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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論史對誰評語最狠?

毛澤東博覽群書,喜歡在讀書時眉批或橫批,在點評中尤喜臧否歷史人物。儘管他說自己「論人喜苛評」,但實事求是地講,他對古人的評語用狠詞的並不多。比較狠的評語有:劉表「虛有其表」;郭象無行;王建庸人,不懂政治;笑裡藏刀李義府;李治朽物;等等。其筆下對古人最狠的評語是「蠢豬」,他把這個狠勁十足的詞送給了2500多年前的那位愚不可及的宋襄公。

在其煌煌名著《論持久戰》中,毛澤東探討戰爭中的主觀指導與主動或者被動的關係時指出:「我們不是宋襄公,不要那種蠢豬式的仁義道德。」毛澤東認為,戰爭中的主動與被動是相互轉換的,任何一方都不可避免地因自身主觀、客觀因素的局限而產生薄弱環節,予敵以可乘之隙,導致失敗。高明的戰爭指導者,不應恪守本本,從而使自己陷於被動局面。宋襄公就是一個懷抱本本主義、死搬教條、一戰而為天下笑的蠢豬式人物。

歷史上把宋襄公和齊桓公、晉文公、秦穆公、楚莊王並稱為「春秋五霸」。後四位各有豐功偉績,均稱霸一時,而宋襄公不僅未曾稱霸中原,並且還在「泓水之戰」中被楚國殺得大敗,且在此戰中迂腐地實施所謂的「仁義」行為,徒留千古笑柄。審視歷史,宋襄公實在不配位列「春秋五霸」。

宋襄公是個資質平平的人,宋國的實力也很弱小。宋襄公曾僥倖地為齊孝公複位起過大作用,異常順利地幫助超級大國齊國安定了局勢。之後,他竟然異想天開地想仿效齊桓公會盟諸侯做各國的霸主。

於是,他派使者去楚國和齊國,想把會盟諸侯的事先和他們商量一下,取得楚國、齊國的支持。開始時,楚成王接信後輕蔑地直想笑,譏笑世上竟有宋襄公這等不自量力的人。大夫成得臣說:「宋君好名無實,我們正可利用這一時機進軍中原,一爭盟主之位。」楚成王覺得甚是,便將計就計,答應與會。

周襄王十三年(公元前六三九年)春,宋、齊、楚三國國君相聚在齊國的鹿地。宋襄公一開始就以盟主的身份自居,認為自己是這次會議的發起人,盟主非已莫屬。他事先末徵求齊國、楚國的意見,自作主張擬了一份秋季在宋國會合諸侯,共扶周天子王室的通告,並把時間定在當年秋季。

雖然楚成王和齊孝公對宋襄公的這種做法很不痛快,但礙於情面,還是簽了字。到了秋天約定開會的日子,楚、陳、蔡、許、曹、鄭等六國之君都來了,只有齊孝公和魯國國君沒到。宋襄公首先說:「諸侯都來了,我們會合於此,是仿效齊桓公的做法,訂立盟約,共同協助王室,停止相互間的戰爭,以定天下太平,各位認為如何?」

楚成王說:「您說得很好,但不知這盟主是誰來擔任?」宋襄公說:「這事好辦,有功的論功,無功的論爵,這裡誰爵位高就讓誰當盟主吧。」話音剛落,楚成王便說:「楚國早就稱王,宋國雖說是公爵,但比王還低一等,所以盟主的這把交椅自然該我來坐。」說罷並不謙讓,一下子就坐在盟主的位置上。

宋襄公一看如意算盤落空,不禁大怒,指著楚成王的鼻子罵:「我的公爵是天子封的,普天之下誰不承認?可你那個王是自封的。有什麼資格做盟主?」楚成王說:「你說我這個正是假的,你把我請來幹什麼?」宋襄公氣急敗壞地大喊:「楚國本是子爵,假王壓真公。」

批判的武器顯然不如武器的批判來得更簡單。這時,只見楚國大臣成得臣脫去長袍,露出裡面穿的全身鎧甲,手舉一面小紅旗,只一揮動,那些隨楚成王而來、打扮成家僕和侍者的人紛紛脫去外衣,原來個個都是內穿鎧甲、手持刺刃胸兵士。他們往台上衝來,嚇得諸侯四散而逃,楚成王令楚兵把宋襄王拘押起來,然後指揮五百乘大軍浩浩蕩蕩殺奔宋國。幸虧宋國大臣早有防備,團結民眾,堅守城池,使楚莊王滅宋地陰謀未能得逞。楚成王把宋襄公拖到楚國的車上,帶他回楚國去了。後來,直到過了幾個月,在齊國和魯國的求情調解下,楚成王覺得抓了宋襄公也沒什麼用,楚成王才把宋襄公放歸回國。

霸主未當成,反做了一段別人的階下囚。從那時起,宋襄公對楚國懷恨在心,但是由於楚國兵強馬壯,也沒什麼辦法出氣。宋襄公聽說鄭國最積極支持楚國為盟主,就想討伐力薄國小的鄭國,出出胸中惡氣。過了不久。鄭文公去楚國拜會楚成王。宋襄公認為是個機會,公元前638年夏,怒氣未消的宋襄公不顧公子目夷與大司馬公孫固的反對,出兵伐鄭,鄭文公向楚國求救,楚成王接報後,沒直接去救鄭國,卻統領大隊人馬直接殺向宋國。

大敵當前,宋襄公這下慌了手腳,顧不上攻打鄭國,帶領宋軍星夜往國內趕。待宋軍在漲水邊紮好營盤,楚國的兵馬也來到了對岸。公孫固對宋襄公說:「楚軍到此只是為救鄭國。咱們已經從鄭國撤軍。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咱們兵力小,不能硬拼,不如與楚國講和算了」。

宋襄公卻說:「楚國雖然人強馬壯。可缺乏仁義。我們雖然兵力單薄。卻是仁義之師。不義之兵怎能勝過仁義之師呢?」宋襄公又特意做了一面大旗,並綉有「仁義」二字,以「仁義」來戰勝楚國的刀槍。

到了第二天天亮,楚軍開始過河。公孫固向宋襄公說:「楚軍白日渡河。等他們過到一半,我們殺過去,定能取勝。」宋襄公卻指著戰車上的「仁義」之旗說:「人家連河都沒渡完就打人家,那算什麼仁義之師?」

等到楚軍全部渡完河,在河岸上布陣時。公孫固又勸宋襄公說:「趁楚軍還亂鬨哄地布陣,我們發動衝鋒,尚可取勝。」宋襄公聽到此話不由罵道:「你怎麼凈出歪主意!人家還沒布好陣,你便去打他,那還稱得上是仁義之師嗎?」

宋襄公的話才說完,楚軍已經布好陣,列隊沖了過來。宋襄公沖在最前面,卻衝進了敵陣,由於宋襄公是個講仁義的人,對待下屬十分好,所以他的屬下都拚死保護他。那桿「仁義」大旗,早已不知丟在何處去了。

宋襄公逃回商丘後,首都群眾情緒高漲,舉行示威、靜坐等非暴力活動,以指責他不會打仗,喪師辱國。公子目夷進宮視疾,把幹部群眾的意思委婉的告訴了襄公。襄公不以為然地說:「我這個君子在戰場上,不傷害已經受傷的敵人,不俘虜頭髮花白的老人,不把敵人逼進絕境。如今雖然慘敗,但我們沒有攻擊過沒做好戰鬥準備的敵軍,這不正說明了我仁義的君子風度嘛。」公元前637年,受傷大半年的宋襄公死於傷口並發感染,結束了他可憐可笑的一生。

宋襄公所恪守的是當時盛行的兵法----《司馬法》。這部中國兵法的經典著作在當時影響很大。其上說:「古者逐奔不過百步,縱綏不過三舍,是以明其禮也;不窮不能而哀憐傷病,是以明其仁也;成列而鼓,是以明其信也;爭義不爭利,是以明其義也;又能舍服,是以明其勇也;知終知始,是以明其智也。六德以時合教,以為民紀之道也,自古之政也。」這裡《司馬法》強調,追擊逃散的敵人不能超過一百步,追尋主動退卻的敵人不能超過45公里,這是禮;不逼迫喪失作戰能力的敵人並哀憐傷病人員,這是仁;等待敵人擺好作戰陣勢再發起進攻,這是信;爭天下大義而不爭一己小利,這是義;能夠赦免降服的敵人,這是勇;能夠預見戰爭勝負,這是智。宋襄公所說的「不重傷,不禽二毛」、「不鼓不成列」正是《司馬法》中「仁」、「信」的內容。仁義道德是中國兵法的思想境界,歷來為兵法家重視,但實施這一思想境界必須以雄厚的政治經濟軍事實力為基礎,弱小者在強敵面前空談仁義道德只會落得失敗下場。

宋襄公嚴守商周以來形成的「治兵以禮」的軍事思想,沿襲了「君子不重傷」「不殺黃口,不獲二毛」「重偏戰而賤詐戰」的作戰方式,他努力保持了君子的風範,墨守於既定的戰爭中的道德法則。因為在那個時候,軍事並不強調「詐」而講求「禮」。

以宋襄公「仁義論」慘敗收場的泓水之戰標誌著商周以來「禮義之兵」的壽終正寢。

在泓水之戰後不久,《孫子兵法》問世,孫子13篇雄視軍事幾千年,成為古今中外軍事將領乃至商賈們的必讀之書。從此,戰爭已經不允許有任何溫情,只要能消滅敵人、保存自己,戰爭的手段可以無所不用,兵不厭詐已經成為兵家奉行的原則,戰爭披上了只求目的不講手段的殷紅慘烈的外衣。

群雄逐鹿的東漢末年,大軍事家曹操進一步否定了儒家以禮治軍的原則,在其《孫子注》中旗幟鮮明地提出「禮不可治兵」。通觀《三國演義》,全書精彩之處在於各為其主的政治鬥爭和軍事謀略,從頭到尾都的爭鬥掩蓋不住一個「詐」字!

毛澤東學生時代就開始關注宋襄公,他最有名的兩篇作文中就有《宋襄公論》(經劉繼興考證,另一篇是《救國圖存論》),老師批閱後寫道:「視似君身有仙骨,寰觀氣宇,似黃河之水,一瀉千里。」他後來在《論持久戰》中對宋襄公極其尖銳的批評,揭示了戰爭的實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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