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種生活讓我們心如止水
▍總有一種生活讓我們心如止水
昨天,我路過東平路
樹木蔥鬱,一個舊相識
想不起名字,就擦肩而過
我習慣於這樣
和舊時代的繁文縟節
擦肩而過,就像我隨手
掐滅一個煙蒂,用力準確
這一切,是多麼
簡單而幸福!
十年前,我在東平路
我說:上海,這個腆腹的過客。
我所說的上海
只是一具靈魂,或是
科幻電影中的龐然大物
也可能是我自己
和那個叫上海的城市無關
昨天,我路過東平路
一個玩牌的把七張牌倒扣
他叫住我,居然說:
請你說出生活的兩面。
我發現他有一種
被生活浸泡過久的
恬不知恥的冷靜
恬不知恥的冷靜
和恬不知恥的悲情都是不對的
我拐過路口
把手中的兩枚硬幣
高高地
拋向空中
我可以接住其中一枚
卻始終沒有
伸出手去
作者 / 韓國強
選自 /《我是說萬一我們走遠了》,江蘇人民出版社
有時候會突然遇到這樣難得的溫柔。不忽視讀者可能急切掠過的畫面和人物動作,也不對波瀾壯闊的十年表露出焦急的顯耀和推崇。態度輕鬆,卻允許突起的字眼和針鋒相對,冷靜地告訴你「這是不對的」。
但這遠遠不夠,溫柔還照顧到故事本身,比如,修飾幸福結局的艱難歷程。比如詩中所說的「過客」式的艱難,太直白會顯得刻意而膚淺,所以一定是「腆腹」而存在著的。並使用溫柔的姿勢送出,「擦肩而過」是「習慣性」的想不起,「煙蒂」是「隨手用力」的掐掉,既不是軟弱的也不是平淡的,不會讓人情緒激烈,又能召起持久的情緒。總之,文字的溫柔不排斥艱難故事,但必須使艱難故事成為日光下的舊事,反覆發生。
人的溫柔也許並不是這樣的,我猜。
人最常見的溫柔大概是等待戈多式的溫柔。懷抱驚喜——「他叫住我,居然說:請你說出生活的兩面」,觀察、有所獲得——「我發現他有一種/被生活浸泡過久的/恬不知恥的冷靜」,懷疑、又堅信一己價值判斷——「恬不知恥的冷靜/和恬不知恥的悲情都是不對的」,不斷佐證、激烈拋擲,卻又能做到果斷的、冷靜的,接受「戈多」始終沒有出場。所以你看,我略懂文字的溫柔,卻完全不懂人的溫柔。
或者像古龍在《獵鷹·賭局》里說的,「只要有一絲溫柔,就會變成了萬般不忍,只要有一絲不忍,就變成了無限溫柔。」
薦詩 / 萌萌醬
來自讀首詩再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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