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東北王李成梁的厚黑學

李成梁作為明代後期雄踞遼東三十年的東北王，他的一生是充滿爭議的一生，既有大功亦有大過，特別是萬曆第二次啟用他挂帥遼東時，他充分顯示了高超的厚黑學手段。一面繼續搞殺良冒功的無恥行動，另一面卻與努爾哈赤眉來眼去，暗通款曲，終於造成了姑息養奸、致敵做大、終至滅國的大過。誠然，這不是他一個人過錯，但他也逃不脫一定的歷史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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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梁出身將門世家，有世襲職位，但其父退休後，他卻因為家道中落沒錢進京報到接受襲職，後來因為偶然機會得到來遼東檢查工作的巡按御史李輔的資助，才得以進京辦理了襲職手續，開啟了其後馳騁遼東三十年的軍旅生涯。李成梁因其軍事才能比較卓越，一入沙場，便顯露了不凡的帶兵本領，因軍功不斷升遷，僅僅三四年時間他就由世襲的指揮僉事升任為代總兵。擁有一定權力之後，李成梁通過優中選優的辦法成立了一支四千人左右的「私人武裝」——李家軍。「無利不起早」，李家軍的戰鬥力何來呢？自然來自於利益，為了籠絡這支「敢死隊」，李成梁給這些隊員以優厚的待遇，就是將奪來的土地私分給他們(這在明朝是違法的，但李成梁為了軍隊戰鬥力卻敢這樣做)。李家軍戰鬥力由此被鼓動起來，打仗時個個奮不顧身，後來，李成梁進一步擴編了這支部隊，最終形成了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遼東鐵騎。

事業剛剛起步的李成梁，憑藉個人的感召力和封官許願的厚黑手段，成就了前二十年的功業。從明王朝的角度來講，這一時期的李成梁確實功大於過，穩定了遼東的局勢，抑制了少數民族武裝的崛起和發展。但是他憑藉高官厚利鼓動士兵士氣的策略必定是目光短淺，不能持久的，這為其後期二次執掌遼東一事無成，甚至是留下姑息養奸的罵名埋下了必然的伏筆。從這一點來說，他比同時代的戚繼光在見識上簡直不可同日而語，戚繼光帶兵靠的是制度約束，因此即使是戚繼光去世後，他的戚家軍戰鬥力仍舊如初，而遼東鐵騎則呈現了「飛流直下三千尺」的態勢。史載，到後來「成梁諸戰功率藉健兒。其後健兒李平胡、李寧、李興、秦得倚、孫守廉輩皆富貴，擁專城，暮氣難振。」早年的進取之心喪失，功業逐漸由盛而衰。先是有怯戰之事，而後又傳出掩敗為功，殺良冒功的行為，這些雖都是部下所為，但李成梁難辭其咎。

萬曆二十九年（1601年）三月，在大學士沈一貫的建議下，李成梁老樹開花，以七十五歲高齡，再次出任遼東總兵一職，在遼東又鎮守了八年。當他第二次出任遼東總指揮時，為了徹底破壞掉明朝與其他少數民族的聯合可能，他實行暴力征伐。先是對泰寧部速把亥，然後是葉赫女真的清嘉奴、揚嘉奴。而這一時期，努爾哈赤已經統一了建州女真，正一步步蠶食海西女真，力量不斷壯大起來。可此時老朽的李成梁，為了彌補四十歲前的窮困歲月，開始瘋狂地在遼東斂財。他用盡最後的生命把遼東人民逼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百姓們無法生存下去只有逃跑，膽子大一點的就去鬧事。在薩爾滸之戰前，努爾哈赤的情報大部分都來自漢人，原因已不用明說。李成梁甚至連士兵都不放過，我們無法想像，一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子要那麼多錢幹什麼。經過他幾年的折騰，遼東的士兵，甚至連馬匹都軟了。士兵們哪裡還有心情打仗，天天在祈禱自己能有吃的，能不被盤剝。所以，當努爾哈赤向明朝宣戰、楊鎬來到遼東挑選士兵時，才發現，這是一群根本不能打仗的士兵，造成如此局面的人就是李成梁。

李成梁的厚黑之處，還體現在客觀上給努爾哈赤創造了發展壯大的空間和時間。萬曆元年（1573年）李成梁向朝廷建議修築寬甸六堡，得到了張居正的支持，此舉雖然起到了據險而守的積極作用，卻也在客觀上在明朝勢力和少數民族勢力之間築起了一道大牆，完全阻隔住了明朝與牆另一面的努爾哈赤。任努爾哈赤在牆那邊瘋狂地發展，這面始終得不到太重要的信息。可令人更費解的是到了萬曆三十四年（1606年），二次出任遼東指揮官的李成梁又廢除了六堡。因為他看到了努爾哈赤的崛起，他跟朝廷說，這個傢伙太厲害了，六堡是孤地，很難防守，撤了它。於是，寬甸六堡被撤，六萬多戶人家從那裡撤進遼東。有的人因為不願意離開就被李成梁像殺豬一樣地殺掉。寬甸六堡廢除時正是努爾哈赤快要有實力向明朝開戰的時候。李成梁就像是努爾哈赤肚子里的蛔蟲，努爾哈赤想要崛起，他就修一道牆不讓明朝看到，努爾哈赤想要與明朝開戰，他就立即把牆拆除。

後世人們分析李成梁的主觀想法和造成的客觀結果，竟然驚奇的發現，李成梁雖然主觀上不想幫滿洲人入主中原，但客觀上他做的很多事所引起的後果 ，卻註定了滿洲人確實入主了中原。其實，從李成梁人性的角度去理解他的行為，可能答案就更明顯了，那就是明代東北王李成梁的所作所為，只是在努力成就自己個人功業的同時，順便為明朝做了點事，他的成功只是一部私大於公的厚黑哲學實踐篇罷了。（文∕講史論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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