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利率市場化接近完成，但接下來…太棘手了！ |金融

撰文：彭博社

編輯：張爍

翻譯：許子軒

十多年來，中國央行行長周小川一直在致力於推動利率市場化。如今，他已接近完成這一使命。但接下來的問題會更棘手。

從銀行間隔夜拆借利率到銀行長期貸款利率，中國的資金價格不再設限。根據周小川自己公開的一張時間表，剩下的監管限制——銀行存款利率上限將於2015年年底前完全取消。目前，金融機構存款利率浮動區間的上限為存款基準利率的1.5倍。

也就是說，目前利率市場化規則已經基本到位，信貸將根據潛在回報率在整個經濟中流動。這與周小川2002年就任央行行長時的情況形成了鮮明對比。當年，艾倫·格林斯潘(Alan Greenspan)仍是美國聯邦儲備委員會(Federal Reserve)主席，而中國國內的資金價格和流動主要是由中國央行決定的。現在中國央行的任務是將新規則轉化為現實。

總部設在巴黎的法國興業銀行(Societe Generale SA)中國經濟學家魏瑤（音譯）表示，周小川所推動的利率市場化已接近尾聲，但它處於收尾階段的開始，而不是結束。

中國應撤銷對組織結構臃腫、腐敗滋長和負債纍纍的國有企業所提供的隱性擔保，使銀行不再將它們視為比機制靈活的民營企業更安全的客戶。也需要發展消費信貸，引導消費者增加支出，以彌補國內投資放緩所造成的缺口。

但在這些方面的進展比較緩慢。

國有企業

曾就職於中國央行，現擔任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 & Co.)駐香港亞洲本地市場研究部副總裁的顧瑛（音譯）表示，作為利率市場化的一個關鍵要素，市場參與者必須要對資金價格敏感，但國有企業和地方政府對資金價格的敏感性仍然不高，這個問題光靠央行是無法解決的。

此外，還有中國的資本項目開放的問題，這涉及到資金的跨境流動。在一個真正市場化的利率體系中，公司和個人應能夠更容易地轉移資金，其導致的經濟波動是這個利率體系的一部分。

一個更開放的利率體系可以幫助形成市場化的國內金融體系，而這反過來又可以促進資本項目開放，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學家張斌說。但他表示，中國真的準備好完全開放資本項目了嗎，答案是沒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匯率制度還沒有市場化。

今年以來，周小川已經加大了利率市場化相關政策的推進力度：中國央行推出了旨在保護儲戶的存款保險制度；兩次上調金融機構存款利率浮動區間上限；本月又推出了大額存單，允許金融機構面向非金融機構投資人發行記賬式大額存款憑證，並以市場化的方式確定利率。

長期任職

在周小川擔任央行行長期間，先後有三人擔任中國國務院總理，分別是朱鎔基、溫家寶和李克強，其中李克強是2013年在10年一次的領導集體交接班中上任的。總部設在北京的諮詢公司龍洲經訊(Gavekal Dragonomics)中國研究主管安德魯·巴特森(Andrew Batson )上周在他的博客中寫道，利率市場化改革的加速表明周小川在政治上決心抓住時機。

對於中國來說，市場化利率制度會讓儲戶的資產收益率提高，有助於向服務和消費拉動型增長模式轉變。民營企業將更容易獲得資本，這意味著生產率更高的私營部門將獲得擴張所需資金。而國有企業的浪費性投資和低效投資會減少。

目前面臨的挑戰是將這些潛在的收益變成現實。

中國社會科學院的張斌說，中國的利率市場化幾乎完成，但金融體系的市場化還遠未結束。他表示，有的借款人不管資金成本高低都照單全收，因為它們不必擔心還款，有的銀行出於政治上的考慮發放貸款；還有其他的問題，但所取得的進步也不容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