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憲庭:80年代並非理想時代

我覺得每個行業,根本問題都是常識問題,不停地回到常識,這是中國文化的一個極大的悲哀,常識問題不解決產生的全是浪費。沒有盛世,哪有盛世。

  • 1文化創意產業在中國已經變成地產生意

  • 290年代後 藝術面臨商業和意識形態的雙重壓力

  • 3「屌絲」一詞是整個社會「潑皮」狀態的延續

  • 4中國的根本問題都是常識問題 這是文化的極大悲哀

  • 社會很傳統 藝術家都是在挑戰一個臨界點

    鳳凰網文化:您有個微博這樣寫的「南周爭取的只是言論自由,及其媒體的寬鬆,這只是個人和媒體從業人的基本權力。是需要永遠爭取的。不管政府和政治事態如何發展,都不去奢望,也不要影響自己的情緒。更不以政治成敗來討論其得失。」我覺得您很平和。

    栗憲庭:必須讓自己平和,不生氣,你要是天天生氣,那受不了,反而他們不生氣。張獻民前幾天說挺好玩的一句話,說這麼多年搞了這麼多影響了,這人有什麼背景,調查說這個人就沒背景。所有安全局的人來找我,我都告訴你我在做什麼,我沒有秘密,我不需要隱瞞什麼,我對政府沒有任何興趣,我對反什麼政府也沒有興趣,我們只是用藝術家一些個人的觸角,在表達對現實的一種感覺而已。

    藝術實際上是一個個人對社會的一種戰爭,無論言論自由和藝術自由,資本主義也一樣,1987年我在倫敦,《sensation》那個展覽被官方關了幾天,後來這個展覽1999年到了紐約,我正好也去了紐約,那個展覽也被封了,就是所有的地方都會遇到這樣的形勢,爭取獨立和自由,都會遇到社會的不接受,社會很傳統,人都生活在過去的經驗裡邊,所以藝術家都是要往前走一點,都是在挑戰一個邊緣,挑戰一個臨界點。

    鳳凰網文化:包括90年代的時候第六代也是從獨立電影做起來的,您怎麼看獨立電影的發展?

    栗憲庭:我其實對電影不熟悉,我一開始也曾試圖研究電影,後來放棄了,我覺得每個行業,根本問題最重要的問題都是常識問題,不停地回到常識,這是中國文化的一個極大的悲哀,常識問題不解決產生的全是浪費。人先變成一個真正的人,藝術家首先是個人。

    我一生全是跟不成功的人在一起 沒有人理解我

    鳳凰網文化:您對於外界的一些誇大藝術權力的看法怎麼看?比如說作為策展人,作品好像過了您的手就能火。

    栗憲庭:最不靠譜的就是這件事,因為我可能寫過100個藝術家,裡面有10個能成功就不錯了,但是很多火的藝術家確實跟我有關,因為我當時就是處在一個雜誌出很少的時候。其實我這一生全是跟不成功的人在一起,一旦成功就離開我的視界了,沒有人能理解我這一點。

    最早中國剛有網路的時候,我在TOM網上面回答網友問題,當時有人提這個問題,問怎麼看藝術明星,我說成功的藝術家不在我的視野之內。後來有很多人追問我,為什麼會說這句話,其實當時我也是急中生智,我不好說他們的作品不好,但是也不能說他們好,因為作品確實不好,我當時很狡猾地說了一句話。但是後來我再想也確實是這樣,我關注的是藝術,藝術家創作的那個過程是充滿生命力的,是相隔的。一旦一個作品創作完以後,它是屬於社會的,進入商業以後,那是人家畫廊在炒作,跟我沒關係,所以說藝術和作品是兩回事。

    但是這個問題不是中國的問題,全世界都是這樣的,因為藝術永遠和市場和其他東西是沒有關係的。藝術在一個藝術歷史裡面,它冒一下頭,就是它最鮮活的時候,它跟這個社會是有關係的;一旦它成為一個大樹以後,它就自己在長,這個社會永遠在接受一些生命力旺盛的生長的初期狀態。那些有名的都是從沒名的過來的。

    鳳凰網文化:您以前說挑選作品的標準是感動您,現在還是這樣嗎?

    栗憲庭:感動我,這是一個原則,因為我們生活在同一個時代,一定能互相感動。但是感動有一些能描述的標準,語言是個最起碼的東西,因為人的內心沒有辦法去了解另一個人,一定要表達。表達的真誠與否,使用一個什麼樣的方式,就要把作品放到藝術史里去看,它的獨創性,就這麼兩點。標準沒有意義,過去的某些標準都是過去的,藝術永遠是一個不斷變化的感覺。

    梵高的例子不可能再有 他在藝術史上影響不大

    鳳凰網文化:好的藝術品一定會出來嗎?

    栗憲庭:對,現在是一個媒體很發達的時代,藝術界的渠道範圍非常廣,只要稍微好點的藝術家,大部分都會在國外的所有的展覽上出現,現在藝術平台幾乎沒有什麼太大的阻礙。所以梵高的例子不可能再有,其實梵高也主要是一個文學人物,歐文·斯通給他寫的傳記讓他變成一個特別有傳奇色彩的藝術家。當然他在那個關鍵點,但是對於藝術家史貢獻更大的並不是像梵高這樣的,但是他作為一個人,可描述性的東西最多,最具有文學性。當然有些藝術家懷才不遇那是另外一回事,懷才不遇的人挺多的,經常會有人突然很神秘地讓我去看一個,說是個天才,我一看不是天才。

    鳳凰網文化:您覺得梵高在藝術史上影響不算很大?

    栗憲庭:從藝術史上,他的影響沒有那麼大。那種很自我,很神經質地表現的那種東西,他是開拓了一條渠道,但是從整個世界藝術史來看,中國的字中國書法的表現性,跟他那種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而西方藝術史那一段才是世界藝術史上太獨特的,沒有哪個國家像文藝復興到19世紀,這樣一段,有一個固定的焦點,把一些場景虛假的相對空間描述出來。這個東西本來就不是藝術最好的東西,只有歐洲這一段歷史是這樣的,藝術本來就是自由的,語言是自由的東西。然後西方先打開國門,看其他民族那麼自由地表現,所以他們放棄了文藝復興到19世紀,虛假的相對空間。哪有一個人盯著一個眼睛看一個東西,他總要動動腦子,沒有變化到變化,變化就是沒有焦點,沒有焦點就不可能產生這樣一個相對空間的一個畫面。

    「屌絲」一詞是整個社會「潑皮」狀態的延續

    鳳凰網文化:世界上所有的藝術形式,中國已經全有了?

    栗憲庭:基本上是,但是中國所有的西方不一定有,藝術上的風格還是挺開放的,至於有多好的藝術家是另外一回事。你看過朱新建畫的中國畫嗎?

    鳳凰網文化:是最早被您稱作「潑皮」的那種新文人畫?

    栗憲庭:對,他在早年畫了一批《金瓶梅》的插畫,只有一點大,非常精彩。他都是用小紙片,這樣用筆勾這些小畫,很性感,畫得很潑皮無賴,我不知道現在在誰手裡。

    朱新建《金瓶梅》插畫

    藝術,西方說artist,就是從畫家和雕塑家說起,因為它有一個最基本的,是自己來完成的,其他的都不是,所以判斷藝術史,它相對比任何領域要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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