錢先生在法國小說里發現老舍的先驅者。錢先生該看過老舍的小說，還有楊絳《傅譯傳記五種代序》可證：「傅雷曾自苦譯筆獃滯，問我們怎樣使譯文生動活潑。他說熟讀了老舍的小說，還是未能解決問題。我們以為熟讀一家還不夠，建議再多讀幾家」（參看《傅雷家書》一九五四年九月二十八日：「近來又翻出老舍的《四世同堂》看看，發現文字的毛病很多，不僅文字不好，上下文語氣不接的地方也很多，還有的是硬拉硬扯，羅哩嚕嗦，裝腔作勢」）。單行《圍城》的《晨光文學叢書》里有老舍的好幾種———晨光出版公司是趙家璧和老舍合辦的。

一九六三年末，錢先生札《論語》半月刊，中有：

老舍曰：「我對於詩固十分Outline（外行）。」

出自第六期老舍《救國難歌》序言：「昨夜偶得一夢，夢見自來水筆生花；醒來決定成傑作一篇，而且要是詩；以前對於詩固十分Outline（譯為『外行』）也。」

幾天後，錢先生送《宋詩選注》給老舍。於是———「贈錢鍾書：梅花傲對雪花開，放眼山川無點埃。此景此情應小醉，詩人恰寄宋詩來。新年喜雪，復得鍾書同志贈所著《宋詩選注》，狂喜。書此致謝，未計工拙。並祝新年愉快。一九六四年元月五日，老舍」（張桂興《最新發現的老舍舊體詩八首》，《人民日報海外版》一九九九年二月一日）。

老舍在倫敦大學東方文學院教中國語文五年後辭職，溫源寧介紹錢先生前往繼任（《清華周刊副刊》第三十六卷第二期（二十年十一月十四日）《吾校之光》：「第五級西洋文學系同學錢鍾書君，經該系某教授之介紹，受英國倫敦大學聘為中國文學講師。錢君尚在學校，應聘與否容待續志。」又錢子泉《諭兒鍾書帖》、常風《和錢鍾書同學的日子》）。《人間世》半月刊第十九期有《一九三四年我所愛讀的書籍》，老舍的是《從文自傳》，錢先生愛讀《馬克斯（思）傳》。

◎范旭侖，錢鍾書研究專家，現居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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