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報》上的「文化大革命」

在「文化大革命」準備階段,特別是那篇《評新編歷史劇<海瑞罷官>》出籠(1965年11月10日)以後,人民日報日漸「掉隊」而進入「另冊」,所以陳伯達率工作組於1966年5月31日夜間開進報社,搞了一個自鳴得意的「小小的政變」,奪了總編輯吳冷西同志的權。由欽派大員從上而下不明不白地奪權,人民日報在全國大概是第一個。  從此,人民日報被拖進「文化大革命」的軌道。重要信息經過這裡發布,新鮮道理經過這裡解釋。從1967年開始,少數社論還以兩報一刊——《人民日報》、《紅旗》雜誌、《解放軍報》署名,以示特別重要。「文革』延續十年之久,有鬥爭,有起伏,反映在人民日報上也就是非、善惡雜陳,留下一份相當準確的記錄。  「『文化大革命』是毛主席親自發動和領導的。」十年時間,誰也數不清這句話在文件、文章、演說、口號中出現過多少次,確實深入人心,毛澤東也為此自豪。他曾說一生中作了兩件大事,一是領導創建新中國,一是發動「文化大革命」。到了晚年,談到「文化大革命」,他說,「總的看法:基本正確,有所不足。」又說,「『文化大革命』犯了兩個錯誤:一、打倒一切,二、全面內戰。」這就把普通人弄糊塗了。打倒至於「一切」,內戰至於「全面」,怎麼能同「基本正確」連在一起呢?中共中央十一屆六中全會一致通過的《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正確地回答了這個問題:「『文化大革命』是一場由領導者錯誤發動,被反革命集團利用,給黨、國家和各族人民帶來嚴重災難的內亂。」  「文化大革命」標榜輿論高度一致,實際卻是「小道消息滿天飛」。後者有的是林彪、江青兩個反革命集團散放的煙幕,有的是沒有公布的重要事情的非正式傳遞,有的是無告的人們希望發生或者害怕出現的某種臆測。以上種種,有的事後被證實,有的純屬子虛烏有。所以細心人根據幾年來積累的反話正看、歪理正解的經驗,主要還是看《人民日報》,猜《人民日報》,從中尋覓某些重要信息,經常有重要收穫。人民日報有個記者,無端被關進監獄四年多,享受「高級政治犯」待遇,雖同獄外徹底斷絕信息,但有一份《人民日報》、一本《紅旗》雜誌可看。閑來無事看報紙,從頭版第一行看到第六版末一行,在字裡行間揣摸「政治動向」。她在一篇回憶文章中寫道:「1971年國慶,林彪反常地沒有露面,還有他的一夥同黨。不久,報上批判『最大的野心家』,又說『死無葬身之地』,我明白林彪完蛋了。」看,說假話的報紙也能給細心人作出這樣的貢獻。  陳伯達到人民日報奪權的事並未公布,但細心人能夠看出《人民日報》變了。在此之前一段時間,《人民日報》曾經連篇累牘刊登批判鄧拓、吳晗等同志的文章,轉載其他報紙的重要社論和文章,但無自己的「聲音」,搖旗吶喊而已。6月1日出現自己的社論《橫掃一切牛鬼蛇神》,通欄標題,大字排印,「橫掃」,「一切」,一千多字短文章,嚇壞人的大口氣。此後幾天,天天有這類尖銳火爆殺氣騰騰的社論,一派命令口吻。報頭右邊通稱「報眼」的那塊地方也有變化,從6月2日開始,人們熟悉的「今日要目」改為「毛主席語錄」,多是有關「文化大革命」的論說和指示。順便說一句,《人民日報》的「報眼」幾經變化,「今日要目」以前是「偉大的祖國」,每天一幅照片,內容廣泛,並有一段相當精粹的說明,引起讀者的喜歡。「文化大革命」以後,「報眼」這個醒目的地方,又改為登載重要新聞。  「文化大革命」道理新奇,它的精髓「無產階級專政下繼續革命」,我長期搞不懂,以後漸有所悟,原來是兩個字:奪權——無產階級再次奪資產階級的權。「三大改造」早已完成,資產階級在哪裡呢?毛澤東說,「就在共產黨內,黨內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誰是「走資派」呢?林彪、江青兩個反革命集團,包括迫害狂康生等人指定誰是誰就是。一條罪狀常常不夠,再加上叛徒、特務、「裡通外國」等帽子。「文革」前期,人民日報主要報道奪權;「文革」後期,主要報道保權,所謂反「復辟」,反「回潮」等等,都是保住奪到手的權。1967年1月22日《人民日報》社論《無產階級革命派大聯合奪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的權》,淋漓盡致地描繪了作者的心態:「千重要,萬重要,掌握大權最重要。」「無產階級革命派,真正的革命左派,看的是奪權,想的是奪權,乾的還是奪權。」從這年上海「一月風暴」開始,照林彪的說法,在全國「刮十級、十一級、十二級颱風」,到第二年9月,《人民日報》刊登大量新聞、文章、通告、文件,主要圍繞奪權,僅自寫和轉載的社論、評論員文章就有50多篇。1968年9月7日《人民日報》、《解放軍報》社論《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全面勝利萬歲》宣布:全國除台灣省外,所有省、市、自治區都奪權成功,社論說,從上海「一月風暴」起,「經過二十個月偉大的鬥爭,全國軍民實現了毛主席發出的『無產階級革命派聯合起來,向黨內一小撮走資本主義道路當權派奪權』的偉大號召,在全國範圍內贏得了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決定性勝利。」在這個巨大浪潮中,參加革命早的老幹部在劫難逃,略帶「長」字的幹部也難倖免。我有個親戚,月工資半百稍多,也被奪權批鬥,只因為有個「長」字——小學校長。  奪權是順利的,幾乎沒有遇到抵抗,但給緊接著舉行的中共第八屆擴大的十二中全會(1968年10月)造成了困難。八大選出的中央委員、候補中央委員被定為「叛徒」、「特務」、「裡通外國」、「反黨分子」的達總數的7l%,再加上「走資派」,剩下能出席的遠遠不足法定的人數,幸好有指定參加的「中央文革」小組成員,軍委辦事組成員,各省、市、自治區革命委員會和各大軍區主要負責人,部分中央直屬機關人員,開成一個擴大的中央全會。人民日報突出刊登的全會公報,只好不寫出席的中央委員、中央候補委員人數。毛澤東主席在全會上就「文化大革命」問題作重要講話:這次「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對於鞏固無產階級專政,防止資本主義復辟,是完全必要的,是非常及時的。」這次會議作出把劉少奇同志「永遠開除出黨」的錯誤決定,「文革」後相當久才徹底平反。  可能由於人民日報被奪權後表現不錯,毛澤東關於「文革」的許多新語錄,或由《人民日報》為首的「兩報一刊」社論公布,或由人民日報獨家公布。這是難得的殊榮。1968年12月22日,《人民日報》報道甘肅會寧縣部分城鎮居民到農村安家落戶,參加農業生產,標題是《我們也有兩隻手不在城裡吃閑飯》。這條新聞「文革」後經查證不實,連同其他影響十分惡劣的虛構新聞,相繼更正、澄清。但在當時,確實引起全國轟動,因為文前的「編者按」公布了一條重要「語錄」:「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很有必要。要說服城裡幹部和其他人,把自己初中、高中、大學畢業的子女,送到鄉下去,來一個動員。」「語錄」說的是「初中、高中,大學畢業的子女」,但各地區、各學校發揮積極性,一般都「超額完成任務」。我的三個子女,當時高中、初中都未畢業,都下鄉接受再教育去了。對青年個人,這種鍛煉大有好處,但給國家、給許多家庭造成很大負擔。幾年工夫,上山下鄉的知識青年達一千六百多萬人,數目很大,遺留問題不少,有的現在還感覺得到。  《人民日報》以前所未有的規格突出報道1969年4月舉行的中共第九次全國代表大會和緊接著召開的九屆一中全會。「九大」通過的政治報告和黨章使「文化大革命」的錯誤理論和錯誤實踐合法化,把林彪定為「毛澤東同志的親密戰友和接班人」,大大加強了林彪、江青反黨集團在黨中央的地位。  「九大」開過,我有幸參加一個接受教育的報告會。革命群眾坐在體育館四周看台椅子上,我們這號人在比賽場的水泥地上席地而坐。也有好處,能看清報告人的嘴臉。陳伯達作開場白。主講人康生大談把林彪正式定為「接班人」的偉大意義,說是我們黨「對國際共產主義運動的偉大貢獻」。我們家鄉有句俗話:「會說的不如會聽的。」「文化大革命」已經搞了三年,任你以新「選」中央政治局常委之尊,也不能抹掉許多人心中深深刻上的迫害狂、陰謀家的醜惡形象。讓他主講,選人不當。  林彪獲得黨中央唯一副主席高位後,急不可待地奪取黨和國家最高權力,策動反革命武裝政變,陰謀敗露,倉皇叛國出逃,墜機自斃。林彪反革命集團的覆滅,客觀上宣告了「文化大革命」的理論和實踐的破產,擦亮了億萬人民的眼睛。在四個多月前,1971年5月1日,《人民日報》一版還登了一幅大照片,林彪以病弱之身,站在毛澤東主席身旁,脅肩諂笑,顯得越發渺小。他右手中指夾在《毛澤東語錄》中間,表示正學到這個地方,多麼勤奮忠誠!此人在兩次國內革命戰爭、一次民族解放戰爭中立過戰功,「文革」前位居黨中央五位副主席之末,「文革」準備階段突然冒出頭來,「最最忠於毛主席革命路線」,「最最忠於毛主席」,一躍成為黨中央唯一的副主席、「接班人」、「副統帥」。就是這樣的人,策動反革命武裝政變,陰謀暗害毛主席。而「文革」中被誣為叛徒、特務、「死不悔改的走資派」、「三反分子」的人,哪個有這種罪惡的想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億萬人心中這種樸素實際的想法,使《人民日報》的宣傳報道發生很大困難——怎麼轉彎子?一個數字可以反映當時的窘狀。1971年10月到1974年底的三十九個月中,除了幾篇署名「兩報一刊」的元旦、國慶社論外,人民日報獨家談國內事務的社論只有二十二篇,每月平均半篇多一點。當然,大大減少那些喋喋不休地重複「文化大革命』非常必要、非常及時」的社論是好事不是壞事。這裡只是說,「九一三」事出突然,一下封住了某些宣傳家的嘴。許多話說過了頭,有些話自打嘴巴,任你無恥善辯,也無法自圓其說了。「九一三」事件以後,周恩來總理在毛澤東主席支持下主持中央日常工作,使各方面的工作獲得轉機。人民日報實權雖然仍為江青反革命集團控制,但不能完全在報上封鎖周恩來對國事進行整頓的意圖和作為。1972年4月24日,《人民日報》發表經周恩來審閱同意的社論《懲前毖後治病救人》,發出同「文化大革命」不協調的聲音。社論強調要區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強調「經過長期革命鬥爭鍛煉的老幹部」,「是黨的寶貴財富」;提出「正確執行黨的幹部政策,必須批判劉少奇一類政治騙子的政治路線和組織路線,排除『左』的干擾」。此文直接鞭撻林彪、「四人幫」。當時對林彪尚未公開點名,「劉少奇一類騙子」就指林彪。少奇同志九泉有知,想必一喜一怒。喜,林彪畢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怒,林彪自斃以後,劉少奇的令名繼續被他玷污。1974年2月2日,《人民日報》社論《把批林批孔的鬥爭進行到底》,提出林彪是「資產階級野心家、陰謀家、兩面派、叛徒、賣國賊」,此後批判林彪才不用那個代稱。  1972年10月1日「兩報一刊」社論《爭取新的勝利》,是周恩來主持起草的,進一步提出「繼續落實毛主席的幹部政策、知識分子政策、經濟政策等無產階級政策」,「加快社會主義建設的步伐」,「提倡又紅又專,在無產階級政治統帥下,為革命學業務、文化和技術」。後者闡述的道理,人民日報1966年4月根據鄧小平同志講話精神寫的三篇論述「突出政治」的社論曾經講過,不久就受到錯誤的批判,現在能夠再次提出,應該說顯示了撥亂反正的勇氣。  人民日報社內敢於同江青一夥「對著干」的同志,利用周恩來進行整頓的好形勢,陸續推出一批同「文革」精神唱反調的典型報道。1972年10月4日在頭版刊登《遼寧發電廠堅持「小指標」競賽的經驗》,並在「編者按」中說:「現在,有一些企業的領導人,把開展社會主義勞動競賽同『錦標主義』,同『獎金挂帥』混為一談,不敢組織,這是受劉少奇一類騙子的極左思潮影響的表現」,強調在批修(即批林)整風運動中,「排除在競賽問題上『左』和右的干擾,通過社會主義勞動競賽……力爭全面完成今年的國家計劃」。此稿經政治局委員李先念同志審閱同意發表,立即引起江青一夥的狂怒,追問「稿子是怎麼來的」,並布置追查。由於周恩來這時代管人民日報,追查不了了之。這種性質的報道,也就陸續發了一批。  緊接著,1972年10月14日《人民日報》登了《無政府主義是假馬克思主義騙子的反革命工具》等三篇批判極左的文章。擺開陣勢批「左」,這還了得!江青一夥倚仗毛澤東的明確表態,掀起一場政治風波,使周恩來處於非常困難的境地,也使人民日報堅持毛澤東思想的同志再次遭受沉重打擊。說清楚這件事的原委,需要較多筆墨,只好留給下一篇文字。  林彪反革命集團覆亡後,江青反革命集團要獨吞「文革」的「勝利果實」,對周恩來糾正「文革」錯誤的努力瘋狂反撲。1973年「兩報一刊」《新年獻詞》,提出「把批林整風這個頭等大事抓緊抓好」。江青反革命集團卻擎起毛澤東所謂應該批極右的旗子,在「批林整風」和其後的「批林批孔」中,名為批判林彪、孔丘,實則影射攻擊周恩來。人民日報對此特別賣勁,一年中刊登批判文章五百七十多篇,以致群眾反映,《人民日報》完全變成「四人幫」的「幫報」。  1975年初,周恩來總理病重,鄧小平同志在中共十屆二中全會上當選為中共中央副主席、中央政治局常委,在毛澤東支持下主持中央日常工作,立即對各條戰線大刀闊斧地進行整頓。1975年9月15日,他在全國農業學大寨會議上說:「毛主席講過,軍隊要整頓,地方要整頓。工業要整頓,農業要整頓,商業也要整頓,我們的文化教育也要整頓,科學技術隊伍也要整頓。文藝,毛主席叫調整,實際上也就是整頓。」報社一位被「監督工作」的老編輯參加了這次會議,事後悄悄告訴我:「真痛快!簡直是向那些人公開宣戰。」由於整頓順應黨心民心,時間不長,全國形勢明顯好轉,各行各業很快出現新氣象。群眾對此看得清楚,但《人民日報》很少反映。附帶說一句,江青反革命集團早幾年已經形成,「四人幫」一詞卻遲至1974年7月毛澤東批評他們時才在內部提出。又批評,又支持,但始終未讓他們取得黨和國家的最高權力。應該說,這是老人家在晚年對黨對人民作的一大貢獻。  對各方面工作同時進行整頓,就是系統地糾正「文化大革命」的錯誤,「四人幫」堅決反對,毛澤東不能容忍,於是錯誤地發動了所謂「批鄧、反擊右傾翻案風」運動。這時《人民日報》「積極」起來,批判文章鋪天蓋地。也許由於文章太多,那些人也忙中出錯,1976年7月11日竟然出現了這樣的大標題:《某某某反極左就是反革命》。這不等於說,極左就是革命,革命就是極左么?  1976年1月8日,周恩來總理病逝,我國革命力量與反革命力量的鬥爭更加尖銳。在「四人幫」看來,他們奪取最高權力的障礙,一位已經作古,一位正在挨批,從此可以為所欲為了。億萬人民惶惶然,擔心「國亡無日」。11月14日,我接到從黑龍江來的一個長途電話,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漢、大慶油田的中層幹部,哽咽著說:「就這麼完了嗎?怎麼辦呀!」我當時還「靠邊站」,又是在宿舍的傳達室接電話,當然不敢說什麼,只能「啊,啊」地應付。他接著急切地問:「明天追悼會,是鄧小平同志致悼詞嗎?」我當時哪能知道這種「機密」,只是說:「我的心和你一樣呀!我想應該這麼安排吧!對方長嘆一聲,掛上電話。「四人幫」有恃無恐,逆民心而動,在14日周恩來追悼大會前一天,竟未在《人民日報》前三個版提及悼念、追懷周恩來一字。一版上部通欄標題竟是《大辯論帶來大變化》,報道一個大學的教育革命,開頭一段說:「近來,全國人民都在關心著清華大學教育革命的大辯論。」全國人民揪心的事,他們千方百計轉移、沖淡,真是與全國人民為敵。  但是民心不可侮。「文化大革命」已經搞了九年多,各種人物紛紛登場表演,是非、善惡、忠奸、正邪——即使平時不很關心政治的人,此時也看得清清楚楚。百萬人民自發彙集到天安門廣場,悼念周恩來,支持鄧小平,聲討「四人幫」,反對「文化大革命」,就是人民意志的集中表現,為幾個月後的決戰奠定了堅實的群眾基礎。  在天安門事件中,《人民日報》起了極為惡劣的作用。「四人幫」派在人民日報的心腹帶了幾個人,炮製通訊《天安門廣場的反革命事件》,製造革命群眾的所謂「罪證」。事後查明,其中有的內容純屬捏造,有的則是移花接木,但在當時卻成為給事件定性的主要根據。社論《天安門廣場事件說明了什麼?》就是按照這篇通訊的調子演繹出來的。由於作噁心虛,通訊不寫作者姓名,而署「本報工農兵通訊員本報記者」,目的是要報紙為這種惡行負責。我在東單人行道上看到有人把登載這些文字的報紙撕成碎片,踩在腳下,一面為自己長期服務的報紙遭到玷污而痛心疾首,一面衷心敬佩這些是非分明、無所畏懼的好漢。在那講究追查階級鬥爭新動向的年代,竟無人攔阻、追究這種大膽犯忌的行為,也顯示人心的向背。  由於「四人幫」報告假情況,中央根據「偉大領袖毛主席提議」,作出關於人事安排的錯誤決定,並對無辜群眾進行鎮壓。大概是要慶賀這次鬥爭的勝利,一個多月以後,「四人幫」拋出「兩報一刊」社論《文化大革命永放光芒》紀念「五·一六通知」發表十周年。社論重複「文化大革命」是「完全必要的、十分及時的」等等老調,然後歡快地說:「工農業生產和整個國民經濟蒸蒸日上,偉大的祖國繁華似錦,一片興旺景象」。「回顧『文化大革命』的戰鬥歷程,放眼鶯歌燕舞的大好形勢,我們充滿革命豪情……把無產階級專政下的繼續革命進行到底。」可惜形勢已經不同,能接受他們這種說教的人是很少很少了。  毛澤東主席於1976年9月9日病逝,全國人民極為悲痛。「四人幫」遭到沉重的打擊,他們再沒有新的「語錄」可用,再不能假報情況騙取支持了。他們在全國人民中極端孤立,只能靠造謠過日子,在《人民日報》社論《毛主席永遠活在我們心中》拋出最後一張王牌:「按既定方針辦」。這原是毛澤東病重時對個別問題表示的一個意見,「四人幫」把它說成毛主席的「臨終囑咐」。什麼是「既定方針」?「四人幫」解釋,就是把「文化大革命」進行到底,並且「七八年再來一次」。從1976年9月16日發社論這天起,在《人民日報》「報眼」的語錄欄中,在各種體裁文字里,甚至在新聞標題上,塞滿「按既定方針辦」。9月20日一天的報紙上竟有幾十處之多。他們只有這麼一根騙自己的稻草了。  陳毅同志在「文革」期間處境困難時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1976年10月6日,時候到了。黨中央政治局執行黨和人民意志,一舉粉碎「四人幫」反革命集團,結束了歷時十年的「文化大革命」。《人民日報》重新回到黨和人民懷抱中,滿懷革命激情,同兄弟報刊一起,集中宣傳這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偉大勝利。  摘自《李庄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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