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面開放二胎，你支持嗎？|《獨·生》，一部獲得學生奧斯卡獎的紀錄片，真實展示中國失獨家庭

四川省北川羌族自治縣永昌幼兒園的入學報名日，校園內漫長的報名隊伍邊上豎著一塊牌子，上書「再生育幼兒報名處」。教室里，園長在講台上對著台下擠了滿滿一屋子的家長們，用擴音器不遺餘力的強調：「本學期我們大部分學生是再生育幼兒，父母對孩子的溺愛更加嚴重。一個孩子入園，有三四個家長陪同。我們理解你們的心情……」42歲的付廣軍把自己3歲的女兒送到教室，又捨不得離開，折回來趴在窗戶上窺看。

這是影片《獨·生》中的場景。這部40分鐘的紀錄片剛剛與1月15日公布的奧斯卡最佳紀錄短片提名失之交臂，但它已經得到了足夠多的認可。2014年5月，《獨·生》獲得第41屆學生奧斯卡最佳紀錄片獎。2014年10月，它成功入圍奧斯卡最佳紀錄短片的初選名單，與其他7部影片共同角逐5個該獎項的提名機會。

《獨·生》的主人公是三個「失獨」家庭，他們的獨子都在2008年5月12日發生在四川的8級地震中死去。共同承受災難的重創之後，命運給了他們不同的選擇權。40歲出頭的蔣洪友、付廣軍夫婦失去了15歲的兒子，但震後如願以償再次懷孕，生下女兒。楊建芬上高中的女兒未能倖免，而49歲的她被醫生告知已經無法生育，於是她走上了不折不撓的領養之路，一面艱難地尋找合適的女嬰，一面還要面對丈夫方永貴的反對。57歲的顧家珍同時失去了丈夫和已經成年的女兒。孑然一身的她皈依佛門，整日讀經，為逝者超度。

這部影片是母子健在紐約大學讀書期間的學生作品。這位25歲的青年導演生長在北川，5.12大地震共造成約9萬人死亡或失蹤，北川縣城就有超過2萬人遇難。母子健在家鄉的災難中近距離看到了失去親人的家庭、特別是失去孩子父母如何沉浸於悲慟中，以及他們通過不同方式艱難尋求救贖的努力。

「災難的重大創傷下，大家本來是平等的。然而幾年過去，有人陸續又生了孩子。這時你會看到，有孩子和沒孩子的人的狀態太不一樣了，完全兩個世界。再生子女家庭非常喜悅，經歷這麼大的災難，第二次得到一個孩子，非常寵愛。沒有孩子的，那些因為年紀和身體原因不能再生育的，就很難過了。」母子健說，「我一直覺得，我一定要拍這些人的故事。」

中國從1970年代末開始實施計劃生育政策，根據學術期刊《中國人口科學》2013年第5期發表的數據，截至2010年，全國獨生子女達到1.79億人。於此同時，失獨家庭的數量也在不斷增加。同一刊物的數據顯示，2010年全國共有失獨家庭241.26萬戶。而鳳凰網於2012年5月發布的消息稱，我國15歲至30歲的獨生子女總人數至少有1.9億，該年齡段人口疾病死亡率至少為40人/10萬人，由此估計，我國每年15至30歲獨生子女死亡人數至少7.6萬人。也就是說，全國每年新增7.6萬個失獨家庭。

「如果說獨生子女家庭本質上是風險家庭，那麼失獨家庭本質上是痛苦家庭。」北京大學人口研究所教授穆光宗說，失獨父母不僅有精神上的痛苦，且在生活中有難以克服的恐懼和擔憂。震後的北川正成了這種痛苦憂懼的濃縮樣本。根據官方公布的數據，5.12大地震中遇難的在校學生超過5000人，其中北川中學就有1500餘名學生死亡。孩子的死成了父母心中尤其難以彌合的創痛。

「我女兒很勤快。做飯，收拾屋子樣樣都會。她走了，我真不習慣。現在只有兩個人，家不成家的樣子。」母子健的鏡頭隨著楊建芬穿過一片長草的荒地，從一個地洞般的入口鑽入一幢半坍塌的建築，一直上到三樓。「這是我女兒原來的寢室。」這個無法掙脫喪女陰影的女人帶著哭腔，「一家人都死了還好受點，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叫那些活著的人好痛苦。」

2008年7月25日，四川省人大常委會審議通過《汶川特大地震中有成員傷亡家庭再生育的決定》規定，地震中失去孩子或有子女傷殘的父母都可以養育新的生命。2008年7月，財政部會同國家計生委設立計劃生育再生育免費服務專項經費1億元，用於再生育的檢查、治療及手術醫療費用。四川省在此基礎上又安排了2900萬專項工作經費用於再生育技術服務。《東方早報》2013年5月的報道稱，根據官方統計，震後北川共有1000餘個有意願再生育家庭，目前已出生800餘名再生育幼兒。付廣軍送女兒到永昌幼兒園報道的當天，共有200多名震後再生育幼兒新生入學。「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女兒平安成長。」付廣軍懷上女兒的時候，已經年過40，夫妻二人感嘆這種幸運來之不易，「關了一扇門，上帝還是給我們開了一扇窗。」

但也有政策和技術無法解決的創痛。醫學普遍認為，女人生育的極限年齡是49歲。 人口學家穆光宗撰文稱，根據2010年統計，中國大陸母親年齡在49周歲以上的失獨家庭已有百萬。這些母親幾乎沒有可能再生育自己的孩子。「35年前開始的計劃生育政策，造成很多事實是無可撤銷的。」母子健說。相比付廣軍一家的幸運，楊建芬和顧家珍的痛苦更加難覓出路。

無法再生育的楊建芬希望收養一個女孩。「我一旦養，肯定會盡全力，她要是讀書好，北京上海我也送她去。」楊建芬對很多人重複這句話，像是誓言。但福利院考察結果稱，她的家庭經濟條件不符合收養標準。楊建芬在地震前曾在北川大酒店做了20多年服務員，她的丈夫方永貴以前做工程承包。震後，方永貴患上抑鬱症，需要每天服藥。二人都失去了工作。他們每個月能收到政府對地震中失去獨生子女家庭的補助，標準是夫妻雙方每人每月600元。

2013年底，國家衛生計生委等五部委聯合印發《關於進一步做好計劃生育特殊困難家庭扶助工作的通知》，規定自2014年起，女方年滿49周歲的失獨家庭補助標準提高到城鎮每人每月340元，農村每人每月170元。但失獨造成的很多問題，不是經濟補助能夠解決的。2011年，中國計生協會對14個省的1500餘戶失獨家庭開展調查，發現近一半失獨父母患有抑鬱症，70%—80%存在不同程度的精神創傷或心理障礙。

「我們都沒有工作，拿什麼養她？而且我快60歲了，等孩子20，我就80歲了。這期間我萬一死了呢？」方永貴反對收養孩子，片中唯一一次，他和楊建芬面對面坐下來，開誠布公地說出各自的態度。但最終二人誰也沒有說服對方。更多時候，他們互相不說一句話。女兒走後，這個二口之家沉默的像一個墳墓。

1980年女兒出生之後，顧家珍曾懷過第二個孩子，但是當時作為國營單位職工，如果生二胎，會被單位開除並接受數額巨大的超生罰款。她最後選擇了墮胎。如今，獨居的顧家珍坐在公寓桌前，整日念經。「我學了佛，覺得自己應該走出這個困苦，走出這個陰影。地震中我們家死了這麼多人，我要為他們做一些事業，好生為他們超度。」鏡頭抬起來，她的窗外，一個兩三歲的孩子正被家長護著，在院子里騎車。對面樓上的陽台上，也站著一對親昵的母女。

「在補償機制中，對有些家庭而言，經濟可能不是最大的問題。」母子健說。拍攝這部紀錄片，讓他有了更多思考和討論「失獨」這個社會問題的機會，「西方常見的，針對心理創傷建立的互助和交流社群，是我們缺失的。」穆光宗也指出，政府和社會應該幫助失獨父母走出「自我的封閉」，通過有意義的再社會化來尋找繼續生活下去的勇氣和意義，幫助他們組織社團，提供幫助。「只有完成精神重建、自我重建、生活重建，才能實現人生再造和價值再造。」

地震發生時，母子健在四川大學讀大二。2011年畢業後他去紐約大學讀新聞和紀錄片專業碩士。2012年5月到9月，他回到北川，為《獨·生》進行了3個半月的拍攝。他的設備簡單得驚人：一台可以拍攝視頻的松下GH2單電相機，一個ZOOM小型錄音器，幾隻從學校借來的無線耳機。他從艾美獎評審機構美國電視藝術與科學學院申請到了一筆支付往來路費的獎學金，其餘費用都由自己承擔。很多時候，他的母親會以極慢的速度開著車，帶他在縣城中取外景。以這樣的條件，母子健的影片呈現出了優秀的聲音和畫面質量，甚至還有幾處讓人驚喜的「滑軌」效果的外景鏡頭。

「專業的新聞訓練教我努力以一種更深刻的表達方式，講述中國家庭需要面對的真實。」母子健說，「這個社會有太多可以改善的東西，很多可以抨擊的東西。可是討論一旦又進入符號化的非黑即白，就不再有人真正關注裡面普通人的狀態和命運。我想做的是讓更多人看到這種現實，大家能更多的討論，有什麼可以改善的地方。」

撰文:樊夏 來源： 商業周刊中文版

你支持全面放開二胎嗎？放開後你會選擇生二胎嗎？昨日（24日），南都記者從廣東省現代社會調查與評價研究院（以下簡稱「社評院」）了解到，其對全國10302名公眾的專項民意調查結果顯示，全國93%的受訪者支持全面放開二胎，支持度最高的是廣東受訪者，但已生一孩的受訪者中確定會生二胎的僅29.8%。

誰最支持？

事業單位和高學歷群體

本月（1月）國家衛計委召開新聞發布會介紹，「單獨二孩」政策實施以來，全國近100萬對單獨夫婦提出再生育申請，遠低於預期。

此次對全國10302名公眾的民意調查顯示，93%受訪者支持全面放開二胎。社評院選取廣東、河南、四川、北京、上海五省市重點調查顯示，廣東受訪者對全面放開二胎的呼聲最高，支持度達95.3%，北京上海的支持度不到90%。

從年齡段看，處於可生育晚期的36-40歲群體支持度最高，為95.1%；從職業背景看，事業單位群體支持度最高，達95.2%，其次是公務員群體；學歷也是重點因素，碩士及以上群體支持度最高，達94.7%，本科學歷受訪者支持度位居其次。

頭胎性別對生二胎意願無明顯影響

如果全面放開，你會生二胎嗎？調查顯示，明確表示會生的僅29.8%，其中廣東受訪者生育意願仍然最高，明確表示會生的佔36.9%。

從生育背景來看，生過一孩的群體明確表示不會生二胎的達38.4%，明顯高於未生育群體，而且頭胎性別對生育二胎的意願也沒有明顯影響。調查還發現，農村戶口群體生育二胎的意願也不高，但高於城鎮戶口群體。其中農村戶口群體明確表示不會生二胎的達31.5%，城鎮戶口群體則達38.1%。

在明確表示想生二胎的受訪者中，一個孩子太孤獨是最重要的原因，選擇比例達39.1%。此外，希望兒女雙全、喜歡孩子、多養兒女能防老、有錢撫養無壓力等也是受訪者想生二胎的原因。

在明確表示不會生二胎的受訪者中，經濟壓力過大是最主要原因，選擇的人數比例達27.2%。廣東人最擔心什麼？調查顯示，15.8%的廣東受訪者擔心給不了孩子好的生活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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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二胎，這些建議請注意

1、身體條件許可嗎？

孩子媽的身體能否扛得住再次懷孕生產撫養新生兒的辛苦？尤其是高齡婦女，頭胎有高危情況的更要理智評估。

2、誰來帶孩子？

這是最現實的問題？請保姆放心嗎？雙方老人有能力帶孩子嗎？婆媳相處能愉快嗎？丈母娘和婆婆一起帶的話能和睦相處嗎？

3、養得起孩子嗎？

幾個家庭的建議是，養兩個孩子的成本差不多是養一個的1.6-1.8倍。如果因為要二寶需要換房的話，成本更高。

4、大寶能愉快接受弟弟妹妹嗎？

二寶和大寶的年齡差是否合適？大寶吃醋怎麼辦？能平衡兩個孩子的關係嗎？

5、夫妻關係經得起二寶的考驗嗎？

一般來說，母親陪伴照顧孩子的時間比父親更多。尤其是職場女性又有兩個孩子，幾乎空閑時間都要陪孩子。親子關係會傷害到夫妻關係嗎？

南都記者 陽廣霞 通訊員 盧斌

另據現代金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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