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錢主政治」無法跳出周期律
毛澤東與黃炎培在延安。
原標題:「延安窯洞對」論析
1945年7月1日-5日,民主人士黃炎培訪問延安。隨後,出版了《延安歸來》一書,披露了他與毛澤東探討政權「興浡亡忽」周期現象的一段對話,後人稱之為「毛黃對」或者「延安窯洞對」,成為被人們反覆提起的醒世警鐘。蘇聯解體東歐劇變的教訓表明,無產階級政權變質不僅存在著可能性,而且存在著現實危險性。辨析「延安窯洞對」,對於無產階級政黨如何保持旺盛的革命精神,跳出政權興亡周期律,豐富和發展馬克思主義建黨學說,具有重要的理論與實踐價值。
一、「權主政治」無法跳出周期律
誠如黃炎培先生所言,一部中國舊史,正是政權興亡周期性循環不息的歷史。取得政權之初的奴隸主階級、封建階級,政治活力旺盛,所向披靡,不久即喪失革命性,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在中國舊史上,因為統治階級不思進取導致人亡政息的例證比比皆是。夏殷兩朝,興盛於初建,因統治階級荒淫無道,「乃早墜厥命」,在《詩經》中留有「殷鑒不遠,在夏後之世」的警句。夏殷之後的周王朝推行德治禮治,得以中興。西周后期,逆亂紛爭,禮樂失序,進入戰國爭雄的亂世。秦始皇統一四海,修阿房官,窮奢極欲,民怨沸騰,不過傳二世就告覆亡。漢初休養生息,經濟長足發展。漢武帝英姿勃發,攘夷拓土,東並朝鮮,南吞百越、西征大宛、逐匈奴於大漠以北。可惜,盛世引致奢靡之風,外戚與宦官爭權,義軍烽起,社會空前大瓦解。漢後興隋,煬帝繼位後,尚能奮發有為,旋即荒淫無道,命喪江都。初唐納諫任賢,勤政禁奢,成就「貞觀之治」。唐玄宗晚期沉醉於聲色犬馬,各級官吏貪污賄賂成風,發生安史之亂。宋、元、明、清諸朝也都沒能逃脫「興浡亡忽」周期的支配,敗國喪家,正如《詩經》所言:「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在中國歷史上,產生了不少具有憂患意識,謀求江山鞏固的明君賢將,如:因家貧無法讀書、從小以放牛為生的朱元璋,飽受元朝貪官污吏的敲詐勒索,總結出「成由勤儉敗由奢」的歷史經驗與教訓,當政31年,發起6次全國性的大規模肅貪運動,甚至將貪官生扒活剝,整張人皮充以稻草石灰,懸於公堂之上,告誡繼任者。但並沒有清除貪腐,到晚年只能發出「朝治而暮犯,暮治而晨亦如之」的哀嘆。那些「文景之治」「貞觀之治」「康乾盛世」等浡興時代,不過是舊史上的曇花一現。這說明,我們繼承舊史中優秀的政治文化,但不可迷信傳統反腐文化。
第一,剝削階級政權的根本性質決定了中國歷代封建王朝必然腐敗,走向覆滅。就本質而言,腐敗現象是剝削階級和剝削制度的產物,天然地源於剝削階級和剝削制度的本性。寄希望於剝削階級的統治集團消除腐敗,就像指望人們拽著自己的頭髮能夠上天一樣。馬克思認為,封建統治集團利用了政治國家的超經濟強制性,「市民生活的要素,例如,財產、家庭、勞動方式,已經以領主權、等級和同業公會的形式上升為國家生活的要素」。這種依附性關係,是古代社會中官僚腐敗生成、延續和蔓延的社會基礎和根源。封建社會以皇帝為中心建立了皇權制度,皇家即國家,國家財產成為皇家的私產。普天下之土,莫非王土。儘管皇帝窮奢極欲,但臣民沒有資格懷疑皇帝荒淫奢華生活的正當性。中國歷史上從來沒有對皇帝不正當使用公共財產的指控,也不可能限制皇帝的奢靡生活。至於中國古代那些所謂廉政楷模和「清官」,僅僅是維護剝削階級統治的裝潢而已。國家淪為統治階級實施階級統治的形式與工具,攫取私人利益或階級利益才是目的。有的官僚在口頭上標榜為江山為民執政,但名正言順、公開地搜刮「拜見錢」「生日錢」「追節錢」等。這種官僚制度的腐敗性質有力地支配著統治集團內部成員的行為。
第二,封建皇權的人治,決定了其無法跳出周期律。帝王專制集權是中國封建政治的最大特徵。皇權無邊,皇恩浩蕩,人財物的大權維繫於皇帝一身。臣下必須絕對聽命於皇帝本人,君命臣亡,臣不敢求生。皇權至上的集權主義逼迫臣相大夫之間彼此巴結討好,結成盤根錯節的關係網,官官相護,排斥異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清廉者苦於報國無門,又不願扭曲個人靈魂,只得跳出宦海,借「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消解鬱悶。官場的逆向淘汰,加劇了官場的腐化和黑暗。
皇權之下,必然使監察諫官制度形同虛設,懲貪治腐的法律起不到應有的作用。中國古代有詳盡的法律條款懲治腐敗,如:戰國時代有懲治賄賂的「金禁」制度、秦漢隋唐時期有懲貪的「六贓」律令,《大清律》規定了相當於貪污罪的「監守盜」罪名,並詳盡規定了處罰貪污的細則。但是,人治之下,法自君主口出。君主個人的喜怒偏好,也能引起反腐政策的重大變化,導致寬嚴鬆緊不同的治腐格局。治國嚴厲的乾隆帝寵信軍機大臣和紳,縱容其專權跋扈貪腐長達二十年。皇帝需要借反貪腐來鞏固執政地位,收買民心,則大刀闊斧反腐。一旦君主認為統治地位得到鞏固,則推行厚待官吏政策,認為對貪腐不必至清至察。
第三,舊統治階級跳不出政權興亡周期律,根本原因在於排斥人民的反腐力量。皇權當道,自然排除人民自己當家作主。馬克思認為,剝削階級的國家統一體「必然表現為一個同人民相脫離的統治者及其僕從的特殊事務」。君主也許知道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的道理,但歷史上鮮見真正容忍「民貴君輕」的帝王。封建統治階級內部的清廉人士堅決反腐,在一定程度上順應了人民和歷史的要求,客觀上給老百姓帶來一定的好處,但並不是真正代表勞動人民的根本利益。即便是自我廉潔、被百姓高度頌揚的「青天大老爺」包拯,告誡子孫如為貪官則不得葬入祖墳,但階級地位決定了其反腐的本質是為了維護封建階級的統治。貪官與懲貪者同屬於一個剝削階級,他們之間也許會發生激烈的鬥爭,但這是統治集團內部的利益再分配,是一個集團對另外一個集團的政治打擊而已,目的是為了協調階級壓迫的緊張關係,維護剝削階級的江山永固。古代封建統治階級從骨子裡蔑視人民群眾,怕人民群眾參與到反腐運動中來推翻自己的統治,不敢依靠群眾,不可能建立群眾監督權力的體制。歷史是由人民群眾創造的,脫離人民群眾的反腐必然走向失敗。
當代中國共產黨人要跳出政權興亡周期律,歸根到底必須緊緊依靠人民,保持共產黨清正廉明的政治本色。我們吃過反腐大搞群眾政治運動的虧,但不能由此就排斥群眾參與反腐。沒有廣大人民群眾的積极參与,脫離群眾,而只是「以官治官」的自我循環,滿足於表面上反腐成就的自我陶醉,這樣的反腐註定難以取得真正的成效。全面從嚴治黨,有效應對「四種考驗」,克服「四種危險」,必須實現對古代反腐倡廉思想和實踐的超越,古為今用、推陳出新。借鑒傳統反腐文化,不是簡單地繼承一切傳統反腐文化,而是要繼承和發展優秀的傳統反腐文化,並自覺地將其作現代轉換,具體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由古代的「人治」向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法治轉換,由古代封建統治集團的少數人反腐向人民群眾廣泛參與的反腐轉換,對權力的監控由古代的軟約束向現代的硬約束轉換,反腐的目的由維護剝削階級的統治向保持無產階級政權的長治久安轉換。
二、西方「錢主政治」無法跳出周期律
有人痴迷西方民主,認為西方民主是消除腐敗的根本之道。他們不懂得,毛黃「延安窯洞對」中講到的用以跳出周期律的支配的「民主」,是人民當家作主的民主,並不是資產階級的民主。無論是近代的資產階級民主政治,還是現代的資產階級民主政治,在本質上都是資本專政的「錢主政治」,對人民來說只是形式上的民主。依靠「錢主政治」,無法跳出周期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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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錢主政治」本身就是腐敗,是少數資本家對人民的專政
不可否認,較之於中世紀的專制制度,資產階級民主的確是歷史的進步,但依靠資產階級民主制度,無法打破政權興亡周期律的支配。因為資本主義制度是以「資」為本的制度,主導資本主義國家政治的不是「民」,而是「錢」,少數資本家取得了決定國內外政策的實質性的民主,而大多數人民僅僅擁有以選票為表現的形式上的民主,人民群眾無法實施對國家事務的實質性管理,無法形成對國家權力的實質性監督制衡。基於此,馬克思恩格斯認為,資產階級民主對於無產階級來說具有虛假性。在資產階級控制了社會的公共權力(包括行政權、社會事務管理權等),掌握了政治上層建築(如軍隊、警察、法庭、監獄等)和思想上層建築(如哲學、宗教、道德等)的前提下,資產階級民主制度「歸根結底是自相矛盾的,虛假的,無非是一種偽善(我們德國人稱之為神學)」。高居於社會之上的資產階級國家政權,實際上正是「這個社會最醜惡的東西」,「正是這個社會一切腐敗事物的溫床」。資產階級向人民許諾的「理性的國家」,在資產階級革命勝利後轉化為資產階級的理想化的王國,民主成為資產階級的民主,「賄賂代替了暴力壓迫,金錢代替刀劍成了社會權力的第一槓桿」。列寧認為:「資產階級議會以假招牌欺騙群眾,掩飾議會投機家的金融勾當和交易所勾當,保障資產階級的國家管理機構的不可侵犯性。」
2.「錢主政治」主導下的選舉,恰恰是腐敗的溫床
馬克思曾連續發表文章,揭露英國的選舉制度具有反民主的性質,「理論上宣布了最純潔的選舉,而在實踐中卻發生了最大規模的選舉舞弊」。代表土地所有者的托利黨和代表資產階級貴族的輝格黨的輪流執政,不斷上演舞弊的鬧劇。輝格黨里有「各式各樣裙帶關係的庇護人,營私舞弊的老手」。馬克思藉助報刊公開報道的事實,揭露了許多選舉舞弊的手段,如派遣打手到街上攔截和嚇唬選民,大擺酒宴,大規模地行賄,野蠻地恐嚇,敗壞候選人的聲譽,「小店主遭到失去主顧的威脅,工人遭到解僱的威脅;還使用把選民灌醉的辦法」等。馬克思還曾揭露法國的普選制「或者被當作統治階級手中的玩物,只是讓人民每隔幾年行使一次,來選舉議會制下的階級統治工具」。恩格斯以美國的民主政治為例,分析了資產階級的兩黨制:「他們輪流執掌政權,以最骯髒的手段用之於最骯髒的目的,而國民卻無力對付這兩大政客集團,這些人表面上是替國民服務,實際上卻是對國民進行統治和掠奪。」
3.現代的「錢主政治」已使資本主義的腐敗病入膏肓
當代資本主義國家在加強輿論監督,公開官員財產收入,頒布官員行為準則等方面,積累了相當豐富的反腐經驗,但是,指望資產階級在資本主義制度的框架內消除腐敗,就像人們不可能脫離自己的皮膚一樣。較之於馬克思當年揭露的選舉腐敗情景,當代資產階級的選舉政治不再是赤裸裸地呈現下流和低俗的舞弊態勢,而是披上合法的外衣,變得更加精緻和隱蔽,實現了制度化或法治化,但依然擺脫不了選舉的銅臭,依然排斥最廣大人民群眾對真實選舉意圖的表達。一人一票的形式民主已墮落為金錢主宰的「錢主政治」,且沉痾在身,積重難返,成為根本制度性的腐敗。
資本主義制度是以資本量的多寡為依據分配民主權利的制度。在當代美國,只要擁有巨額資本量,就可以壟斷民主權利。財團影響政治的主要途徑,是通過對主要政黨、政府各部門、特定的利益集團、基金資助的研究團體、有影響力的會議、宣傳工具、學校教育等施加影響並加以控制。標榜自己是民主國家並向世界輸出民主制度的美國,其總統歷來是利益集團、大財團的利益代表。財團可以推舉維護財團利益的總統,也可以廢黜危害「錢主」利益的總統。美國前總統卡特披露,美國眾議院多數黨領袖迪萊曾直言:「我們設立了法院,也能夠推翻法院。我們掌握著財權。」這就深刻揭露了美國「錢主政治」的實質。美國大選中當選的總統往往是「私募大鱷」,誰控制錢袋子,誰就能左右媒體,誰就能進一步掌握選票。依照美國關於聯邦選舉的法律,聯邦選舉委員會監管總統候選人競選團隊的籌款方式和額度,但是各種利益集團和民間組織的助選資金可以繞開監管並影響競選。選票面前人人平等是形式或幌子,選票被金錢主導才是本質。一旦選舉被國內外企業和特別利益集團用政治獻金控制後,民主就不再代表美國民眾的利益了。投桃報李,靠金錢上台的人必然為出資人服務,金主依據當初的出價多寡取得政府職位的挑選權,這不正是典型的權錢交易、賣官鬻爵嗎?人民參加了投票,但被排除在享有實質性的民主權利之外,無法參加國家管理,不具有國家政策的決定權。卡特哀嘆:「重大立法決策徵求民眾意見的做法幾乎已成歷史。」連資本主義民主的狂熱衛道士、美國著名的政治學家福山,也在《外交》雜誌上發表題為《衰敗的美利堅--政治制度失靈的根源》的文章,承認包括歐美國家在內的西方民主政治正在走向衰敗,民主機制已被金錢腐蝕而難以有效運行,代表大多數人利益的言論無法表達出來,而利益集團和政治活動組織掌握了話語權。福山對美國政治的未來持悲觀態度:國內政治弊病已經頑固不化,美國政治衰敗還將繼續下去。所以,那些認為西方民主能夠克服腐敗的論者,應該從福山關於西方民主衰敗的觀點中得到一定的思想觸動。
三、無產階級的「變質政權」也跳不出周期律
階級和歷史的局限性,決定了剝削階級政權不可能跳出政權興亡周期律。無產階級徹底革命的根本性質,決定了無產階級政權能夠跳出這個周期律,但是,如果無產階級政權經不住長期執政的考驗而發生蛻變,大肆搞特權,生活腐化,失去生命力,那麼,它就同剝削階級政權一樣,同樣難逃周期律的魔咒。對二十世紀的世界歷史稍有觀察的人都清楚地知道,1917年十月革命的勝利,不僅在俄國開創了一個新時代,而且在世界也開闢了一個新紀元。但是,偉大的蘇聯在二十世紀末解體了。當蘇共這樣一個有著90多年建黨歷史和70多年執政經驗的老黨、大黨在一瞬間垮台的時候,全世界人民都感到萬分震驚。習近平總書記認為:「『物必先腐,而後蟲生。』近年來,一些國家因長期積累的矛盾導致民怨載道、社會動蕩、政權垮台,其中貪污腐敗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事實的確如此。風起於青萍之末,浪成於微瀾之間。早在斯大林逝世以前,蘇聯共產黨內的腐化墮落問題就已經初顯端倪。1952年10月,蘇共中央在蘇共第十九次代表大會上的報告中指出:有些黨員領導幹部紀律鬆弛,「對黨和政府的決定採取敷衍的態度,不努力以積極性和堅持性使之實現」,他們「把個人的安逸看得重於工作」,「把他們本部門和本地方的狹隘的利益放在國家利益之上」,認為自己「能夠做『隨心所欲』的任何事情」而「可以完全無視國家和黨所制定的法律和規章」。這些文字,一方面顯示了此時的蘇聯共產黨尚且具有主動揭露錯誤的勇氣,另一方面也確實明白無誤地指出了黨內腐敗問題的客觀存在及其所帶來的現實危險。
及至赫魯曉夫當政時期,社會主義「各盡所能、按勞分配」的原則被片面地解釋為「物質刺激」,實際上造成了極少數特權階層同廣大工農群眾之間收入差距的持續的、不正常的拉大。有材料披露,一些工業企業的管理者,「利用職權,動用國營工廠的設備和材料,設立『地下車間』,進行私人生產,私賣私分,大發橫財」,而且他們的活動「總是同國家的物資供應部門、商業系統和其他單位的工作人員勾結在一起」。有些集體農莊的領導人,似乎忘記了集體農莊是農民群眾委託他們管理的經濟組織,而企圖把這些組織變為他們自己的私有財產,於是他們「為所欲為地貪污盜竊,投機倒把,肆意揮霍,剝削莊員」。有的農莊主席將農莊的一切重要職務都竊取到自己親友手中,揮霍十幾萬盧布滿足私人需要;有的農莊會計偽造證件、賬目,貪污農莊數萬盧布,卻被宣傳為「模範會計」。蘇共形成的特權階層,已經不是滿足於在純粹的分配領域攫取因特殊權力而「當然」享有的特殊供給,而是將他們支配生產資料的權力滲透到生產領域的各個環節,來更方便、更直接、更徹底地侵佔人民群眾的勞動成果。這是極為可怕的。
當然,與戈爾巴喬夫時期特權階層通過公開變革政治制度的方式相比,上述兩個時期蘇共黨內的腐敗問題實在可以稱得上是小巫見大巫。戈氏執政時期黨內腐敗的一個重要表現是思想混亂,歷史虛無主義泛濫而得不到制止,社會上盛行對蘇聯歷史、蘇聯共產黨的歷史、對列寧和斯大林的大肆污衊,黨團組織的戰鬥力削弱乃至喪失,一些黨員幹部淪為只關心個人名利和職位的官僚。由此可見,腐敗問題對共產黨的生命力來說最具殺傷力。一個主動挖掉自己立黨之本的共產黨,一個主動與人民群眾相隔絕的共產黨,已經不再是真正意義上的共產黨了。可以說,這樣徒有虛名的執政的共產黨,丟掉政權是遲早的事,不丟掉政權才是怪事。
四、無產階級政黨如何跳出政權興亡周期律
跳出政權興亡周期律,是中國共產黨必須面對的歷史性挑戰,應該著重注意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增強憂患意識,居安思危。中國歷史上的農民起義軍具有反對封建主義的英勇精神,但往往在取得初步勝利後就忘乎所以,得意忘形,喪失旺盛的繼續革命的熱情,不得不吞咽接踵而來失敗的苦果,這是李自成的大順政權不順利,洪秀全的太平天國政權不太平的根本原因。歷史教訓不能忘記,無產階級政權要跳出周期律,務必於事業發展順利之時,增強憂患意識,居安思危。
在「延安窯洞對」中,黃炎培對毛澤東說,有的腐敗現象「自然地惰性發作,由少數演為多數,到風氣養成,雖有大力,無法扭轉,並且無法補救。」這表明,如果腐敗在苗頭出現之初就下大決心,採取有效措施加以控制,就有利於遏制腐敗的蔓延,否則,腐敗現象將越來越難以遏制。中國共產黨之所以能夠成功地度過新中國成立初期的執政關,創造了世界歷史上少見的廉潔時代,是與毛澤東長期的憂患意識分不開的。郭沫若寫《甲申三百年祭》的本意,並非為中共提供一面歷史的鏡子。就當時而言,抗日戰爭尚未勝利,與蔣介石政權未分雌雄,僅僅有局部區域執政經驗而尚未走上全國執政舞台的毛澤東,側重於吸取李自成「勝利時驕傲」的歷史教訓,主動號召全黨學習此文。這表明,此時的毛澤東未雨綢繆,已經考慮如何保持革命隊伍旺盛鬥爭精神的問題。毛澤東的憂患意識還體現在1949年七屆二中全會的講話中,他清醒地預料到入城後將出現黨員幹部腐化的問題,提出一些幹部在槍林彈雨中不愧為英雄的稱號,但經不住資產階級糖衣炮彈的襲擊等著名論述,號召全黨要保持清醒頭腦,在奪取全國政權後要經受住執政的考驗。毛澤東富有深意地將進城執政比作「趕考」,表示不學李自成,希望考個好成績。對腐敗現象保持高度警惕,深謀遠慮且居安思危,是共產黨成功度過執政關的法寶所在。重溫這段歷史,對於努力跳出周期律的共產黨人來說,可以獲取許多有益的啟迪。
第二,實行符合國情的治國理政方略。對於執政黨地位的災難性影響而言,治國理政方略的失誤不亞於任何一個嚴重的腐敗案件。蘇聯解體是人類歷史長河中的一個重大事件,已經並且繼續引發人們的許多思考。在同一個時代進行改革的中國和蘇聯這兩個社會主義國家,命運迥然不同,一個國家的共產黨喪失了執政地位,一個國家共產黨的執政地位穩固如山。這兩個共產黨執政的不同歷史命運源於不同的治國理政路線。中國改革的大旗上面明確寫道:改革是為了社會主義制度的自我完善和自我發展。中國的改革不是沒有遇到困難,但中國政府不斷克服改革進程中的障礙,生產力得到快速發展,綜合國力得到增強,人民生活水平明顯提高。蘇聯的改革旗幟上,寫著改革就是對社會主義大廈的推倒重來。曾任俄羅斯對外經濟關係部部長的格拉濟耶夫說過,就俄羅斯出現的災難而言,「是由於統治俄羅斯的寡頭集團有意識地採取的那些政策造成的。寡頭集團為自身發財致富而濫用權力,實際上導致了針對俄羅斯人民的種族滅絕」。斯大林時期著名的反對派人物亞歷山大·季諾維也夫,在蘇聯解體以後分析了蘇共倒台的原因,他認為,蘇共內部出現了以戈爾巴喬夫為首的唯西方馬首是瞻,出賣了蘇聯人民、黨和民族利益的背叛集團,他指出了一個基本事實,戈爾巴喬夫為了快速形成西方的經濟模式,完全不顧蘇聯或者俄羅斯的國情,依賴於西方所謂的援助,強制實行西方的經濟私有化和自由化,違背了國內人民的根本要求。為此,蘇聯共產黨和人民付出了極其沉重的代價。所以,共產黨能否跳出周期律,關鍵是看能否制定符合本國國情和人民需要的政策方針,能否正確處理社會主義建設過程中的若干重大問題。就領導人民進行改革的中國共產黨來說,必須科學處理以下問題:改革究竟依靠誰為了誰?改革成果是由參與改革的人民大眾共享,還是由一部分人獨享?改革是社會主義制度的逐步完善和發展還是逐漸向資本主義的轉變?是堅持公有製為主體不動搖,還是熱衷於經濟私有化?如何同西方資本主義國家打交道?治國理政方略是否立足於本國國情?等等。
第三,人民當家作主。在與黃炎培的對話中,毛澤東將無產階級政權跳出興亡周期律的希望寄托在「民主」基礎上。在黃炎培看來,「這話是對的」,因為「只有把每一地方的事,公之於每一地方的人,才能使地地得人,人人得事。把民主來打破這周期律,怕是有效的。」無獨有偶,馬克思曾經總結巴黎公社的歷史經驗,提出人民當家作主的思想,並提出防止政府機關工作人員成為官僚的具體措施。馬克思肯定了其由人民當家作主的政權性質,「公社的真正秘密就在於:它實質上是工人階級的政府」,高度讚揚巴黎公社「它所採取的各項具體措施,只能顯示出走向屬於人民、由人民掌權的政府的趨勢」。與資產階級宣揚的一人一票選舉的形式民主不同,公社保證人民的選舉權,保證人民的社會管理權。在與黃炎培的對話中,毛澤東所講到的民主,不是簡單的選舉民主,而是「讓人民起來監督政府,政府才不敢鬆懈。只有人人起來負責,才不會人亡政息」的民主,意指大多數人民群眾不是簡單地擁有一人一票的選舉權,而是在人民當家作主的新制度下,獲得真正的實質性的民主,參加國家管理。毛澤東認為,勞動者管理國家、管理軍隊、管理各種企業、管理文化教育的權利,實際上「這是社會主義制度下勞動者最大的權利,最根本的權利。沒有這種權利,勞動者的工作權、休息權、受教育權等等權利,就沒有保證。」人民擁有選舉權和參加社會管理的權力,當然擁有對政府工作人員的監督和批評權。沒有監督,就打開了權力腐敗的方便之門;沒有批評與自我批評,就難以保持黨員幹部的昂揚鬥志。所以,建立人民管理國家的政權,是打破周期律的重要條件。
第四,落實巴黎公社關於建立廉價政府的原則。馬克思在《法蘭西內戰》中多次用了「廉價政府」這一概念,如「公社實現了所有資產階級革命都提出的廉價政府這一口號」,「無論廉價政府或『真正共和國』,都不是它的終極目標,而只是它的伴生物」。「公社能使農民免除血稅,能給他們一個廉價政府」等。馬克思讚揚了巴黎公社建立廉價政府的措施:「從公社委員起,自上至下一切公職人員,都只能領取相當於工人工資的報酬。從前國家的高官顯宦所享有的一切特權以及公務津貼,都隨著這些人物本身的消失而消失了。」廉價政府是無產階級政權的顯著特點,是馬克思提出的防止政權變質的重要措施,貫穿於中國共產黨廉政建設的理論與實踐。在獲得執政地位之前,中國共產黨在財政極其困難的情況下,靠克勤克儉,廉潔奉公爭取了民心,贏得了革命的勝利。成為執政黨以後,黨中央多次要求全黨同志和各級幹部要堅持勤儉建國的方針。毛澤東提出了艱苦奮鬥、厲行節約、反對浪費、勤儉建國的思想。他認為,厲行節約、反對浪費,具有克服在國家機關工作人員中間「滋長著一種不願意和群眾同甘苦,喜歡計較個人名利的危險傾向」的功能。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反對鋪張浪費,反對奢靡之風,正是體現了馬克思建立廉價政府的思想。
第五,強化廣大黨員幹部的「公僕」意識和群眾觀點。馬克思恩格斯在總結巴黎公社經驗時提出了未來無產階級政權機關里的工作人員是人民公僕或者勤務員的思想。他們認為,剝削階級的「機關--為首的是國家政權--為了追求自己的特殊利益,從社會的公僕變成了社會的主人」,而新政權則相反,制定了許多措施,「防止國家和國家機關由社會公僕變為社會主人」,防止人們追求升官發財,使公社的職權由公社的嚴格負責任的勤務員來行使,「能把現今吸吮著他們鮮血的公證人、律師、法警和其他法庭吸血鬼,換成由他們自己選出並對他們負責的領工資的公社勤務員」。能夠將「舊政權的純屬壓迫性質的機關予以剷除,而舊政權的合理職能則從僭越和凌駕於社會之上的當局那裡奪取過來,歸還給社會的負責任的勤務員」。國家機關工作人員成為人民公僕,就要反對領導幹部生活特殊化,消除官僚主義。毛澤東一方面提倡領導幹部人民群眾化,另一方面提倡人民群眾參加國家管理,實現人民的民主。領導幹部人民群眾化,一個重要途徑就是幹部放下官架子,以普通勞動者的身份,直接參加生產勞動,使領導同群眾打成一片,幹群關係面貌一新,使官僚主義大大減少。毛澤東認為領導幹部「凡是能夠參加體力勞動的,都應該每年抽出一部分時間參加一部分體力勞動」。鄧小平說:「幹部參加勞動,有了勞動的習慣就不會變懶,思想意識也就不同了,就不會去貪污,浪費,侵佔別人的勞動成果。」黨和國家重要領導人帶頭參加一線體力勞動,取得了廉政建設的良好效果。防止國家機關工作人員由社會公僕變為社會主人,必須對廣大幹部進行馬克思主義權力觀的教育,使他們懂得權力是人民賦予的。希臘神話中的大力神安泰只有立足於大地才能夠吸取無窮力量,黨只有不脫離人民群眾才能夠獲得生命源泉,保持勃勃生機。
第六,培養和造就大批信念堅定,能夠擔當大任的優秀政治家。古人說,為政之道,要在得人。培養和造就大批能夠擔當重任、經得起風浪考驗的高素質的領導幹部,特別是善於治國理政的優秀領軍人才,是黨和國家實現長治久安的根本大計。信仰馬克思主義,堅守共產主義的理想信念,是共產黨人的政治靈魂。跳出周期律,就是要大力提高各級領導幹部的馬克思主義理論修養,使黨的各級領導崗位掌握在馬克思主義者手裡。實現共產主義是一個漫長的歷史過程,其間要經過無數曲折過程。短時間的、局部範圍的失敗,不但過去有,現在有,未來肯定還會有。在社會主義處於低潮,國際資本主義生產關係依然佔據統治地位的情況下,堅信資本主義必然滅亡和社會主義必然勝利的原理,需要一定的理論勇氣和理論定力。一些人之所以理想缺失、信仰動搖,根本原因在於世界觀歷史觀不牢靠。有遠見有理想有信念的馬克思主義者,處逆境而泰山壓頂不彎腰,即便犧牲生命,依然高歌「砍頭不要緊,只要主義真」。馬克思主義博大精深,並非聽幾次講座或者淺嘗輒止地瀏覽若干小冊子,就能夠掌握其精髓了,必須以求索精神,長時期地不間斷地鑽研,才有可能掌握其要義。關鍵是著眼於結合世情國情黨情,加以思考並運用。與革命先烈在監牢里依然秘密學習馬克思主義相比,現在的領導幹部學習馬克思主義的環境十分優越,但是,一些領導幹部缺乏革命先烈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和忠誠,缺乏馬克思主義理論的紮實功底,缺乏對世情國情黨情的系統研究,缺乏艱苦環境的嚴格鍛煉。因此,能夠培養一批馬克思主義立場堅定、經得住各種考驗、創造性地開展工作的無產階級政治家,跳出周期律就大有希望了。
第七,嚴厲地清理政治投機者。政治投機者,是我們黨長期執政條件下產生的一個特殊階層。疾風暴雨的革命年代,易於大浪淘沙,清理變節者。衝鋒號一響能否衝上去,可以直接辨別勇士和懦夫。執政後的共產黨一直難以找到徹底地有效地驅除政治投機者的汰選機制,致使相當數量的投機者依附在黨的健康肌體上。一個成立近百年並執政半個多世紀、擁有龐大而複雜的機構和八千多萬成員的中國共產黨的健康肌體,已神不知鬼不覺地鑽入了一群政治投機者,阻塞了黨吸收新鮮空氣和養分的毛孔,蠶食著黨的勃勃生機。他們穿著共產黨的馬甲,關心的僅僅是自己的職位和收入,專註於擠破腦袋往上爬。他們排除異己,編織形形色色的關係網,靈活使用潛規則,破壞黨的組織紀律。他們把坐地分贓當本錢,出賣靈魂以求榮,置忠良於死地,推組織下深淵。他們充分利用改革開放「試錯」「摸石頭」的特點,將改革開放過程中的任何一個政策或體制的縫隙,變成個人發財致富、投機鑽營的機遇,極大敗壞了社會主義改革的聲譽。政治投機現象嚴重損害了黨的健康肌體,如果解決不好就會對黨造成致命傷害,甚至亡黨亡國。蘇聯改旗易幟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在蘇共龐大軀體上寄生了大量的蛀蟲,無恥地腐蝕了黨的戰鬥力,耗空了蘇聯共產黨的生命力,使其無力阻止國家崩潰。蘇聯國家安全委員會主席克留奇科夫在反思蘇聯解體時指出:「過去、現在以及將來總是有那麼一部分人,為了達到個人自私、虛榮和鑽營的志向,寄生於人民的痛苦和群情的起伏,利用社會的艱難困苦進行投機。」蘇聯社會主義制度的建立和興衰,似乎是為了用自己的經驗和教訓給別人提供一面鏡子,什麼不該做,什麼必須做。痛定思痛,中國共產黨的堅強有力,體現在與政治投機者的鬥爭是否堅決並有效上。政治投機者不是在和風細雨中所能清理的,我們要有刮骨療毒、壯士斷腕的精神,堅決清除這些蛀蟲。否則,跳出政權興亡周期律就是一句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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