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讀書方法:李敖 鄭板橋 廖沫沙 王安憶

李敖的「跳看」、「兩到」和「同步」法

李敖說他看書只跳看一遍。「所謂跳看,是每頁的重點讓它跳出來給你看,而不是逐字逐句地死讀,也不是所謂連讀。連讀的方法我看像小和尚念經———有口無心,是騙人的。」這個方法可以加強讀書效率,但卻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跳看」必須有兩個基礎:一是對相關問題已具備相當認識,才能有撥雲見月之功,輕易找出重點;二是帶有目的去讀,知道該向哪個方向尋索重點。而且「跳看」只適用於查閱資料,不能用在文學欣賞。李敖讀書的第二個特點是「眼到」、「手到」。他說:「重點部分立即用色筆勾出,剪刀剪下或刀片割下。這樣子隨看隨動手,再把『分屍』下來的分類處理。這樣一來,這本書,就跑不掉了。它永遠為你所用,並且拈之則來,不易忘記。」這確實是好辦法,尤其對年事稍長者。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過目即忘,讀了等於沒讀。若能眼到,手到,在書本上勾勾劃劃,寫寫眉批,作些簡單筆記,必有助於記憶。其實慢讀比泛泛而讀有效。第三個特點是同步通讀,同個主題串起來讀。他說在跳讀過程中,對重點有興趣,會找來其他相關的書同步鑽研。「這時候,不是每次只看一本書了,而是觸類旁通,互相印證與補充。這樣子折騰下來,書才真正為我所用。」這個層次的讀書已經不是單純讀書,而是在做研究了。不過這個方法確實可以加強讀書的深度與興趣。

鄭板橋的「攻探學問」法

鄭板橋說,「善讀書者曰攻,曰掃。」「攻則直透重圍」———只有層層剝進,才能抓住要領。這樣就能一通百通,其他問題隨之而解,故曰「掃則了無一物」。但抓住要領,並不等於深刻理解及全部掌握。這就需要進一步地「探」與「研」。因為書中的「微言精義」所包含的豐富深邃的內涵,往往是「愈探愈出,愈研愈入,愈往而不知所窮。」而「問」則更是發掘書中的「精義」的重要手段。他提倡「讀書好問,一問不得,不妨再三問,問一人不得,不妨問數十人」,這樣才會使「疑竇釋然,精理迸露」。另外,在博覽與精讀的關係上,他並不反對博覽,但更注重精讀。我們在借鑒鄭板橋讀書方法的同時,還應記住他說過的另一句話———「不泥古法,不執己見,惟在活而已矣」。

廖沫沙談讀書

廖沫沙認為,提倡多讀書,無疑是一件好事。不少人以為,讀書就是讀文學方面的書,讀語文、讀歷史方面的書,廖沫沙認為這種看法有片面性。他主張要有目的地讀書,把讀書同自己的本職工作結合起來。比如,農民科學種田,需要多讀點農業技術方面的書;工廠企業要改善經營管理,廠長、經理需要多看點現代管理的A、B 、C。他自己在讀書方面,也是從不自學到比較自學,從學會讀書到比較會讀的。

廖沫沙從小酷愛文學方面的書。小學三年級,他便讀了《東周列國志》、《三國演義》、《水滸傳》一類小說。到了高小,除讀完了《儒林外史》、《紅樓夢》等一些古典小說外,還背誦了大量古體詩詞,也讀過謝冰心、詹大悲的小說集,以及沈雁冰、鄭振鐸等人編的《新的小說》、《小說月報》等刊物,接觸了外國的一些優秀文學作品。1922年,即廖沫沙15歲那年,他考上了徐特立創辦的湖南長沙師範學校。從此,他開始閱讀創造社、文學研究會出版的書,魯迅先生編的《語絲》以及魯迅先生本人的文集,他都逐字逐句閱讀。25歲那年,他在《自由談》上發表了幾篇雜文,於是,他同雜文結下了不解之緣。他覺得魯迅先生的雜文寫得好,富有戰鬥性,便處處留心研究、學習。由於雜文無所不談,這就要求作者有廣泛的知識。從此,他讀書的範圍突破了文學的藩籬,進入到天文、地理、社會、歷史、政治、軍事等領域。

1936年至1949年,廖沫沙曾經先後在《抗戰日報》、《救亡日報》、《華商報》、《新華日報》等報社從事新聞編輯工作。抗日戰爭爆發後,報紙上刊載的戰報佔有主要的版面。一切政論、時評,三句話離不開抗日戰爭。軍事問題成了一切文章的主題。為了適應時局發展的需要,他不得不擔當起談軍事、寫軍事的任務來。

不是軍人,卻來寫軍事論文,從何談起、怎麼個寫法?這雖然是迫於形勢,卻也使他在學習、工作和寫作上開闢了一條新路:過去,讀到什麼寫什麼;後來便改成了要寫什麼,就去讀什麼、學什麼。過去是先學後做,以後是一邊寫作,一邊讀書。他讀的頭一本軍事著作是毛澤東同志1938抻6月發表在武漢《新華日報》上的《抗日游擊戰爭的戰略問題》。後來,他又連貫讀了毛澤東的《論持久戰》和《論新階段》,同時閱讀了中外的一些軍事名著:中國古代的《孫子》和《吳子》,德國軍事家克勞塞維茨的《戰爭論》、魯登道夫的《全民戰爭論》。讀了這些書以後他不但懂得了「戰爭是政治的繼續」,軍事離不開政治等原理,而且對軍事學中的許多名詞、術語,搞得比較清楚,且能運用這些概念分析與綜合當時報紙上所反映的戰爭情況,探索它的發展規律,估計它的發展形勢,並且預測它的發展動向、前途和結局。

這個邊寫邊學的方法,是符合唯物主義認識論的。就靠這種方法,僅1947到1949的兩年間,在香港《華商報》和《群眾》半月刊上,發表的軍事論文多達六十餘篇,幾乎每周都寫一篇。去年1月,廣東花城出版社將它們彙集成冊,定名為《紙上談兵錄》出版了。

廖沫沙認為好的讀書方法,可以加快青年人自學成才的進程。「讀書破萬卷,自學必成才。」這即是他學習經驗的總結,也是對青年一代的鼓勵!

廖沫沙(1907年生),現代作家。湖南長沙人。先後任中國新聞協會理事及北京市委宣傳部副部長等職。著有《三家村札記》(與鄧拓、吳晗合作)、《分陰集》等。

王安憶談讀書

王安憶的讀書觀與她的創作觀很是一致,表現為一個多方面的、多層次的、立體交叉的整體。她很坦率地說:「我沒有系統地看某一類書的習慣, 也沒有留下一本讀書筆記。」她看所有喜歡看的書,無論是理論性的、還是文學作品,無論是外國的、還是中國的,宗旨在「多」。在她剛開始能看懂書的時候,正值「十年浩劫」,家中的藏書幾乎都被抄了,她只能抓住在偶然機會裡驀然跳出的一切書來讀,用她自己的話說,那時是「濫讀」,這大概是形成她涉獵而較廣的最初原因吧。陀思妥耶夫斯基、屠格涅夫等人的作品,使她神往、使她迷戀。即使在農村插隊的那些個精疲力竭的日日夜夜,她也沒有放棄看書。不知不覺中,書中的深邃意境在她心靈深處融化了,她開始重新來認識五光十色的大自然,從識錯綜複雜的社會,漸漸地她能從許多人所熟視無睹的現象中看出特別的意蘊,這正是王安憶後來的小說創作所具有獨特風格。

在王安憶眾多的讀書欄目中,她始終保留著自己最為心愛的一個「天地」——傳記,她讀了《鄧肯自傳》、《渴望生活》、《卓別林傳》……她些書不僅僅展示了這些人物一生的生活、奮鬥、追求的過程,更主要的是能讓人從中領悟更多的人生真諦,能了解那一整段歷史。

她是那樣熱情地向我推崇剛讀完的小說:哥倫比亞作家馬爾克斯的長篇《百年孤獨》,這雖然不是部傳記,但它卻以魔幻現實主義和象徵主義的藝術手法描繪出一幅布恩地亞一家七代人的坎坷經歷和馬貢多這個小鎮一百多年盛衰的歷史畫卷。她對馬爾克斯的大手筆讚歎不絕,認為這是她看到的一部「蓋了帽」的長篇:「它讓我看到的不僅是拉丁美洲的一百年,它簡直是把整個地球端到了我的面前來轉動了。」

當我談到讀書方式時,她坦率地說:「我讀書是看一本扔一本。」她認為,扔掉的是書本,而留下的是人對書本深刻理解和書本對人的啟迪。書是不會輕易離去的,它的功力是潛移默化,正像她自己曾經說過的:

「……被拋棄被遺忘的一閃念,實際上是一座橋樑,它將我們渡向彼岸——那更完美、更長久的存在。秋葉凋落了,樹卻添上了年輪。」

王安憶(1954年生),當代作家,生於南京,後隨母親茹志鵑移居上海。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上海作家協會會員,著有《王安憶短篇小說集》、《舞台小世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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