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主:一個劍客的真實傳奇發布日期:2015年05月03日文章來源:藝術中國作者:吳蔚(本文轉自:凱風網).TRS_Editor P{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DIV{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TD{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TH{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SPAN{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FONT{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UL{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LI{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A{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P{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DIV{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TD{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TH{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SPAN{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FONT{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UL{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LI{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TRS_Editor A{margin-top:1em;margin-bottom:1em;line-height:1.5;font-family:宋體;font-size:10.5pt;} 傅青主 梁羽生的名著《七劍下天山》中有位武功精絕、醫術高明的傅青主,他博藝多才,重氣節,有思想,有抱負,在武林中深孚眾望。這位傅青主的原型就是歷史上明清之際的仁人志士——傅山。傅山(1607—1684),字青竹,後改青主,別號頗多,諸如公它、公之它、朱衣道人等等,不一而足。先世居於大同,後徙於忻州(今山西忻縣),到了曾祖傅朝宣一代時,移居太原陽曲(今太原北郊)西村。傅山世出官宦書香之家,家學淵源,其父傅子謨終生不仕,精於治學。傅山少時,受到嚴格的儒家教育,博聞強記。15歲補博士弟子員,20歲試高等廩餼。後就讀於三立書院,受到山西提學袁繼鹹的指導和教誨,是袁氏頗為青睞的弟子之一。 袁繼咸是明末海內咸知的耿直之臣,任山西提學時,以「立法嚴而用意寬」的精神為宗旨,整頓三立書院學風,不拘一格,選拔人才。傅山亦以學業精湛、重節氣得意於袁氏門下。袁繼咸曾在朝為兵部侍郎,因為官清廉,敢於直言,得罪權貴魏忠賢之流,被貶為山西提學。崇禎九年(1636),魏忠賢死黨、山西巡按御史張孫振,捏造罪名誣告袁繼咸,傅山為袁鳴不平,與薛宗周等聯絡生員百餘名,聯名上疏,步行赴京為袁訴冤請願。他率領眾生員在京城四處印發揭帖,申明真相,並兩次出堂作證。經過長達七八個月的鬥爭,方使袁繼咸冤案得以昭雪,官復武昌道。袁繼鹹得雪之日,魏忠賢的走卒張孫振亦以誣陷罪受到謫戍的懲罰。這次鬥爭的勝利,震動全國,傅山得到了明朝讀書人極高的讚譽,名揚京師。
袁案結束後,傅山返回太原。他無意官場仕途,尋城西北一所寺廟,闢為書齋,悉心研讀經學;同時代人評價他「學究天人,道兼仙釋」,「博極群書,時稱學海」。1644甲申年,傅山已經39歲了,他當時正受聘於三立書院講學。此時,滿族人入關的威脅雖然已到了眼前,但對明朝威脅更大的是已經兵臨黃河,準備入晉的李自成農民軍。所以,當東閣大學士、曲沃人李建泰號稱要以「家財佐軍」,並自請提兵督師山西,而且煞有介事地聘請傅山和另一位山西名士韓霖為「軍前贊畫」的時候,傅山立即同意與之會合共謀大事。 可是,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人意料。傅山剛走到平定,李自成渡黃河的消息就已經傳來。農民軍迅雷不及掩耳地攻佔了河津、絳縣、曲沃等地。儘管如此,傅山仍然認為只要太原還在,就可以逐步收復汾河以南地區,並且,只要山西河北還在,北京的安全仍可保證,甚至有收復失地的可能。但是,只想帶兵保護自己在曲沃家產的李建泰卻令他失望了。李建泰聞聽「曲沃已破,家資盡沒」後,竟然又驚又怕得了病,退到了保定。剛走到井陘固關的傅山不得已又退回平定,並奉陪老母輾轉於平定嘉山。此時,傅山的心情極其鬱悶,曾經在詩中自比戰國時著名的義士「晉鄙」。人稱「山右義士」的傅山還未施展抱負,其挽大廈於將傾的幻想就被現實擊碎了。 事態的發展遠比傅山想像的更為嚴重,腐朽的明朝政府在李自成農民起義軍摧枯拉朽的攻勢下毫無還手之力。這年二月初八,太原被攻陷。很快,起義大軍又經寧武、大同、宣化,一路直入北京。三月十九攻克北京,崇禎皇帝弔死在景山壽皇亭。三月二十二,李自成建國大順,年號永昌。明朝亡了。作為明朝的一名知識分子,傅山心中肯定是天翻地覆的感覺,因為他所堅守的那一整套價值體系已然崩潰,被稱為「流賊」的李自成竟然登基做了皇上,這個世界成了什麼世界?他在詩中發出這樣的慨嘆「偃卧常蒙袂,何門可曳裾」。 四月,吳三桂「衝冠一怒為紅顏」,帶著清兵直入山海關,五月又攻入北京,做了沒幾天皇帝的李自成倉皇南下,清攝政王多爾袞宣布定都燕京。「華夏」亡於「夷狄」了。傅山聞訊,寫下「哭國書難著,依親命苟逃」的悲痛詩句。這年五月,傅山潛回還被起義軍佔領的太原,把他的母親和兒子接到了壽陽縣一個好友的家中。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清朝的皇帝們雖然使中華民族蒙受了從來沒有的屈辱和磨難,但畢竟也讓中國的老百姓過了近兩百年太平的日子,比明朝荒唐、昏庸的君主還是要好不少,但那時的人尤其是掌握著話語權的讀書人可不這麼想。他們終身在「夷狄之有君,不若華夏之亡也」、「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環境下生活,亡國尚可接受,但被「異族」而且還是「野蠻的異族」統治卻無異於「亡天下」。還有一點,就是「氣節」,像洪承疇、吳三桂那樣出賣氣節的人,無疑是可恥的。傅山此時的心情可以用他的詩來概括:「日夕直盼死,涕零吊屈時。」「仰天看怒雲,驚如義旗移。」
這年中秋,對於傅山來說,是個非比尋常的日子,他出家為道了。傅山本來便與道士們頗多交往——這種選擇的思想根源與古代讀書人一貫的自命清高、遁世無為的「隱士夢」是一脈相承的。傅山出家後,道號「真山」,因身著紅色道袍,遂自號「朱衣道人」,別號「石道人」。朱衣者,朱姓之衣,暗含對亡明的懷念;石道者,如石之堅,表示決不向清朝屈服。現在更可靠、確切的傅山反清活動的資料已經不好找了,如果從他寫的詩來看,他的行蹤大致是在盂縣、平定、壽陽、祁縣和晉源這一帶。事實上,他從事的反清活動沒有什麼效果。一直到那年的重陽節,傅山還在盼望有反清義師到來或者有反清起義爆發。讀書人要反抗一個政權,談何容易。傅山有一個叫白孕彩的朋友,曾經秘密地收養了一個明朝宗室的後裔,但發現他竟越來越傻,於是感嘆朱明王朝的氣數已盡,從此就消沉下去。傅山雖然不會這樣消極,但一次次行動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更大的失望。在那個甲申年將要過去,乙酉年將要來到的時候,傅山寫了一組詩,其中有這麼幾句,「縱說今宵舊歲除,未應除得舊臣荼。摩雲即有回陽雁,寄得南枝芳信無」。詩歌交織著對故國的留戀,對復國的希望,當然還有無可名狀的憂愁和無法排解的失落。 傅山39歲那年就這樣過去了,馬上步入不惑之年的他應該是充滿困惑的。清軍入關建都北京之初,南明弘光政權在南京成立,全國抗清浪潮此伏彼起,氣勢頗高。傅山心中一直渴望南明王朝日益強大,但他還未能積極有效地響應時,弘光政權和唐魯政權相繼覆滅,最後只剩了西南的桂王。傅山就在不斷的希望中反覆失望,這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傅山養成了喝苦酒的習慣。《清史稿》中說傅山「喜苦酒,自稱老糵禪」。其實,傅山哪裡是喜歡那種乾澀的苦酒,他只是要借苦酒來提醒自己,時刻不忘天下為清朝所苦。 順治十一年(1654),傅山為早日北上驅逐清王朝,匡複明室,積極同桂王派來山西的總兵宋謙聯繫,密謀策劃,積蓄力量,初定於三月十五日從河南武安五汲鎮起義,向北發展勢力。然而,機事不密,宋謙潛往武安不久,即被清軍捕獲,並供出了傅山。於是傅山被捕,關押太原府監獄。羈押期間,傅山矢口否認與宋謙政治上的關係,即便是嚴刑逼供,也只說宋謙曾求他醫病,遭到拒絕,遂懷恨在心。一年之後,清廷仍然得不到傅山口供,傅山的門人弟子們又多方奔走,「門人中有以奇計救之」,最終清廷以「傅山的確誣報,相應釋宥」的判語,將他釋放。傅山出獄後,反清之心不改。大約在順治十四至十六年間,傅山聞聽鄭成功、張煌言屢屢打敗清兵的捷報,曾南下江淮察看了解反清形勢。但深感清室日趨鞏固,復明無望,遂返回太原,隱居於城郊僻壤松庄,開始了「松庄煙樹十餘年」的「僑居」生活。傅山自謂僑公,那些「松喬」、「僑黃」的別號就取之於此後,其含意是明亡之後,自己已無國無家,雖居故鄉,如居異域。他的「太原人作太原僑」詩句,正是這種痛苦心情的寫照。 康熙二年(1663),崑山顧炎武尋訪英雄豪傑,來太原找到傅山。顧炎武早就仰慕身在晉地、比他年長的傅山,兩人抗清志趣相投,遂結為莫逆之交,自此過從甚密。以後傅山又先後與申涵光、孫奇逢、李因篤、屈大均以及王顯祚、閻若璩等堅持反清立場的名人和學者多有交往。曾在山東領導反清起義的閻爾梅也來太原與傅山會晤,並與傅山結為「歲寒之盟」。王顯祚見傅山常住土窯,特為他買了一所房院,即今太原傅家巷四號院。傅山與顧炎武除了談政論文、詩歌唱和外,還一起創辦了一些實業,組織票號,希望能以此為反清起義籌措經費。梁啟超《清代學術史》也說:「山西票號相傳為傅青主、顧亭林所創辦。」章太炎《顧亭林先生軼事》亦云:「近聞山西人言晉人得李自成金,由顧、傅設票號,立新規,天下俗從……有清一代票號制度皆顧、傅所創也。」 如此可見,顧炎武與傅山是盛極全國200餘年的晉商票號的首創者。票號之前有鏢局。據有關史料載,這也與顧、傅二人有涉。近代學者姚映川在《中國的幫會》一文中說:幫會的組織除西北堂、東南堂……而外尚有顧炎武、傅山等山西的組織,為避免清廷的注意名為鏢局,後因此而產生山西的票號。顧炎武在江南謀革命不成,在山東又不能立足,乃至山西依傅山。 顧炎武和傅山三次在太原相聚,還有一個小小的插曲:顧炎武自甲申(1644)以來,一直漂泊在外,20多年來一直過著形單影隻的羈旅生活,年近花甲膝下尚無子嗣。傅山十分關心友人的命運,作為醫學國手他為友人診脈,診得「斷可得子」,於是便多方為其物色配偶。顧炎武十分感激老友對他的關心,但他已過慣了這種萍蹤浪跡的生活,而且已把這一生交給了獻身的事業,就詼諧地寫了一封《謝友人規納寵書》,婉謝了老友的好意。在顧炎武生命的最後一刻,他依然惦記著傅山,他在臨終前寫的一篇文章中說:「蕭然物外,自得天機,吾不如傅青主。」他崇敬傅山,把他比做秦末的高人隱者「商山四皓」,願意永遠和他「相隨拾芝草」。 為了籠絡人心,泯除亡明遺老們的反清意識,雄才大略的康熙帝在康熙十七年(1678)頒詔天下,令三品以上官員推薦「學行兼優、文詞卓越之人」,「朕將親試錄用」。給事中李宗孔、劉沛先推薦傅山應博學宏詞試。傅山稱病推辭,陽曲知縣戴夢熊奉命促駕,強行將傅山送往北京。至北京後,傅山繼續稱病,卧床不起。宰相馮溥並一干滿漢大員隆重接待,多次拜望誘勸,傅山只靠坐床頭,淡然處之。他稱病拒絕參加考試,卻又被康熙皇帝恩准免試,授封「內閣中書」之職,但他仍不叩頭謝恩。康熙皇帝面對傅山如此之舉並不惱怒,反而表示要「優禮處士」,詔令「傅山文學素著,念其年邁,特授內閣中書,著地方官存問」。
傅山由北京返回家鄉後,地方官聞訊前去拜望,並以「內閣中書」稱呼。對此,傅山低頭閉目不語不應,泰然處之。陽曲知縣戴氏奉命在他家門堂懸掛「鳳閣蒲輪」的額匾,傅山凜然拒絕。他仍自稱為民,避居鄉間,同官府若水火,表現了自己「尚志高風,介然如石」的品格和氣節。在詩、文、書、畫諸方面,傅山皆善學妙用,造詣頗深。清初諸儒中,無出其右者。傅山的書法被時人尊為「清初第一寫家」。他的畫也達到了很高的藝術境界,所畫山水、梅、蘭、竹等,均精妙,被列入逸品之列。《畫征錄》就說:「傅青主畫山水,皴擦不多,丘壑磊珂,以骨勝,墨竹也有氣。」傅山在醫學上,也有著巨大的成就。他在內科、婦科、兒科、外科上均有很高的造詣,而以婦科為最。其醫著《傅氏女科》、《青囊秘訣》,至今流傳,造福於人。康熙二十三年(1684)初,傅山的愛子傅眉忽逝。傅山與兒子感情很深,兩人經常賣葯四方,共扶一車。年逾古稀的傅山悲痛異常,再也經受不了如此打擊,不久便撒手人寰,時年7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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