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存在即是痛苦

——試論叔本華的悲觀主義內容提要:人生永無快樂可言。即使人們在日常生活中因一時的縱情享樂而陶醉,為某一目的的達到而欣喜,但是,不久之後依舊痛苦不已。歡樂如同煙雲一樣,始終伴隨你的永遠是空虛、煩惱和痛苦。煩惱源自無窮盡的生命慾望與有限滿足之間的不可調和的矛盾。擺脫痛苦的唯一途徑就是壓抑生命意志,而對生命意志的抑制又不是那麼容易的,因而人類只能活在無窮無盡的痛苦之中。這就是叔本華的悲觀主義。關鍵詞:人生經歷 本質痛苦 解脫方式一叔本華(1788-1860)出生在但澤(今波蘭格坦斯克)。父親是一個富有的商人,母親約翰娜是個在當時頗有名氣的通俗小說家,生性活潑,喜愛交際,又極富才情。若干年後,叔本華得意地說:「我的父親給了我意志,我的母親給了我智慧。」[①] 叔本華的童年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生活有多幸福。叔本華童年以至終生的痛苦主要來源於他的母親,作為一個愛好文學的人,約翰娜嚮往沸騰活躍的生活,孩子對她來說只是限制和耗費精力,加上在叔本華出生之後的很長時間,她和丈夫只能周末相聚,約翰娜覺得生活虧待了她,她所扮演的母親角色相當勉強。好在,年幼的叔本華有一個非常疼愛他的父親,才使得他的童年並非是一潭死水。在這樣的父母之間,叔本華慢慢形成了自己的基本經驗,這種經驗的核心,後來慢慢形成了他的哲學。叔本華與他母親的關係一向很緊張,這是因為個性獨特的叔本華同他母親舉辦的沙龍的氣氛很不相融洽,而叔本華的父親老叔本華死後,他們兩人的關係更是趨於惡化。約翰娜甚至曾經寫信給叔本華,在信中她說:「對我來說,你是難以忍受的負擔。因此我不可能和你一起生活。」[②]1814年,兩人終於徹底決裂,兩人在進行了一番大吵之後,叔本華永遠地離開了他的母親,並且在有生之年再也沒有見過她。叔本華對人生如此悲觀,跟他的母校對他所施回的影響有莫大的關係,母親對他兒子的態度決定了兒子對世界的態度。就像杜蘭特教授在談到叔本華時所言:「一個從未經驗過母愛的人,或者更糟的的是,一個曾被母親痛恨過的人,沒有任何理由迷戀這個世界。」[③]他沒有接受到初始的母愛,他對初始,對生缺少愛,缺少對生命的基本肯定,而不乏高傲的自我意識,從小開始,他就一切東西持悲觀態度。某種程度上說,是叔本華的母親成就了叔本華。二叔本華的代表作就是一部不配的《作為意志與表象的世界》,一般一部哲學巨著的出現,總要經歷過很多的思考與深沉,但這部書從動筆到完成,僅僅經歷了四年的時間,當然這並不是說這總書缺乏思考與深沉,恰恰相反,這部書的嘗試甚至超過了以往的任何一部書。至於這部巨著是怎樣寫成的,恐怕只有叔本華自己知道了,可能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這部書彷彿是神交給他的。叔本華自己對這部書的評價甚高,他說:「我活著就是為了擬定這部著作,也就是說,我活在世上,所企求和所能奉獻的百分之九十九都已經完成了,其餘的只是些次要的東西。」[④]這部書的出版並未像叔本華預料得那樣會大紅大紫,反而如石沉大海,好像根本沒有出版過一樣,最後不得不當作廢紙賣掉了。在這部書中,叔本華開宗明義地說:「世界是我的表象」,這也是叔本華全部哲學的基礎。叔本華髮展了康德的哲學,把康德認為的不可認識的物自體加以了闡釋,他認為康德所說的物自體就是我們自身的意志,由此,叔本華把世界分成這樣的兩面,一面始終是表象,另一面永遠則始終是意志。這可以說是叔本華的全部哲學了。除此之外,叔本華哲學還有一部分關於人生的探討:作為痛苦的世界,也就是叔本華的悲觀理論。關於人生,叔本華曾說過一段令人傷心卻又十分深刻的話:「人,徹底是具體的欲求和需要,是千百種需要的凝聚體。人帶著這些需要而活在世上,並無依傍,完全要靠自己,一切都在未定之數,唯獨自己的需要和睏乏是肯定的。據此,整個的人生在如此沉重的,每天開門相見的需求之下,充滿著為維護生存而來的憂慮。直接和這憂慮連在一起的又有第二種需求——種族綿延的需求。同時各式各樣的危險又從四面八方威脅著人,為了避免這些危險,人需要時記得警惕。他以小心翼翼的步伐走著自己的路,膽戰心驚地向四面瞭望著。有千百種偶然的意外、千百種敵人都在窺視著他。在荒野里他是這樣走著,在文明的社會裡他也是這樣走著,在文明的社會裡他也是這樣走著,對於他到處都沒有安全。」[⑤]這段話聽起來讓人絕望,叔本華毫不客氣地指出了人生就是痛苦,而且痛苦是無法避免的。從哲學角度探尋絕對痛苦的深刻原因就是生命意志。叔本華把人看作是意志的肉體形式,人是生命意志的體現,我們的生命中孕育著生命意志,它決定著我們一切行為的趨向,同時生命意志又是自發的,無條件的,非理性的和盲目的。生命意志的存在是無條件的,因為它起作用並不需要任何條件,並且當它起作用時,它決不會考慮人的感受,也不會考慮道德標準的束縛。生命意志的盲目也是有選擇的,因為它並不是真正的盲目,而是刻意的盲目,只有當它面對他人時,它是盲目的;但是一旦面對自己或自己的肉化形式時,它就不是盲目的了,它總是竭力替自己和自己的肉化形式考慮。這些就是生命意志的體現。生命意志有多種表現形式,其一就是珍視生命,不惜一切手段使自己的生命不受威脅,這種意志叫做生存意志。生存意志力求使生命最大限度延長;其二是對幸福的不可遏止地追求,其中又首推對性享樂的欲求,這種意志是一種生殖意志,居於人的心靈深處,是人的另一種本性。生命意志使人對生命無限珍視,對快樂不停地追求,它使人享有生命,享有快樂,但是上帝是公平的,它也無可避免地帶來許多其它後果。後果之一就是利己主義,叔本華認為利己主義是人類一切行為的根本特點。利己主義使人得到快樂,避免痛苦,這是對生命渴望的形式之一,也是追求幸福的一種表現形式。人對現實永遠是不滿的,即在現實中難以感受到幸福,因而生命意志要我們追求幸福,這也就是說對幸福的追求是被動的,消極地,它源於現實的痛苦,源於現實的匱乏,痛苦是幸福之母。叔本華認為:對幸福的追求不得就產生痛苦,人們追尋幸福的結果就是得到痛苦,而這痛苦,歸根到底是生命意志造就的,是生命意志產生了痛苦。上面說匱乏產生痛苦,那麼匱乏得到滿足是不是就幸福了呢?恰恰相反,匱乏得到滿足會,我們會有片刻的幸福,但不會長久,不久後我們又陷入痛苦之中。這是因為匱乏暫時得到滿足後,人們就會產生新的匱乏,對現實重新感到不滿,造成新的痛苦。欲求是生命意志的本質,它永遠不會得到徹底的滿足。「人是貪婪的生物。他所得到的每一次滿足都促使他去追求另一新的慾望,因此,人的意志,願望無止境。為何如此?真正的答案即是意志就其本質而言是全部世界的主宰:一切均屬於它。因此,任何單個的事物都無法使它滿足,除了整個世界,而這是永無止境的。」[⑥]這就使人在匱乏與慾望之間來回擺動,匱乏產生痛苦,痛苦產生追求幸福的衝動,得到幸福後會有新的匱乏,匱乏又產生痛苦,新的滿足帶來新的痛苦,如此循環,人永遠也逃不出痛苦的淵藪,除非生命意志徹底消亡。生命意志產生痛苦,因此消滅痛苦的唯一方法就是消滅生命意志了。三面對如此痛苦的人生,人類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或者說是人類真的只有生存在痛苦的淵藪中不能自拔嗎?有什麼辦法可以讓痛苦消失或減輕嗎?對此,叔本華也給了我們答案。叔本華認為,人類根本不可能真正的擺脫痛苦,因為如前所言,痛苦來自於生命意志,只要生命意志依然存在,那麼,痛苦就永遠不會消失。也就是說人生的痛苦是在人出生的那一刻就註定了的,就像基督教認為人一出生就帶有原罪一樣。人不可能徹底地消滅痛苦,但人可以減輕痛苦,方法前面也已經說過,人類痛苦的根源在於人的生命意志,因此,避苦的唯一途徑就是放棄生命意志。當然,這樣人們首先認識到問題的本質,就是生命意志產生了痛苦,否則讓人放棄生命意志簡直是天方夜譚,因為前面已經說過,生命意志起作用是不需要任何條件的。叔本華給我們指出了六條減輕痛苦的光明之路:哲學、藝術、宗教、發瘋、自殺、消滅全人類。前三條道路的基本原理是一樣的,就是蒙蔽意志,即壓制生命意志,而不是根除他。哲學、藝術、宗教都使人在意志的奴役下擺脫出來,雖然並不是徹底的擺脫。哲學使人具有理性,理性使人以一種更加清醒的態度看待人生萬事,那些表面看來足以引起我們痛苦的事,在理性的清洗下可能會平靜下來;藝術所揭示的不是現實的事物,而是理想中的事物,它超脫了人的意志,而是一種理性的美,欣賞藝術可以暫時超脫個人意志,藝術使痛苦變成美,美並不產生痛苦;任何形式的宗教都會帶有某種禁欲主義的東西,或者提倡對宗教的獻身精神,這也就是對生命意志的直接否定,與哲學和藝術的道理是一樣的。後三條道路對痛苦的擺脫更徹底一些。發瘋、自殺都使人過去的一切經歷和痛苦在人的腦海中消失了,即人的生命意志已經失去了作用。發瘋、自殺都將生命意志從人的肉體中剔除了出去,因而也就不會再有痛苦。發瘋時,生命意志隨著人的忘卻而消失;自殺時,生命意志隨著生命的結束而消失,兩者都從根本上消滅了痛苦產生的根源。這兩種方法不是蒙蔽了生命意志,而是徹底消滅了他們。但是這兩種方法只是讓個別的人脫離了痛苦,而不是整個人類,讓整個人類脫離痛苦的方法同個人是一樣的,就是徹底消滅全人類的生命意志,即徹底消滅全人類。叔本華給出了一條消滅全人類的絕妙之路——消滅人類的生命源泉——生殖意識。生殖意識使人一代代延續下去,也將痛苦一代代延續下去。生殖意識的消滅也就消滅了人類繁延下一代的慾望,人類就終結於現在生活的這一代,人類的終結也就是全人類生命意志的終結,全人類生命意志的終結也就是所有痛苦的終結,這是一個簡單的邏輯。「欲求和換氣是人的全部本質,完全可以和不能解除的口渴相比擬。但是一切欲求的基礎支了是需要、缺陷,也就是痛苦;所以,人從來就是痛苦的,由於他的本質就是落在痛苦的手心裡的。」 ⑦人生而是痛苦的,痛苦是伴著人的生命意志的存在而存在的。生命意志作用的無條件使人無限趨向於生命的存在和幸福的追求,而慾望的難以滿足或者暫時滿足之後的新的慾望的再次產生,是人產生痛苦的原因。使人從痛苦中解脫出來的唯一途徑就是對生命意志的抑制,對生命意志的抑制使人的本性即追求生命及幸福的慾望難以得到滿足,這兩者的矛盾使人永遠活在痛苦之中不能自拔,這是叔本華給人類提出的一個難題。注釋:[①] 文聘元著《西方哲學的故事》,百花文藝出版社2001年版,第545頁。[②] 同上,第551頁。[③] 同上,第551頁。[④] 同上,第553頁。[⑤] 同上,第582頁。[⑥] 叔本華著《叔本華的智慧》,劉燁譯,中國電影出版社,2005版,第61頁。⑦ 叔本華《作為意志與表象的世界》,商務印書館,1982年版,第427頁。參考書目:① 文聘元著《西方哲學的故事》,百花文藝出版社2001年版。② 叔本華著《叔本華的智慧》,劉燁譯,中國電影出版社,2005版。③ 叔本華著《人性的得失與智慧》,文良文化譯,華文出版社,2004版。④ 叔本華《作為意志與表象的世界》,商務印書館,198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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