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歲被拐賣我計劃20年終逃走,找親生父母看到家中景象我慌張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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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趙銘和幾位朋友一起去桂林玩,在桂林的美麗山水中,幾個人找了一家賓館住下,夜深人靜,無聊之中有友人提議,要不來打撲克吧,幾人一下子興奮起來,趙銘自告奮勇去賓館前台拿牌,等到了大廳,看到前台桌面上正好放著一副牌,他隨手放下一張十塊錢,把牌拿了回去。
幾人開始打牌時,撲克牌上的人像吸引了他的目光,正面上竟然是一些孩子的畫像,而不是一般的西洋士官像,趙銘有些詫異,等打了兩盤後,一友人去上衛生間,他這才仔細端詳起這些牌。這些牌上面的人像印的很是模糊,旁邊還寫著一些簡單的文字,似乎是在介紹這些人是誰,等到看完後,趙銘的心裡已經被巨大的苦痛和驚異所淹沒,手忍不住不停顫抖,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那最後一張牌,上面竟然是印的自己小時候的畫像。
這撲克,上面印著的都是一些被拐賣或不知所蹤的小孩子的畫像,旁邊標註著孩子的特徵,姓名,家裡親人的電話、地址,以及這些孩子的……消失時間。
趙銘的眼淚吧嗒一下滴在手中的牌上,他就這樣傻傻的一動不動的看著手中這張紅心J,幾位友人驚訝的看著彼此,都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成了這樣。
他們當然不會知道,因為時隔太久,有時候連自己都記不清、不再提起了……自己其實是被拐賣的。
撲克上印著一個眉清目秀的小男孩的頭像,旁邊寫著「張強,1995年5月失蹤,失蹤地點為xxxxxx,父張建國,電話xxx,家庭住址xxxxxxx,若有知情者,麻煩告知,必有重謝。」
張強就是趙銘,這就是他本來的名字。
他還能回憶起,五歲的時候,父親帶著他去集市上賣家裡的豬。正值新年,集市上非常熱鬧,人來人往的,過了一會,有一個人來買家裡的豬,父親帶著那個人去稱豬的地方稱重,張強就在原地等著,突然有個光頭的男人走過來,拿著一根糖果遞給他,他從來沒吃過這種顏色鮮艷的棒棒糖,一下子就樂了起來,那個男人說,我車上還有很多根,你要不要再來拿一點,他想了想家裡的哥哥,說「我再拿一根帶給我哥哥」,男人答應了,他就這樣上了車,然後車飛快的被開走了,他意識到有點不對勁,開始沖著車窗外喊叫,但是父親還在稱重,根本沒有聽到……此後,就是整整二十年的離別。
第二天,趙銘匆匆告別了幾人,搭上了尋親的飛機。
到達貴陽,他飛快的攔了一輛計程車,朝撲克牌上的地址疾馳而去,這一路實在是太過遙遠,在這七拐八拐的山區里,一路上都沒幾輛車,群山疊起,看著面前的景色,他似乎記得,又似乎不記得了,記憶里那個叫做張強的小男孩,他就是這樣,被一輛車帶離了家鄉,而現在,他自己回來了。
五歲那年,在被那個光頭男人帶離了這地方後,又輾轉坐了很久的火車,沒有出過山裡的她一路暈暈呼呼,等終於醒來時,發現已經在一個農家小院里,一個滿臉皺紋的漢子正在看著他,那打量貨物一樣的眼神讓他害怕。
張強怯怯的說,我爸爸呢。
漢子笑了,把手裡的捲煙隨手扔了,說「我就是你爸」。
你不是!張強一下子激動起來,大聲的辯解說。
漢子不再說話了,轉身走了,她看到那個漢子走進廚房,和一個女人在說著什麼。
在他家的那幾天里,他偷偷聽到女人問她丈夫,這孩子多少錢買的?丈夫說三千。女人說,還算划算。丈夫交待說你可把他給我看嚴了,別讓他跑了,女人笑著說他要是敢跑,我把他拴起來,鎖上鎖,等他什麼時候老老實實了,我就不拴他了。
張強變得格外地聽話和順從,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趁機跑出去,回自己真正的家,
然而這份回家的計劃,過了快二十年才得以實現。
汽車開到了集市裡,他走到派出所,給值班的警察遞了張名片。值班警察看了名片,又緊張又熱情,不知道這個外省來的記者究竟想採訪什麼或曝光什麼。
趙銘客氣的說:我想打聽一下,這裡是否有一個叫張建國的人?
值班警察不假思索地說:「有。」
趙銘的心一下子緊張起來,問道:「那家裡有人在嗎?我打電話打不通。」
「有」值班警察說,「一個瘋子,還有一個傻子。張建國估計又出去找他兒子去了。」
趙銘愣住了,傻子?瘋子?
值班警察又補充了一句,瘋子是他老婆,傻子是它兒子。
趙銘的口中苦澀起來,吶吶問道,那……他出去找兒子的時候,平時誰照顧母子倆呢?
警察笑了,說當然是傻子照顧瘋子。
值班警察又問,你要採訪報道他們家?
趙銘應了聲,沒說自己是來尋親的。
值班警察去裡間問了一下自己的領導,出來就說帶趙銘一起去,免得他人生地不熟的。
趙銘連忙道了聲謝,能有警察護送自然是最好的。
山路狹窄而陡峭,就像是從山頂垂直扔下來的繩子,趙銘和警察則像兩個拖油瓶,慢慢地往上吊。這山爬起來實在是艱難,儘管五歲以前,他就住在這高山深處,但是他每次經過這條路,都是父親挑著他經過的。現在他必須親自走這條闊別了二十年的路。
兩人偶爾閑聊兩句,警察說,我每次來這裡,都是跟張建國有關。
趙銘隨口問,為什麼?
警察說,鄉里發生案件或者外邊發生案件通報協查的時候,我就得先到這裡看他在不在。因為,他是這裡唯一釋放的勞改犯。
趙銘突然停下了,轉身看著語出驚人的警察,眼神滿是震驚和錯愕。問道:他為什麼勞改?
傷害罪,判了十年。然後越獄,被抓又加判五年,一共十五年。去年剛釋放。
趙銘愣在了當場,久久沒能回神。
我的親生父親怎麼可能是個罪犯!?
還有,我的親生母親,我的哥哥……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終於走到了村子裡,旁邊有炊煙冒出,還有人影晃動。趙銘面前看著沒有一點生氣的房屋,對警察說,你確定是這間?
警察對著房屋喊張建國。連叫了幾次,沒見人應聲出來。就直接向房屋走去。他登上小樓梯,從房屋洞開的門口朝里看了看,回頭對跟隨的趙銘說,進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房屋。趙銘在警察身後誠惶誠恐地看著自己的家。這個作別了20年的家現在已經變得破敗不堪,牆壁大開裂縫,東歪西斜,屋瓦漏洞百出,堂屋空空如也。警察突然停住了,趙銘的視線越過警察的肩膀,看見一根橫著的繩索,聯繫著兩張床。一個白髮如雪的老婆子兀立床上,她的眼眶凹陷,卻眼球凸出,而眼神獃滯,繩索的另一端連在另外一張床里,警察掀開另一張床的蚊帳,只見一個男子在睡覺,繩索的另一端也系在腰上。這應該就是自己的哥哥了。警察這時朝睡覺的哥哥喊道,起來咯!哥哥驚醒坐起,看了看對面床上的母親,才發現床邊站著的人,傻傻的笑了。警察說,你阿爸呢?哥哥沒有回答,還是傻傻地笑,警官嘆了口氣,又說,吃飯了沒有?哥哥愣了愣,搖頭,然後就下了床來,往外走。他這一走,牽動了母親。母親也下了床,被大哥系腰的繩索拉著走。趙銘這時注意到,母親拴在腰上的繩索是打了死結的。就是說,母親無法脫離大哥的控制。大哥到哪兒,就把母親帶到哪兒,或者說,母親去哪兒,也在大哥的掌控之中。瘋子和傻子,相對來說,傻子更靠譜。
哥哥來到灶旁,蹲下。他用柴棍撥開火灰,撩撥出三個煨熟的紅薯來。他拿起一個最大的紅薯,剝去紅薯的皮,然後遞給母親。母親吃著紅薯。哥哥再拿起一個紅薯,剝了皮,自己吃。趙銘掀開灶上的鍋蓋,發現鍋里是空的。他又去掀開囤倉的倉蓋,發現也是空的。只有在牆角的籮筐里,看見小半筐的紅薯。很顯然,這是他們如今唯一的糧食。
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和親哥哥,趙銘認親的衝動涌到了嗓子眼兒上,但立刻又被卡住。
我的生母是個瘋子,我的哥哥又是個傻子,能認嗎?
我的親生父親是個釋放的勞改犯,敢認嗎?
趙銘戰戰兢兢地把手伸進口袋,掏出錢包,把所有的錢交給了哥哥,慌不擇路的帶著警察回到了鎮子上。
答謝了陪伴他大半天的警察,趙銘又一次坐車離開出生的故鄉,以及自己的親人。只不過這次,不是被拐賣,而是自己拋棄了家人。
回到城市裡,趙銘叫了自己的情人呂瑤出來開房,呂瑤是他的上司,一個年近三十的有夫之婦,一番顛鸞倒鳳後,感覺心中淤積的煩惱終於平息了一下,他靠在床頭,靜靜的想著這幾天發生的這一切……
過了一會兒,他去衛生間給養父打電話。養父在美國談生意,他問趙銘最近怎麼樣,還好嗎?趙銘笑著說還可以,兩人閑談了幾句,養父就掛斷了電話,他總是忙著自己的生意,空閑時間並不多。
放下電話,趙銘舒了一口氣,他並不願意養父知道自己去找生父母的事,他怕養父寒心,畢竟這些年裡,養父待自己不薄,甚至說出過以後的家產會留給自己一半。
趙銘打算回電視台看一下,他在外邊溜達到下午七點,估計該下班的人都走光了,才走進電視台。卻被值班室的人叫住。
「趙公子,有人找」保安在喊他。
趙銘回身,見大門外的石獅邊蹲著一個人,正站起來,朝著他看。那個人滿臉的鬍子,個子高大,那個人見到趙銘,立刻迎上來,猛地抓過趙銘的手,握住手說,是趙記者吧?我是張建國。
張建國說他剛回了趟家,看見家裡牆上貼著好幾十張票子,全是一百元一張的,把牆縫給覆蓋了,是他的傻兒子粘上去的。他的傻兒子說不出是誰給了這麼多錢,於是他就去鄉派出所問。派出所的警察告訴他,到他家去的是一名記者,並把記者的名片給了他。他照著名片上的單位介紹,找了過來。
張建國有點激動的問道「趙記者,請問你是不是有我兒子強子的消息?」
「沒有,我是照著撲克上的地址找去的」,趙銘下意識的否認。
張建國有點失望,哀求的看著趙銘「記者同志,你一定有什麼好的法子,幫助我們找到小孩,要不然你不會大老遠來到我家。是嗎?」
趙銘推辭道:「沒有。我只是覺得通過撲克牌尋找孩子的方式,想做個採訪而已。但是這個計劃已經放棄了」。
張建國失望放開了趙銘的手。他默默走回石獅子邊,提起放在地上的包裹,扛在肩上。他望了望橫亘在眼前的路,胡亂地朝一個方向走了。
趙銘看著親生父親蹣跚的身影,在深秋的暮色中,像一頭迷路的老羊。
趙銘沒事的時候喜歡去酒樓和酒吧里喝酒,這天他又喝醉了,被朋友拉著一起打撲克,直到摸到一張紅心J,看著手裡那副熟悉的肖像,他的熱血一下子湧上了腦海,扔掉牌就跑了出來,他東奔西跑,走南闖北,四處張望,像是要找什麼人。深秋的風現在已經把醉酒的他吹醒。深夜的大街小巷也已少有人影,他要找的人如果走動或露宿街巷,一定容易碰上。但趙銘遇到的人,都不是他要找的人。凡是露宿街巷的流浪漢都一一被他翻身辨認了,都不是他想見到的臉孔。
終於停了下來,鬆了一口氣。從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他不再擔心他要找的人露宿街頭。那張在酒吧里摸到的紅心J還在他的手上,他現在看著它。撲克牌上是五歲的張強純真的笑臉,還有幾行辛酸的文字。這張撲克牌在桂林的賓館曾經讓趙銘淚流滿面,此刻同樣讓他潸然落淚。尋子撲克出現在距離廣西一千多公里的浙江,毫無疑問是來到這裡的親生父親發放的。生父還沒有離開浙江,他現在究竟在哪兒?他身上還有錢嗎?
趙銘按著撲克牌上的號碼,試著給生父的手機撥了個電話。電話竟然是通的,但是「嘟——」的一聲後,生父的聲音傳來「是趙記者嗎?」
「不好意思,我是趙銘,我撥錯電話了」趙銘找了個借口。
「沒關係,你打錯了我也高興。反正我沒睡著。」
「那……你現在在哪兒呢?」
「我還在浙江,住在火車站這的地下室!」
與生父通完電話,趙銘開始了在街上的溜達。不知過了多久,他居然下意識溜達到了火車站。趙銘苦笑一聲,生父就在附近,在某個潮濕陰冷的地下室里。現在,兒子在地上,父親在地下。可是自己竟然避而不見,父親,你因為什麼坐牢呢?
以後的每天晚上,趙銘總要到火車站來,待上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他渾渾噩噩地坐在廣場的一角,依靠著一根燈柱,像一個垃圾桶。帶腥味的洋酒一口一口地往肚子里灌,往事和幻想一波一波地往腦子裡涌,苦辣,辛酸,糜爛,腐臭……
這天早上,車站小小騷動了一下,因為一個男人的叫喊。來人哪,幫幫忙,救命啊!叫救護車!
叫喊的男人是張建國,他的懷裡抱著的正是趙銘。(原題:《我到底是誰》,作者:風雨同程。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dudiangushi>,下載看更多精彩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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