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觀也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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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林>>/H·艾倫·史密斯背景色:字體顏色:字型大小:小中大恢復默認瀏覽:5012010-2-9 15:15:54多年前,我第一次在家鄉公園裡看走江湖的人玩把戲,那個人油嘴滑舌,手腳靈巧,飛快地把幾個胡桃殼搬來搬去,然後問四周圍觀的鄉巴佬:「哪個空殼子下面有一顆豌豆?」當時我對世上的壞事雖毫無所知,卻突然提高嗓子尖聲說:「說不定都沒有。」那個人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隨後又把我咒罵了一頓:「小姐、太太、老爺們,你們瞧,這個小鬼啊,長大了定是個哭喪鬼,悲觀主義者。」那時我還不懂什麼叫「悲觀主義者」,後來查字典,才知道那個人講的一點都不錯。字典上說,悲觀主義者是「凡事都往壞處想,總以為結果一定不好的人」,這正是我的寫照。我可不是存心要悲觀,而是天生的悲觀。不過我倒覺得:我們這些悲觀主義者過的日子,比起那些樂觀主義者要高明得多了。比方說,我每次坐上飛機,口裡就不出聲地念念有詞,黯然向世界告別,自信這次一定劫數難逃。每次送朋友上飛機,我也有同樣的感覺,總要戀戀不捨地多看他們一眼,內心覺得這次生離就是死別了。這有什麼高明呢?咳,你不知道,他們平安到達目的地之後,我心裡該有多麼高興!我自己下了飛機,是多麼的欣喜若狂!樂觀主義者從不想到會有災難臨頭,悲觀主義者時時都在想。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這種天昏地暗的思慮,遲早一定有好處。我住在鄉下,離城3英里路,心裡總覺得早晚家裡會失火,燒得精光。我常常揣想火是怎樣著起來的:煙囪的火星可能使屋頂著火,電線可能走火……一旦失火,我怎麼辦呢?是暈過去,還是拔腿就跑?我知道:失火時一定會張皇失措、醜態百出,即使大難不死,亦無顏再見江東父老。事有不幸,12月的一個早晨,油爐漏油,房子果然失火了。當時我臨危不亂,我的一舉一動皆有條不紊。我打電話通知消防隊,把車子開出煙火瀰漫的車房,接上花園澆花的水龍頭,一邊等消防車,一邊自己救火。對此,家裡的人至今還津津樂道。樂觀主義者絕不會這樣準備有素,說不定還會站在那裡發獃呢。我做事也悲觀。我著書立說寫文章,每次寫完一篇文章,就全身發抖,左思右想評論家大概要罵得我體無完膚。果真評者一字一刀,我亦不以為意,因為原在意料之中。倘使竟然有讚譽之詞,或有錢可拿,則如同飛來的洪福,心裡十分受用。不妨舉個例子。某夏日午後,我的出版商來電話,說有好消息,叫我聽了不要暈過去。他說:「有一個人要買你那部小說的版權——聽著,不要暈過去——他出10萬元!」「好啊,」我說,「不過現在電視上的球賽非常精彩,等一會我再給你打電話,好嗎?」一直到今天,我的出版商還是逢人就說,那次我聽到這樣好的消息,竟然無動於衷。說實話,還不是我的悲觀主義在作祟?當時他說的話,我壓根兒就不相信。我一下子得10萬元,天下哪有這樣的事情,所以我仍舊看我的球賽。後來,我和那個人會了面,簽了合同,言明他第二天交付那10萬元。但是第二天一清早,有人到法院去告了那人一狀,逼他破了產,所以我始終沒有拿到分文。不過沒有關係,因為早就料到了。有人說:「悲觀主義者心裡好過的時候覺得難受,因為害怕期望過高,失望也重。」這話也許不錯。不過我覺得,我的悲觀主義使我知足常樂。我看見許多人一心只往好處想,等到時運不濟,就怨天尤人,但在這時我的心裡就覺得很舒暢。對於我的悲觀主義,我可真是樂觀得很呢。(耕夫摘自《長城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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