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農佛學答問卷六(六)對於懷疑佛法者之答辯
(六)對於懷疑佛法者之答辯
問:校中寫日記,學生謂佛教不是迷信,乃破迷者。而校中主任先生,卻在上面批之,謂佛學是一種哲學宗教,是以神為主,是虛偽的,不見有神靈效驗,佛學可研究,若去崇拜偶像,甚而想入非非,要去成仙成佛則不可,或以寶貴光陰去作燒香化紙作揖叩頭的事,則尤不贊成云云。其說當否。居士對於佛學極有研究,解疑祛惑,竊願聞之。
答:佛法非哲學非宗教,有王恩洋居士一文可參考,茲不贅述。神靈有無,須從心理說明,心理有用而無形也,但神像所代表之神,是天人鬼畜之類,未嘗無形象也。顯靈效驗,是有遠近先後不同,有障無障之異,故不即現,但論因果關係,可以斷其必有。不知其理而信之,謂之迷信。未曾見過之事即以為無,此乃武斷,非通論也。成仙成佛,有事有理,有因有果,並非想入非非之事。偶像既是代表,如十字架之代表耶穌,銅像代表偉人,崇拜之者,是崇拜所代表之人,學佛人崇拜代表佛的偶像,亦非分外。燒香頂禮即所以表示崇拜之忱。至於化紙等事,則本非佛法中事,世人不察,牽拉並用耳。
問:有人以為今世之人,無不欲解在信先,未解而信,是謂迷信,佛家以信解行證之說解人疑惑,其為迷信與否,不可知也。此種似是而非之言論,其根本錯誤之見解安在。望指明之。
答:信者有認識有佩服有願樂之三義,解者有審問有慎思有明辨之三義。故先信而後解。若先未信,安肯取以問思辨論乎。即有問也,亦挾故挾賢之類,成見橫胸,從何悟入。彼所謂解在信先者,即信義中之認識,可謂之知,不得謂之解。蓋先知而後信,其說成立也。既知矣,即不得謂之迷。今世人智慧太劣,必種種說法種種譬喻,令其認識令其佩服而發願樂之心,夫然後其信成就也。若雲解也,談何容易。複次信解行證四步功夫,每一步內仍含四步,如信要有信此信,解此信,行此信,證此信,而後信成就。來問所云要先解者,即此信中之解也。
問:有人謂佛教宗旨,先欲使人起信,教理正確與否,一毫不容置議,為窒礙思想之自由,阻止人類之進化。此種反對佛法之言論,當用何詞辟之,以糾其謬。
答:欲知山下路,須問過來人,佛教教理之正確也,已懸在二千數百年前矣,菩薩羅漢皆親歷者,列代祖師高僧居士,皆過來人也,豈有以後生小子而致疑於父兄長老者乎。夫世間無常之法,可論進退。真如不變之理,不增不減,豈得以進化繩之。佛法從正遍智中流出,依此而為思想之標準,則縱橫自在,有不可思議者,尚何窒礙自由之為慮哉。問:清世宗深入經藏,而對手足多殘刻,其行解何尚未能相應如是。
答:行解相應,本是難事。蓋以業障所牽,作不得主耳。
問:闢佛者每以梁武不應有台誠之難,印度不應亡國,某國不應橫暴。請解釋其理。
答:國家與亡,系乎共業。梁武一人信佛,何能挽救。即以梁武一人而言,亦有宿業所追,不能免於侯景。其信佛之報,當別有在耳。印度佛法衰頹之後,亡於回教徒,非佛教之罪也。若某國受我國及朝鮮之佛教餘緒,至今亦徒存空談於紙上,雖稱信佛,而國家觀念太重,以致橫暴。若美其名,則當曰威德矣。出於謗佛者之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問:有雲梁武信佛亡國,現今外交風雲,國亡無日,若是人人宗凈,則誰挽救危亡。
答:信佛與亡國,並非因果關係,如何相難。譬言吃飯身死,今人無不死,亦無不吃飯,亦可相難乎。尚德終勝尚力,但恐未能實踐耳。
問:每觀佛典,皆言真能學佛者,不起貪嗔痴,逆來順受,不計是非人我,不與人爭。若國人盡如此,豈無亡國之憂。
答:果能如是,愛人者人恆愛之,敬人者人恆敬之,道德不亡,國誰亡之。再學佛者須人人發廣大心、度生心,如以國為念者,要從國際提倡佛化。
問:印度乃佛法最盛行之地,何以亡國。
答:佛法盛行之時,印度不亡。及後佛教衰落,他教侵入,而後亡國。然現在國雖亡,而民族性質仍不失為善良。故識者知印度復興當不在遠也。
問:謗佛者常說,假若人人清閑念佛,社會上的事誰做,個個出家守佛戒,豈不要絕種。愧我無所對。
答:念佛修心,但不作惡事,好事仍當做,於社會有益無損。個個出家,俗種固絕,佛種亦不斷矣。
問:「身乃招苦之本,厭乃得樂之基,」譬如吾人皆厭聞厭見厭為。世界上之人豈非皆變為懶惰者。然則五穀蔬菜無人耕種,老幼殘疾無人撫養,世界上一切眾生,豈非皆呈不安之象乎。
答:真俗二諦,權宜施說,能斷邊見,中即圓融無礙。如先生所云厭聞厭見厭為,猶是落於「厭」之邊見。當知「厭」與「欣」對立,離欣則厭不成其為厭,此理既明,則眾生不安之疑問自可渙然冰釋矣。佛家能厭,故我法二執俱遣。反之佛家能欣,故凈土實唯心造。而亦太虛法師「人乘通佛乘」妙論之所以建立也。
問:近有闢佛者評論佛法,其言曰,「魏晉以還,佛法流入,生事日毀,民性益偷,由厭世而灰心,由灰心而消極,由消極而腐敗墮落,一切向上有為字曰妄想,出世無期,而世法大壞,無政府黨人所否認者,政府而已,佛徒取世界有為法一切否認之,其何以率民成教,此其弊也。此種非難佛法言論,其謬誤之處何在。請以佛法真義一一糾正之。
答:此固不知佛法者之妄談也。佛法有出世有入世。以斯世之濁惡欲其潔己也,故出世。以斯民之沉溺欲振拔之也,故入世。出世是佛之智,入世是佛之悲,悲智變運,而佛教以立。又復智以自利,悲以利他,自他兼利而佛教以成。彼闢佛者,但見其不同流俗而遂疑其消極,目為墮落。殊不知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孔孟且然,而況於佛乎。
問:基督教與天主教,有設孤兒院落或養老院者,或施醫藥,或立貧民學校,若戰地則設婦孺救濟會,諸如此類,善舉頗多,何佛教中反少也。
答:此在佛教不普及之故,今已有提倡舉辦者矣。
問:列強之凌辱我國及其他弱小國,有謂輪迴苦報使然。惟查各強國國內之天良道德,並未超越吾國及弱小國之上,何竟弱國獨然,而彼則否。又謂列強系賴物質文明,則精神終勝物質唯物不逮唯心等說,應付打倒矣。
答:請觀波浪起伏,即知因果循環之理。唯自立於不敗之地者,雖暫受屈,終得伸耳。
問:某言佛徒好言護法,不惜獻媚貴人,以宏教大業求諸天下萬惡之魁,如尊武則天為菩薩化身之類此類言論,究竟根據何書何人,如有此種事情,對於佛教有妨礙否。
答:佛徒猶醫生,佛法猶醫藥,醫生用藥,但知醫病,不揀人之貴賤善惡。至欲保存醫藥,豈有揀人貴賤善惡耶。佛徒原無政治意味,但知宏法為歸,菩薩化身之頌,即以其能宏法耳,豈媚諛耶。(按慧遠法師有沙門不敬王者論五篇亦可參考)。
問:章某嘗謂佛徒妄詆程朱,而程朱決不苟稱帝王之德齊諸孔孟。此言意謂佛徒獻媚貴人而程朱則否。餘思佛徒而獻媚貴人,實為下劣。不知章氏之說何所根據。望指明之。
答:歷代帝王宏法譯經,譯師譯經畢,呈於帝王,當然不無恭頌之語。佛法平等,狗子且有佛性,即頌帝王為佛化身,有何不可。況但稱菩薩耶。章氏之誚寧可一概論哉。
問:梁任公謂佛教之信仰,乃入世而非厭世。其言確否。
答:大乘佛教以度生為事業,故信仰者當非厭世。但必先有厭世之心,然後方便入世,度眾生出世。否則與眾生同化矣。梁氏只說得一邊。
問:梁任公曰,佛教之信仰,乃智信而非迷信,故曰悲智雙修,云云。按梁氏乃主修學佛法,當先求知而後起信,不知而強信,是自欺也。對於大乘教義,確有明證。然凡夫根機淺薄者,未具智慧,多難明瞭佛理。即上根者,亦須久經研究,方能了解真義。准上理論,則無論利鈍根,而未研求佛理者,皆無信佛資格。遑論真修實證耶。
答:學佛首在信心,有信而後肯學。但未信之前,亦需起信之方。此起信之方不一,總之不外一種認識。或認識佛之史實,或認識佛之德相,或認識佛之智力神通,或認識佛之教義之一斑,或認識佛法之廣大,或認識聖僧之奇蹟靈感等。此種認識,不可謂之了解。蓋未經研究也。若了解者,須待信後而能。必在中上根而後能。彼梁氏之言,於信前之認識與後之了解,未曾分別,故有不甚通達之病耳。
問:有一老學究雲,現今大都篤信佛學,則孔子所謂敬鬼神而遠之,請何以解之。
答:佛為大覺者之代表。親近大覺,如何非智。須知佛非鬼神之類。老者所云,擬不以偷也。
問:有人謂佛法為制止弱肉強食之主義,向強國推行,固為善法。若弱國而以佛化灌輸,必呈衰頹不振之狀。以無勇敢抵抗之心,必致亡國滅種。因此反對佛法而辟之。此等人非難佛教,其謬誤之觀念安在。答:既雲制止弱肉強食,即制止彼強者來食我之弱肉,豈非即有抵抗強者之勇敢心在內。可惜國人皆具弱肉強食之心理,實行弱肉強食之工作,而不去制止,故國民自相陵暴,一遇強於我者,則靡然倒矣。又佛法在積極使人改惡行善,提高人格,乃以德勝力之王道主義。幸勿懾於亡國滅種之危言,而諉過於佛教也。
問:又雲孔子因長沮桀溺之避世,深責不可與同群。現今憂患頻興,危如累卵,欲人人坐守念佛,無為而治,其可得乎。
答:學佛是志業,救世是職業,未可混為一談。須知坐守念佛,乃是修養功夫,藏器待時也。念佛人皆體佛慈悲,發菩提心,則學佛豈礙救世乎。
問:學佛之人,外雖消極,內實積極。此有識者所公論也。然晚因學佛後心境實趨於消極,視榮華富貴皆若水月鏡花,同時視鰥寡無累者,反羨其自由有福。心理變遷,豈非消極乎。
答:有此消息,正為他日度生積極基礎。不看破,不足以建立也。
問:倘以佛教為國教,則政治風俗教育應作如何觀想。
答:吾佛教法具世出世,其言人乘也,則以五戒為本,以十善為增上。五戒者,不殺仁也,不盜義也,不邪淫禮也,不妄語信也,不飲酒以亂性智也。十善者,身三善,不殺盜淫同於前戒。口四善,不兩舌、惡口、妄言、綺語,則廣乎妄語。意三善,不貪瞋痴,則正心之事,而萬善之根也。佛少言齊家治國而廣言正心修身,凡以立本而已。誠能奉為國教,則政治之平正、風俗之淳美、教育之義方,有非庸近所及思議者。昔何尚之之對宋文帝曰,百家之鄉,十人持五戒,則十人淳謹。千室之邑,百人持十善,則百人和睦。持此風化以周寰宇,則編戶億千仁人百萬。能行一善則去一惡,去一惡則息一刑,一刑息於家,萬刑息於國。洵乎可以垂拱坐太平矣。然則政治風俗教育之如何,不從可知耶。
問:人多以佛法於現世主消極的,障礙人民生計及國運之發展。當持何說以辟之。
答:消極積極者,猶兩端之左右,猶二面之表裡,猶流水之高下,猶步武之舉止,未有不共存未有不並立,未有不相濟未有不互成者。農夫之耕稼也,芟夷蘊崇,消極也,壅培灌溉,則積極矣。工師之營造也,斧斤繩墨,消極也,接構丹朱,則積極矣。至於玉人之治器,欲成其美,而先施琢磨。商買之營業,欲獲其利,而先投資本。未有不事消極,而僅施積極者。亦未有不先消極,而能成其積極者。萬事盡然,何獨疑於佛法。佛經雲,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是諸佛教。莫作雲者,消極也,奉行凈意,非積極乎。又曰破乎三惑,證乎三智,成乎三德。破惑雲者,消極也,證智成德,非積極乎。又曰煩惱無盡誓願斷,福智無邊誓願集,法門無量誓願學。無盡誓斷,消極也,無邊誓集無量誓學,非積極乎。複次五戒十戒二百五十戒,消極法也,三千細行,八萬威儀,非積極者乎。真諦泯一切法,消極法也,俗諦立一切法,非積極者乎。無常苦空無我,消極法也,常樂我凈,非積極者乎。空無相無願,消極法也,海印森羅,無邊相好,無量行願,非積極者乎。他若不生不滅,不常不斷,不一不異,不來不去,不垢不凈,不增不減,莫不消極與積極並談,而令眾生遠離二邊歸極中道者也。孰謂佛法偏主消極乎。且也佛法之主消極者,皆為對治不善而設,樹德莫如滋,去疾莫如盡,固不嫌其消極矣。故死亡病苦,人之大惡存焉,不主消極,則生存何以維持,憂患何以消弭。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不主消極,則振臂奪食而不之怪,逾牆摟人而不之恥。刀兵兇器也,製造精多,而歐戰困三年之久。競爭危言也,唱導不已,而斯民成強暴之風,此皆不主消極者之大過也。而謂此消極之法,可以或廢乎哉。現世之法,時間之名,假借之法,非有實在者也。時間起於心念之生滅,前念既滅,謂之過去,後念未生,謂之未來,惟此一念暫住,謂之現在,心念之生滅無窮,則所以成三世者何限,積此無限之三世,而為時為日為月為年為紀為劫,於此時日月年紀劫之中,欲定其孰者為現世,能乎否乎。子謂佛法於現世主消極者,試問此現世也,為有定量乎,為無定量乎。若有定量,近之則遺紀劫,遠之則失時日,舉一而廢百,吾知其難也。若無定量,則又安用舉以為論斷乎。雖然,吾知其故矣。請試言之,因果之法,必通三世,過去為因,現世為果,現世為因,未來為果。子之所謂現世者,現世果也。何以知其然,經雲,菩薩畏因,眾生畏果,現世果者,世俗之所極為注意也。故所遇而順境也,則始也患得,終也患失,所遇而逆境也,則此也怨天,彼也尤人,其於飲食之甘,衣服之麗,宮室之美,妻妾之奉,惟恐現福之不足,不願後患之疊乘。菩薩則不然。知現世果之有其因,也因屬過去,非現世所得而增減,但可順受不可強違也。而現世之足以致力者,惟在造因,故澹泊以明志,寧靜以致遠,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惟恐失德之堪虞,毋寧克己之太甚,所以畏因也。惟菩薩與眾生所畏不同,故於眾生之所汲汲者,菩薩有所不為矣。此為佛法於現世主消極之見所由來歟。至於人民生計及國運之發展者,固於斯世有幸福乎無幸福乎,茲姑不論。第就佛法之與彼有無障礙者而辨之,夫人民之生計者,非謂飲食男女乎,飲食之源來自耕稼者,而佛法有乞食之風,將以此為不事耕稼障礙發展乎。然試思世之耕稼者,僅有農夫,其他不耕而食者,奚啻十百千萬。佛法乞食,惟制出家,使出家者而盡屬農夫,且更禁人繼業乎農,則固可言有障礙矣。苟或不然,出家乞食者,本非耕稼之人,則又何傷於農,而謂有所障礙乎。且佛制出家日中一食,則於不耕而食者,隱有限制其食量之益,是佛法果行,將見生之者不減其眾,而食之者反形其寡,謂非謀人民生計發展之一道乎。男女居室而生齒以繁,生齒繁而不足以養。則侵奪之事起,而刀兵之劫開,此生之適以殺之也。夫既生之而又殺之。此固發展之道乎。佛法在家弟子不許邪淫,則有實行一夫一妻之制也,不但以欲寡養成高潔之風,而亦隱消生齒過繁之患,出家弟子果無夫婦之道,然未出家前非必盡無生育之事,亦惟以隱消生齒之過繁,使毋陷於爭奪相殺之慘而已。且佛法慈心不殺,於鳥獸昆蟲尚不欲絕其生計,況我同類人群乎,是佛法果行,將見弭兵息爭,而人民之已生者,舉得悠悠以盡天年,則於輔助生計之發展者為何如哉。況無世界主義而非國家主義,一切宗教同此性質矣。今之列強何國無宗教,而國運之未嘗不發展,是宗教之無礙於國運之發展者,既有徵矣,孰謂佛教而不然乎。且也所謂國運之發展者,不過曰富強而已,然國也者人民之積集體也,人民而能勤於職業,則國未有不富,人民而能忠君親上。則國未有不強。佛法有八正道,其曰正業正命正精進。謂非勤於職業之金科乎。佛法有報四恩,其曰報國主恩報眾生恩,非謂忠君親上之玉律乎。是以佛法果行,則富強之本立矣。富強之本立,而國運有不發展者乎。古今來謀國者,多以奪人為富,以殺人為強,縱其暴戾恣睢以博一時之名利,其卒也奪人者人復奪之,殺人者人復殺之,而亡國敗家相隨逐,閱中外古今之國史,誰不深治亂興衰之慨耶。惟佛法以慈悲為宗旨,以與拔為事業,以之治內則刑政修明,以之交外則威德相濟,展其輪王之法行,直可致世界於大同,豈僅一國之運能發展而已哉。以是論之,佛法之無礙於人民生計及國運之發展,斷可知矣。法華經雲,治世語言資生事業,皆與實相不相違背,此之謂也。
問:王充論衡主張無鬼論甚力(見訂鬼篇),以為鬼之發見乃心理作用,並非實有其物,而佛家則以因果輪迴之說導人起信,今若主張無鬼,則凈土六道皆為謊謬騙人,佛教便無立足地。請將王充此說,逐條駁斥而辨其惑。
答:王充以精念存想為致鬼之由,即目為無鬼。我佛亦以精念存想為起萬法之由,且主張萬法皆空矣。須知念而曰精,想而曰存,則精者堅而不可破,存者持而不可失。鬼之有無且不論,試問此不可破不可失之念想,有耶無耶,可滅耶不可滅耶。若曰無也,不但無鬼,且無王充其人矣,如曰有也,則此精而存者,豈可滅哉,不可滅矣,則必死而復生矣。輪迴之義,即由是立。且充但論病之見鬼,未論不病之見,豈精念存想而必病者耶。彼好學深思之王充,其念之精想之存,恐亦不亞於見鬼者,彼固見鬼乎,即不見鬼,亦必有所見者,此所見者皆鬼類也。故以此所見者為有,則鬼亦有,何以故,精念存想同故。若以見鬼為無,則凡所見者皆無矣。故推王充之說,適足以成立佛教之宗旨。三界輪迴眾生妄見,譬如病目見空中華,佛經之常談,子何懼乎充之辨。
問:我佛輪迴之說,雖見於經乘諸書,即儒道聖人亦曾數數言之,無如一般愚頑者不得親見親聞之確鑿證據,總以為神道設教之託詞,勉人為善之工具而已。此層若不使愚頑者誠心相信,恐終難堅於為善也。
答:先生對此輪迴問題,欲求實據以啟愚頑,但既是愚頑,即實據當前,恐亦不信。何則,如以彀種下田,他日生苗,彀與苗已不相似,雖因果宛然,使疑者曰,今之苗安必昔之彀,其將何詞以辨。須知輪迴者,業報之狀也,只要信業之必有報,即不必問今世之張三,即前世之李四矣。夫所謂業報者,如影之隨形,響之答聲,食之得飽,火之得燃,敬人者人恆敬,愛人者人恆愛,殺人者亦殺之,罵人者人亦罵之,至於今日後日前世後世,特時間問題耳。故須多方曲喻以曉彼愚頑。天下事貴善推測,舉一反三,若必一一接諸見聞而始信,人不見其背,謂無背可乎,亦不見其心肝,謂無心肝可乎。曰背可撫而知也,心肝可剖而見也,則又安知不撫不剖之時,不有誤認無背與心肝者乎。此所以雲愚頑者,即實據當前恐亦不信也。
問:科學家發明一切,萬事萬物皆以實驗為證,方可啟發民智,不使民眾落於迷信分內。聞佛家說唯識學,亦是佛家之科學,以實驗成智為證,恆見近代佛學言論中。如已出三界之大德雖復不多,而亦若不無,何故未見有能顯神通聖人出世,以印證佛家科學之說。令執科學者生信佛法,亦是方便利生事耳。或謂神通一事,因中國易滋鬼神迷信,故不宜有其人。往見刊物登載我國大德法師居士所發表言論,皆如具辯才無礙,任隨法界一切物質研碎皆成無量微塵數皆變為世智辯聰之人,尚恐不能推倒該法師居士分毫之智,難道具神通者,將通一顯即欲落鬼神迷信分內而不能挽回佛理。試問目連尊者等顯通者,究有其事否。因科學家懷此疑甚厚,佛家因此神通事不能與科學家開方便門導入正軌,尚得謂之佛學能補科學之偏,以及理事圓融辯才無礙者乎。答:科學家雖重實驗,然實驗根據仍在假定,唯識學則不然,眼能看即是眼識,凡所看見之物(佛經名色塵),與所依而起識之眼(佛經名眼根),皆系屬於眼識,而為眼識家之事,故曰唯識也。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莫不如是故曰唯識也,進而推之,意識之根特名為意,又稱末那識,而此七識各行其是,但有關係而無統攝,故必有根本識以統攝之,名曰藏識,此種八識,乃賅攝萬物萬事,罄無不盡矣,故曰唯識。都是根據實事而為言,非以假定為先而後以實驗為證也。今問中乃欲求能顯神通之聖人出世以為唯識之證,何其紆乎。唯識之學,尚精神者也,科學尚物質者也,精神虛靈能用物質,補其偏者,謂以精神調和物質,能使物質更有效用,即科學益進步矣,豈必推倒科學始見佛學之足尚哉。若說神通約有六種,天眼天耳他心宿命神境,此五通者,出世聖人及天人鬼畜皆可有之(今世之催眠術以及日本之天眼通即人有之通),不過大小之異耳。若第六漏盡通者,惟出世聖人之已證果者有之,有此一通,則前五通具足矣(此佛家不尚神通之所以也)。又何疑於目連尊者耶。
問:佛法離染入凈,端寄僧寶,西藏為完全政治佛化,宜可兼善天下,然遜清迎接活佛來京時,儀節隆重,黃沙鋪道,盛飾宮室,比之古禹王卑宮室之旨,佛教六度修證之旨。軌範何在。
答:西藏活佛(因其能轉世自在不昧前因故稱活佛)從五世達賴起,以法王而兼國王,原非尋常僧寶可比。然此但其應供之福,威德感人,亦莫之為而為者,於活佛何尤。如有失當之處,或其臣僕所為,亦末法之現象矣。
問:佛家以慈悲平等為懷,乃西藏達賴與班禪二喇嘛糾葛連年,迄今未解,此豈非與佛制相違乎。雖彼輩皆有政治關係,然以佛義而掌政權,論理定當臻於極治,何亦有爭端發生以苦其民乎。
答:此亦末法魔熾之現象也。亟宜宏揚正法以調伏之。
問:諸天有無統轄權,天壽有限,佛法無窮。倘此天王一心護法,若再一天王,未必能信仰三寶,若遇壞法之天王,則一切天人之信佛者,必為天神所惡而降以殃矣。
答:諸天有統轄權。壞法天王即是魔天。其餘天王均有善根能信法者。又或有大菩薩發願作天王者。況佛能降魔,尚有何天不護法耶。
問:宏法事業,必有諸佛擁護,但黃茂林居士為國中能以佛教宏宣於世界之功臣,何反溺死以招惡果。若謂宿業太重,則黃居士此生法施功德,何尚不能以功抵罪乎。又影印宋版藏經,闡揚佛法,亦為希有功德,何以印出四分之一即延燒乎。若謂魔劫,則佛法尚不能制止乎。又前年湖南居士林亦被回祿,不知何故有此不生靈感之事。是三者,非余懷疑佛法,實有人對此生退悔之心,余以使人生信仰起見,欲祈解釋他人疑端也。望詳細開示。
答:佛論業報,有定業難逃之例。黃居士宏法之功,非不足以抵罪,但溺死為定業,故不可挽。然其宏法之功,即其速得菩提之因,或已生凈土,或再來宏法滿願成佛,均在理中。印藏被炬,若繩以佛法,則彼印工人非盡奉佛。必有褻瀆之處,故損及主人也。又以被炬之後,必有發心捐足之者,是毀之亦以成之也。除舊有新,世法且然,況不可思議之佛法乎。湖南居士林回祿,亦必非無因也。吾人學佛須洞明因果而深信之,苟遇逆境,須作善知識策勵想,又作我空法空諸觀,方是精進波羅蜜。
問:敝舍就客堂中供佛,日與家人戚屬數人敲念晚課,行之數境,此五通者?年,竟有人譏詆不應唱念。又近日境況不裕,更妄詆為衰敗之兆。有是理否。
答:唱念即是伎樂供養,或是稱讚佛德,如具恭敬心,均屬法行。且在佛像前,有何不可。至於境況,乃前業所感,與唱念有何交涉。且我佛本以世間無常警策弟子令急修道。菩薩畏因,勿畏果也。
問:後學皈依三寶近三年,信願真誠,修持亦頗自勵,每遭逆境,其故何在。
答:處境順逆,皆自己業報,無量劫來所造罪業,豈短時間凈業所可遽消。況不明佛法人,逆境更長煩惱,更增罪業,明佛法人逆境正堪自勵,是我良導。凈土十要內念佛直指卷下有十大礙行一篇,閱之自悟。
問:子歲余即夭(從略)。
答:壽命修短,系令郎前業所招,應得之報。居士照佛法慈愛之,欲令種善根獲善果也。況以修短論,乃比較之詞,安知此子非本生來而即死乎,今得歲余,已增壽矣,是宜深信因果不為所動也。抑此子或者為討債而來,今得速減輕居士負擔,則又安知非念佛之乎。
問:後學對於利他之事,努力奉行,如請書公閱及贈人,何以遭此打擊,豈作善獲殃乎。
答:居士作善自宜降祥,但生子而夭,亦非概是不祥。所謂「塞翁失馬安知非福」也。須知惡人得福亦是禍,善人得禍反為福。幸勿為俗眼所蒙。
問:當子病時,後學並虔誠禮拜觀音大士,但無效,不知系不誠乎。
答:非居士不誠也,乃令郎定業難逃耳。釋迦本師身證佛果,何以釋種為琉璃王滅盡而不能救。蓋釋種生天之因熟矣。幸勿謂無效應也。
問:書雲生子有四因,討債還債報恩報怨,後學作此四因想,總覺疑團難釋。請求指示更作何想。
答:世間有為之法,皆由因緣聚散而現生滅,如幻如化,何足道哉。頃閱玉琳國師年譜有偈雲,「東嶺西嶺木,南山北山泥,忽焉相支拄,喚作碧梧枝。」眾生五蘊色身亦復如是,尚復有一顧之價值乎。
問:佛學大網釋迦本行記,釋迦成道第二年,釋迦有疾,王命耆婆治之,釋迦病癒。夫釋迦既已成道矣,理宜無病,即或有病,亦可以哲理治之,何必有待於醫生之手耶。
答:此有三義。一是應身佛尚有微苦義,大乘起信論雲,菩薩少分見於法身,隨其願力能現成道,然是菩薩未名法身,以其過去無量世來有漏之業未能決斷,隨其所生與微苦相應,亦非業系,以有大願自在力故。二是示現有疾度眾生義,如維摩居士示疾之類。佛以同事攝化眾生,令諸眾生念言,此身危脆,佛尚且然,何況凡夫。三欲顯示醫藥是佛法所攝義,經雲佛法於五明中求,醫藥明者,五明之一也。若謂佛既成道理宜無病,何不雲佛既成道理宜不食,而金剛般若經猶隨眾乞食何耶。
問:釋迦牟尼佛為大聰明人,其所述各種修行方法,皆是隨機而設,一種施教之手段,要之異途同歸,曰誘人為善,所說凈土常寂光土等,皆無實境,故令人不執著經內,常用兩面模稜之詞,若非有非無之類云云。此說如何。答:來問云云,全是門外語。其病根即在誘人為善一句。其所謂善者,未能剖解內容分別染凈之故耳。須知佛說世間善是有漏善,佛說出世善是無漏善,有漏善善而染,以帶有貪嗔痴慢等煩惱習氣故,無漏善善而凈,以無貪等煩惱習氣故也。貪煩惱起於我見,成於我執,故佛說法門雖多,其目的所在,在破我執,而我執之中,尚有粗細兩層,粗者為人我執,細者為法我執(法執)。但破人我執未破法執者,小乘法門也。先破法執,兼破人我執者,大乘法門也。非有非無之說,即是破法我執之法門,蓋以非有破執法有,以非無破執法無。極而言之,須離四句,有句無句亦有亦無句非有非無句是也。豈得以模稜目之。至凈土常寂光境,乃是佛果境界,既以凈善為修行之因,自然當得凈樂之果,因實果亦實,豈得目為無實境乎。若但修世間有漏善行,亦但得有漏染果。未可以因地不凈不得凈果,遂謂凈果之烏有也。
問:學人究心內典以還,遇拂逆之境,頗能排遣。是知人能皈依三寶,身雖未能即生極業,而心君已泰然自利矣。但世人多以事屬虛無,恆將疑將信。我佛何不大顯威力,使娑婆世界一現莊嚴妙境,豈不立足以堅世人信願行之志。
答:世人信心未具,乃是因緣未熟,何容強迫。蓋佛視眾生,本來是佛,但眾生未自知耳。如能常聞說法,常讀佛經,自然信能堅固矣。此乃擔任弘法者之責,不必勞佛力也。
問:佛曾具弘誓救度眾生,且寬大為懷,冤親一律,即帶業者,亦可往生,何不將三塗撤去,逕令離迷就悟,導使往生凈土,豈非救度者方便中之方便。何又謂無緣不度,非自行覺悟發願往生不可者歟。
答:佛願無盡任眾生之業障如何,終必有獲度之一日,但時節早晚環境難易,隨眾生業緣而有差別,事實如此,非佛所能強也。按此即佛教之特色,否則眾生怠惰性成,非所以為教矣。又佛具無緣慈悲,度人本不必藉緣,但就眾生邊說,則因果難逃,不能無緣耳。
問:一切眾生未經佛力化導者,率皆執迷不悟,兼以無緣不度,勢必永陷輪迴而無超脫之日,至謂眾生皆是未來之佛之說,謂為虛誑,可否。
答:有緣無緣,要看時節環境及發心與否,豈無緣者終古無緣乎。
問:菩薩度脫十方眾生,必發虛空有盡我願無窮之菩提心,故地藏有言眾生度盡方證菩提,地獄未空誓不成佛,其發心之廣大可知矣。然諸佛菩薩既發眾生無邊誓願度盡之大悲願力,則不能限制時間,當盡未來際以種種方便悉令解脫,若此時間縱經過極長,我願究竟恆無盡,故知眾生之能度與否,亦視諸佛菩薩發願大小為轉移,如發心廣大,則任至何時眾生皆可受度。為何佛祖有言,末法萬年之後,一切佛法僧皆自然毀滅。豈度脫眾生之期,佛菩薩早有限制時間歟。限制時間,則眾生欲聞佛法而不可得,何能謂之廣度乎。此理不明。望詳開示。
答:子但知菩薩宏願無盡,而未知眾生亦無盡,眾生障重,旋出旋入,度脫為難,故勞菩薩常期救拔,然正惟眾生無盡,故菩薩度生之願隨之而無盡,凡事必成於因緣,眾生有感,佛乃有應,固不能偏責諸佛菩薩也。至於時期問題,則不過為一期起伏,亦以眾生業感使然,非佛定有此時期也。釋迦佛法盡後,即以彌勒佛法出世,是仍然無有窮盡,寧得謂為限制乎。況末法萬年之後,佛法毀滅,佛知眾 €生業障因緣而預示警策,非佛廣度之願之所表顯乎。苟使眾生而知所警惕精進不懈,續佛慧命,將見佛法永不毀滅,豈非足以大慰佛心乎。欲聞佛法而不得,乃眾生受共業所障,不當委過於佛之預言也。 問:佛典謂再閱數千年,人壽只十二歲,地皆變成焦土,五穀不生,草木變成兵器,人自相殺,人類幾盡,法亦滅盡云云。諸佛菩薩既預知有此一日,何不早將人類化度,免致成此景況。若謂限於定數,則人定尚可勝天,況在佛法。若謂隨業流轉,人所自招,何不早將度脫。且佛宣經典,以佛法力尚不能保存耶。
答:來問所述佛典云云,乃佛根據眾生不肯信佛用佛法挽救劫運,故遭此報,若眾生能堅固信佛,佛法永遠昌明,安見有此劫盡狀態耶,此應眾生自己努力,不可怪佛法也。又佛度眾生,原無成見,金剛般若雲,滅度無量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若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則非菩薩。居士一再何不云云,責菩薩且不當,而況責佛耶。
問:諸佛菩薩均以慈悲為心,普度眾生,如人類多為六塵昏蔽,忘卻真如。不知般若法門觀照修習,何不因時因地明白顯示一二,使有警悟。三惡道眾生孽海沉淪,痛苦萬狀,何不令其無餘而滅度之,而必任其隨業流轉輪迴六道,使眾生各自隨緣受用,普度之義謂何。
答:此問誤會,亦如前問。諸佛菩薩度生法門,盡載佛典,眾生自己不肯取學修習,反怪佛菩薩之不明白顯示,何異戴盆觀日,而曰日何不放光相照耶。佛遺教經雲,大悲世尊所說利益,皆已究竟,汝等但當勤而行之,我如良醫知病說葯,服與不服非醫咎也。又如善導導人善道,聞之不行非導過也。又雲自利利他法皆具足,應可度者皆悉已度,其未度者皆亦已作得度因緣,自今以後,我諸弟子展轉行之,則是如來法身常在而不滅也。又請讀地藏菩薩本願經,便知佛菩薩度生心切,尚未度盡者,眾生負佛,佛不負眾生也。
問:佛菩薩六通具足,對於過去未來之事,了如指掌,則千百年以及無量數年以後之事,當能預知,既能預知未來之事,則未來之事已屬定業可知,未來之事既屬定業,則作善作惡何以又能轉業。
答:定業不定業,乃造業受報者之事,非具神通能預知者之事,何得相難。須知彼預知者之知未來事,亦如吾輩之知現在事,與定業不定業,原無交涉也。若子所論,乃是推測,非真預知矣。
問:孔子刪書斷自唐虞,前此盤古天地人皇氏之壽,皆缺而不載,嫌荒誕故。乃內典謂增劫人壽增至八萬四千歲,自此過八百八十萬六千餘年至十小劫,彌勒出世掌教,將來之事,人多懷疑,最好就已往以證將來,以前八萬四千歲時,何佛出世,何人壽至八萬四千歲。居士多聞第一,請列舉事實而資證明,以執謗法者之口。
答:據經以釋迦佛為賢劫千佛之第四尊,而在今第九小劫出世。第九小劫增劫時,並無佛出。釋迦佛生,已在減劫人壽百歲時矣。而所問無其他可以證明之。然我國古史既有天皇地皇人皇等長壽說,與佛經相合,是已足為證也。
問:近人論宗教,分神怪推測實理三階級,以耶教居神怪與推測之間,以佛教居推測地位,而猶以為未達實理之域。其說當否。
答:實理之域,吾佛謂之真如,謂之法界,佛已證入究竟,非已達而何。且學佛之道,依乎三慧,一曰聞所成慧,信位人;二曰思所成慧,三賢位人;三曰修所成慧。菩薩十地修習窮滿,智證法界,而後究竟佛位,若雲但居推測地位,則是尚屬思慧,尚未入地,菩薩且未成,而況於佛乎。近人之論,何其瞽也。昔章太炎先生有建立宗教論,以三性判一切宗教,以耶教屬遍計執性以佛教屬圓成實性,斯為當理。
問:佛教是往生西方凈土,基督教是進天堂,請問此凈土天堂,是一是別。
答:一切法界,唯心所造。基督教人造天堂,佛教人造凈土,造法不同,結果自異。若欲指定何處者,佛說西方凈土,是在此世界之西方,要經過十萬億世界。彼天堂者何在,要問彼教中人。若雲即在此地界之上,則佛經說有欲界天六,色界天十八,皆有國土,我曾說佛說天較詳者,即謂此耳。
問:佛教與耶教有何分別。
答:耶教宗天,不離三界。佛教則以出三界為究竟。
問:佛教與耶教有何關係。當同化耶。當分立耶。
答:佛教教義無所不包。其所流布,亦隨順眾生,故在中國有與中國禮教及神道教同化者,在西藏蒙古則有與彼民族性樂習俗同化者,在南洋在日本亦莫不然。以此而推,他日佛化西漸昌明於歐美時,亦必有與彼國基督教同化之者。近年來我國張純一居士,提倡基督宗,以佛教學說點綴基督教義,蓋欲挾基督以入於佛也。而彼教徒均以魔目之矣。則欲同化之也,恐亦不甚易言焉。至論佛耶關係,極為淺薄。蓋耶教在佛教義中為執邪因邪果之外道耳。當日印度外道有執大自在天主宰萬物者,與耶教為類,我佛經中辭而辟之矣。按日本之凈土真宗專仗念佛生西而不舍世務,其與耶教求生天國而不舍世事相同,殆亦有化於耶乎。
問:佛教與孔教有何關係。當併合耶。當舍孔耶。
答:佛教之在中國,多宏大乘,不撥入世,即其與孔教同化處也。不觀宋以後之講孔學者,多出入於禪理乎。即其禮懺惟超拔祖先,焰口以施食鬼道,均以其與孔教尊祖敬鬼之說相契合,而得流行。蓋佛教與孔在入世法上關係較切,雖不可併合,亦無庸舍離。
問:佛教與道教有何關係。當分立耶。當混合採用耶。當舍之而求純一耶。
答:佛教與道教,在出世上不無關係。然道教但出人道世,非盡出三界也。且所以出之之法亦復不同,未可混也。以上三問,大意相同。究其與佛教易合者,當推孔教。蓋孔無宗教形式也。若耶若道,均不易合,以均有宗教形式為之隔閡。況孔只談入世,與佛教之判別也易。耶道均尚出人世,與佛教之判別也難。耶從外入,其疾異教也甚,故不虞其與佛混。道則竊取於佛,其附會也巧,故最易與佛相混。總之佛孔耶道各有宗趣,不宜混同。為佛弟子,當究佛義之廣博,若者攝孔,若者攝耶,若者攝道,以為化導異教,使之反正有途。若竟捨己從人,與孔合與耶合與道合,均非所宜。
問:孔孟之學,程朱之學,與陽明之學孰優。佛教與何者較合,或竟採用之。
答:程朱、陽明均宗孔孟,孔孟之有程朱學。猶佛教之有法相宗也。孔孟之有陽明學,猶佛教之有法性宗也。未入佛門,而以程朱、陽明之學為導引均可也。若已入佛,則又烏用程朱、陽明之學為。
問:小子最不主張三教一家之說(或有為隨順俗諦權巧方便可也,若有以合作第一義諦會則視為師子蟲),自北魏道士寇謙之創此一體俗說,傅會者不少。報恩論已陳利害。如印度佛滅後,婆羅門數勝各家一味混和,平固平矣,於佛之精義日湮沒。於知當爭則爭,如比丘戒中不贊他法,良有以也。比玩了根阿彌陀直解正行一卷,解念佛三昧雲,即孔子曰,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唯,此種淺嘗自注之說,何足以示天下後學。時下以道傅會佛者已鮮,而以儒傅會佛者則正未艾,故及之。請示決擇。
答:三教一家,本是邪說。但跡有相似,而淺深高下不同。如道家修養有似禪定,儒家經世有似戒善,不過得佛之淺下者。若其增上三學,惟佛教具之。非二教所可望其項背也。以儒附佛,義亦未可。
問:佛教與宗教有何區別。佛教高超宗教之特點,祈請示知。
答:宗教教主專制,佛教人皆可以成佛。宗教賞罰由教主,佛教說各人業報。宗教重迷信,佛教主理智。
問:佛教之宗旨,究系以救世利人使現今之世界太平耶。抑使人死後生天生凈土耶。
答:佛教宗旨,曰悲曰智,惟其悲也,故急於救世,惟其智也,故急於自度。菩薩之道,證法性無我,故以自度為度人之準備,以度人為自度資糧,自他不二,救度同時。今生死後,時間問題,並非功夫問題。苟有其因,必有其果。故有使今世太平之因者,亦必能得生天生凈土之果,有生天生凈土之因者,亦必能得今世太平之果。試讀十六觀經三種凈業之文,苟人人能修此凈業,現今世界有不太平者乎。死有不往生凈土者乎。
問:佛說是否以出世為究竟。抑以不出而出為究竟。抑以出而不出為究竟。
答:出世不出世,亦出亦不出,非出非不出,此四句者執之則成四謗,不執則為四悉檀(檀此雲施普與眾生為悉,說法利生為施)。何謂四謗,言出者為增益謗,本無可出而言出故。言不出者,為減損謗,本非不出故。言雙亦者為相違謗,出不出二相違故。言雙非者為戲論謗,無實義故。何謂四悉檀,一曰世界悉檀,言不出者令人歡喜也。二曰為人悉檀,言亦出亦不出者,令人生善也。三曰對治悉檀,言出世者令人除惡也。四曰第一義悉檀,言非出非不出者,令人入道也。雖然,此尚就俗諦言之也。若就真諦言之,則吾佛四十九年未嘗說一字。
問:法華所說,佛說法時有十二小劫不起於座,二十小劫三十小劫不起於座,至五十小劫默然而坐,滿六十小劫不起於座,聽眾亦然。照其數而計之,佛縱能常住,而四眾安能坐數萬千年之久乎。若作開權寓言,單說二十劫三十劫足矣,何以有五十六十之分數。且六十復加以滿字,法華是顯實之經,諒不至於虛談,於滿字當別有精義。解經者求其義而不得,謂縮劫於時未免臆斷。若劫可作時,經但談時,何必說劫以惑人乎。即或以時論,眾生不能不飲食不便利,而飲便安能至六十時之久乎。又謂如來神力所持,如摩詰經謂縮一時為七日,即以此計之,聽眾亦不能久坐如此。且詰經是寓言,法華是顯實,意義不同。請詳開示。
答:法華一經咸是妙法,妙名不可思議,經中所舉,原不可以凡情知見論斷之也。劫長時長,佛聖生凡,本是權說,法華既於權說之中開示實義,解之者苟仍滯於權,安能相應。佛無妄語,言言是實,即維摩,居士亦是古佛再來,其所言說,皆從實相中流出,豈同世書庄生寓言哉。來問云云,正經所謂止止不須說,我法妙難思矣。然則宜如何理會也,則經雲諸佛隨宜說法,意趣難解,汝等當信佛之所說,言不虛妄。
問:佛經曰,十方中來憐念眾生,如母憶子,何以佛說五無返復經內,其父耕田,視其子被蛇嚙死,不去營救,如來讚美之。修士某怪其父母組妻奴五人不悲憶。余不怪其不悲憶,而怪其父不救。或曰救子害蛇無兩全。或曰其父欲子學如來捨身飼虎。果爾,如來為大商主時,同船五人落人,又何以劍斷己命救出五人耶。請訓示。
答:五人未死而捨命救之,悲也。其子已死而不去營救,智也。對於路人不易發心,應學佛之悲。對於眷屬易纏痴情,應學佛之智。
問:佛說長壽滅罪護諸童子陀羅尼經雲,「有一優婆夷名曰顛倒,聞佛出世,求欲出家,悲號啼哭,白彼佛云:世尊,我有惡業求欲懺悔,唯願世尊聽我具說,我於昔時身懷胎孕,只滿八月,為家法故,不貪兒息,遂服毒藥,殺子傷胎,……普光如來告顛倒言,世間有五種懺悔難滅,何等為五,一者殺父,二者殺母,三者殺胎,四者出佛身血,五者破和合僧,如此惡業,罪難消滅。繼後,普光如來為此顛倒女人說長壽滅罪經,……爾時顛倒女人聞法歡喜,心豁明凈了了而悟,以佛神力,昇於虛空高七多羅樹,安心靜坐。」何以既言罪難消滅,何以又能仗佛神力而昇虛空。此是何意。
答:此正顯滅罪經之功用,與佛力之難思也,佛法神妙類多如此,所以能令眾生作歸依處也。
古農佛學答問卷六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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