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衝擊波」重塑中美關係?
特朗普是以「顛覆者」「變革者」「超越者」的面目登上美國政治舞台的。還未正式就任,特朗普和他的團隊就掀起一個個波瀾,攪得美國政壇和世界局勢躁動不安。在對華政策上,他究竟是一個對美國既往對華戰略的徹底顛覆者,還是有可能成為一個與時俱進、同中國共建未來新戰略框架的積極超越者,目前尚未可知。但種種跡象表明,至少在他上台初期,其對華政策的顛覆性或消極面可能更突出,中美關係可能出現一定程度的顛簸。
這一方面在於美國戰略界對華戰略判斷在整體滑向負面,包括對中國戰略的威脅性、中國政治的不確定性、中美經貿的互利性、中國亞太政策的排美性等等,都在認真思考和評估,認為既有對華戰略框架已不足以應對中國崛起,要求重估、重修對華戰略的主張開始影響決策層。相比較而言,主張維護中美利益格局、維持既有對華戰略框架的聲音相對微弱。特朗普就是在這樣一種環境下被塑造和被推上前台的,而他本人似乎就是這一論調的鼓吹者。
另一方面,特朗普破天荒地同蔡英文通電話,也顯示其我行我素、不循常理的行事風格,更有一種將選舉期間藐視精英、反對建制的心態和行為移植到處理外交事務的危險苗頭。這一動向如不加遏制而放縱自流,後果難以想像。一旦台灣問題重新回到中美關係的聚光燈下成為焦點,中美關係的顛簸就肯定在所難免。
再一方面,經貿領域的摩擦似乎更是特朗普執政後中美關係的大概率事件。由於特朗普在競選期間反覆渲染中美經貿的危害性,以及對中國經貿政策的種種指責,又一再聲言將對中國祭出「提高關稅」、定性「匯率操縱國」等殺招,因此中美貿易戰大有山雨欲來之勢。而特朗普決定新建一個跟白宮國家安全委員會平級的白宮國家貿易委員會專責對外經貿事務,並任命曾出版多部譴責中國貿易政策專著、極度反華的納瓦羅作為該委員會主席,不能不讓人感到中美經貿戰前磨刀霍霍的陣陣寒意。
中美對立不符合美利益
可以想見,特朗普就任後難題重重,如何讓自己親定的內閣班子成員順利上位,如何重修黨內團結,如何避免社會矛盾進一步激化,等等,一大堆內政問題等著他。
從外交看,如何緩解緊張對立的美拉關係,如何修補裂痕很深的美歐關係,如何處理已在風口浪尖的美國與以色列的關係進而處理同中東各國的關係,如何跨過奧巴馬挖的「坑」同俄羅斯走近,等等,也都在等著他,各國都在以靜制動。如此看來,亞太其實還不算特朗普的當務之急,一個緊張對立的中美關係不符合其戰略利益。而要想把美國經濟搞上去,要想讓美國重新變得偉大,特朗普需要一個健康穩定的中美關係。因此,在特朗普任內中美關係重塑一個積極意義上的新框架並非完全沒有可能,但需要時間的考驗,也需要鬥爭的藝術。
對於所謂中美俄三角關係有可能在特朗普上台後發生變異,進而形成對中國不利的戰略格局,要進行具體分析。其實,美俄分分合合、打打鬥斗已成冷戰後20多年的常態,美俄再度走近並不令人意外。特朗普想在經貿上制華和在軍事上打擊極端伊斯蘭主義,都離不開美俄關係的改善。
但畢竟,中俄關係今日的性質完全不同於冷戰時期的中蘇敵對關係,兩國都很珍惜今天中俄關係來之不易的大好局面,在國際重大問題上中俄之間的戰略協作遠高於美俄之間策略性的修好。更重要的是,美國朝野和歐洲盟友反對美俄走近的力量很強。因此,中國樂見美俄改善關係,也將一如既往深化中俄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對此,中國應該有定力和信心。
不能以舊思維
解新難題
任何對特朗普執政前景的分析或猜測都還言之過早,用基辛格的話說,特朗普既是他這輩子從未見過的新政治人物,也是「有大戰略思維的領導人」。從另一個視角看,特朗普之所以不斷逆襲而登上美國總統寶座,是迎合了美國民眾求新求變、改變際遇的普遍訴求,也契合了美利堅民族找尋「美國夢」的民族心理。因此,其當務之急是急民眾之所急,把經濟搞上去,而不是像「大象闖進瓷器店」,一味地在世界上左衝右突。從這個意義上說,特朗普「讓美國重新偉大起來」的理念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是有契合的。問題是,美利堅民族的偉大復興是否必然建立在阻斷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基礎上?重拾「美國夢」是否必然要搗碎「中國夢」?這是歷史和現實留給特朗普的新課題。
以零和的舊思維去破解當代的新難題,必然會以失敗而告終,不僅中美關係會因此出現大倒退,國際秩序也將再度塌陷。特朗普是個成功的商人,這筆大賬想必他算得清;特朗普也是經歷過冷戰時期兩極對立和後冷戰時期風雲變幻的有閱歷的人,他要成功執政,必須給上述新課題一個令人滿意的回答。
如果說2016年的世界局勢像一出跌宕起伏的劇情戲,那麼2017年的局勢則更像一部迷霧重重的懸疑片,其中中美關係如何演進,2017年將是至為關鍵的一個年份。(作者為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副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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