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後的生命(美:雷蒙德·穆迪~博士)下
在我採訪瀕死經驗者之後,我常常告訴他其他人也有與他相同的經歷,這時他們總會顯得非常欣慰。
在了解到別人也有與我相同的經歷之後,我覺得很有意思。因為以前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我聽到之後覺得很高興,別人顯然也有與我相同的經歷。現在我知道我並沒有發瘋。
我一直認為這是真實的,但我從未跟別人說過。因為我害怕他們心裡一定會想:「在你差點死的時候,你的腦子肯定也清醒不了。」 我想其他人也許會有與我相同的經歷,但我大概不會遇上知道別人也有這種經歷的人,因為我覺得他們不會說的。要是我從未有過這種經歷,如果有人告訴我,我也會懷疑他的用意到底是什麼,因為我們的社會就是如此。
一些人對他們的經歷保持緘默還有另一個原因。他們覺得這種經歷是如此難以描述,如此的與人類語言、認識和存在方式格格不入,以至任何這樣的嘗試都是徒勞的。 13:對生活的影響
由於剛才所說的原因,就我所知,還沒有人到處宣傳他的經歷。沒有人自以為能說服別人相信他的經歷是真實的。我發現事實上這的確十分困難,他們一般對自己的經歷都保持沉默。
這種經歷對他們生活的影響非常微妙而又難以察覺。許多人告訴我,他們覺得自己的生活因此而變得更具有廣度和深度,他們因此而更多地思考和關注哲學的終極問題。
在我上大學之前,我在一個小城鎮里生活。那裡的人思想很狹隘,至少我接觸到的人是這樣。我是高中「兄弟會」的一個成員,在那裡,要是你不屬於兄弟會,那你就什麼也不是。
但那次經歷後,我想學習更多的東西。那時候,我想別人一定不了解這種經歷,因為我從未離開過那個小地方。我從未聽說過心理學,或諸如此類的東西。但在此之後,我覺得自己一夜之間長大了,因為它為我打開了一個我做夢都不會想到的全新的世界。我總是想:「有這麼多東西等我去發現。」換句話說,除了星期五的夜場電影和橄欖球賽之外,生活中還有更多的東西。還有其他我根本不知道的事。那時我開始想:「人的極限是什麼?心靈的極限是什麼?」的問題。這種經歷為我打開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另一個人說:
從那時起,我一直在想,我用自己的一生做了些什麼呢?還要做些什麼呢?我對過去的生活感到滿意。我並不認為世界欠我什麼,因為我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我還活著,還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在我那次經歷之後,我開始思考自己做過的事是否因為有益或者對我自己有益我才去做。以前,我做事只憑一時衝動,現在我事先在腦子裡仔細考慮一番。什麼事都得先在頭腦中消化一番。 我試圖去做更有意義的事,能使我的精神和靈魂變得更美好。並且我試圖避免偏見,不對別人斷然下結論。我想做什麼事情是因為它們有益,而不是對我有好處。我覺得現在我對事物有了更深的理解。這都是因為我的那次經歷,因為我曾經到過那裡。
還有人說他們的生活態度改變了。例如,一位婦女簡潔地說:「它使我更珍惜生活。」 另一個人說: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一種賜福,因為在我心臟病發作之前,我忙於為孩子設計未來,為昨天遺憾而失去了今天的快樂。我現在的態度完全不同了。
一些人指出,他們的經歷改變了他們對心靈的看法,改變了肉體重於心靈的觀點。一位瀕死時有過脫體經驗的婦女的一段話很好地說明了這一點:
在經歷脫體經驗時,我更關注自己的思想而非自己的身體。思想是最重要的,而身體並不重要。在此之前,我的看法正好相反。我最關心的是自己的身體,我心裡想的東西,只是想想而已。但從那以後,我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心靈上,而身體是第二位的,它只是我心靈的載體。我不在乎自己是否有身體。這無所謂,因為我只關心自己的心靈。
在不多的幾個案例中,有人告訴我,在他們的經歷之後,他們似乎獲得了一種類似於心靈直覺的特異功能。
(1)在那次經歷之後,我就象重新換了一個靈魂。許多人告訴我,當他們遇到麻煩時,我似乎能立即使他們平靜下來。並且我的思維似乎比他們更快,有時候提前把他們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2)我因經歷了死亡而獲得了一種能感知他人生活中需要什麼的能力。比如,我經常在辦公樓的電梯里遇見別人,就象給人相面一樣,我告訴他們他們需要幫助。我很多次跟遇上麻煩的人談過話,把他們領進我的辦公室,和他們商量解決的辦法。
(3)自從我受傷後,我能感知他人的想法和情緒。我能感覺到他人的憤恨。我時常在別人說話之前就說出他們想說的話。許多人並不相信,但從那時起,我就有許多奇遇。有一次我參加一個晚會,我說出了別人的想法。在場的一些不認識我的人站起身提前告辭了,他們害怕我可能是女巫之類的人。我不清楚這是我在那次死亡後獲得的能力,還是我本來就有但直到那次經歷之後才學會使用它。
絕大多數人都對他們所學到的「課程」看法一致。幾乎所有人都強調要在生活中努力培養對他人的愛的重要性。這是一種不同尋常的深切的愛。一位遇見過光的存在的男子說,甚至在他一生的回顧呈現在光的存在之前時,他都有一種被愛與被接受的感覺。他覺得那個存在問他能否以同樣的愛去愛別人。他現在感到自己在人世的使命是努力去這樣做。
另外,許多人強調了追求知識的重要性。在他們經歷中,他們得到暗示,甚至在死後生命中,他們還要繼續學習知識。例如,一位婦女在經歷了瀕死經驗後從不放過每一個受教育的機會。另一個人提出忠告:「無論你年紀多大,不要放棄學習,因為我覺得這是一個歷程,直到永遠。」
在我採訪過的人中,沒有一個人說過在瀕死經驗之後感到自己道德上被「凈化」或變得完善。也沒有人表現出一種「我比你更高尚」的態度。事實上,大多數人特彆強調,他們感到自己正在努力探尋。他們的經歷使他們找到了新的目標,新的道德準則,並決心重新生活,但並沒有那種獲得拯救、道德上一貫正確的感覺。 14:對死亡的新看法
不難想像,這種經歷會對一個人,尤其是從未想過死後生命續存的人對死亡的看法產生深刻的影響。幾乎每個人都以某種方式向我表示,他不再害怕死亡。但對此需要做一些說明。首先,某些死亡方式顯然無法接受,其次,這些人中沒有一個人主動想死。他們都覺得,只要還活著,他們就必須去做他們要做的事,他們都同意這樣的看法:「在我離開人世前,我還有許多方面需要改變。」同樣,所有人都不願意通過自殺回到他們曾經去過的另一個世界。現在,死亡本身不再使他們害怕。讓我們看看下面有關這種態度的幾段摘錄。
(1)我認為這種經歷對我生活中的某些方面影響很大。那時我還是一個孩子,才十歲,但在我這一生中,我絕對相信死後有生命存在,我對此堅信不移,我也不害怕死亡。我認識的一些人對死亡非常恐懼。每當別人對死後生命表示懷疑,或者說:「人死了,就什麼都完了。」的時候,我總是暗自發笑。我心想:「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在我一生中發生了好多事情。有一次,有人用槍頂著我的太陽穴。但這並不令我害怕,因為我想:「如果他們真的殺了我,如果我真的死了,我還會在某個地方繼續活下去。」
(2)我還是個小孩時,我對死很害怕。我曾經在半夜醒來,嚇得大哭,渾身發抖。我的父母跑進我的卧室,問我出了什麼事。我說我不想死,但我知道我肯定會死,我問他們是否能不讓我死。我母親告訴我:「不行,這是必然的,我們都必須正視它。」在我母親逝世幾年後,我常跟我妻子談起死。我仍然害怕死。我不願死亡來臨。
但自從有了那次經歷,我不再害怕死。這種害怕消失了。我在別人的葬禮上不再痛苦。我甚至為他們感到慶幸,因為我知道他們會到什麼地方去。
我相信是由於我對死亡的恐懼上帝才讓我獲得那次經歷。我的父母安慰我,但上帝讓我看到了,我的父母不可能做到這一點。如今我不願談論這個話題,可是我心裡很明白,我很滿足。
(3)現在我並不害怕死亡。但我不願去死,我不願現在就到另一個世界去,因為我覺得我應該在這個世界上生活。而我不害怕死的原因是我知道死後我將去哪裡,因為我已經去過那裡。
(4)光的存在最後對我說的是——他會再見到我。他告訴我我將繼續活下去,但到時候他還會見到我,那時我就真的死了。
所以我知道我還會見到光的存在,還會聽到他的聲音,但我不知道那是在什麼時候。我想這將會是一種相似的經歷,但我認為它將更美妙,因為現在我知道我將會有怎樣的經歷,而不再會感到迷惘。我現在還不想去那裡,在這兒我還想做些事情。
在這些摘錄中,死亡不再令人害怕的理由是當一個人有了那種經歷之後,他不再對死後續存抱有疑慮。這對他不再是一種抽象的可能性,而是他已經經歷過的事實。
我曾在前面討論過「意識的終結」的概念,用「睡眠」和「遺忘」作為死亡的兩種比喻。「已死過」的人不願用它們來形容死亡,而是把死亡比作從一種狀態到另一種狀態的轉移,或是進入一種更高級的意識或存在狀態。一位婦女在瀕死經驗中看見她已死的親人前來迎接她,她把死亡比作「回家」。還有人把它比作更積極的心理狀態,比如,把它比作蘇醒、畢業或逃脫牢籠。
(1)有人說我們不願用「死亡」這個詞是因為想躲避它。我並不這麼認為。在我有了那次經歷後,我深知這與人們所想像的死亡根本是兩回事。就象你畢業了一樣,彷彿從小學進入中學再進入大學。
(2)生活就象是坐牢。我們活著時無法理解身體是一座監獄。死亡是獲釋,就象逃出牢籠。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比喻。
以前曾相信死後生命的傳統信念的人在他們經歷過瀕死經驗之後改變了原來對死亡的看法。事實上,在我所收集到的材料中,沒有人對死後生命作過與神話相同的描述。沒有人描述過漫畫中用珍珠裝飾的門、金色的街道和長著翅膀、彈奏豎琴的的天使,也沒有燃燒著火焰的地獄和拿著叉戟的魔鬼。
在大多數案例中,瀕死經驗者並沒有看到死後審判,儘管許多人對死後審判的觀念很熟悉。他們驚訝地發現,光的存在即使看到他們做的一些顯然是可惡和有罪的事時,他也沒有表現出憤怒,而只是表現出一種理解,有時甚至帶有一種幽默感。一位婦女在和光的存在一起回顧她的一生時,她看到一些自己沒有愛別人和自私的的情景。她說:「當我們看到這些情景時,他的態度是,在那個時候我也是在學習。」許多人似乎有了一種新認識,取代了以前的傳統看法,對另一個世界有了新的觀念。這種觀念並不著重於片面地作出判斷,而是朝自我實現的終極目標發展。這種新觀念認為,靈魂的發展,尤其是愛與知識的能力的發展並不因死亡而停止。相反,這將在另一個世界繼續下去,也許直到永遠。但當我們仍處於肉體之中時,我們只能「透過一層深色玻璃」朝另一個世界匆匆瞥上一眼。 15:確證
人們自然會問這樣的問題:除了對瀕死經驗的描述之外還有什麼獨立存在的證據能證明瀕死經驗的真實性呢?許多人說在他們脫體很長一段時間內看到了當時發生的許多事情。這是否能與當時在場的目擊者進行驗證或核實,以此來證明瀕死經驗的真實性呢?
令人驚訝的是,在為數不少的案例中,對這一問題的回答是肯定的,並且,對脫體時所見事件的描述能得到相當程度的證實。例如,有幾個醫生告訴我,當時他們知道病人已「死亡」,這些毫無醫學知識的病人怎麼會對醫生們搶救的過程作出如此詳盡而正確的描述呢?他們對此感到極為迷惑不解。
在幾個案例中,瀕死經驗者告訴我,當他們把自己脫體時所見到的告訴給醫生和其他人時,他們都大吃一驚。例如,一個女孩在瀕死時離開軀體來到醫院的另一間房間,她看見她姐姐正哭著說道:「噢,凱西,你千萬別死,請你千萬別死。」後來當凱西向她姐姐準確說出那時她在哪裡,說了些什麼時,她姐姐感到困惑不解。在下面兩段摘錄中也有相似的描述:
(1)後來醫生告訴我,我當時情況很危急,我說道:「是的,我知道。」他說:「你怎麼知道?」我說:「我可以告訴你那時發生的每一件事。」他不相信,於是我告訴他整個過程,從我停止呼吸開始,一直到我醒來為止。他極為震驚,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後來他來過幾回,問了我許多問題。
(2)事故發生後我醒了過來,我父親在我身邊,當時我甚至不想知道自己傷成什麼樣子,也不想問醫生我將會變成什麼樣子。我只想說出我的經歷。我告訴我父親是誰把我拖出了樓,那個人穿著什麼顏色的衣服,他們是如何把我拖出來的,甚至當時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我父親說:「是,確實是這樣。」而整段時間裡我的身體已失去了知覺,我不可能在自己的體內看到和聽到這些事。
最後,在少數案例中,我獲得了其他人的獨立證詞,它們可以對瀕死者在瀕死經驗時所見所聞進行驗證,然而在評估這種證明時必須考慮到幾個複雜的因素。首先,大多數情況下,對相關事件的證實只能由瀕死者本人和少數親友和熟人作證。其次,即使在幾個例外的、得到極好證實的案例中,我也已保證不透露他們的真實姓名。但即使我透露了他們的姓名,我也不認為這種事後證明能夠構成證據,我會在最後一章中進行解釋。
我們現在已經對瀕死經驗各個階段及其內容有所了解。在這一章的結尾,我想摘錄一篇相當特別的案例,其中包括了許多我前面討論過的瀕死經驗的組成要素。並且,其中還包括了以前沒有遇到過的獨特的曲折:光的存在事先告訴他他即將死去,但後來又決定讓他活下去。
這發生在我患有嚴重的支氣管哮喘和肺氣腫的時候,到現在我的病還沒好。一天,我哮喘突然發作,並且明顯感到下部脊椎板斷裂。幾個月中我看了許多醫生,最後有一個醫生把我介紹給神經外科醫生懷亞特。他給我做了檢查,告訴我需要立即住院。住院之後,他們馬上給我做肌肉牽引。
懷亞特醫生知道我有嚴重的呼吸道疾病,他請來了一位胸外科專家,他說先必須徵求麻醉師科曼大夫的意見,是否能對我施行麻醉。胸外科專家對我進行了將近三個星期的治療,隨後把我交給科曼大夫,讓他給我麻醉。最後在星期一,科曼大夫同意對我施行麻醉,但他還是有點擔心。他們計劃在下星期五給我做手術。星期一的晚上,我安然地睡著了,一直到星期二早晨,我醒來時感到一陣劇痛。我翻轉身想躺得更舒服些,但就在那時,房間的牆角出現一種光亮,它就在天花板下面。它象是一個光球,並不大,我想直徑在十二到十五英寸之間。它出現的時候,我心中突然有一種感覺,它並不可怕,這是一種完全平靜和極其放鬆的感覺。我能看到光亮中有一隻手往下伸向我。光說道:「跟我來,我想給你看些東西。」一瞬間,我毫不遲疑的伸出自己的手遞給那隻手。這時我感到自己被拉出體外。我往後看去,看到自己的身體躺在床上,我向房間的天花板飄去。
當我離開自己的身體時,我的存在方式和那種光是一樣的。我想我只能用自己的辭彙來描述它,我從未聽到過有誰說起過這種經歷,我覺得這種存在方式就是靈魂。它不是一個軀體,就象一縷煙或蒸汽。它看起來就象當你將燃著的香煙靠近一盞燈時所冒出的煙。但它是有顏色的,帶有桔黃色、黃色和一種靛藍色,我很難確定。
這種靈魂並沒有象身體一樣的形狀。它大致是圓形的,但它有一隻手。我覺得是這樣,因為當光的存在向我靠近時,我把自己的手伸了過去。而我身體的手和胳膊還在床上,因為我向上接近光的存在時我還能看見它們。但當我不用靈魂的手時,靈魂又成了一種圓形。 我被拉到光所在的地方,我們開始穿過醫院的天花板和牆壁,來到走廊,接著又穿過走廊來到樓下的地板上。我們毫不費力地穿過門和牆,當我們靠近時它們就自動消失了。
這段時間裡我們似乎在漫遊。我能感覺到我們在移動,但我沒有速度感。幾乎在一瞬間,我感到我們已經到了醫院的特別護理病房。我以前根本不知道它在醫院的什麼地方,但我們到了那裡,我們又來到房間牆角的天花板下,我看見穿著綠大褂的醫生和護士在那裡走來走去。房間里放著幾張病床。
這時光的存在告訴我:「你將會到這兒來。他們把你從手術台上抬下來之後就把你放到這張床上,但你在那裡再也不會醒來。在你進入手術室後你將什麼也不知道,直到我過些時候來把你領走。」這些話都不是用語言表達的。它並不是一種聽得見的聲音。如果能夠聽到的話,我想在房間里的其他人也能聽到,但事實上其他人並未聽到。它只是我獲得的一種信息。但它極為真切,我無法說我沒有聽見或沒有感覺到。
當我處於這種靈魂狀態時,要辨認事物顯得輕而易舉。比如我當時想:「他想給我看什麼呢?」我就立即知道那是什麼,他心裡在想什麼。就是那張床,從走廊進來,右邊第一張床,這是我將去的地方。他有意把我帶到這裡來。他告訴我為什麼,我覺得這是因為他想讓我在我的靈魂離開身體時不感到害怕,他告訴我他將離開一會兒,我將首先經歷其他事情,但他將監視所發生的一切,最後他將再次與我見面。
當我和他一起去特別護理病房時,我們以某種方式合為一體。當然我們同時也是兩個分離的個體。我覺得他對當時所發生的一切擁有完全的控制權。當我們穿過天花板和門牆的時候,我們似乎成了一個聯合體,沒有什麼能妨礙我們。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和平和安寧的感覺。
後來,他把我帶回到我的病房。我又看到了自己的身體,姿勢和我離開時一樣。我重又回到自己的體內。我想我離開自己的身體已有五到十分鐘了,但時間和這種經歷毫無關係。事實上,我不記得我曾有過任何與時間有關的想法。
整個經歷使我十分震驚。這是如此的真實而生動,比普通經歷更真實、更生動。第二天早晨,我一點都不覺得害怕。我在剃鬚的時候,我注意到自己的手不再象六個星期之前那樣發抖了。我知道我即將死去,但我並不感到遺憾,也不害怕。我很平靜。我並沒有象「我怎麼才能不讓它發生?」的想法。我已經準備好了。
星期四的下午,手術的前一天,我在病房裡,我感到很擔憂。我和妻子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寄養的外甥。我們和外甥之間的關係出現了麻煩,所以我決定給我妻子和外甥寫封信,在信中談談我所擔心的事。我把信藏在我做完手術後才能找到的地方。在我寫了兩頁之後,我不禁心潮澎湃,淚水流了下來。我感到有人在我的病房裡,起初我想也許是我的哭聲驚動了護士,她們來看看出了什麼事,但我並沒有聽到開門聲。我重又感到他的存在,但這次沒有光。就象以前一樣,我又感到他在無聲地問我:「傑克,你在哭什麼?我想你和我在一起會感到愉快的。」我想道:「是的,我很想跟你去。」他說道:「那你為什麼哭呢?」我說:「我們和外甥之間發生了一些麻煩。我怕我妻子不知道該如何把他養大成人。我想把我的感想和我想讓她做的事寫在信里。我覺得我要是能活下去,也許能使情形變得好一些。」
他說道:「因為你是在為別人請求,為別人著想,而不是想著你自己,我就答應你的要求。你會活下去,直到你外甥長大成人。」然後他消失了。我不再哭泣,我把信撕了,我不想讓我妻子看到它。
那天晚上,科曼大夫來告訴我,他預計到給我施行麻醉時會遇上很多麻煩,因此事先打個招呼,要是我醒來之後看到自己身邊有許多
導線導管時不要太吃驚。我沒有告訴他我剛才的經歷,我只是點點頭,說我會合作的。
第二天早晨,手術進行了很長時間,但進展順利。當我恢復知覺時,科曼大夫在我身邊。我告訴他:「我知道我現在在哪裡。」他問我:「你在哪張床上?」我說:「我就在大廳進來右面第一張床上。」他只是笑了笑,當然他認為我還沒有從麻醉狀態中清醒過來。 我想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但這時懷亞特大夫走了進來,說道:「他現在醒了。你現在想幹什麼?」科曼大夫說道:「我什麼也不想干,在我一生中我從來沒有這麼吃驚過。他周圍有我和這麼多儀器,但他現在什麼也不需要。」懷亞特說:「要知道,奇蹟隨時會發生。」當我能下床時,我看見房間內的情型況與前幾天光的存在領我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是三年前的事了,但它還是歷歷在目。這是我所遇到的最奇特的事。它使我改變了許多,但我從未對外人說過,以前我只對我妻子、我弟弟和我的牧師說過。我不知道如何描述,更無法解釋。我並不想因此而改變你的生活,可我並不是在吹牛。那就是另一個世界,我不再有任何懷疑。我知道死後存在著生命。
《生命之後的生命》:
第三章類似現象
作者:雷蒙德·穆迪
瀕死經驗各個階段所發生的事至少可以說是非同尋常的。但我在這些年中所遇到的為數眾多的與之類似的現象使我更加震驚。這些類似現象常常出現在屬於許多極為不同的文明、文化和時代的書籍中。
1:《聖經》
在西方社會中,《聖經》是有關人的靈魂的性質和死後生命的書中最為人所熟知的一本書。但總的來說,《聖經》中很少涉及到死亡、或有關死後世界的內容,在《舊約》中尤其如此。根據一些研究《聖經》的學者的觀點,在《舊約》中,只有兩段文字明確地談及死後生命。
《以賽亞書》(26:19):死人要復活,屍首要興起。睡在塵埃的啊,要醒起唱歌,……地也要交出死人來。
《但以理書》(12:2):睡在塵埃中的,必有多人復醒。其中有得永生的,有受羞辱永被憎惡的。
請注意在這兩個段落中特別指出將會發生肉體的復活,並把肉體死亡比作睡眠。
由前一章可明顯看出,一些人在試圖向我描述或解釋他們的經歷時使用了《聖經》中特定的概念。比如有一個人在描述他所穿過的黑色隧道時把它比作《聖經》中的「死亡陰影下的峽谷」。有兩個人提到了耶穌的話:「我是世界之光」。顯然,他們倆至少部分地以這句話為依據,將他們所遇見的光的存在視作基督,其中一個人告訴我:「在光中我並沒有看見一個人,但對我來說,這光就是一個基督意識體,一個包容一切的整體,一種完善的愛。我想耶穌說他是世界之光其實就是這個意思。」
另外,我在自己的閱讀中,我遇到了一些瀕死經驗者並未提及的類似現象。最有意思的是出現在有關使徒保羅的文字中。他原來一直迫害基督教徒,直到他在去大馬士革的路上看見著名的顯聖,從此便皈依基督教。他說道:
《使徒行傳》(26:13-26):天啊!我在路上,晌午的時候,看見從天發光,比日頭還亮,四面照著我並與我同行的人。我們都仆倒在地,我就聽見有聲音用希伯來話向我說:「掃羅!掃羅!為什麼逼迫我?你用腳踢刺我是難的!」我說:「主啊,你是誰?」主說:
「我就是你所逼迫的耶穌。你起來站著,我特意向你顯現,要派你做執事,作見證,將你所看見的事,和我將要指示你的事,證明出來……」
亞基帕王啊!我故此沒有違背那從天上來的異象……我這樣分訴,非斯都大聲說:「保羅!你癲狂了吧!你的學問太大,反叫你癲狂了。」
但我說:「非斯都大人,我不是癲狂,我說的乃是真實明白的話。」
這段內容顯然與在瀕死經驗中與光的存在相遇有某些相似之處。首先,這種存在被賦予人格,雖然看不到形體,但有一種「聲音」提出問題並作出指示。當保羅想把它告訴給其他人時,受到了別人的嘲笑,並被視為「癲狂」。他的經歷改變了他的一生:他因此而成為基督教的主要傳教者,並一生給他人以愛。
但當然也有不同之處。保羅在他看見顯聖時並沒有處於瀕死狀態。並且,極為有意思的是,保羅說他因這種光而失明了三天。這與瀕死者所說的雖然那種光極其明亮但並不令他們感到刺眼的情形不同。
在保羅討論死後生命的性質時,他說,有些人想以死者將處於什麼樣的形體的問題來詰難基督教死後生命的概念。
《哥林多書》(15:35-52):或有人問:「死人怎樣復活,帶著什麼身體來呢?」無知的人啊……你所種的不是那將來的形體,不過是子粒……但神隨自己的意思給他一個形體,並叫各等子粒各有自己的形體……有天上的形體,也有地上的形體;但天上形體的榮光是一樣,地上形體的榮光又是一樣……死人的復活也是一樣:所種的是必朽壞的,復活的是不朽壞的;所種的是羞辱的,復活的是強壯的;所種的是血氣的身體,復活的是靈性的身體。若有血氣的身體,也必有靈性的身體……我如今把一件奧秘的事告訴你們,我們不是都要睡覺,乃是都要改變。就在一霎間,眨眼之間,號筒末次吹響的時候;因號筒要響,死人要復活成為不朽壞的。
有意思的是,保羅這段有關「靈性的身體」的性質的話與脫體經驗者的陳述非常相似。所有的案例中都強調了精神性軀體的非物質性和無局限性。比如保羅說,血氣的身體是軟弱和醜陋的,而靈性的身體將變得強壯而美麗。這使我想起一個瀕死經驗案例中瀕死經驗者的肢體已殘廢,而他的精神性軀體卻是完整的,還有一個瀕死經驗者說自己的精神性軀體沒有特定的年齡,也就是說,精神性軀體不受時間的限制。
2:柏拉圖
哲學家柏拉圖是歷史上最偉大的思想家之一,他生活於公元前428年到公元前348年的雅典。他將自己的思想體系寫成大約二十二篇哲學劇或對話——其中大部分由他的老師蘇格拉底充當主要對話者,以及少量的信件。
柏拉圖堅信,運用推理、邏輯和辯論可以獲得真理和智慧,但具有局限性,他同時也是一個偉大的空想家,他認為一個人只能通過天啟與頓悟等神秘體驗才能獲得終極真理。他相信除了可以感知的物質世界之外還存在著不同的存在空間,他認為,要認識物質世界只能藉助於這些「更高級」的現實。他同樣也對人的非物質的意識靈魂極感興趣,他把人的肉體只當作靈魂的暫時的載體。毫不奇怪,他也對死後靈魂的命運感興趣。在他的幾篇對話中,尤其是在《斐多篇》、《高爾吉亞篇》、和《理想國》中——部分地談到了這個話題。
柏拉圖的著作中大量對死亡的描寫與我們在前面的章節中討論的內容非常相似。比如,柏拉圖把死亡定義為人的非物質的部分——靈魂,與物質部分——肉體的分離。而且,人的非物質部分比他的物質部分受到更少的局限。因此,柏拉圖特別指出,時間並不是可感知的物質世界之外的世界的一個要素。那個世界是永恆的,用柏拉圖令人吃驚的話來說,我們所謂的時間只是「對永恆的移動的、不真實的反映」。
柏拉圖在許多章節中描述了離開肉體之後的靈魂將如何與其他靈魂相見和交談,並由護衛靈魂引導從物質世界轉入另一個世界。他提到人們將如何在他們死時乘坐一隻船度過一片水域,他們被送到「死後生命的彼岸」。在《斐多篇》中,柏拉圖以帶有戲劇性的安排和激烈的爭論清楚地闡明了肉體是靈魂的牢籠,而死亡是從牢籠中逃脫或解放。正如我們在第一章中看到的,柏拉圖通過蘇格拉底之口闡述了古代把死亡看作睡眠和遺忘的觀點,他這樣做只是為了完全否定它,將它轉一個180°的彎。柏拉圖的觀點是,靈魂從一個更高級的、更神聖的世界進入物質軀體。他認為,出生是睡眠和遺忘的開始,因為靈魂在進入肉體時從一種更高的意識狀態轉變為一種較低的狀態,同時忘卻了之前處於非肉體方式存在時所知道的真理。而死亡是蘇醒和回憶。柏拉圖指出,靈魂在肉體死亡後能比以前思考得更清楚,能更容易地了解事實的真實本質。並且,在死後不久,他將面臨「審判」,一個神聖的存在將在靈魂之前顯示他一生中所做的一切——好事和壞事都有。
在《理想國》第十章中的記載也許是最令人驚訝的類似現象。柏拉圖講述了一個名叫厄爾的希臘戰士的傳說。厄爾參加了一次戰鬥,許多希臘人在這次戰鬥中陣亡了。人們後來到戰場上收屍時找到了他的屍體。他的屍體與其他人一樣被平放在火葬的柴堆上。過了一些時候他又復活了。他描述了他在另一個世界的經歷。厄爾說:先是他的靈魂離開了身體,他遇見了一群靈魂,他們來到顯然是由塵世通往死後生命所在世界的「入口處」或「通道」。在那裡,那些靈魂被神聖的存在攔住,並受到審判。他看一眼就知道靈魂在塵世中所做的一切。但厄爾沒有受到審判,神聖的存在只是告訴他,他必須回去告訴塵世的人們另一個世界是怎樣的。在看過許多景象之後,厄爾被送了回來,但他說他不知道是如何重又回到自己體內的。他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火葬的柴堆上。
柏拉圖警告我們,他認為他對靈魂將去的死後世界的詳細明確的描述具有「最大的可能性」。牢記這一點很重要。但他對肉體死亡之後靈魂繼續存在下去毫不懷疑。他認為在我們仍以肉體方式存在時想解釋死後生命將遇上兩個困難。首先,我們的靈魂被束縛在身體中,因此我們所能經歷和了解的東西受到我們生理感覺的限制。視覺、聽覺、嗅覺、味覺、和觸覺會以各自的方式愚弄我們。我們把遠處很大的物體看成很小。我們會聽錯別人的話等等。所有這些會造成我們對事物的本質懷有錯誤的見解或印象。因此,我們的靈魂不能在軀體之中看清現實,直到靈魂從生理感覺的失真和不精確中解放出來。
其次,柏拉圖認為人類語言無法勝任直接表達終極現實。語言實際上是隱瞞了而不是揭示了事物的內在本質。因此,人類語言最多只能通過比喻、神話和其他非直接的方式反映物質世界之外的世界的真實特性。
…………………………………………………… 3:《西藏度亡經》
這部非同尋常的著作是西藏史前幾個世紀中的聖哲的教義經過最初幾代人口傳之後記載編篡而成的。這本書顯然是在八世紀最終成書,但甚至在那時候它對外來者也是保密的。
這本書有不同的用處。首先,寫這本書的智者事實上把瀕死看作一種技巧------——它可以是藝術的或者是不恰當的方式,這要看一個人是否具備有關的必要知識。因此,誦讀這本書成了喪禮的一部分,或者可以在垂死者臨終之前誦讀。實際上它有兩個用處。第一種用處是幫助瀕死者在經歷瀕死經驗時牢記見到的新奇現象的本質。第二個用處是幫助生者保持積極的想法,不要用他們對瀕死者的愛與情感挽留他,使他能以適宜的心境進入死後生命,完全從肉體中脫離。
因此,這本書包含了對肉體死亡之後靈魂所經歷的各個階段情況的很長的描寫。書中所述的死亡早期階段的情形與那些瀕死者告訴我的早期階段的情形的相似性令人震驚。
首先,這本書描述了瀕死者的精神或靈魂離開肉體,不久,他的靈魂進入「昏迷狀態」,他發現自己處在一個空間之中——並不是物質的空間,而是一個受到自身限制的空間,在其中他依然具有意識。他能聽到鈴聲和嘈雜的聲音。這種聲音被描繪成呼嘯聲、雷鳴聲和風吼聲。通常他發現自己和周圍的一切被包裹在一種灰色的迷霧中。
他發現自己離開了身體,這令他很驚訝。他能看見、聽到他的親友們圍著他的身體哭泣,並為他準備喪禮,但當他試圖跟他們說話時,他們聽不到也看不見他。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他感到迷惑不解。他懷疑自己是否死了,當他最後明白自己已經死了時,他不知道應該去哪裡,或應該幹什麼。他感到非常遺憾,他為自己的處境而沮喪。他在自己生前所熟悉的地方停留一段時間。
他注意到自己仍有一個身體——叫作「光明幻身」——它並不是由物質構成的。他因此能毫無阻礙地穿過岩石、牆壁、甚至大山。遊歷幾乎是瞬間內進行的。他想去什麼地方,他立即就到了。他的思維和感覺所受到的限制變少了;他的思維變得更清晰,他的感覺似乎更專一、更完善、更具有神性。如果他生前是瞎子或聾子、或有殘疾,他會驚奇地發現他的「光明幻身」是健全的或重新具有全部的感覺,並且得到了加強。他會遇上其他與他擁有同樣形體的存在,並會遇到一種所謂的「明光」。西藏人告誡臨終者要接近這種光,並給與他人以愛與同情。
書中還描寫了瀕死者所經歷的無限平靜與滿足的感覺,以及一面「鏡子」。他和審判他的存在能從中看到他整個的一生,一生中做過的好事與壞事。這種情形下,對自己一生的所作所為進行隱瞞或撒謊是不可能的。
簡言之,儘管《西藏度亡經》還包括了我接觸過的瀕死經驗者未經歷過的死亡後期階段,但很顯然,這本西藏古書中的描述和二十世紀美國人告訴我的情形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4:伊曼努爾·斯韋登伯格
斯韋登伯格(Emanuel Swedenborg,1688年-1772年)出生在斯德哥爾摩。在他的時代,他非常著名。他在自然科學的各個領域作出了相當大的成就。他早期的有關解剖學、生理學和心理學方面的著作獲得了公認,但在他的後半生,他經歷了一場信仰危機,以後便開始講述他自稱與另一個世界的精神實體進行交流的經歷。
他後期的著作中有大量對死後生命的生動描述。同樣,他書中所描寫的靈魂經歷與瀕死經驗者的回憶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例如,斯韋登伯格描述當人的呼吸和生理循環停止時:
人並沒有死,他只是與在塵世中與他有用的肉體分離……人死時,他只是從一個世界進入另一個世界。
他自稱他本人經歷過死亡早期的階段,並經歷了脫體經驗。
我被帶入一種生理上無知覺的狀態,因此幾乎是瀕死狀態;但整個內在生命和思維仍完好無損,因此我能觀察並記住瀕死經歷……有一種拉力……將我的意識、我的靈魂拉出體外。
在他的經歷中,他遇上了他稱作「天使」的存在。他們問他是否做好了死的準備。
天使們先問我我想什麼,是否象其他死者一樣,也在考慮永生問題;他們希望我繼續考慮這個問題。
但這些存在和斯韋登伯格的交流並不象世間的交談,它是一種直接的思想交流,因此沒有被誤解的可能。
而靈魂是用一種共同語言彼此進行交流……每個人在死後就立即使用這種共同語言……這種語言適合於靈魂的交談……。
一個天使或靈魂與人的談話可以象兩個人之間的談話一樣彼此清楚地聽到;但附近的其他人卻聽不到,只有他自己能聽到;這是因為一個天使或靈魂的話先進入這個人的思想……
才死去的人並未認識到自己死了,因為他仍處於一個「身體」之中,這個身體與他的肉體在某些方面具有相似之處。人死後所處的第一種狀態與他在人世時相似,因為他那時仍處於周圍環境中……因此,他只會覺得他還在人世……所以,當他想到自己處於一個身體中,並且有在人世時的感覺……他們有一種想知道天堂和地獄是什麼樣的慾望。
但處於靈魂狀態時所受限制更少。知覺、思維和記憶更完美,時間和空間不再象他們在人世時那樣成為障礙。
靈魂的所有特性……都處於一種更完善的狀態,他們的知覺、思維和記憶也是如此。
瀕死者可能遇上他生前認識的死者的靈魂。他們在那裡幫助他進入另一個世界。
剛死的人的靈魂……被他生前的朋友和他認識的人認出……他的朋友們告訴他有關永生的狀態……
他看見自己過去的生活的圖像顯現在他的眼前。他能記起所有的細節,他不可能篡改或隱瞞任何情節。
內在的記憶……所有具體的事都被牢牢記住……從他的最早的童年到他臨終時……一個人任何時候的所思所說所做都被牢牢記住。一個人帶著所有這些記憶來到另一個世界,並依次一一回憶……他全部的所說所做……在猶如白晝的光芒下,呈現在天使之前……並且……在人世時隱瞞了的事也將在死後呈現……當靈魂在天堂的光明中觀看時,它們彷彿是一幅幅模擬畫。 5:結語
我們從《聖經》、柏拉圖的著作,《西藏度亡經》和斯韋登伯格的著作中發現了與當今的瀕死經驗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但人們自然會問,是否這種相似之處都那麼令人驚訝呢?比如,有人也許會說,這些不同的書的作者可能相互影響。這種推斷在某些情況中可以得到證實,但並不都是如此。柏拉圖承認他的一些見解來自於東方的神秘宗教,因此他也許受到了產生《西藏度亡經》的傳統的影響。古希臘人的哲學思想反過來影響了《新約》的作者,因此可以爭辯說,保羅有關「靈性的身體」的討論與柏拉圖有某些聯繫。
另一方面,在大多數情況下,要產生這種影響並不容易。每個作者似乎都描述了一些與我在採訪過程中同樣重複發生的有趣的細節,但他不可能從以前的作者那裡獲得這些細節。斯韋登伯格讀過《聖經》,也熟悉柏拉圖,但他好幾次提到一些人剛死時在一段時間內並未認識到他已經死了的事實。這一經歷過瀕死經驗的人重複提及的事實顯然並未在《聖經》或柏拉圖的著作中提到過。但《西藏度亡經》也強調過這一事實,而斯韋登伯格不可能讀過這本書。事實上,這本書直到1927年才被翻譯過來。
是否有可能我所收集的瀕死經驗受到以上討論的幾本著作的影響?所有我採訪過的人在他們經歷瀕死經驗之前對《聖經》多多少少都有所了解,而這些人中只有兩三個人知道柏拉圖的思想。另一方面,他們中沒有人知道還有象斯韋登伯格的著作和《西藏度亡經》這樣的神秘書籍。瀕死經驗中的許多並未在《聖經》和柏拉圖的著作中出現過的細節在我收集到的案例中時常出現,並且這些細節恰恰與斯韋登伯格的著作和《西藏度亡經》中的描述相符。
必須承認,古代思想家的著作與現代美國人的瀕死經驗存在相同和相似之處至今依然是一個驚人的、無法作出明確解釋的事實。每個人也許都會自問:西藏聖哲的智慧、保羅所見到的顯聖、柏拉圖的神話和奇特的洞察,斯韋登伯格的靈魂新發現為什麼如此的一致,而且又與現代的瀕死經驗者的陳述相符?
《生命之後的生命》第四章 問題
現在,讀者一定會有許多疑問和不同的見解。在這幾年中我公開或私下地談論過這一題目,人們總是向我提出許多問題。總的說來,在大多數場合,提出的問題大致相同,因此我列出這些最頻繁被問及的問題,在這一章和下一章中我將作出解答。
● 這些是不是都是你編造出來的?
不,我非常願意從事心理學和醫學哲學教學工作,編造這種騙局對我毫無益處。
並且,我的經驗是,任何一個人要是勤於向他的熟人和親友詢問有關這種經歷的情況,他一定會很快解開心中的疑團。
● 但你是否不太現實?這種經驗到底有多大的普遍性呢?
我首先承認,由於我所收集的案例具有無法避免的局限性,我無法對這種現象給出具有統計學意義的發生率或普遍程度。但我十分願意指出,這種現象的發生率要比任何未對它們進行研究的人所估計的要高的多。我曾多次就這一題目做過公開講座,這些聽眾數量不等,但每次講座之後都會有人來告訴我他自己的瀕死經歷。有時甚至當眾講述自己的經歷。當然,有人肯定會說,有這種經歷的人當然更有可能參加這種題目的講座。但在我遇到的許多情況中,有這種經歷的人並沒有因為這個題目而來參加講座。比如,我最近給一個三十個人的團體做這樣的講座。其中兩個人有瀕死經驗,他們在場只是因為他們是這個團體的成員。在此之前他們並不知道我要講什麼題目。
● 如果瀕死經驗象你所說的那樣普遍,那它為什麼沒有更廣為人知呢?
原因有幾個,我想首先是我們的時代總的來說反對死後續存的可能性。我們生活在一個科學技術在了解和征服自然方面取得巨大發展的時代。談論死後生命在許多人看來也許覺得有些象「返祖現象」,他們可能覺得這種話題更象是屬於「迷信」的過去而不是「科學」的今天。因此,有這種現代科學無法解釋的瀕死經驗的人就會受到嘲笑。他們認識到這一點之後通常不願非常公開地談論他們的經歷。我相信,有這樣經歷的人由於害怕被說成「瘋子」或「太富於想像力」而只是把這種經歷講給一兩個親友聽。而且,大眾對瀕死經驗這一話題的生疏似乎部分地源於一種有關注意力的心理現象。我們每天聽到的和看到的許多東西並未留在我們的意識中。如果我們的注意力以某種戲劇性的方式注意到了某事,我們一般便從此一直注意它。許多人有過這樣的經歷:在他明白了一個生詞的意思之後的幾天里,他會在別的許多地方看到它。對這種現象的解釋是,並非這個單詞剛被使用,然後變得隨處可見,而是這個單詞一直在他以前讀的書中出現,但因為不知道它的意思,他總是無意識地將它跳過去。
同樣,在我最近的一次講座結束後我讓聽眾進行討論。一位醫生問了第一個問題:「我從醫已經有很長時間,如果這種經曆象你所說的那樣普遍的話,我怎麼會沒有聽說過呢?」我想聽眾中大概有人聽說過瀕死經驗,我立即反問聽眾道:「是不是還有誰聽說過此類的經歷?」這時那位醫生的妻子舉起了手,講述了他們的一個好友曾經有過這種經歷。
再舉一個例子,我認識的一位外科醫生得知有這種經歷存在是讀了一張舊報紙上有關我的講座的一篇文章才知道的。第二天,一位病人主動告訴他自己的瀕死經驗。這位醫生確信這位病人不可能在以前聽說過或讀到過我的研究。事實上,這位病人說出自己的經歷只是因為他對自己的經歷感到迷惑不解和震驚,只是想問一下醫生的見解。在上面兩個例子中,這兩個醫生在此之前就聽說過瀕死經驗,但認為這只是個人的奇遇,而並沒有重視它們。
最後,還有一個與醫生有關的因素能說明為什麼這麼多醫生並不了解瀕死經驗,儘管人們有理由認為醫生應該比其他人對更了解。在他們學醫的過程中,他們聽到反覆的強調:作為一個未來的醫生,他們必須謹慎對待病人對自己感覺的描述,他們必須密切注視病情的客觀「跡象」,而對主觀的病情描述要有所保留。這樣做很有道理,因為醫生能更好地處理客觀的情況。然而這種態度也導致了瀕死經驗不為人所知,因為幾乎沒有醫生會去問被救活的病人的感受。由於這種態度,我想醫生們——在理論上他們更有可能發現瀕死經驗——實際上聽說瀕死經驗的可能性並不比其他人大。 ● 你是否發現這一現象在男女之間是否存在差異?
從男性和女性對瀕死經驗的陳述的內容和類型來看,並不存在任何不同。我發現男性和女性都對瀕死經驗的要素作了相同的描述,並不存在男性對某一內容的描述強於或弱於女性。
但男性和女性之間還是存在著不同。總的說來,有瀕死經驗的男性要比女性更為緘默。比女性多的多的男性只是簡單向我介紹了瀕死經驗,當我寫信或打電話與他們聯繫希望進行更詳細的採訪時,他們不再答覆我。有比女性更多的男性說過這樣的話:「我試圖忘了它,不想起它。」常常暗示他們怕被人嘲笑,或表示有關這種經歷的情感太強烈了,以至無法回憶。
雖然我不能對此作出解釋,但我並不是唯一注意到這點的人。著名的心靈研究專家羅素·摩爾斯(Russell Moores)曾告訴我,他和其他人也發現了這一事實。向他描述心靈經驗的女性的人數大約是男性人數的三倍。
另一件有意思的事是,在懷孕期發生這種經歷的比率要比人們所想像的要高。我還是無法對此作出解釋。也許懷孕本身在某些方面處於一種危險的生理狀態中,存在患上某些綜合病症的潛在可能。另外,只有婦女懷孕以及婦女比男子更愛說話的事實,也許能夠解釋為什麼懷孕期間發生瀕死經驗的比率比較高。
● 你怎麼知道所有這些人不是在對你撒謊呢?
對於從來沒有聽過別人向他們講述瀕死經驗的人來說,很可能覺得這些人是在說謊。然而,我發現自己處於一個非常獨特的位置。我見到過成熟的、感情穩定的成年人——包括男人和女人——在他們告訴我遠至三十年以前發生的事時因感情激動而哭泣。我從他們的聲音中能發現他們是誠實的,他們的感情是無法用文字記錄來表達的。因此,對於我來說,在某種程度上,認為這種陳述可能是捏造的觀念是完全站不住腳的,可惜我無法讓更多的人也獲得與我相同的親身體會。
並且,還有別的方式可以有力地證明它們並非是捏造的。最為明顯的一點是,如此眾多的陳述都極為相似。如果是捏造的話,就很難解釋這種相似性。在八年中,許許多多的人碰巧告訴我一個相同的謊言,這難道可能嗎?共同串通存在著理論上的可能性。當然可以想像:一位來自北卡羅來納東部的老太太,一位喬治亞的獸醫,和許多其他人在幾年前聚集在一起密謀,給我設計了一個精巧的騙局。但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並不大。
● 如果他們沒有撒謊,也許他們以更微妙的方式誤述了他們的經歷,過了許多年之後,他們是否有可能會將自己的經歷編得更詳盡呢?
這個問題涉及到一個著名的心理現象。一個人對某一經歷或某一事件第一次作極簡單的陳述過一段時間之後,會對其進行加工、修飾。每複述一次,他就會加入一些細節,直至最後連他自己都相信了。因此最後因過多的加工而失去了真實性。
但我不相信這種心理機制會在我研究過的案例中發揮巨大作用。首先,我聽到的剛經歷過瀕死經驗不久的人的陳述——有時他們甚至還未出院——與那些在幾十年前有過這種經歷的人的回憶相同。而且,在有些案例中,我所採訪的瀕死經驗者在經歷瀕死經驗之後不久做了有關他們經歷的記錄。在我採訪時,他們把這些筆記念給我聽。同樣,這些描述與多年前經歷過瀕死經驗的人的回憶也很相似。並且,我常常是瀕死經驗者講述他們經歷的第一個或第二個聽眾,即使這些經歷是在幾年前發生的,他們也不是十分情願地向我描述。儘管在這種情況下,瀕死經驗者幾乎沒有機會對自己的經歷進行加工,但這些陳述同樣與瀕死經驗者在過去一些年中多次複述自己的經歷的陳述沒有什麼區別。
最後,在很多案例中,出現了與加工相反的情形。精神分析學家所說的「抑制」是指一種努力通過意識控制不喜歡的記憶、情感或想法,或使它們不進入意識之中的大腦機制。在許多採訪中,瀕死經驗者表示他們感到一種強烈的抑制。比如,一位婦女跟我談到她「死」時極詳盡的經歷時說:「我覺得還有什麼別的,但我一點都想不起來了。我試圖不去想它,因為我知道如果我說出來,別人不會相信我的。」
一個在越南受傷的男子在外科手術期間突然心臟病發作,他激動地說他難於訴說自己的脫體經驗。「即使是現在,我想說出自己的脫體經驗時我依然覺得有口難開……我覺得有好多我都不記得了。我一直在試圖把它忘記。」總之,在這種經歷的陳述過程中,人為加工並非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
● 是否所有這些人在他們的經歷之前都信仰某一宗教?如果是的話,他們的經歷是否會受到他們的宗教信仰和背景的影響?
在某種程度上是這樣。前面已經說過,儘管對光的存在的描述是一致的,但對它的稱呼卻不一樣,這顯然與個人的宗教背景有關。但在我的研究中,我還未聽到過與眾所周知的天堂和地獄相似的瀕死經驗的描述。事實上,許多人強調他們的經歷與他們所受的宗教教育截然不同。一位曾經「死過」的婦女說:「我總是聽別人說,當你死時,你會看見天堂和地獄,但我既沒有看見天堂也沒有看見地獄。」
另一位在嚴重受傷之後經歷脫體經驗的婦女說:「奇怪的是,以前我所受的宗教教育告訴我,當一個人死了,他就會來到美麗的裝飾著珍珠的大門前。但那時我卻在自己的身體附近飄浮。怎麼會是這樣!我迷惑極了。」另外,在不少案例中,一些人並無宗教信仰或未受過任何宗教教育。他們所描述的內容與具有強烈的宗教信仰的人的描述並無不同。在一些案例中,有人曾經接受而後又放棄宗教信仰,在經歷瀕死經驗之後重新獲得了更具深度的宗教情感。還有人說,雖然他們讀過象《聖經》這樣的宗教書籍,但有些東西他們一直沒有真正明白,直到他們經歷了瀕死經驗。
● 你研究的瀕死經驗是否與再生的可能性有某些關聯?
我研究的案例中沒有一個案例以任何方式表明存在再生。但是,請記住,也沒有一個案例可以排除再生的可能性。如果再生確實發生,這也許會在另一個世界進行,離開舊的身體然後進入新的身體。因此,用採訪瀕死經驗者的方式來研究再生是不恰當的。
人們已在嘗試使用其他方式來調查再生。比如,有人運用一種「催眠倒退術」。受試者催眠後被暗示按時間順序倒退回憶一生的往事。當他回憶到他所能記住的最早的記憶時,他被暗示再往前回憶。這時,許多人開始敘述他前世的經歷。有一些案例得到了很好的證實。有時可以認定,這些受試者對有關事件、人物和地點作了極為準確的描述,在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可能做到這一點的。最為著名的是勃萊狄·瑪菲的例子,但還有許多其他例子,有些甚至給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記載更為詳盡,但並不廣為人知。想了解這方面情況的讀者可以研究醫學博士伊安·斯蒂文森(Ian Stevenson)的《說明再生的二十個事例》一書。值得一提的還有《西藏度亡經》,書中精確地描寫了瀕死的各個階段,並且在更後的階段中確實發生了再生。
● 你採訪過的瀕死經驗者中是否有與自殺企圖有關的瀕死經驗?如果有的話,是否有所不同?
我確實知道自殺企圖導致「死亡」的一些案例。這些經歷都具有不愉快的特徵。
一位婦女說:「你如果離開時是一個痛苦的靈魂,在那裡你也會是一個痛苦的靈魂。」簡言之,他們說他們企圖以自殺逃避的矛盾在死後依然存在,並且更為複雜。當他們處於脫體狀態時,他們對自己的問題無能為力,並且他們還看到了他們的行為引起的不幸後果。
一位因妻子的逝世而絕望自殺、「死」後又被救活的男子說:
我並沒有去[我妻子]所在的地方。我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方……。我立即意識到自己所犯的錯誤……。我想道:「我真希望自己沒這麼干。」
其他有這種不愉快的經歷的人說,他們有自己要在那裡待很長一段時間的感覺。這是對他們「違反規則」的懲罰,他們試圖提前逃脫他們生命中要完成的某一目的的「任務」。
這種說法與因其他原因而「死」的人的說法相符,但後者說當他們處於這種狀態時,他們得到暗示,自殺是一種非常遺憾的行為,這會導致嚴厲的懲罰。一個車禍後經歷瀕死經驗的男子說: [當我在那裡時]我感到有兩件事情是絕對禁止的,一是自殺,二是殺人……。如果我自殺,就等於把上帝的禮物扔在上帝的臉上……。殺死別人將是對上帝對那個人的意圖的破壞。
這種看法與大多數古代有關反對自殺的神學和道德的觀點相符。這種觀點能在聖托馬斯·阿奎納(St. Thomas Aquinas)1、康德(Kant)2和洛克(Locke)3等思想家的著作中找到。在康德看來,一個自殺者的自殺行為違背了上帝的旨意,並被視為上帝的反叛者。阿奎納認為,生命是上帝的禮物,並且只有上帝而不是凡人有收回生命的權力。
但討論這一點時,我並不想對自殺作出道德的評判。我只是在複述那些有這種經歷的人告訴我的話。我現在正準備寫有關瀕死經驗的第二本書,其中會對這一問題和其他問題進行更深入的討論。
● 你是否有其他文化背景的案例?
沒有,事實上,我說我的研究不是「科學的」的許多理由之一就是我的研究對象並不是隨意抽取的。我極願聽到愛斯基摩人、誇丘特爾印第安人、納瓦霍人、瓦圖西人等等的瀕死經驗。但由於地理和其他的限制,我難以做到。
● 歷史上是否有瀕死現象的例子?
就我所知,沒有這樣的例子。但由於我把注意力完全放在現代的案例上,我只是沒有合適的機會去研究這個問題。因此,如果我發現歷史上有此類記載,我不會驚訝。另一方面,我認為在過去幾十年中瀕死經驗要比更早的時候更為普遍。原因很簡單,從過去一段時間開始,才有了先進的復活搶救技術。現在許多被救活的人中有許多在過去是無法救活的。給心臟注射腎上腺素、心臟起搏機、人工心臟和人工肺都是醫學進步的例子。
● 你是否調查過你的研究對象的醫療記錄?
在有可能的情況下,我都做了調查。在我受邀請進行調查的案例中,記錄都證明了瀕死經驗者的陳述。在某些案例中,由於時間關係或瀕死經驗者已去世,無法得到醫療記錄。沒有記錄證實的瀕死經驗者的報告與有記錄的並無區別。在許多沒有醫療記錄的案例中,我獲得了瀕死經驗者的朋友、醫生或親屬的證詞,他們證實瀕死現象確實發生過。
● 我聽說五分鐘後再被救活是不可能的,但你說你的案例中有人「死了」二十分鐘。這怎麼可能?
人們所聽說的醫療數據是中間值和平均值,而非絕對值。所謂的五分鐘這個數字是一個平均值。過了五分鐘就無法救活,這是一個醫療準則,這是因為大多數情況下,過了五分鐘之後,大腦會因為缺氧而受到破壞。但由於這只是一個平均值,實際情況會多於或少於五分鐘。事實上我遇見過二十分鐘後被救活、大腦並無損傷的例子。
● 這些人中是否有人真死了?
這是一個令人困惑和難以解答的問題,部分原因是由於涉及到「死亡」這個詞的語義問題。由最近關於器官移植的激烈爭論可以看出,「死亡」的定義至今沒有解決,甚至在醫學領域的專家之間也存在著分歧。死亡的標準不僅醫生與一般人的觀點不一樣,而且醫生之間的看法也不同。所以,對這個問題的回答要取決於對死亡的定義。對下面三種死亡的定義做一下分析是必要的。
1. 作為臨床可觀察到的生命信號的消失的「死亡」。
如果一個人的心臟停止跳動,一段時間內停止呼吸,他的血壓降至不可讀的程度,他的瞳孔放大,體溫開始下降等,有人就會認為這個人死了。這是死亡的臨床定義。幾個世紀以來,醫生和一般人都採用這個定義。事實上絕大多數人被宣布為死亡都是基於這個標準。
毫無疑問,我所研究的案例中許多都運用了這個標準。醫生的證詞和醫療記錄都證明了這種意義上的死亡確實發生過。
2.作為腦電波消失的「死亡」。
技術的進步帶來靈敏度更高的測試生理過程的技術的發展。腦電圖記錄儀可以放大並記錄詳細的腦電勢。最近,有人趨向於將腦電波的消失作為「真正的」死亡標準,腦電波呈現「水平」時,則斷定為死亡。
顯然,在我遇到的案例中都發生了極端的臨床緊急情況,沒有用來測量腦電波的時間。醫生唯一要做的是如何將病人救活。因此,這些瀕死經驗者中沒有一個人能夠被斷定為「死」了。
然而,我們可以假設一下,即使被認為死了隨後又被救活的人中有很大比例的人被觀察到呈現「水平」的腦電波,那又能說明什麼呢?我認為這並不能說明什麼,這有三個原因。首先,搶救總是非常緊急的,最多持續三十分鐘時間。架設一架腦電圖記錄儀是一種非常複雜並且技術要求很高的工作。甚至一位有經驗的技師也常常需要化一段時間才能調試出正確的腦電圖。在緊急情況下,並由於隨之而來的忙亂,造成失誤的可能性就會增大。因此,即使一個瀕死經驗者的腦電圖呈水平線,一個批評者也可以說,腦電圖也許不準確。
其次,即使腦電圖記錄儀架設好了,我們也不能確定在任何給定的情況下是否有救活的可能。有些人在出現水平的腦電圖之後仍被救活。服用過量的對中樞神經系統有抑制作用的藥物或降低體溫同樣能產生這種現象。
第三、即使我能舉出一個裝置有腦電圖記錄儀的案例來,仍然存在一個問題。人們可以說,瀕死經驗不一定就發生在腦電圖呈水平的時候,而完全有可能發生在此之前或之後。我因此認為,腦電圖記錄儀在現階段用來判斷死亡與否並沒有價值。
3.作為生理功能不可逆轉地喪失的「死亡」。
其他人採用一種更為嚴格的定義,他們認為,不論一個人的生命信號臨床上無法觀察長達多長時間,也不論他的腦電圖呈水平狀態有多少時間,只要他後來被救活,就不能說他「死過」。換言之,「死亡」被定義為不可能復活的生理狀態。顯然,根據這個定義,我所收集的案例中沒有一個是符合這一條件的,因為瀕死經驗者都復活了。
因此我們可以看到,這個問題的回答取決於「死亡」的定義。我們必須記住,儘管這部分是由於語義上的爭議,但這個問題很重要,因為這三個定義包含了重要的見解。實際上,我同意第三種定義,在某種程度上,這是最為嚴格的定義。甚至在心臟停止跳動一段時間後,身體的組織、尤其是大腦一定以某種方式保持氧氣和營養供給。人們沒有必要認定,這種情形有違生態學或生理學的原理。為了救活病人,即使運用的搶救措施在臨床上並未觀察到某種程度的殘餘生態活動的信號,但這種活動一定在體內的細胞中進行著。然而,目前似乎還不可能確定到底在何種情況下無法被救活。對於個人也許互不相同,很可能不是某一個固定的點,而是一個區間。事實上,我採訪的大多數人在幾十年前不可能被救活。將來,今天一些不能被救活的人可能憑藉更新的技術可以被救活。
因此,我們可以假定死亡是意識與身體的分離,這時意識確實進入了另一種存在狀態。可以推論,存在著某種靈魂或意識在死亡時獲得釋放的機制。但沒有理由認為,這種機制與我們現在武斷地認定無法救活的時間完全一致。我們也不必認為,這種機制每次運行都不會出差錯,我們更沒有理由認為,這種機制比其他生理機制運行更完善。也許這種機制有時甚至在生理危機發生之前起作用,使一些人瞥見了另一個世界。這有助於說明,有些人甚至在生理受傷之前經歷到將要死去時會出現對一生的回顧、脫體經驗等。
我最想說的一點是,不管過去、現在或未來對不可逆轉的死亡的看法多麼的不同,我相信我採訪過的人要比大多數人更接近它。基於這個理由,我十分願意傾聽他們所說的話。
然而,在最後的分析中,對簡略的「死亡」的定義吹毛求疵是毫無意義的。對瀕死經驗提出反對的人的想法似乎基於更為基本的理由。他們認為只要存在體內有殘餘的生態活動的可能性,那麼這種活動就有可能導致並因此能說明瀕死經驗。
我在前面承認過,在所有案例中身體都會有一些殘餘的生態功能。因此,是否真正發生了死亡的問題變成了一個更為基本的問題:殘餘的生態功能是否能夠說明瀕死經驗的發生?換言之:
● 除了死後續存的解釋之外,是否還有其他可能的解釋?
這使我們的話題轉到了下一章。
第五章解釋
當然還有對瀕死現象的其他解釋。事實上,純粹從哲學角度來看,人們可以作出無限的假設來解釋任何經歷、觀察或事實。也就是說,一個人可以對任何他想解釋的事物作出無限的理論上的可能的解釋。瀕死經驗也是如此,有各種各樣可能的解釋。
在我作講座時,一些聽眾常常反覆提出一些理論上成立的解釋,因此我在這裡介紹一下這些較為通常的解釋,以及另一個沒有人提到過、但我認為應該提到的解釋。我暫且把這些解釋分為三類:超自然的、自然的(科學的)、和心理學的。
超自然的解釋
在我的聽眾中,有極個別的人對瀕死經驗作出與惡魔有關的解釋,認為這種經歷無疑是由惡魔的力量操縱的。對於這種解釋,我只能說,在我看來,區分瀕死經驗是由上帝操縱還是由撒旦操縱的最好的辦法,是看瀕死經驗者事後的言行。我想,上帝會要人們表達愛與寬容,撒旦則會告訴他的臣僕遵奉仇恨與毀滅。顯然,瀕死經驗者在經歷了瀕死經驗之後信奉前者而否定後者。如果假設這是惡魔施展的一個為了欺騙他可憐的犧牲品(要達到什麼目的?)的陰謀,那麼我敢說他肯定是失敗了。 自然的(科學的)解釋
1.藥物學的解釋
一些人認為瀕死經驗是由病人在病危時服用藥物引起的。這種觀點表面上的可能性來自於幾個事實。比如,大多數的醫療科學家和一般人都同意,某些藥物可引起產生錯覺和幻覺的意識狀態和經歷。並且,我們現在正處於一個對濫用藥物極其關注,並且公眾對不正當的使用如LSD(一種迷幻藥)和大麻等藥物尤為關注的時代,濫用藥物和服用麻醉品的現象確實能引起幻覺。最後,甚至許多為醫學界所接受的藥物也會對大腦產生各種影響,引起與瀕死經驗相似的幻覺。例如,環巳烷酮(ketamine)這種葯靜脈注射麻醉後會產生在某些方面與脫體經驗相似的副作用,它被歸入「分離」麻醉藥類,因為在麻醉期間,病人會對疼痛和整個周圍的環境不作出反應。他感到與他的環境,包括他自己的身體——腿、胳膊等——「分離」了。在清醒後的一段時間裡,他會出現心理紊亂,包括幻覺和非常生動的夢。(請注意,一些人就是用「分離」這個詞來形容他們在脫體狀態時的感覺的。)
另外,我收集到幾個處於麻醉狀態時病人簡單地稱作死亡幻覺的案例。下面就是這樣一個例子:
那是我小時候的事了,我在牙醫的診室里補牙,醫生給我嗅了一氧化二氮(笑氣)。我聞的時候有些緊張,因為我怕自己再也醒不過來。當麻醉開始起作用時,我感到自己在旋轉。彷彿不是我在旋轉,而是牙醫的椅子在一直往上旋轉,越轉越高。
一切都明亮而發白,當我到達螺旋的頂端時,天使們下來迎接我,把我領進天堂。我說「天使們」是因為我看不太清楚,但我可以斷定他們不止一個。可我說不清有幾個。
這時牙醫和護士在談論另一個人,我能聽到他們在說話,但當他們說完一句話時,我卻不記得前一句說的是什麼。但我知道他們在說話,他們說話的聲音在四周迴響。迴音似乎越來越遠,象在山裡一樣。我記得我似乎是在他們的上方聽他們說話,因為我覺得我彷彿在向上升,升向天堂。
我就記住了這些,還有就是我對死亡並不覺得害怕或恐懼。小時候我害怕去地獄,但這事發生時我毫不懷疑我將上天堂。後來我對當時自己一點都不怕死感到很吃驚。整個經歷可以說是愉快的,因為我相信笑氣使我進入無憂無慮的狀態。我覺得很遺憾,這種經歷極其模糊。我後來再也沒有回憶這次經歷。
請注意這個經歷與其他自認為是真實的經歷的相似之處。這位婦女描述了一種明亮的白光,遇到別人將她帶入另一個世界,以及並不害怕死亡。還有兩點暗示發生了脫體經驗:她似乎覺得她在上方聽到牙醫和護士的談話,和有一種「飄浮感」。
另一方面,這個經歷的其他細節與真正的瀕死經驗有許多不同。這種明亮的光並沒有被人格化,沒有那種無以言喻的和平與快樂的感覺。對死後世界的描述很平常,據她所說,與她所受的宗教教育相符。迎接她的存在在她看來是「天使」,她談到了上「天堂」,位置是在「上方」。她並未提及她看到自己的身體或處於任何其他身體中,她感覺到牙醫的椅子而不是自己在轉動。她反覆強調她的經歷的模糊性,而且這一經歷顯然並未使她相信死後生命。(事實上,她至今仍懷疑死後續存的說法。)
在比較僅由藥物引起的經歷與被認為是真實的瀕死經驗時,需要說明幾點。首先,這些向我描述他們的「藥物」經歷的人與告訴我「真正的」瀕死經驗的人相比,在浪漫與否、想像力、智力和穩定程度等方面差別不大。其次,這些藥物引起的經歷極其模糊。第三,由藥物引起的經曆本身各不相同,並與「真正的」瀕死經驗有顯著區別。我想說明,在選擇藥物引起的經歷的案例時,我有意選取了與
「真正的」瀕死經驗最相似的案例。因此,我認為總的說來,這兩類經驗存在著巨大的不同。
另外,藥物學對瀕死經驗的解釋在許多情況中並不適用。最為明顯的一點是,許多案例中瀕死經驗者在此之前並未使用藥物,甚至在瀕死經驗後也未使用任何藥物。事實上,許多人向我強調,瀕死經驗確實發生在進行任何醫療之前。在有些案例中,他們甚至連醫生都沒看過。即使使用過藥物,不同的病人使用了各不相同的藥物。它們包括阿司匹靈、抗生素、腎上腺素、和局部、全身麻醉藥物。其中大多數藥物對中樞神經系統無副作用,並不會產生幻覺。還必須指出,作為一個群體,使用藥物治療的瀕死經驗者的經歷與未使用藥物治療的人是一致的。最後,我想舉一個例子,一位婦女在不同的場合、時間相隔數年「死過」兩次,第一次因麻醉而「死」時並無任何經歷,第二次她並未服用任何藥物,但經歷了很完整的瀕死經驗。
現代藥物學的一個被一般人所接受假設是,服用通靈藥物可以產生通靈體驗,這種通靈體驗因此被認為是「不真實的」、「幻覺」、「錯覺」或「只是幻想」。但我們必須記住,這種觀點並未被普遍接受;有關藥物與服藥後的體驗之間的關係還存在另外一種觀點。這就涉及到我們所謂的「致幻」藥物的起源和使用問題。歷史上人們一直在尋求這樣的通靈化合物,以獲得另一種意識狀態並進入其他存在空間。(有關這方面情況的生動而引人入勝的介紹,請閱讀醫學博士安德魯·韋爾(Andrew Weil)的《自然意識》一書。)因此,在歷史上,使用藥物不僅與醫學和治療疾病有關,而且與宗教和神秘體驗有關。比如,在美國西部的北美印地安人的名叫皮約特(peyote)的宗教儀式上,這些印第安人服用皮約特仙人掌(其中含有一種叫墨斯卡靈的生物鹼)以獲得宗教顯靈和神秘體驗。世界各地也有相似的宗教儀式。信徒們都相信他們通過服藥可以進入另一個世界。假如這種觀點可以成立,那麼可以假設,服用藥物只不過是獲得神秘體驗和進入另一個世界的多種途徑之一。那麼,瀕死經驗可以說是另一種這樣的途徑,並且這將有助於說明服用藥物導致的經歷和瀕死經驗的相似性。
2.生理學的解釋
生理學是生物學的一個分支,它研究生物的細胞、器官和整個身體的功能及這些功能間的相互關係。我經常聽到的生理學對瀕死現象的解釋是:由於臨床死亡時大腦氧氣供給被切斷,以及其他嚴重的機體緊張,瀕死現象表明是垂死的大腦的某種最後的喘息。
這個假設的主要錯誤在於:只要看一下前面的瀕死經驗就能知道,許多瀕死經驗發生在任何生理緊張之前。事實上,在一些案例中,在瀕死經驗過程中並未有身體損傷。然而,因嚴重損傷而發生的瀕死經驗中的所有內容在其他未受損傷的案例中也能找到。
3.神經病學的解釋
神經病學專門研究神經系統(包括腦、脊髓和神經)的病因、診斷和治療。與瀕死經驗相似的經歷在患有某種神經疾病時也有發生。所以,有些人試圖以神經病學來解釋瀕死經驗,認為瀕死經驗者神經系統的失常導致了瀕死經驗。讓我們對比一下神經疾病情況下的經歷與瀕死經驗的兩個驚人的相似之處:對自己一生的瞬間「回顧」和脫體現象。
我曾在神經病院的病房裡遇到一個病人,他向我描述了在一次奇特的神經紊亂髮作時,他看到了自己一生的回顧。
開始的時候,我看著我的一個朋友穿過房間,他的臉的右側彷彿被扭曲了。突然之間,我的意識中閃現了我過去的經歷的情景。它們和過去發生時完全一樣——生動鮮明,而且是三維的。我覺得想嘔吐。我極為震驚,不想看到這些情景。從那時起,我常常有這種經歷。我學會了等待它過去。我所能想像的最相似的比喻是新年電視台播放過去一年中發生的事情的片子。當你看到一幅圖像,還沒等你想一想就過去了。我所經歷的情形也是如此,我看到一幅情景,心想:「噢,我記起來了。」還沒等我記住,另一幅情景又閃現在我眼前。
這些景象以前確實發生過,絲毫沒變。但當它結束時,我很難回憶起我所看到的情景。有時它們是相同的,有時又不一樣。當這些景象出現時,我想道:「這和我上次看到的一模一樣。」但結束後我要回憶剛才看到的情景幾乎是不可能的。它們似乎並不是我一生中非常重大的事件,看起來都是些很瑣碎的小事。它們並沒有先後順序,非常雜亂。
當這些景象出現時,我仍能看到我周圍發生的事。但我的知覺減弱了,沒有平時靈敏,彷彿我一半的意識集中於這些景象,另一半注意著我在幹什麼。當時在我旁邊的人說這種情形持續大約一分鐘,但對於我來說,彷彿有好幾年。
這種發病時的經歷與瀕死經驗之間顯然存在著某些相似之處。比如,上面這位病人病情發作時見到不可思議的生動逼真的景象,並且是三維立體的。另外,這些出現在他眼前的景象不受他的控制。他還談到這些景象一閃而過,並且強調在此期間他具有不同的時間感。
另一方面,也存在著明顯的不同之處。不象瀕死經驗,這些景象並不以時間為順序,也不是一瞬間的連續畫面。它們也不是他一生中的重大事件;他強調這些景象只是一些瑣碎的小事。因此,對他而言並沒有評判或教育意義。而許多瀕死經驗者指出在他們的「回顧」之後他們可以更清楚更詳盡地回憶他們的過去,上面這個人說他無法記住當時看到的情景。
在神經病學中,脫體經驗被稱作「自視幻覺」。拉吉維諾茨(N. Lukianowicz)博士曾在醫學雜誌《神經病學與精神病學的檔案》上發表過一篇以此為內容的文章。在這些奇特的幻覺中,一個人會看到他視野之內有自己的投影。這個奇怪的第二個「自己」與自己的表情和動作一模一樣。當他看見通常在前方不遠處這個自己的形象時會感到極為迷惑。
雖然這種經歷與前面所描述的脫體經驗顯然有某些相似之處,但不同之處遠大於相似之處。在自視幻覺中所看到的自我幻象總是活生生的——有時他會覺得這個幻象甚至比他自己更具生命。而在脫體經驗中,身體被視為無生命的東西,就象一個軀殼一樣。自視幻覺者可以「聽到」第二個自己對他說話、給他指示、嘲笑他等等。而在脫體經驗中,能看見整個身體(除非被部分地遮蓋住了),但自視幻象通常只能看到胸部或頸部以上。
事實上,自視幻象與我所說的精神性軀體比與瀕死經驗者所見到的肉體軀體具有更多的共同之處。自視幻象雖然有時是彩色的,但多數被描述成模糊的、透明的和無色的。事實上,自視幻覺者可以看見自己的幻象毫無困難地穿過關著的門或其他物體障礙。
下面是一篇自視幻象的陳述。它極為獨特,因為其中兩個人同時產生了自視幻覺。
在我和我妻子結婚兩年前的一個夏夜,當時已經十一點鐘,我開車送她回家。我把車停在她家門前的黑暗的街道上。我們抬頭時,都驚訝地看到在離我們前方一百英尺的大樹下,我們倆的腰以上的形象正並肩坐在那裡。它們非常昏暗,幾乎是一個輪廓,我們看不穿它們。但不管怎樣,它們絕對與我們一模一樣。我們倆立即都毫不費力地認出了它們。它們在四處移動,但並不是在模仿我們的動作,因為我們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著它們。他們做著象這樣的動作:我的形象拿起一本書,把書中的什麼給我妻子的形象看,她彎下腰來仔細地看書。
我們坐著時,我不時把我看到的告訴我妻子,我所說的和她看到的完全一樣。然後我妻子把她看到的告訴我,也和我看到的一樣。
我們坐在那裡很長時間——至少有三十分鐘-——一邊看著它們,一邊互相告訴對方自己所看到的。我想我妻子要不是想進屋去,我們可以整夜看下去。最後我們踏上通往她家的台階。當我回來時,我又看到了它們,我開車離開時它們依然在那裡。
這不可能是汽車擋風玻璃的影子,因為車頂放下去了,我們一直在擋風玻璃上方看著它們。我們從不喝酒,我們現在也不喝酒。三年前我們連象LSD(迷幻藥)都沒聽說過。儘管當時已經很晚了,但我們並不累。當我們看著它們、彼此談論它們時,我們都很清醒,很警覺。我們感到既驚訝又激動。
自視幻象在某些方面與瀕死經驗中的脫體現象相似,但即使我們只看它們的相似之處而忽略全部不同點,自視幻覺的存在也無法解釋脫體經驗。理由很簡單,因為自視幻覺同樣無法解釋。不同的神經病學家和精神病學家提出了許多互相矛盾的解釋,但他們仍在互相爭論,還沒有哪個理論受到普遍認可。所以,以自視幻象來解釋所有的脫體經驗只會是用一個謎去取代另一個謎。
最後,還有一點與神經病學對瀕死經驗的解釋的討論有關。在一個案例中,我發現一位男子在瀕死經驗之後留下了神經方面的後遺症。他身體一側的一小群肌肉部分發生麻痹。儘管我一直注意瀕死經驗是否會留下後遺症,但這是我所知道的唯一一個瀕死經驗之後神經受損傷的案例。 心理學的解釋
心理學至今還未達到現代其他一些學科已經達到的嚴密性和精確性。心理學家由於相互對立的觀點、調查途徑、和對意識的存在和性質的基本理解等方面的不同而分成各種派別。因此對瀕死經驗的心理學解釋因心理學家所屬的派別不同而不同。我不想列出每一種可能提出的心理學解釋,而是想討論一些我的聽眾時常提及的和一個我自己極感興趣的心理學的解釋。
我在前面提到兩種常見的心理學的解釋——可能有意識地說謊或無意識地進行加工。在這裡我想討論一下另外兩種情況。
1.隔絕研究
在我對自己的研究作公開講座的過程中,至今還沒有人提出以隔絕研究的成果對瀕死經驗進行解釋。但在這個新興的發展極為迅速的行為科學領域中,在實驗室條件下,與瀕死經驗各個階段極為相似的隔絕現象正在進行研究和實驗。
隔絕研究是研究一個人在以某種方式被隔絕時的身心反應。比如,從與他人的社會聯繫中隔絕開來,或長時間進行某項單一的、重複的工作。
這類隔絕狀態下的材料通過多種方式進行收集。孤獨的極地探險者的經歷或從沉船中生還的人的經歷的書面報告都含有大量信息。在最近幾十年中,研究者試圖在實驗室中對類似現象進行調查。一種廣為人知的技術是讓一個自願者浮於一箱與他體溫等溫的水中,這樣可以減弱他對重力與溫度的感覺。他的眼睛被蒙住,耳朵被塞住,以增強黑暗和無聲的效果。他的手臂被束縛在軟管中,使他無法活動,失去了平時的運動和位置感。
在象這種隔絕的情況下,一些人經歷了不同尋常的心理現象,許多人有與我在第二章中概括的瀕死經驗極為相似的經歷。一位在北極的隔絕狀態下待了很長時間的婦女說她有對一生全景回顧的經歷。從沉船逃生的船員獨自在救生艇中漂流幾個星期之後產生獲救的幻覺,有時是被全景的類似鬼神的存在所救的幻覺。這與瀕死經驗者經歷中光的存在和已死者的靈魂有些相似。其他在隔絕情況下重複發生的與瀕死經驗相似的經歷還包括:不同的時間感,部分地與身體脫離的感覺,拒絕重返文明或不願離開隔絕環境,以及與宇宙「合一」的感覺。另外,許多象有乘坐救生艇等隔絕經驗的人說,處於這種情形幾個星期之後,在重返文明時他們的價值觀發生了深刻的變化。他們說此後在他們心中有一種更深的安全感。顯然,這種人格的重構與瀕死經驗者所言相似。
同樣,瀕死所處環境的某些方面與隔絕經驗研究中某些特徵相似。瀕死病人經常被隔離,在醫院的特別護理病房中不能活動,燈光很微弱,沒有聲音,沒有探訪者。有人也許會問,與生理死亡相關的心理變化是否會引發一種強烈的隔絕機制,它能導致大腦對外部的感覺完全被切斷。並且,正如我們在前面詳細討論過的,許多瀕死經驗者說,在他們脫體時,他們有一種令人沮喪的隔絕感、孤獨感、以及與他人的聯繫被中斷的感覺。
事實上,人們無疑能找出一些既不能歸類於瀕死經驗也不能歸類於隔絕經驗的案例。例如,一位男子告訴我的他病重住院期間的經歷:
在醫院時我的病情極其嚴重,我躺著時老是看見在我眼前有畫面閃過,就象前面有一台電視機一樣。畫面是許多人,我能看到一個人,他彷彿在遠處的空中,他向我靠近,接著又走開了,另一個人又出現了。那時我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醫院裡生病,但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些人中有一些我認識,——他們中有的是我的親戚和朋友——但另外一些人我不認識。突然間,我意識到我認識的這些人都已死了。
有人會問,這種經驗應該歸入哪類,因為它既有瀕死經驗的特徵又有隔絕經驗的特徵。其中與死者靈魂相遇部分似乎和瀕死經驗很相似,但沒有瀕死經驗中的其他內容。有意思的是,在一個隔絕現象的研究中,當受試者被隔絕在一個小屋中一段時間之後,他描述了自己看見著名人物從他眼前飄過的幻覺。因此這種經驗僅因病人極度病重而被歸類為瀕死經驗呢,還是由於他的健康狀況而被隔絕起來而被認為是隔絕經驗呢?我認為不存在什麼絕對標準,可以把這種案例歸進兩種不同的類別中。
儘管存在著這種情況,然而隔絕研究的結果並不能對瀕死經驗作出一個滿意的解釋。首先,在隔絕條件下發生的各種精神現象本身還無法用現有的理論進行解釋。用隔絕研究來解釋瀕死現象,就象用自視幻覺來解釋脫體經驗一樣,只是用一個謎來取代另一個謎。因為對於隔絕條件中的幻覺的性質存在著兩種互相對立的觀點。有些人認為它們是「不真實的」和「幻覺的」,然而歷史上有許多神秘主義者和巫師在荒野中尋求孤獨以獲得顯靈和啟示。可以通過隔絕獲得精神再生的觀點是許多文化的信仰體系中的一個組成部分,並且在包括《聖經》在內的許多偉大宗教著作中得到反映。
儘管這種觀點在某種意義上與我們西方信仰並不相容,但在我們的社會中依然有大量的支持者。最早並最具影響的隔絕研究者之一,醫學博士約翰·李里(John Lilly)最近寫了一本名為《颶風的中心》的精神自傳。在書中,他明確指出,他在隔絕情況下的經歷是真實的啟迪和體悟的經歷,而絕不是「不真實的」或「幻覺的」。有意思的是,他回憶了自己的瀕死經驗,這與我所研究的瀕死經驗極為相似,並且他將自己的瀕死經驗歸入隔絕經驗。因此,隔絕很可能和致幻藥物、瀕死一樣,是通往另一個精神國度的途徑之一。
2.夢、幻覺和錯覺
也許有人會說,瀕死經驗只是由不同因素——藥物、大腦缺氧、或隔絕等等——引起的充滿希望的夢想、幻想或幻覺。因此他們將瀕死經驗解釋為錯覺。
我想有好幾個理由可以駁斥這一看法。首先,儘管瀕死經驗者的描述與我們文化中所認為的死亡並不相同,然而,這些描述彼此在內容上、形式上都極其相似。而且,他們的描述與他們根本不了解的古代神秘著作中的描述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
其次,我所採訪的瀕死經驗者並非精神病患者。他們情緒穩定,正常而健全。他們有工作,擔任重要職務,並負責地履行他們的職責。他們的婚姻穩定,與他們的家人和朋友相處很好。他們之中沒有誰在一生中有超過一次的離奇遭遇。並且極為關鍵的是,他們有能力區分夢境和清醒時的經歷。
但是,他們講述的是他們接近死亡時的遭遇,他們並非是在講述自己的夢境,他們是在講述自己真實的經歷。他們無不想讓我相信,他們的經歷並非夢境,而是確鑿無疑的事實。
最後,脫體經驗確實可以作為得到獨立確證的事實而存在。儘管由於我向瀕死經驗者保證不透露他們的姓名和具體的細節,但我的所見所聞足以讓我說:我依然感到困惑不解和驚奇。我認為,任何對瀕死經驗進行仔細調查的人都有可能發現這種奇特而明顯的確證。至少,我相信他將發現足夠多的事實以使他有理由認為瀕死經驗決非夢境,而有可能屬於一種非同尋常的現象。
最後我想指出:「解釋」並非只是抽象的想像。在某種程度上,它們也是構成一個人自我的一部分。人們對他們所提出或採取的科學解釋也融入了個人的感情。
在我作有關瀕死經驗的報告時,我遇到了各種類型的解釋的支持者。持心理學、藥物學或神經病學解釋的人認為他們的理論顯然是最為直觀的,即使有些案例與他們的解釋相左。持弗洛伊德理論的人將光的存在看作瀕死者的父親的影子,而持榮格的觀點的人則把光的存在視作集體無意識的原型,等等。
雖然我想再次強調我不想提出自己的任何新的解釋,但我想指出,為什麼在我看來解釋至少有疑問的一些理由。事實上,我想指出的只是:讓我們至少保留對瀕死經驗現象的其他解釋的可能性,它代表了一種需要我們用新的方式去解釋的新奇現象。 第六章:《生命之後的生命》後記
作者:雷蒙德·穆迪
在寫這本書時,我就清楚地意識到我的意圖和觀點很容易被人誤解。我尤其想對具有科學頭腦的讀者說,我所做的並不能成為一種科學研究。對於哲學家,我想堅持我並沒有認為自己已經「證明」存在死後生命。要徹底地解決這些問題,需要進行此書無法包容的詳細的技術性探討,因此我只想作出以下簡略的說明:
在諸如邏輯、法律和科學這些專門研究領域中,「結論」、「證據」和「證明」等詞是專業術語,比它們的一般用法有著更為複雜的含義。在日常用語中,這些詞的用法極不嚴密。看一下大眾雜誌就能發現,幾乎每篇文章都可以給某些不可能的說法作出「證明」。
在邏輯學上,根據一個給定的前提,能說什麼,不能說什麼絕對不是隨便的事。它由規定、慣例和法則給出嚴格而簡明的定義。當一個人說他已得出了某個「結論」時,他就是表明,任何人從同樣的前提出發就一定能得出同樣的結論,除非他犯了邏輯錯誤。
這就是為什麼我拒絕根據自己的研究作出任何「結論」和為什麼我不想證明古代死後續存的信念的原因。但我認為,這些瀕死經驗的報告具有重大意義。我想做的是找出解釋這種現象的某種中間道路——一種既不因為它們不能構成科學的或邏輯的證據而拒絕,也不感情用事地「證明」存在死後生命的方式。
同時,在我看來,我們現在無法證明並不表明瀕死經驗本身存在局限性,而可能是當今科學方式和邏輯思維的局限。也許未來的科學家和邏輯學家的想法會與我們不同。(我們應該記住,歷史上邏輯學與科學方法並不是一成不變和靜止的,而是發展和運動的。)
因此,我並不下什麼結論,或給出什麼證據或證明什麼,而是留下一些更不確定的東西——感覺、疑問、類比、有待解釋的令人不解的事實。事實上,也許我更應該說出我的研究對我個人發生了什麼影響,而不是得出了什麼結論。我只能這麼說:親眼看一個人描述自己的經歷的感受很難用文字表達出來。這些人的瀕死經驗對他們來說極為真實,在我聽了他們的描述之後,我也覺得它們極為真實。
但我認識到,這在心理學上可以成立,而在邏輯學上並不成立。邏輯是普遍的,而心理因素並不具有同樣的普遍性。處於同樣的環境之中,一個人以某一方式受到影響或改變,而另一個人所受影響和改變會有所不同。這涉及到一個人的性格和氣質。我並不想把我自己對這一研究的反應作為別人思考的準則。根據這種觀點,有人會問:「如果對這些現象的解釋都這麼主觀,那麼為什麼要研究它們呢?」我只能再次指出,這是因為人類對死亡本質的普遍關注。我想任何有助於了解死亡本質的探索都是有益的。
對這一問題的研究需要許多職業和學術領域的人士的合作。這需要解決瀕死病人的恐懼與希望的醫生和幫助別人面對死亡的牧師。這也需要心理學家和精神分析學家,因為需要他們找出一種有效的和可靠的方法來治療情緒紊亂,他們需要知道意識是什麼、以及它是否能存在於軀體之外。如果不能,那麼心理治療的重點就應該改為物理治療——藥物、電震療法、腦外科等等。另一方面,如果證明意識可以存在於身體之外,那麼精神紊亂的治療就會完全不同了。
然而,這還涉及到學術和職業領域之外的問題。它深深地涉及到個人問題,因為我們對死亡的理解會大大改變我們的生活方式。如果我所研究的瀕死經驗是真實的,這將對我們每個人的所作所為發生深刻的影響。因為,在我們看到另一個世界之前,我們不可能徹底地了解我們的生命。
雷蒙德·穆博士《生命之後的生命》一書的續書為《生命之後的生命及思考》
在雷蒙德·穆迪博士的突破性的著作《生命之後的生命》的續篇中,他揭示了更多的激動人心的證據,證明死後生命的存在。穆迪博士調查了上百個案例,證明了這些經歷與接近死亡或被宣布為臨床死亡後又活過來的人的經歷相似。他在本書中首次揭示了令人震驚的瀕死經驗的新生要素:徹悟,宇宙之愛和完善的知識的經驗美麗的光的城市,居住著平靜而和諧的靈魂無法放棄人世的迷惘的靈魂的國度超自然的指導者安慰——並有時拯救——處於死亡關頭的人瀕死經驗與自殺、聖經中記載的類似現象以及宗教界對瀕死現象的反應等穆迪博士的重大研究信紙我們在揭開人類最大的秘密的路程中又向前邁進了一步——並告訴我們,這些神奇的經歷對我們每一個人意義重大
目錄序第一章 新要素知識的幻象光的城市困惑的靈魂的國度超自然拯救第二章審判第三章自殺第四章宗教界的反應第五章史例第六章答疑跋附錄 方法論的思考1、 分類2、 採訪技巧3、 科學方法4、 對未來研究的初步設想5、 一些結論性的看法第一章 新要素自從我寫完《生命之後的生命》後,我又收集到了大量的瀕死經驗的案例。在對它們進行研究的過程中,我遇到一些以前沒有遇到過的新的元素。我將要在這一章中探討的每個要素都在一份以上的案例中出現過。但它們遠非象原來的15個要素那樣常見,除「超自然拯救」外,所有這些不同尋常的要素大都只出現在發生過極端瀕死遭遇的案例中。
知識的幻象一些人告訴我當他們與「死亡」相遇時,他們匆匆瞥見了一個完全獨立的存在領域。在那裡,一切知識——無論有關過去、現在還是未來——似乎同時存在於一種無時間的狀態,或者說,它被描述成一瞬間的徹悟。瀕死者似乎掌握了全部知識。他們都說這種掌握全部知識的感覺在他們蘇醒後並未持續下去,他們並未帶回這種知識。他們認為,這種經歷並沒有促使他們在今生中放棄學習,相反他們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在不同的案例中,這種經歷被比作「一種宇宙的知識的閃現」、高等學院、一個「學校」、或一個「圖書館」。然而,每個人都強調,他們用以描繪這種經歷的詞語最多只是他們力圖表達的現實的一種模糊的反映。我自己覺得所有這些不同的描述都來源於一種意識的潛在狀態。以下是對一位曾經「死過」的婦女的採訪:你剛才提到你似乎有一種「知識的幻象」——如果我可以這麼稱呼它的話,你可以談一談嗎?這是我在回顧一生之後發生的。突然間,我似乎掌握了所有的知識——有關從最初直到無窮的知識——在一瞬間我知道了所有年代的秘密,宇宙、星星、月亮,和一切事物的全部意義。但當我決定回去時,這種知識消失了,我一點都記不得。似乎當我決定回去時,我被告知我不應保留這些知識。我的孩子們一直在召喚我回去。這種全能的知識向我敞開,我似乎被告知我將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繼續生病,還會有幾次生命危險。後來我真的病危過幾次。他們說這是為了抹去我已獲得的無所不知的知識……他們允許我知道宇宙秘密,我不得不花時間去忘掉它,不過我能肯定我曾知道一切,它確實發生過。但如果我回來的話,我得忘掉它。最後我選擇了回到我的孩子們身邊……。我對發生過的一切都記憶猶新。但當我回到體內時,有關知識的一瞬間卻忘得一乾二淨。如果你大聲說出來的話,這聽起來很愚蠢!……我是這麼想的,因為我以前從未和任何人說起過。我不知如何解釋,但我知道……。《聖經》上說:「一切都會顯現在你面前。」在一瞬間,任何問題都有了答案。我說不清這種情形持續了多久,無論如何不能用世間的時間去衡量。這種知識是以任何形式出現在你面前的?是文字還是圖像的形式?那是所有形式的交流,視覺、聲音、思維,它是一切的一切,似乎沒有什麼是不可知的。全部知識都在那裡。不只是某一領域,而是一切。我想問一下,我一生中花了許多時間用於學習、探求知識,這樣的話,這樣做會不會變得毫無意義?不!即使你又重新回到這裡,你仍然會繼續探求知識。我自己仍然在學習……。在這裡尋找答案並不愚蠢,我似乎覺得這是我們在這裡的目的之一……。但尋求知識並不是為了個人,而是為全人類。我們要用我們所學到的知識幫助他人。我想就上面的話說明一點:我位婦女有這樣一種印象:她被延長的康復期的目的之一是讓她忘記所獲得的全部知識。這表明存在某種運作機制,它具有阻礙獲得這種知識的功能,因此這些知識無法被帶入今世生命中。
我發現這個概念和柏拉圖講述的一個名叫厄爾的戰士的著名的故事很相似。厄爾被認為死了,但他又在火葬的柴堆上復活了,據說他在生命里看到很多東西。但他被告知他必須回到今世,去告訴別人死亡是什麼。就在他復活前,他看到了準備降生靈魂們。他們經受了可怕的悶熱,來到了忘原。那裡寸草不生。他們在忘川邊上紮營。任何容器都無法盛裝忘川的水。他們都被要求喝一定量的水。那些沒有被良知拯救的人要多喝一點。每個人喝過之後都忘記一切。在他們睡著之後,到了午夜,突然一聲霹靂,大地一陣顫動,他們突然間被吹向四處,就象流星一樣,飛向他們的誕生地。厄爾說,他自己沒有被准許喝水。他說他不知道如何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中。突然間他恢復了視覺,在黎明時看見自己躺在火柴堆上。
上面這段文字的主題是在回到世間生命之,一個人對在在永恆狀態中所掌握的知識的某種「遺忘」一定會發生。在這一點上,這兩個例子有著相似之處。現在,我是在學校里……這是真的,這並不是我的想像。如果我不完全肯定的話,我會說:「嗯,我可能是在這個地方。」但這是真的,它象一所學校。那裡沒有人,但我能感覺到有許多人在那兒,因為如果你向四周看,你什麼也看不見……但如果你注意的話,你會感覺到有其他人存在……。我似乎是在上課,我不斷地在上課……。這很有意思。另一位男了告訴我他走進他稱之為「圖書館」和「高等學院」的地方。這是否與你想說的意思相似?對極了!聽了你剛才的描述,我明白他想表達的確切的意思。我知道他經歷了和我相同的事,但……我用的詞語和他不一樣,因為真的是沒有詞語……我無法描述。你不能將它與這裡的任何事物相比。我用來描繪它的詞語與它相差太大,但我只能如此……因為這個地方就是知識……。知識和信息向我敞開——全部的知識……。我在汲取知識—。在那一瞬間我知道了答案……。如果我將注意力集中在學校的一個地方——嘩的一下子——知識就從那裡自動流向我,就象上了十幾節速讀課一樣。我完全理解這個人要說的意思。但是,我只是想將同樣的意思用自己的詞語表達出來,而用詞不卻不一樣……。此後我繼續探求知識:「尋找,你就尋見」。你可以自己獲取知識,但我祈求智慧,智慧超越一切……一個中年婦女這樣描述道:一瞬間——這簡直無法描述——我彷彿知道了一切……。在一瞬間,交流似乎變得沒有必要。我覺得無論我想知道什麼我就能知道。《生命之後的生命》附錄一在宇宙中,時間並非我們唯一的幻覺,空間也是我們所感受的假像之一,我們已經被調教成認為時間、空間是絕對的,以致於無法想像在無時間、無空間的世界中是個什麽樣子,雖然如此,證據仍然顯示,當我們在意識上放下了對肉身的依賴時,才可以體驗到我們並未受到時間、空間的限制,這就是為什麽那些神秘修行者這麽肯定他們所見到的一切,當你未曾體驗過這種感覺時,你只會懷疑或覺得與自己無關。其中一項有力的證據是靈魂出體現象,這是指個人意識覺知力離開了身體,遊走他方,典型的靈魂出體是自然發生且多半發生於睡眠中、靜坐中、麻醉、生病及創傷的痛苦中,突然間,讓人就鮮明地感覺到他的心志離開了身體,大多數情形下他會發現自己可以在身體旁游浮,並可以飛到其他地方。美國堪薩斯大學醫學院福勒.強斯博士發現,竟然有百分之八十五的人認為這種經驗很愉悅,強斯博士也調查了這些靈魂出體的人士,發現他們都是精神、心理非常正常的人士。在一項實驗中,超心理學家查爾斯.塔特,令一名叫做Z小姐的——常常靈魂出體的熟手,認出了紙上的五個數字,這張紙是放在一個唯有靈魂出體才能飄浮到的地方。在紐約,美國特異功能研究會在其所做的實驗中發現,有些極有天份的受測者可從全國各地「飛來」後正確地描述許多不同的東西,包括放在桌上的小東西、靠近天花板的浮動架上的彩色幾何圖案,以及一些只能由一個小窗口而且得用特別設備才能看到的光學幻像。近期的研究發現,人們在靈魂出體時,有人感覺自己是一個光球,有人覺得是一個能量雲,有人甚至認為自己不具任何形狀,根據顯示,魂體的形狀乃是依據個人的信念及期望而決定,我們的思想習慣創造了我們的靈魂形狀,因為我們已經習慣於存在肉體中,我們在靈體狀態時,也傾向於造出一個身體的形狀。那麽,我們在無肉體狀態下的真正形狀是什麽呢?有位常常靈魂出體的電台、電視台老闆羅伯.門羅發現,只要我們放下所有的偽裝,在內心深處,我們都是一個「包含了許多互動及共鳴頻率的振動波形」。緬因州的亞力克斯.潭那斯博士也是出名的靈魂出體人士,當他從緬因州飛到實驗場,描述所見到的桌上試驗物品時,他似乎是在描述這些東西在數天後的位置而非當時的位置,這點暗示人們於靈魂出體狀態下所進入的空間是更微細層,這個空間更接近隱含秩序層,在這一空間中並沒有所謂的過去、現在、未來,換個方式說,潭那斯的心念並未將頻率轉換成現在的狀況,他是取用了頻率中的未來資訊,而將其轉換成未來的空間。記錄上亦有靈魂出體到過去一游的情形,瑞典劇作家奧格斯特.史傳堡也常作靈魂出體旅遊,有一次,他正在勸一位年輕的朋友不要放棄他的軍人工作,為了支持他的論點,他提出了一件過去的事,當他在描述時,突然「失去了意識」,而發現自己正回到當時的情景,這種感覺只有一下子,然後他就又發現自己回到體內了,並身處於現在,很多靈魂出體指出了一種與宇宙合為一體的感覺,好像是「萬物皆為我,我即是萬物」。西雅圖的小兒科醫生梅文.摩斯有很多機會與臨死經驗的兒童談話,經過二十年的研究後,這些兒童都告訴他同樣的事情,在這些兒童失去知覺後,他們都發現自己在肉體之外,看著醫生救活他們的肉體,接著他們經過一個隧道,並被發光的生物所安撫。人類學家瓊安.哈利非克斯對於許多臨死經驗者的體驗,研究指出,臨死的人有「回溯一生」的特性,回溯景象是分外鮮明、完整包容,而且是立體來主演完整的一生,好像跑進一生傳記的電影之中,一生中的每一刻都以詳盡的感官性再度演出,完完整整地重現,而且是在一剎那間就全部發生了,它們發生得十分快速,但又慢到足夠讓你全部看清楚,在這一瞬間重新體驗一生中所有事件的情緒、歡笑及哀愁,除此之外,他們也能感覺到參與這些事件的所有人的情緒,他們可以感受到他們曾善待的人的歡愉,也可以感受到曾被他們輕率傷害的人的苦痛,回溯一生中,所有的思考也會忠實地被重複演出,所有的幻想、只見過一次卻難忘的面孔、令你歡笑的事、看到一幅賞心悅目的畫之沈醉、孩子氣的擔憂、早已忘記了的白日夢,這些全都會在一秒內掠過心田。臨死經驗者在到達光的國度時,似乎都進入了一種高等或「轉換性意識」覺性的層次,而變得十分清明,也誠實於自己所做的一切事情,而光狀生物通常會對臨死經驗者強調兩件事,其一是愛的重要性,他們一再重複這項訊息,我們必須學習以愛替代憤怒,學習付出更多的愛,學習原諒及無條件的愛,每當臨死經驗者懷疑某一項行為是對是錯,光狀生物都問他們是否為愛而做?動機是否出於愛?光狀生物說:「這就是我們為什麽生於地球的原因,是為了學習愛能開啟一切。」他們指出,這是一項很難的工作,但也警告我們這對人類及人類靈性是否能延續生存所具有的重要性,是無法衡量的,就連兒童都十分確定地帶回了這一項訊息。一名小男孩被車撞了之後,被兩名身穿「非常白」的袍子的人帶到了死後的世界,他說:「我在該處學到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活著的時候要不斷付出愛』」。光狀生物強調的第二件事就是知識,臨死經驗者說,每當他們回溯一生中有關知識及學習的部份時,都會令光狀生物十分高興。光狀生物甚至會忠告某些人在回到肉體後要開始學習,特別是學習有關自我成長或幫助別人能力這方面的知識,他們說,「學習是一種死後亦會繼續的過程」、「知識是少數在你死後還可以帶走的東西」。臨死經驗研究者惠頓也發現,我們的一生是早就計畫好的,也許不見得是完全計畫好的,但至少大部份是計畫好的,而我們本人都參與了這項計畫。光狀生物會告訴他們,這些未來的景象要在他們維持目前的行徑之下才會發生。臨死經驗者在回來後肯定地了解到與宇宙萬物的相連性。有一位六十二歲的女士說:「我學到的一件事就是我們都是一個巨大的、活著的宇宙的一部分,如果我們認為可以傷害他人或其他生物而可以不傷到自己,那我們就錯得太悲哀了!現在,我會看著一片森林、一隻鳥而說:『這就是我,是我的一部分。』我們與萬物相連,若我們不斷對這些連線送出愛,我們就會快樂。」瑞典神秘人物史威登堡是當時瑞典首席的數學家,也是雕刻家、天文學家和商人,他除了工作以外,他還有恆地靜坐,終於練到可以在定境中離開身體,去拜訪所謂的天堂、天使、靈魂,他和他們交談,在這些過程中體會了許多意味深長之事,他說天使們的交談工具是思想球,並說這思想球與他見到環繞人身輪廓的「波物質」是完全一樣的,他描述這些心電爆髮式的知識就像是一種圖像式語言,其中資訊密度可以高到每一個影像都含有上千的意念。當我們處在這光明國度內時,我們到底是什麽形態呢?印度教斯里.亞特斯瓦.吉瑞說,這是一個已經毋需呼吸、食物就可以生存的世界,一個心念就可以變出滿園香花,全憑願力就可以治療所有的傷,在這一個世界中,簡單地說,我們是一種「有智慧且和諧的光的影像」,我們在這個「偉大的靈性光的國度」所學到最重要的事件乃是所有的分別性都是假象,萬物終究是一體相連的,每當我們由高震動層降到較低震動層,分裂性就會增加,我們會分別萬物,是因為我們存在於一個較低階的意識及實象震動層,這種愛分別的習性讓我們無法體驗到這些較高階、較微細國度的高強度意識、喜悅、愛及歡愉。所謂的現實世界似乎變成了只不過是一個大家共有的夢,但我們究竟是由獨一無二的神聖智慧神所夢著?還是由萬物之集體意識,由所有電子、Z分子、蝴蝶、中子黑體、海參、人及非人的智慧所夢著?這個問題,其實是無意義的,我們不能問是零件創造了整體,還是整體創造了零件,因為整體就是零件,所以,我們不論將集體意識稱為「神」或「萬物之意識」,都不會改變這個狀態,宇宙乃由一種龐大不可名狀的創造力所維持著,一個名詞根本無法代表它的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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