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100天 | 那些以青春為名的日子

那些以青春為名的日子

李楠新

光陰荏苒。一不留神，我的大學已過去了一年加一百天，失去了新生的光環，扣上了大二的標籤。真能感受到這時間如加鞭快馬，一去揚塵。

想起被學業壓抑著的那個高中時代，我經常嚮往著那自由的大學時光，那個可以做想做的事的時光。我憧憬著成為一個不會沉默在茫茫大眾里的人，渴望著遙不可及的高度，追求著理解不了的極致。當時就想著，快點到大學裡，我的所有夢想都會在大學裡大展宏圖。

現在過去一年多了，慶幸的是我還沒有墮落得忘記了曾經魂牽夢縈的東西，還沒有失去所有的執念。我一直很仰慕那些自律的人，仰慕那些清晨奔赴在校園裡的堅毅的身影。他們堅守著自我，為生活負責，為理想負責。把生活過成了日復一日的執著，又慢慢地把這日復一日的枯燥過成了他們想要的樣子。這很酷。

倒是一些人，脫離了父母以後反而更像一個小孩，肆意揮霍著自己的青春，逃課上網，半夜歌唱，滿嘴嚷嚷著夢想，卻又像被什麼東西捆綁，在白天昏睡，卻又在黑夜失眠中沮喪。

大學並不是讓你去體驗以前體驗不到的放縱的平台。有一句話我印象很深，雖然不記得是哪位同學說的：我們總是以青春為借口，來掩飾自己浪費年華的內疚。

不過我也開始漸漸不敢想以後的事情，一想到那些迷茫不知身在何處的未來生活，心裡就會很難受，捶胸頓足，不知所措。所以我用很多很多的事情填滿我的時間，不讓自己去瞎想。

我兼任了很多職位，想要做很多事情，想要遇見很多不同的人，想要看見很多精彩的世界。這一年多時間裡，我為了一些事情熬了記不清多少個晚上，也遇見了一些可以一起熬夜、睡著了互相也能取暖的人，我努力地在做著想做的事情和應該做的事情。

我貌似在朝著夢想前進，可是離夢想的距離卻好像是因為我對現實的認識而正在變遠。

生日的時候姑姑打電話過來祝生快，聊到沒有話題的時候，就說「行，那你好好學習，出來就找個穩定的工作，好好過日子。」當時姑姑的話彷彿是一道雷直接砸在我身上，砸得我面目全非，屍骨無存。

好好學習，找個穩定的工作，好好過日子。

當時我似乎是不敢相信地把這句話又輕輕地念了一遍。原來我們所有努力的目的只是為了這個。

上學，上大學，好好學習。找工作，成家立業，然後生小孩，好好過日子。然後告訴小孩，你要好好學習，將來好找工作。貌似我們的生活一直活在那牧羊人和記者對話中所描繪的世界裡，而我們卻意識不到自己身處大山之中。

被歲月的瀑布和現實的刷子沖刷過的大人們，似乎很愛這種根據前人的模板來走的生活。而我固執地認為，這都是他人過完了的人生，我們不是他們，為什麼要過一樣的生活？如果我們出生和活下來的意義，只是為了過相似的人生，那我們又為什麼要活下來。

不久前看了另一個學院的迎新晚會，其中有一個節目是校友聲音。那些已經在工作崗位上待了幾年的師兄師姐們，隔著屏幕以視頻的方式送來他們的祝福。

視頻中的他們和藹可親。不遮額耳的短髮，整齊利落的車間工作服，手掌握於前方的統一姿勢，沒有精緻的形式、鮮活的創意，只是很衷心地喊著祝福母校誕辰快樂的口號，彷彿又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和老師學識生字的模樣。我的眼睛開始急切地尋找，尋找一種叫青春的東西，然而我沒有找到。我感覺心像廢手紙一樣被扭成了一團，抽搐著呻吟著，然後被扔在了廁所陰暗的洞里。原來生活的目的是把我們一個一個撥去青春的外衣，磨平奇異的稜角，最後把每個人雕塑成所謂的大人樣子。

我不想過一成不變的生活，害怕以後的日子裡看到的永遠是同樣的地方，相遇的永遠是同樣的人。還記得有一次讀詩讀得眼角濕潤，那是北島的一首詩：

那時我們有夢，

關於文學，

關於愛情，

關於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們深夜飲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夢破碎的聲音。

字字入骨，讓人不忍卒讀。當你看透生活的本質，夢想就離你而去了。不過，這漫漫人生路，不掙扎一下就放棄，那也太對自己不負責了。

所以我想去很多不同的地方，去過不同的生活；去欣賞那些美好的世界，去遇見那些精彩的人。

我想走青藏線，體驗那「身體在地獄，眼睛在天堂」的路。我想踏一踏317國道，去感受那種永遠不知道下個路口後會是什麼樣的風景的騎行。我想飛去丹麥挪威，去過寧靜悠然的北歐生活。我還想去佛羅里達的海灘，去好望角的小山岬，去澳洲看袋鼠去北極圈看極光......我想早點去到我想去的地方，因為長大以後可能就不想了。

國慶一個人坐高鐵去上海投奔同學的時候，坐我對面的是一位正在步入中年的白領階層。他看我一個人背著大包小包出去旅遊，就饒有興緻地分享了很多有趣的國內景點，什麼麗江的玉泉公園啊，九寨溝的水景啊，還有福貢的同心酒和湘西的儺堂戲，聽得我熱血沸騰。說累了他說到，唉還是年輕的時候有意思，現在顧慮多了，就沒有那麼多心思去到處看了。

所以我想趁著青春尚在，去做完那些一直縈繞在心間的事情，去嘗試著掙脫一下生活的牢籠。畢竟這大千世界，南牆都沒撞到，就回了頭，似乎太對不起自己了呢。

編輯雲山

圖片源於網路

如果你也想分享你的想法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