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及對策 ：幫助孩子克服閱讀障礙

我們做了這些研究及對策為幫助孩子克服閱讀障礙

作者：Anne Castles G. McArthur/ 譯：胖胖噠花小仔 / 2018-05-19

【芥末翻】致力於將全球經典或是前沿的教育理念、教育技術、學習理論、實踐案例等文獻翻譯成中文，並希望能夠通過引進這類優質教育研究成果，在全球教育科學的推動下，讓更好的教育來得更快！

原文：Helping children with reading difficulties: some things we have learned so far.

譯者推薦導語：兒時有個小夥伴，學習很認真，但成績很差，數學應用題解不出，語文閱讀理解很難get到出題人的意圖。老師、家長都說她笨，說的越多她也就越自卑。其實她可能就是有一定程度的閱讀障礙症。通過這篇文章，中國的老師和家長們能了解到閱讀困難這一客觀上的障礙，導致孩子們在課業上生活上的失利，而並不是簡單粗暴的笨和懶。

正文

許多孩子在與閱讀困難作鬥爭，閱讀困難不僅有損孩子們在學術上的成就，並且增加了他們在社會、情感、精神健康問題方面的風險。為了幫助這些孩子，幾代科學家花費了100多年的時間來研究如何更好地理解閱讀困難以及患有這種病症的人群。這篇文章的目的是讓大家了解迄今為止我們在閱讀障礙症方面已經得到的一些研究成果，並為思考閱讀困難的成因及治療它們的最有效的方法提供一個框架。

引言

20多年前，閱讀障礙研究中心詢問一名名叫亞歷山大的9歲男孩兒，讓他描述在閱讀及拼寫中遇到的困難。亞歷山大勇敢地寫道：我有一頭金黃的頭髮，藍色的眼睛和有感染力的笑容。爸爸告訴媽媽我是多麼的優秀，能夠擁有我這樣的孩子是她的幸運。然而，在這樣的表面之下，我生活得一團糟：書上的單詞看上去是如此奇怪，由於拼寫的問題，寫故事對我來說簡直是個災難。在我以前的學校，必須等作業做完後才有玩耍的時間，這意味著我根本沒有任何時間玩耍。老師們說我很聰明但就是不去嘗試改變，於是大吼大叫變成了老師們跟我交流的唯一方式。其他男孩兒們都取笑我，我變得孤獨和無助......

亞歷山大的情況並非個例。16%的孩子面臨不同程度的閱讀困難，5%的孩子面臨顯著的、嚴重的、持續的閱讀困難（英語國家）。閱讀困難給這些孩子們造成的影響，不僅僅局限於難以閱讀《哈利波特》或者無法使用Snapchat這一社交網路工具。閱讀障礙與在輟學、自殺、監禁、焦慮、抑鬱、低自我概念等方面的風險攀升有關。因此，儘可能及早辨識出閱讀障礙者並給予治療就變得極為重要了。

科學家對閱讀障礙的研究已經超過100年了，閱讀障礙，也被稱為閱讀困難、閱讀損傷、閱讀障礙、閱讀能力紊亂以及發展性讀寫困難等等。儘管有可能還要再花費1個世紀的研究來才能對閱讀損傷有全面了解，目前我們的研究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並對患有閱讀障礙的孩子們，提供了如何辨識閱讀障礙並進行有效治療的關鍵線索。

閱讀障礙者表現出不同的閱讀行為

我們發現，閱讀障礙者具有高度的異質性。即他們並非表現出同樣類型的閱讀損傷（閱讀行為）。一些閱讀障礙者無法根據字母與發音之間的常規匹配法則（拼讀規則）來學習準確閱讀新的辭彙。這個問題，通常被稱為語音編碼或解碼能力缺乏，可通過讓孩子閱讀一些新的如「YIT」之類的非詞來檢測。而當遇到一些無法根據拼讀規則，只能靠記住單詞拼寫來準確閱讀的辭彙，某些閱讀障礙者會在這方面感到困難。這個問題，有時被稱為視詞閱讀能力缺乏或視覺辭彙認知能力缺乏，可通過讓孩子閱讀如「YAVHCHT」之類的變異辭彙來檢測。

相比之下，有些閱讀障礙者具備準確的語音解碼能力及視覺辭彙認知能力，但卻無法流暢地進行閱讀。流暢閱讀能力缺乏可通過讓孩子儘可能快地閱讀單詞表或者句子來檢測出來。同樣，有些閱讀障礙者擁有完好無損的語音解碼能力、視覺辭彙認知能力以及流暢閱讀能力，但卻無法理解他們所閱讀的內容。要辨別這些閱讀理解能力缺乏者，可以讓先他們大聲閱讀段落（確保他們能夠準確及流暢地閱讀），再詢問關於他們一些與所閱讀內容的意思有關的問題（確定他們不理解所閱讀的內容）。需要注意的是，大多數閱讀障礙者都面臨以上幾種問題的結合。舉個例子，從亞歷山大的拼寫中我們獲知他有著較差的語音解碼能力（將playtimes拼寫成了「plytims」）及視覺辭彙認知能力（將said這類有特殊發音的辭彙拼寫成了「sead」）。因此，閱讀障礙者閱讀行為中所表現出來的問題千差萬別。

閱讀行為有著不同的近因

關於閱讀障礙者的另一個發現是同樣的閱讀行為並不必然由同樣的近因導致。可以將閱讀行為的近因定義為直接立刻產生這種閱讀行為的認知系統中的一個模塊。大多數閱讀行為不止有一種近因。基於此，關於閱讀行為的理論及計算模型包含了多重認知模塊，這些認知模塊共同作用，產生成功的閱讀行為。儘管這些模型在某些方面不盡相同，但都包括那些代表：（1）字母認知（如S）、字母組合認知（如SH）、單詞書寫（如SHIP），（2）單位元組認知及發音（如sh，i，p）及單詞發音（如ship），（3）調用已有知識理解單詞內容（如a floating vessel一艘漂浮的船）等方面能力的認知模塊，以及（4）不同模塊間的連接。任何一個認知模塊或者模塊間的連接發生損傷，都將直接立刻導致閱讀行為出現損傷。因此，根據理論及計算模型的指引，我們獲知一種閱讀障礙行為可以由多種近因導致，並且我們對於這些近因是什麼，已經有了一些認知。

閱讀障礙者具有不同的遠因

我們也了解到，兩個閱讀行為一樣的閱讀障礙者，即時具有相同的近因，也並不意味著具有相同的遠因（distal cause）。遠因會從遠處（即間接或延遲）影響著閱讀行為。遠因反映出一個事實，即閱讀是一種隨著時間和發育程度而開展的可被教的技能。閱讀需要依賴於一系列的認知能力，例如記憶力、注意力和語言能力等，就不逐一列舉了。根據孩子這些能力的高低，和隨著時間這些能力如何去影響學習，孩子的閱讀損傷會存在不同的發展性的原因或者遠因。換句話說，可能不同的因果路徑會造成相同的閱讀系統損傷。

舉個例子，上文提到的，閱讀障礙者的一個普遍閱讀行為就是無法正確閱讀新詞或生僻詞語，通過非詞例如「YIT」可以測試出來。確實，一些研究者將上述行為作為閱讀障礙的典型癥狀。根據關於閱讀的理論及計算機模型，非詞閱讀障礙的近因是字母與發音的匹配能力受損。但是導致非詞閱讀障礙近因的原因是什麼呢？這裡有幾種假說。

著名的「語音缺陷假說」提出，在處理語音的過程中，存在一種普遍性的語言能力困難，會影響字母與語音的匹配能力。「配對聯結式學習缺陷假說」提出，若在形成視覺（例如字母）和語言域（例如語音）之間存在記憶力困難，會影響字母語音學習。另外「視覺注意力缺陷假說」指出，由於注意力範圍受損，會影響字母與語音的匹配過程中，詞根組成單位即字母的形成。這三個假說表明為什麼某一種閱讀行為（例如非詞閱讀障礙行為）會存在同樣的近因（例如字母語音匹配能力缺陷），但存在不同的遠因（例如語音缺陷，配對聯結式學習缺陷或者視覺注意力缺陷）。這些假說也提出了一種可能性，導致閱讀障礙行為的遠因，可能會與其近因和閱讀行為本身，存在很大的差別。

閱讀障礙者在認知能力和情緒健康方面存在並病問題

另外據我們研究發現，許多（不是所有）閱讀障礙者，同時存在認知能力和情緒健康的共病問題。關於認知能力，有關研究表明較大比例的閱讀障礙者存在口語障礙、注意力缺乏症（ADD-attention deficit disorder，一種表現為注意力不集中的神經性疾病）。關於情緒健康，有證據表明，閱讀障礙者較普通人有更強的焦慮感，並有較低的自我概念，可以理解為，對於自己在某一領域，存在消極的看法。由於閱讀障礙者在認知能力和情緒健康方面存在不同的共病問題、且其閱讀行為、認知能力損傷的近因和遠因形式的多樣化，閱讀障礙問題給人留下了異常複雜的印象。

然而，通過近因和遠因模式是可能把複雜問題簡單化的。閱讀障礙者的問題，可以根據是閱讀障礙近因導致的，還是閱讀障礙遠因導致的，或者是近因和遠因同時導致的進行分類。比如，由於閱讀的理論及計算機模型表明，辭彙知識是詞語閱讀準確性和閱讀理解的重要基礎，所以孩子的口語辭彙問題，是導致閱讀障礙的近因。然而，孩子的口語辭彙問題可能現在仍存在或已經不存在了，但仍有可能會成為他們閱讀障礙症的遠因。對詞語意思存在理解困難的這段經歷可能降低孩子去閱讀的動力（遠因），將對其語音解碼和視覺識別的發展造成的不利影響（近因），從而損害他們辭彙閱讀準確性和流利性（閱讀行為）。因此，通過近因和遠因可以分析一系列連鎖事件，將閱讀行為與其可能的原因聯結起來。

近因和遠因模式還可以用於分析閱讀障礙和閱讀行為之間問題的關係。比如，如果閱讀障礙者存在低學業自我概念（遠因），可能會降低他花時間去閱讀書本的動力（遠因），會導致字母與發音的配對學習能力受損（近因），因此導致他們詞語閱讀障礙（閱讀行為）。同時，反向因果效應可能在起作用：例如孩子在教室里存在詞語閱讀障礙（遠因），會使他們對自己的學術能力的認識度下降（近因），將降低他們的學業自我概念（行為）。因此，近因和遠因模式可以幫助建立這樣的假說：閱讀障礙者的認知和情緒的共病性可以是其閱讀障礙的近因、或（和）遠因、也可以是其閱讀障礙的結果。 當然，所有假說都需要通過實驗和訓練學習來驗證。

近因干預比遠因干預更有效

閱讀障礙者被啟發，並遭受了一系列非常規的干預，例如行為視光學、捏脊、有色眼鏡、電腦遊戲、魚油、發音法、感知運動練習，聲音訓練，空間頻率光柵，記憶力訓練，內耳藥物治療，音素意識，快速閱讀，視覺辭彙識別和辭彙訓練等。值得注意的是，上述許多干預措施聲稱是被「科學證明」的，但很少一部分是經過隨機對照試驗（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 (RCT））測試過的。隨機對照試驗是將研究對象隨機分組，對不同組實施不同的干預，可以降低結果誤差。被公認為是評價治療方法有效性的黃金標準。

為了更好地去理解那些聲稱可以幫助閱讀障礙者的五花八門的干預方法，上文提到的近因和遠因模式可能有助於將干預措施分成兩種類型：近因干預，主要針對閱讀行為的訓練，閱讀行為是作為閱讀認知系統的一部分，比如音素訓練，辭彙訓練。遠因干預，主要針對閱讀行為產生原因的治療，例如有色眼鏡，近耳藥物治療。將近因干預和遠因干預區分開來的想法被一系列系統性的研究所印證。這些研究測試了針對閱讀障礙者進行的治療方法，包括有色眼鏡或有色薄膜、藥物、運動訓練、音素意識、發音學、閱讀理解、閱讀流利性、聲音處理和向日葵療法。

通過被稱為黃金標準的隨機對照試驗，有了三個重要發現。第一個重要發現：只有很少數量的干預方法對閱讀障礙者有效。第二個重要發現：.大多數隨機對照試驗都認證了發音訓練是有效的，訓練通過字母發音圖譜去學習閱讀新的或生僻詞語的能力。第三個重要發現：只有一種干預措施被證明是有可靠效果的，這就是發音訓練，可以改善閱讀障礙行為的近因（例如：單詞語音匹配）。相反的，針對於閱讀障礙的遠因干預對於閱讀障礙者沒有明顯作用。系統的回顧結果表明，針對於發音（閱讀行為的近因）的干涉措施，比關注於閱讀行為的遠因的干涉措施更有效。換句話說，對於受損的閱讀行為，越接近於閱讀行為的干預措施，越有可能有效。

將我們所知道的，轉化為基於論證的實踐

我們目前對閱讀障礙者和閱讀困難的研究，初看起來是一張及其複雜多樣化的圖像，讓人無從下手。然而，有些矛盾的是，正是多樣性給我們提供了重要的線索，怎樣為閱讀障礙者提供效果最大化的干預。

首先，由於閱讀障礙者的閱讀行為特質不同，辨別有效干預分為以下三步。第一步，是識別出閱讀的三個組成部分，包括詞語閱讀的準確性，閱讀流利性和閱讀理解能力。有很多種商業化的標準測試（例如：基於GL評估的York閱讀理解測評），也有免費的測試（例如the Castles and Coltheart 文字閱讀測試第二版，網址www.motif.org.au）。這些測試從閱讀準確性、流利性和理解能力方面，來判斷孩子的閱讀水平是否低於同年齡或者同年級平均水平。根據我們的經驗，接受適當培訓的老師可以有效地實施第一步的測試。

第二步，由於閱讀障礙者存在不同的近因，下一步就是測試可能導致他們閱讀障礙行為的潛在近因。閱讀認知模型可以作為分析成功閱讀行為重要步驟的路線圖。同樣，也有很多商業化的標準測試（培生推出的第四版Peaboby 圖片辭彙測試）或者免費測試（www.motif.org.au網站上的字母發音測試）。所有經過訓練的老師都可以實施測試。

第三步，由於閱讀障礙者認知方面和情感方面共病的損傷程度不同，去測試閱讀障礙者的口語水平、注意力、焦慮、抑鬱和自我概念會比較有用。可以測試出他們是否需要其他領域的發展支持，或者如何調整閱讀相關的干預措施，更好地適應閱讀障礙者的需求以實現效果最大化。可以請經過訓練的演講和語言專家來對孩子進行口語測試。神經心理學家是測試兒童注意力的專家，門診心理醫生是測試兒童情緒健康的專家。如果閱讀障礙者的閱讀行為、近因損傷、認知和情緒健康共病問題被確診了，就有可能設計出符合閱讀障礙者相匹配的干預方案。

根據Galuschka指導的系統性回顧表明，目前證據表明干預措施應該關注在孩子閱讀行為的近因而不是遠因。最近兩個控制測試和系統性回顧進一步表明，針對閱讀障礙者的閱讀障礙問題進行有選擇性的訓練去改善其閱讀行為是有可能的。這些研究和評價結果試探性地表明，近因干預可以由閱讀專家或者高度複雜的在線閱讀培訓課程來實施。

綜述

總而言之，經過過去一個世紀左右，我們已經對關於閱讀障礙和閱讀障礙者的重要方面有了一定的研究成果，我們已經了解到閱讀障礙者存在不同的閱讀障礙行為，每種行為都有不同的近因和遠因，而且有些閱讀障礙者會同時有認知和情緒健康方面的問題。針對閱讀障礙者的近因的干預比針對遠因的干預更有效。這對我們如何幫助有閱讀障礙者的孩子提供了線索。明確來說，我們需要測試閱讀障礙者：（1）一系列的閱讀行為（2）每種閱讀行為的近因和遠因（3）他們在認知和情緒方面的共病性。針對閱讀障礙行為的形成近因，為同時有認知和情緒化問題的閱讀障礙者設計出一套適合他們的個性化干預方案，這是有可能的。這個方案需要老師，專家和家長的通力努力。雖然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創舉，但目前的科學證據表明，這是幫助具有閱讀障礙的孩子的最有效方式。

譯者觀點：

1、吸引我的觀點，近因干預比遠因干預更有效。

2. 近因干預是針對閱讀行為的干預，遠因干預主要針對閱讀行為產生原因的干預。通過測試表明，近因干預比遠因干預更有效。這為如何更有效地幫助閱讀障礙症孩子，提供了很重要的思路。即先分辨出孩子存在哪些閱讀障礙行為，分析其哪方面閱讀認知能力存在缺失，然後針對存在缺失的認知能力進行干預輔導。

3.對教育的啟發，避免針對遠因比如如何提高孩子閱讀動力的無效干預措施，可以給具有閱讀障礙的孩子提供人性化的，針對提高存在缺失的閱讀認知能力的干預輔導，使輔導效果更優化。

術語解釋：

非詞（nonword）:非文字元號或標識（A word that has no meaning, is not known to exist, or is disapproved）。

編輯：爾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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