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華被感情故事掩蓋的一代哲學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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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金岳霖先生的學問——邏輯學,異常冷僻枯燥,但金先生雅人深致,身上流淌著魏晉風流,具有強烈的傳奇色彩。據說,他無論走到哪裡,都會令人過目難忘,因為渾身上下「散發著哲學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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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畢業於北京清華學堂,

是我國20世紀著名的哲學家、

邏輯學家和傑出的教育家,

被譽為「中國的穆爾」。

他,就是我國哲學研究中泰斗級的人物

——金岳霖先生。

金岳霖先生治學精誠,正直坦蕩,

學術上已是大師高度卻能保持低調真實:

年少時,

他決然放棄修得學位的商學和政治學,

走上哲學研究之路。

成名後,

他從不自詡權威,同行甚至學生對他的批評,

只要是對的,金先生都虛心接受,

他還公開承認自己的不足之處;

他以名利為累,

寧願回家看書也不願辦公應酬;

他簡樸至極,去世後,

人們驚訝地發現,

他竟穿著一件破舊的內衣。

而生活中,金先生又有一番翩翩學者風度,

身在俗世卻活得率性有趣:

辛亥革命後他剪去辮子,作打油詩一首:

「辮子已隨前清去,此地空餘和尚頭。

辮子一去不復返,此頭千載光溜溜。」

在西南聯大任教時,

他到處搜羅大梨、大石榴,和小孩子比賽;

他還喜歡養蟋蟀,斗蛐蛐,

家裡的蛐蛐罐有一大籮筐。

時過境遷,金老雖離去日久,但他的精神永存。

他不但給我們留下了寶貴的學術財富,

其天真恬簡、正直坦蕩的品性,

更是值得我們學習。

1

先商業,再政治學,終哲學

追尋真正的思想和生命

1895年,金岳霖出生於湖南長沙一個「洋務派」的封建官僚家庭,

他的父親先後追隨洋務派首領盛宣懷、張之洞,

是洋務運動的主力幹將之一。

而母親唐淑賢則是清代理學大師唐鑒之的孫女。

少年金岳霖天資聰穎,讀書十分刻苦,

1911年,金岳霖考入清華學堂

(次年改名清華學校)。

1914年,金岳霖從清華畢業,前往美國留學,

這年他年僅19歲,是年齡最小的留美學生。

最初到美國,

金岳霖就讀於賓夕法尼亞大學商業科簿計學專業

(相當於現在的工商管理學)

並於1917年取得了商學學士學位。

只是,金岳霖慢慢發現,

商業不過爾爾,一人之技,不如納百家之長。

他豪言:

「簿計者,小技耳,

俺七尺之軀,何必學此雕蟲之策。

昔項羽之不學劍,蓋劍乃一人敵,不足學也」。

於是,金岳霖邁入了哥倫比亞大學,

在這裡,「政治學」進入他的視野,

「沒錯,這就是我想要學的是『萬人敵』的大學問。」

不久,

他又順利地取得了

哥倫比亞大學碩士學位、博士學位。

在哥倫比亞畢業後,

金岳霖在華盛頓喬治大學任中文教授,

但他並不滿足於所見所聞,

在求知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1921年底,

金岳霖遠赴英、德、法、意等國留學。

1924年的一天,

有一次他和張奚若、秦麗蓮在巴黎聖米歇大街散步,

路上碰到幾個人不知為了什麼事吵了起來,

這三個人駐足傾聽一會,

一時興起居然也加入進去和他們一起爭論,

辯論中有邏輯問題,

金岳霖產生了很大的興趣。

後來,

當他閱讀到新黑格爾主義的哲學家T.H.格林著作時,

頭一次感到情感上的欣賞和認同,

從此之後他對哲學的熱情一發而不可收拾。

在英國劍橋大學,

金岳霖聆教於羅素與穆爾兩位哲學大師,

在拜讀了羅素的《數學原理》

和休謨的經驗主義哲學著作後,

在哲學的世界裡,

金岳霖看到了真正的生命和思想。

這時的他,

決然放棄了實用性強的商業學和「萬人敵」的政治學,

踏上了哲學研究之路。

學術無國界,但學者有國家。

1925年,金岳霖學成歸國,

應徐志摩之邀合辦英文雜誌《全球季刊》,

這本雜誌的出現,

讓世界都聽到了中國知識分子的聲音。

第二年,金岳霖在清華大學任教授,講授邏輯學,

隨後受校方委託,

創辦了清華大學哲學系,擔任系主任。

值得一提的是,

最先哲學系只有金岳霖一個教師,

也只招到沈有鼎一個學生,

一師一生號稱一系,成為校園一樁美談。

2

幾十萬字手稿遺失重寫

著作等身,成中國哲學泰斗

在金岳霖的人生字典里,

從來都是「學海無涯,學無止境」。

1931年,他利用休假的機會,

再次跑到美國哈佛大學,向謝非先生學習邏輯學。

這段求學時期,

他逐漸感覺到中國哲學中邏輯的缺乏,

下決心要改變中國傳統邏輯意識薄弱的現狀。

此後四年時光,金岳霖沒有停下手中的筆,

他所思所想點點滴滴,

彙集成《邏輯》一書,

一經出版,在國內反響強烈,

在中國邏輯學界,這本書被認為是

「中國有史以來的第一部純粹邏輯」。

僅僅一本《邏輯》,對金岳霖而言是遠遠不夠的,

1938年他抵達昆明,

擔任西南聯大哲學心理系教授。

在一處安靜的院落中,

金岳霖專心著作,

在他筆下,誕生了一部中國現代哲學系統中最完備、

最富創造性的本體論專著——《論道》

這本書以中國傳統哲學中的「道」為核心,

又融匯西方哲學範疇,

充分體現了金岳霖中西合璧的著述風格。

它的影響極為深遠,

將中國的傳統哲學帶到了一個新的高峰。

而金先生笑言:

這是我一生最為滿意的作品。

之後,金岳霖又開始撰寫《知識論》,

這本書的完成歷時十年之久。

他曾經說過:

這本《知識論》是一本多災多難的書。

早在1942年,《知識論》初稿基本完成,

可是在一次空襲警報中,手稿不慎遺失,

幾十萬字的書,重寫並不容易。

而金岳霖堅定地說:必須得重寫。

又是六年的嘔心瀝血,

終於在1948年,

他寫成了長達70萬字的巨著《知識論》。

這本書評價頗高:

《知識論》是一部開宗立派式的哲學巨著,

在中國哲學史上首次構建了完整獨特的知識論體系,

這對中國哲學來說,又是一個超越和突破。

至今,專家們都認為金岳霖「集大思精」的《知識論》

與羅素、穆爾等大師們的認識相比毫不遜色。

至此,以《邏輯》、《論道》和《知識論》為主體,

金岳霖最終建構了自己獨樹一幟、

具有原創性的哲學體系,

更是奠定了他在中國哲學界的泰斗地位。

盛讚與榮譽,不如手中這支筆。

金岳霖又寫下《羅素的哲學》一書,

這是他運用馬克思主義批判西方著名哲學家的一部力作。

此外,

金岳霖更是為祖國培育出了不少哲學和邏輯學人才:

王浩、周禮全、劉培育、馮契、殷海光、沈有鼎等。

1948年3月,

金岳霖當選為當時的中央研究院第一屆院士。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

他歷任清華大學、北京大學哲學系教授、系主任,

在十一屆三中全會以後,

金岳霖先後擔任中國邏輯學會會長、名譽會長,

中國社會科學院學術委員會委員,

《中國大百科全書﹒哲學卷》編委會顧問,

中國邏輯與語言函授大學名譽校長。

這一生,金岳霖都奉獻給了中國哲學事業,

他不但為中國學術領域樹立了

探索求知、立一家之言的學者典範,

也樹立了傳道授業、

自我超越、超然物外的人格典範。

著名哲學家馮友蘭認為,

金岳霖在中國現代思想史上佔據了「三個第一」,

「中國第一個真正懂得近代邏輯學的人」,

「中國第一個懂得並引進現代邏輯學的人」,

「是使認識論和邏輯學在現代中國發達起來的第一個人」。

3

「朋友如糞土!」

天真爛漫,率性而為

金岳霖先生不但擁有學術上的嚴謹和鑽研精神,

其為人更是坦率真誠、單純有趣。

少年時代的金岳霖按照邏輯推理,

中國俗語「金錢如糞土,朋友值千金」這句,

得出的結論是「朋友如糞土」,

這樣的發現,

也只有享受思維的樂趣的人,

才能獲得。

後來大概在1950年,

北京大學請艾思奇演講批判形式邏輯,

艾思奇一講完,金岳霖馬上打趣說:

剛才艾先生的講話完全符合形式邏輯。

馮友蘭在《懷念金岳霖先生》一文中寫道:

「金先生的風度很像魏晉大玄學家嵇康。

嵇康的特點是『越名教而任自然』,

天真爛漫,率性而行......」

有一回,梅貽琦校長南下出差,

委託法學院院長陳岱孫代理校務。

一天金岳霖去洗手間,卻發現手紙沒了,

他便給陳岱孫寫了一張求救的紙條:

伏以台端坐鎮,校長無此顧之憂,留守得人,

同事感追隨之便。

茲有求者,我沒有黃草紙了。

請賜一張,交由劉順帶到廁所,

鄙人到那裡坐殿去也。

什麼是魏晉名士的派頭?這就是了。

區區如廁俗事,竟也說得如此風雅絕倫。

金岳霖喜歡養雞,

買過專供玩樂的大黑狼山雞,

還飼養過大鬥雞。

他吃飯時,

鬥雞堂而皇之地啄餐桌上的飯菜,

他不驅不趕,安之若素,待鬥雞如家人。

什麼是魏晉名士的作風?這就是了。

更讓人驚奇的是,

金先生有次居然會把自己的名字忘記。

他給陶孟和打電話,

陶家的傭人問:「您哪位?」

他突然忘了自己叫什麼,張口結舌答不出來,

但又不好意思說忘記了,

只說:「你不要管,請陶先生接電話就行了。」

但那個傭人就是不肯。

於是金岳霖只好跑去問給他拉洋車的王喜,

誰想王喜說:「我不知道。」

金岳霖急了,問:「那你有沒有聽別人說過?」

王喜便說:「哦,我聽見人家都叫金博士。」

金岳霖這才想起:

「阿彌陀佛,原來我姓『金』!」

金先生在西南聯大時也非常好玩,

他來講課,經常不帶書本,不帶講稿,

但一開講,

卻是「手揮五弦,目送飛鴻」,

沉醉在超然物外、渾然忘我的玄妙中,

學生都聽得入迷,彷彿

「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

師生在哲學的超妙樂趣中如魚得水。

金先生上課有時要提問,

不過那麼多的學生,

他不能都叫得上名字來——聯大是沒有點名冊的,

於是他想個辦法,一上課就宣布:   

「今天,穿紅毛衣的女同學回答問題。」

於是所有穿紅衣的女同學就緊張而興奮,

以至於那時聯大女生套一件紅毛衣

成了一種風氣——穿藍毛衣、黃毛衣的極少。

學生也可以提出問題,請金先生解答。

大家提的問題深淺不一,

金先生每次都很注意地聽,有問必答。

當時有一個華僑同學叫林國達,

一口廣東普通話,

最愛提一些奇奇怪怪的問題,

有一次他又站起來提了一個怪問題,

金先生想了一想,反問說:

「林國達同學,我問你一個問題:

『Mr.林國達is perpenticular to the blackboard

(林國達君垂直於黑板),這什麼意思?」   

林國達聽完就傻了,

他當然無法垂直於黑板,

但這句話在邏輯上沒有錯誤。   

後來林國達游泳淹死了,

那天金先生上課說:「林國達死了,很不幸。」

這一堂課,他一直沒有笑容。

金先生晚年深居簡出。

毛主席曾經對他說:「你要接觸接觸社會。」

金先生已經八十歲了,怎麼接觸社會呢?

他就和一個蹬平板三輪車的約好,

每天載著他到王府井一帶轉一大圈。

我們能想像到

金先生坐在平板三輪上東張西望,

那情景一定非常有趣。

在這世上,

有的人簡單,有的人有趣,

簡單的人心無雜質;

有趣的人創造快樂。

而金岳霖,

正是又簡單又有趣的人。

4

半世紀的情感風雲

並未親口說過隻言片語

一直以來,圍繞金岳霖的話題,

必少不了林徽因。

林徽因與梁思成、與金岳霖

三人似乎成了扯不斷的糾葛。

初識林徽因,

她出眾才情讓金岳霖無比欣賞讚羨。

 

那時候每到星期六,

林徽因家就會舉行聚會「沙龍」,

來拜訪的人多為社會名人學者,

眾人一起品茗高談,十分愜意。

金岳霖則是每次必到的座上賓,

林的一顰一笑他都銘記在心,

每一個獨特新穎的觀點都要回家品味許久,

他與林徽因、梁思成夫婦志趣相投,

後來成為了非常親密的朋友,

一直是毗鄰而居,

甚至梁思成林徽因吵架,

也是找理性冷靜的金岳霖仲裁。

後來林徽因去世,金岳霖贈輓聯,

上聯:一身詩意千尋瀑

下聯:萬古人間四月天

別有一種熾熱頌讚與激情飛瀉的不凡氣勢。

之後每每提到林徽因,金岳霖總是豎起大拇指:

「林徽因啊,這個人很特別,我常常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林徽因這個人了不起啊,

她寫了篇叫《窗子以外》還是《窗子以內》的文章,

還有《在九十九度中》,

那完全是反映勞動人民境況的,

她的感覺比我們快多了。

她有多方面的才能,在建築設計上也很有才幹,

參加過國徽和人民英雄紀念碑設計,

不要抹殺了她其它方面的創作啊……」   

在林死後多年,

一天金岳霖鄭重其事地邀請一些至交好友到北京飯店赴宴,

眾人雖至,卻不明何故。

開席前金岳霖宣布:

「今天是林徽因的生日!」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唏噓不已。

1983年,福師大的陳鍾英、陳宇拜訪年邁的金岳霖,

並送給他一張林徽因的照片,

金老捧著照片看了很久,

喃喃自語道:

「啊,這個太好了!這個太好了!」

陳鍾英又取出編好的林徽因詩文樣本請金老過目。金老翻來覆去看,愛不釋手。

陳鍾英先生便說:您可否為文集寫篇東西附於書中?

出乎意料的是,等了很久,

金老卻遲遲不開口。

那段時間的沉默里,似乎半個世紀的情感風雲

在他心裡翻騰起伏。

終於,金老一字一頓、毫不含糊地說:

「我所有的話,都應該同她自己說,我不能說,」

他停了一下,開口時更加神聖與莊重:

「我沒有機會同她自己說的話,

我不願意說,也不願意有這種話。」

他說完,閉上眼,垂下了頭。

金岳霖對林徽因的感情,

這麼久以來世人議論紛紛,

但究竟是何種感情,

金先生並未親口說過隻言片語,

他選擇了沉默。

但無論何種感情,

金先生的做法都值得我們肅然起敬:

那若是友情,

二人坦坦蕩蕩,惺惺相惜,

世間存在有這樣的友情,

方是真正的知己之交;

那若是愛情,

金岳霖便是那個時代的君子,

愛一個人,是他一生一世的事情,

他愛而不說,更是一種超高的理性。

柏拉圖曾說:

「理性是靈魂中最高貴的因素。」

這樣超然的境界,

金岳霖,已達矣。

5

學術歸學術,生活歸生活

獨特的交友之道

金岳霖先生棄商學政治學為一人生傳奇,

而另一個傳奇則是他終生未娶。

金先生說:「我的生活差不多完全是朋友之間的生活……」

他的確交友廣泛,而且非常有自己的一套準則,

那就是:

學術的歸學術,生活的歸生活。

金岳霖較早結識胡適,並且交往頻繁,

但是他與那些整日把「胡適」掛在嘴邊,

動輒以「我的朋友胡適之」示人以自耀之流大相徑庭,

他從來都實話實說,

僅低調對人言:「我不大懂他,我確實不懂。」

為何不懂?

有一次,大家聚在一起開會,

胡適問金岳霖:「我寫過一篇文章,你看過沒有啊?」

金先生點點頭:「看過,很好很好。」

胡適很高興,因為金先生稱讚他,

而金先生繼續說:「文章很好,可惜你少說一句話。」

胡適一聽趕緊問:「一句什麼話呢?」

金先生說:「你少說一句『我是哲學的外行』。」

原來,胡適寫的文章意思大概是這樣的,說:

「哲學是什麼?哲學在我看來,

就是壞的科學,或者說是不好的科學。」

金先生因此就反駁:

「你是哲學的外行,不能說哲學是壞的科學。」

還有一次,胡適來找金岳霖,

兩人談到『必要』時,

胡適說:根本就沒有什麼必須的或者必然的事要做。

這話惹得金先生不高興了,他說:

不對!有事實上的必然,有心理上的必然,有理論上的必然!

當然,儘管二人就學術問題各執己見,

有時也會爆發爭吵,可私下裡的關係依舊很好。

馮友蘭也是一位著名的哲學家,

他與金岳霖交往頗深,且兩人同庚。

1983年,兩位老先生在做88歲「米壽」(米字拆開是八十八)時,

馮友蘭寫了兩副對聯,一副給自己,一副送金岳霖。

給自己的一副是:

「何止於米,相期以茶;胸懷四化,意寄三松。」

意思是不能止於「米壽」,期望能活到「茶壽」。

(茶壽:是108歲,「茶」字上面「廿」是二十,下面也可拆為八十八),

而給金岳霖的對聯是:

「何止於米,相期以茶;論高白馬,道超青牛。」

(以「青牛」借代騎青牛出關的《道德經》作者老子,以「白馬」借代論辯「白馬非馬」的公孫龍,來稱譽金岳霖的學術成果超過了古代的老子與公孫龍。)

自古皆言「同行相輕」,

而馮友蘭先生對金岳霖

「論高白馬,道超青牛」的推崇備至,

恰恰證明了二人的惺惺相惜。

6

做官不如開剃頭店

永懷赤子之心

金岳霖一生率性而行,

他總是按自己的志趣去生活做事,

從不為名利所累。

他不願做行政工作,有一名言:

「與其做官,不如開剃頭店,

與其在部里拍馬,不如在水果攤子上唱歌。」

1950年代初,時任清華大學教務長的周培源

要金岳霖出任清華大學哲學系主任,

金岳霖不想干,但周堅持,

無奈之下他只好到辦公室辦公。

可是他卻不知道"公"是怎麼辦的,

就恭恭敬敬地在辦公室里待著,

見沒人找他,自己又不知道該幹嘛,

待了半天又跑回家看書去了,

後來學校只好解除他的行政職務。

金岳霖不會「辦公」,也不喜與人打交道,

他一貫閉門謝客,集中精力讀書寫字,

每當構思時,猶如老僧入定,

紅塵俗世皆拋諸腦後。

有一次,他一心沉浸在寫作之中,

完全忽視了空襲的報警聲,

別人都如驚弓之鳥,四處躲避,

唯有他渾然未覺,在宿舍里巋然不動。

直到警報解除後,大家返回尋人,

竟發現他提筆而立。

而金先生出樓見到被炸後的慘狀後,

才「驚得不知所措」。

金岳霖先生醉心學問,著述雖然不多,

但他的學術貢獻對中國近代哲學的影響尤其深遠。

現代著名思想史學者郭湛波

在《近五十年中國思想史》一書中寫道:

中國近50年思想方法上,

真正能融會各種方法系統,另立一新的,

在中國近日恐怕只有金岳霖先生一人了。

張申府在《所思·附錄》中盛讚:

如果中國有個哲學界,金岳霖當是哲學界第一人。

1990年為紀念金岳霖而設立的「金岳霖學術獎」

這是我國邏輯學研究的最高學術獎項,

也是中國學界享有盛譽的學術獎項之一。

縱觀金岳霖先生一生,

他是一位正直的學者,

身懷赤子之心,

一貫熱愛祖國,崇尚民主:

抗日戰爭時期,他放棄優越生活,

斷然回國支持抗日救亡運動。

而解放前夕,

他手握幾張國外大學聘書,

卻毫不猶豫地留在了祖國。

同時,他又是一位樂於奉獻的人:

治學精深,播撒桃李,

在哲學研究上不遺餘力,勇於探索。

先生之學風,山高水長;

先生之作風,傳世流芳。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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