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開東：家長一旦成為教育的攔路虎，教育的大後方就坍塌了！

周日病情初愈，和程老師在小區散步，看到角落邊的青草，綠得逼人的眼，不由得心情大好。

剛剛下了一場雨，空氣清新，樹枝上掛著露珠。突然看到一棵矮小的枯樹上，居然有兩隻鳥巢。

在高鐵上，尤其是冬日，經常看到高大的枯樹上，一個個碩大的鳥巢。感覺非常空洞，而且荒涼。

我覺得奇怪，為什麼鳥兒都把鳥巢建在枯枝上？一沒有遮蔽，私密性不好。二不能遮風擋雨。當暴風雨來臨時，那些雛兒該怎麼應對？

但這只是我的想法，也許鳥兒就是為了讓小鳥應對暴風雨，應對危險，這算是吃苦和挫折教育？

有人說，智商和情商今天都沒有逆商重要。你現在吃過的苦將來會幻化為進步的動力。我就這樣胡思亂想。其實對於鳥類，我們知道究竟有多少呢？也許鳥兒的家庭教育比我們搞得要好。

到了小區的中央，有一個景觀地帶，本來說是噴泉，但我一次也沒看見噴過泉。

原先住過一個小區，也有一個據說是噴泉的，也從沒噴過。有幾次孩子去玩，不安全。最後填平了，做成了綠地。中國人缺少契約精神，總是能拐就拐，能誆就誆。

春節期間下雨多，噴泉里蓄滿了水。物業有了創意，不知道從哪裡弄了幾百條小金魚，在裡面成群結隊地遊逛，呼朋引伴，這個創意不亞於噴泉。

我和程老師在旁邊觀察了很久，很快樂。病後初愈的人最喜歡看到一些亮色。

午睡醒來，突然看見幾個小屁孩拿著網兜正在撈金魚，撈上來就放在地上任它跳躍，一會兒就死去。

小孩的興奮和刺激簡直能上天了。

我勃然大怒，打開窗戶，想要狂喊，但發現我的嗓子根本不足以喊得動。

我趕緊叫程老師給保安打電話。一會兒保安過來了，小屁孩一鬨而散。緊接著一個家長出來了，和保安嘀咕了幾句。

然後，家長揮手，小屁孩又過來撈金魚，保安灰溜溜地離開了。我不知道家長說了什麼，然後保安就離開了。

我覺得不公平，想要下樓去理論。程老師不答應。說我還沒有康復，和人家家長理論什麼呢？憑什麼理論呢？

你是業主，人家也是業主。你是教師，但不是人家孩子的教師。你是病人，人家是活生生的健康人。你和人家理論什麼？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些小屁孩的竹竿上網兜從哪裡來的？這根本不是小孩子自己所為，這明顯是家長的幫助和縱容。你看家長就在旁邊指導，並且在保安到來的時候給孩子撐腰。

我還有什麼話要說呢？

有時候，教育真太無力了。老師辛辛苦苦建立起規則，然後被家長踩在地下。很多家長除了關心孩子的分數和才藝，其餘的一切免談。

《孟子·滕文公下》記載：「一齊人傅之，眾楚人咻之，雖日撻而求齊也，不可得矣。」這就是成語「一傅眾咻」的來歷。

話說一個齊國人施教，比如說教這個孩子說齊國話；但很多楚國人在旁邊喧擾，就算每天用棍子打孩子還是教不會。由於環境的干擾以及環境對人的影響，做事很難取得成效。

很多家長已經成為教育的負能清單，對教育造成很壞影響。

我曾參加某地立德樹人研討會。有一位老師陳述了這麼一個事實。有一天，他送孫子上學，親眼目睹了驚人的一幕。

一所著名的小學門前，清晨上學，明明是紅燈高照，家長們卻帶著孩子昂然而過。

有個小孩子堅決不肯走，大聲對他媽媽嚷嚷，這是紅燈！不能過去！強悍的母親，老鷹抓小雞一樣，把他拎起來，拖著孩子過了馬路，邊走邊罵——人家都過去，只有你一個人不願過去，你就是一個傻子！傻子！

這就是家長給我們孩子的教育。

5 2=0，這是多年來最現實的難題。很多時候，家長讓我們教育付出的一切蕩然無存，他們的眼裡只有分數。

中國的這個家長，讓我恍然想起了在洛杉磯的一次經歷。

那次，我帶著學校的遊學團隊，遊玩美國的迪斯尼樂園，人非常非常多，廁所前面排起了長龍，人的「方便」變得極不方便。

突然有一個金髮小男孩，可能是尿急了，排隊遙遙無期，於是，他插隊到了我的前面。面對這樣可愛的男孩，我喜歡還來不及呢，自然不可能拒絕他。

小男孩的媽媽，一個白人母親趕緊跑過來！

她向我們表達了兩層意思。一是道歉，二是感激。

然後，也是強行把小男孩拖走。我們反覆和那女人說，沒關係，沒關係。但那女人的一句話，一直震撼著我的心靈——不，絕不可以，這是規則！

我們更多培養人與熟悉人相處，人家是公民教育，培養的是社會人，與陌生人相處。與陌生人相處，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規則。

前幾年香港爆發的便溺事件，引發了大陸和香港網民大規模的對抗。實際上，也是兩種文化的對抗。我們父母認為這是孩子，孩子比天大，人的天性比天大，孩子便溺無可厚非！很多網民也認為香港人無事生非。

實際上，香港人的矛頭不是指向孩子，而是指向孩子的父母。孩子沒有錯，他太小了。但是孩子的父母，應該能夠預判這種可能，至少應該把孩子帶到一個稍微僻靜的地方去，而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就把影響公眾的範圍人群降低到了最低。

教育應該啟迪民智，決不能為民眾所裹挾，當全民都是功利主義的時候，你辦人民滿意的教育，很可能就滑入功利主義教育。這就是今天教育的困境。

教師是這樣教的，但家長和社會又狠狠地抽我們大耳刮子，使得孩子無所適從。最後就是虛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變成精緻的利己主義者。太悲催了！

情懷 熱血 能量

只為百姓說人話 不為權貴唱讚歌

但書人間善與惡 哪管湮沒與流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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