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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曉鵬:美式民主勝利了,而中國笑到最後

李曉鵬:美式民主勝利了,而中國笑到最後

  • 李曉鵬經濟學博士,《中國崛起的經濟學分析》

  • 發表時間:2016-11-12 08:05:00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李曉鵬】

    精英們終究還是失敗了。美國的普通人民,用手中的選票推翻了這些精英階層們「欽定」的候選人,把一個「局外人」特朗普送上了總統的位置,讓一個公開聲稱要打破美國政界的一切「政治正確潛規則」、宣稱要把腐敗的希拉里送進監獄的人成為了國家元首、掌握了行政機構的最高權力。這是民主的勝利。

    雖然總統選舉從提名到黨內初選等過程可能被精英階層操縱,但最後的一次關鍵性選舉,終究還是要人民來發言。這是美式民主可圈可點的地方。從這個角度講,這次選舉,確實是民主的勝利。但是,這樣的勝利也是存在疑問的。

    還記得上一次勝利嗎?

    特朗普這個人有很多值得佩服的地方,特別是勇於直言,敢於打破美國政治體系的「政治正確禁忌」。之前沒有任何人依靠這種做法贏得過總統選舉。他為什麼敢於這麼做?就是無畏,不怕得罪人,也不怕選不上。投票前幾天,他在上面演講,下面有人喊「有槍手」,會場出現騷動,他竟然無動於衷地繼續演講,還是保鏢一擁而上把他帶走了。沒過一會兒有槍手嫌疑的人被警察帶走,他又上台繼續講。這是需要勇氣的。

    總體來說,特朗普代表了美國文化中比較好的一面:粗野,甚至有些低俗,但勇敢無畏;不拘小節、小毛病多多,但大事不糊塗。

    但是,總統畢竟不能依靠普通老百姓來治理國家,而必須依靠官僚集團和商業媒體等精英階層。一個被精英階層集體反對的總統,在美國的體制下,能幹成什麼大事嗎?

    我在《從黃河文明到一帶一路》這本書裡面對中國和世界的歷史都做了系統的分析:一個國家的發展方向,從來都不是個彆強人能夠決定的,而是整個社會精英階層共同決定的。不要說美國總統,就算是中國古代皇帝有那麼大的權力,當一個王朝經過兩百多年的發展,精英階層腐爛透頂之後,也無法扭轉國家衰敗墮落的方向。

    關於美國經濟領域存在的嚴重問題,我在《現在是賣出美元資產的最好時機》這篇文章裡面已經分析得很詳細了,不再多說。我在那篇文章裡面講,美國的經濟正快速走向崩潰。這個判斷不會因為特朗普是否當選總統而改變,最多不過把時間延緩一下,讓美國經濟倒下的過程不那麼難看罷了。這種情況用我們中國的老話來說,就是「大廈將傾,獨木難支」。更何況,作為億萬富豪的特朗普是不是真的願意「支」,也是一件很難說的事了。

    跟特朗普相比,奧巴馬要根正苗紅得多了,出身社會底層,而且還是一個黑人,從小就沒有父親,全靠自我奮鬥,一步一個腳印進入政界歷練,還寫了很多呼籲改革美國體制、再造中產階級的暢銷書。他競選時講的話比起特朗普的可要動聽多了。這樣一個人當選總統,簡直就快成為一個聖人了。

    2008年奧巴馬當選美國總統,也是民主的勝利,而且是比特朗普當選更大的勝利。當奧巴馬當選的那一刻,無數美國人甚至很多中國人,都流下了激動的眼淚。可以說,全美國乃至全世界都對他寄予厚望。

    但是奧巴馬當了八年總統,結果怎麼樣?不說他是美國歷史上最糟糕的總統,恐怕也是最糟糕的之一。大家發現這傢伙其實就是個嘴炮,除了演講講得好,基本上啥事兒都幹不成。唯一全心全意推的醫療改革,也弄成一個爛攤子,連個醫保的網站都沒建好。

    2009年前後,美國人掀起「佔領華爾街」運動,抗議華爾街富豪們操縱國家金融體系,導致底層民眾生存環境惡化。奧巴馬作為「平民總統」,唯一做的就是發表演講聲稱自己支持「佔領華爾街」運動,然後就眼睜睜地看著警察鎮壓抗議的民眾,更沒有推動任何體制改革。美國社會在過去八年幾乎沒有發生什麼積極的變化,美國人對現狀反而更加不滿。

    特朗普這樣一個渾身都是缺點和毛病的人當上總統,就是對奧巴馬八年執政成績最大的否定。八年前,奧巴馬當選總統,是民主的勝利;八年後,特朗普當選總統,又是一次民主的勝利。是美式民主,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勝利多了,難免就會讓人審美疲勞,懷疑這種勝利的成色有多少?

    勝利的成色

    這種勝利的成色,主要取決於兩方面,一方面是選出來的人水平怎麼樣,另一方面就是這個人能夠掌握多大的權力。我前面講的民主的勝利,是指最後選出來的人——不管是奧巴馬還是特朗普——都不錯,但如果這個人沒什麼權力,那麼這種勝利的成色就難免要打很大的折扣了。

    美國的總統,經過幾十年的所謂憲政改革,在體制上正變成一個「木偶」,或者說「民主的偶像」。

    美國人選總統的機制有個很大的好處,就是讓人民選一個他們滿意的人出來代表國家,每四年搞一回,給老百姓各種口頭承諾,讓老百姓挑選。這樣一來,老百姓會覺得有了變革的希望,不會造反了。但總統的實權早就在「三權分立」的體制設計中被架空了,特別是「水門事件」國會彈劾總統尼克松以後,真正的權力其實掌握在國會手中。而國會則通過政治遊說和官商之間的「旋轉門」機制變成了精英階層的提線木偶、既得利益集團的守護神。總統想要推行的任何改革,都會被一群億萬富翁組成的國會否定。奧巴馬想稍微限制一下華爾街金融機構的特權,立刻就被議員們說成是「共產主義者」,改革議案被國會否定。

    最後,你會發現,當總統最好的方式就是天天坐著飛機全世界訪問、開會或者跑到總統別墅去度假,偶爾策劃幾次親民表演,去買個肯德基或者客串一場脫口秀之類的。這樣的總統當著最舒服。

    跟權貴階層對著干,反正也是徒勞,何不趁機多享受享受總統的尊貴呢?用一句粗俗的話來形容,就是「生活就是被強姦,與其徒勞的反抗,不如閉上眼享受。」這句話用在奧巴馬的總統生涯上,看起來還挺合適的。

    特朗普會是好總統嗎

    我們能指望特朗普成為一個比奧巴馬更好的總統嗎?估計特朗普的魄力能比奧巴馬大一點,「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能比奧巴馬燒得旺一些。但也僅此而已,難以突破現有憲政框架搞點大動作。

    實事求是地分析,美國現在的憲政機制,總統在內政方面的實權已基本被架空了。特朗普自己也是億萬富翁,所以不用指望他在內政方面推動什麼大改革。要指望他跟華爾街干一仗,那是不太可能的。

    美國總統的權力目前主要集中在外交事務上,或更準確一點,是涉外事務。這方面,總統還有置喙的餘地。所以,特朗普上台之後,國際戰略和移民政策會發生大變化,這一點倒是比較確定。

    國際戰略方面,特朗普一定會推動大幅度的戰略收縮。雖然他天天嚷嚷要跟中國過不去,但幾乎可以肯定,特朗普上台後美國的「重返亞太」戰略會逐漸淡化。美國可能主動放棄南海,甚至放棄台灣。特朗普是生意人,也是個實在人,在美國國力嚴重衰退的情況下,在遙遠的南海跟中國角力這種明顯得不償失的事情他是不會幹的。

    中國的軍事實力從硬體上看還不如美國,但南海畢竟靠近中國,跟美國隔了一個太平洋。這個距離帶來的後勤成本足以抵消兩國在武器裝備上的差異。這一點,腦子稍微清楚一點的人都看得很清楚,所以才有菲律賓杜特爾特的反水。

    當前,美國唯一明智的選擇就是承認和尊重中國在東亞和東南亞地區的影響力。留在南海跟中國斗,對美國其實十分不利,不過在一場註定會失敗的戰略鬥爭中虛耗國力。是否放棄南海對美國來說實際上是一個面子問題,而不是一個戰略利益問題。奧巴馬好虛榮、愛面子,當然捨不得。特朗普務實、為了實際利益不怕丟人。他跟普京都能眉來眼去,對於比普京實力更強而比普京說話更低調的中國,應該很容易達成共識。

    和中國、俄羅斯緩和關係,是特朗普外交政策的第一步。這種戰略收縮之後,特朗普的第二部戰略必然是騰出手來,甚至聯手中俄,對付恐怖主義勢力和極端宗教勢力。打擊ISIS、嚴格限制非法移民、限制難民入境等政策都會相繼出台。這些是特朗普一貫的思路,也是他上台執政的政治資本。對中國來說,當然也是樂見其成。在這方面,中美兩國應該很容易找到共同語言。

    至於說要在墨西哥邊境建一座長城之類的話,我們要看到這個說法的本質,不必糾結於具體的政策形式。特朗普不是瘋子,美國人民也不是瘋子。那可以是一座虛擬的牆,而不一定是一座真實存在的牆。只要能達到有效限制非法移民和毒販的目標,建設這座牆的承諾就算完成了。

    對中國的好消息

    對中國來說,特朗普的上台是一次大勝利。經過幾十年的明爭暗鬥,中國越來越強大,美國越來越衰落。現在,美國國力終於撐不住它的霸權野心了,必須選擇戰略收縮。

    在毛澤東時期,中國曾聯合蘇聯在朝鮮戰場上擊敗美軍,換來蘇聯全心全意支持中國建設工業體系。等中國的工業體系基本建成,中蘇關係也徹底鬧翻,中國開始跟美國聯合起來收拾蘇聯。毛澤東會見了尼克松,鄧小平去美國訪問。到1991年,終於把蘇聯搞垮了。中美兩國分享了蘇聯解體的戰略利益,中國徹底解除了來自北方的威脅——這種威脅在中國歷史上多次滅亡了中原政權;而美國則如願以償地當上了世界唯一超級大國。

    蘇聯倒下後,中國就成了美國最大的戰略敵人。1993年的銀河號事件、1995年李登輝訪美引發台海危機、1999年美國轟炸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2001年4月中美南海撞機,危機一個接著一個,壓迫得中國喘不過氣來。結果2001年9月出了本·拉登,策劃劫持了兩架飛機把美國世貿大樓給撞了。美國被迫把反恐怖主義當成最重要的任務,中國因此贏得了十年的黃金髮展期。

    也就是這個時候起,美國發現它必須同時面對來自社會主義中國和恐怖主義的雙重挑戰。

    等反恐行動搞得差不多了,回過頭來再看中國,悶聲發大財、埋頭攢裝備,工業總產值世界第一。航母也有了,五代戰鬥機也有了,北斗導航、量子通信、預警機、載重火箭……什麼先進搞什麼,再加上之前就有的核潛艇、氫彈這些戰略威懾武器,真要跟中國干一仗,換誰當美國總統也沒那個膽子。

    再加上內政的腐朽、金融危機的衝擊、國家債台高築,美國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兩難的戰略困境:它不可能同時戰勝兩個戰略對手——社會主義中國和某些極端宗教勢力,它只能選擇一個。兩線作戰的結果一定是全面潰敗。

    在這種局面下,以希拉里為代表的美國精英階層仍堅持認為,反對共產主義、遏制中國還是美國的首要戰略任務,恐怖主義的問題可以拖一拖,所以不惜暗中扶持ISIS以及其他宗教極端勢力來對抗中俄。

    以特朗普為代表的一派則認為,反對極端宗教勢力才是美國需要解決的頭等大事,為此必須放棄與中國的敵對。特朗普雖然在競選中不斷攻擊中國,但主要集中在經濟政策上,對南海台灣問題基本不談,同時對中國最大的盟友俄羅斯頻頻示好。而對於奧巴馬政府極力推動的遏制中國的TPP貿易聯盟,則毫無興趣。

    對中俄妥協,本質上就意味著美國將放棄全球霸主的地位,退縮為一個具有全球影響力的區域性大國。美國的國家戰略目標就從三個(維持經濟實力、遏制恐怖主義和極端宗教勢力、遏制中國以稱霸全球)變成兩個(維持經濟實力、遏制恐怖主義和極端宗教勢力)。

    最後,美國人民用選票做出了選擇:支持特朗普、反對希拉里。

    恐怖主義和極端宗教才是美國人民的敵人,關係到人民的安全和就業。老百姓對意識形態和國家霸權不感興趣,更關心自己生命財產的安全;精英階層對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不感興趣,更關心自己能夠舒服地從全世界掠奪財富。精英階層和民眾在這個問題上產生了無法彌合的分歧,這次總統大選的火藥味才會這麼濃。這才是特朗普上台的歷史背景。

    特朗普的當選,從他個人來說當然是一個相當勵志的故事。但從全球戰略格局的大趨勢來看,在美國的世界地位日漸下降的情況下,出現這樣一個人物來改變精英階層「意識形態挂帥」和霸權主義的戰略取向又是必然的。

    這也預示了美國未來四年的發展方向:涉外政策大調整,內政繼續向下墮落,並無重新振作的希望。而中國將迅速填補美國戰略收縮留下的空間,成為無可爭議的新國際秩序主導者。從這個角度來說,中國才是這次大選最大的受益者。

    文章內容純屬作者個人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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