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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有親情暖心窩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親情類短品賞析(陸 波原創)

親情說

親情是那條綿長小河,親情是那壺陳年老酒;親情是芬芳的詩,親情是婉約的詞;親情是成長經歷中永遠也讀不完的書,親情是人類生活中一個永恆的主題。

生活中,我們的父親,臉也許嚴肅了些,話也許粗魯了些。其實,從他們那嚴肅的面孔上我們應更多地感受到一顆火熱的心,從那恨鐵不成鋼的錘鍊中我們更應聆聽到擲地有聲的父愛。

生活中,我們的母親,目光是慈愛的,話語是溫柔的。自然,做兒女的我們,從她們那親切的目光中應讀出慈祥、寬容,從她們那略顯嘮叨的問候中應體會到無微不至的母愛。

父愛是博大的,深沉的;母愛是細膩的,透明的。那就抓住每一個與父母親近的機會去把親情渲染得更加燦爛,捕捉每一處親情的火花把它們鋪陳得更加斑斕。

讓親情把赤子愛得更加聰睿吧!

請我們讓父母笑得更加欣慰吧!

我最溫暖的房子

我在省城工作已有十八年了,有了妻子,有了房子,可至今還沒有屬於自己的房子,等

到可以貸款買房子的時候,我又沒轍了:首期款也是一筆不小的錢,我掙的工資,除了日常開銷,就花在租房上了,手頭沒錢,我想買房子,於是就回到老家向兄弟姐妹借錢,我有六個姐妹兄弟,借錢的結果是:大姐的孩子剛結婚,錢都花出去了,手中沒錢;二姐做買賣賠了;三姐四姐只能拿出一點點錢,杯水車薪;大哥想借錢給我,可嫂子不同意;只有小弟,他偷偷地把一萬元放到了我的兜里,可就這一萬元,解決不了問題,我的購房夢破滅了------

兩年以後,我還是住在租借的房裡,多少個不眠之夜,對著城市萬家燈火中的高樓大廈,我暗自嘆息:什麼時候,在這萬家燈火之中,有一扇屬於我的窗戶?

有一天,鄉下老家打來了一個電話,說母親病了,病得很重,需要住院手術,七個兒女,每人拿出五千元,一分都不能少。我正好手頭有點錢,於是就去銀行取,妻子拉著我的手,哭著說:「我們買房子正需要錢,你們家裡非但不幫,還跟我們要錢,這像話嗎?」

我氣得打了妻子一下,說:「誰攔我,我跟誰沒完!」我發瘋似的跑了出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救母親要緊,寧可不買房子------父親死得早,是母親把我們七個兒女拉扯大的,我考上省城的警官學院,讀書需要一大筆錢,母親沒錢,但她後來又籌足了這錢,再後來她就跟現在的繼父結婚了------

我去銀行取了錢後,立刻打了計程車,心急火燎地趕到了鄉下,跪倒在母親的床前------

兩天以後,七個兒女湊齊了四萬塊錢,母親望著那摞錢,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我勸母親,錢不夠的話,我們再湊,母親哽咽著說:「我不是難過,我是高興,你們都有孝心------」她停了停,又說:「我想過一段時間再到城裡去治病,先在家裡養幾天,你們也都挺忙的,都回家吧,有事我給你們打電話。」

我是最後一個離開母親的,那天早晨,我打點好行裝向母親告別,母親把我叫到床邊,說:「媽有個事想讓你給辦一下,這四萬塊錢,放在我這裡------總覺得心裡不塌實,過幾天我還要到你那裡去看病,你先把錢存到銀行里,下次看病用錢方便。」

我點頭答應了。回到城裡,我準備把這四萬塊錢過一天存到銀行里。第二天,我正要去存錢,我的手記響了,鄉下老家給我打來了電話:母親已於昨日病逝,臨終前,她始終念叨著我的名字,並立下了遺囑,這四萬塊錢,是她給我籌措的貸款購房首付款,讓我儘快把房子買下來,也好讓她在九泉之下瞑目;母親還說,等我以後條件好了再把錢還給兄弟姐妹,他們的日子也不富裕------

聽完電話,我淚如雨下,我心裡在說:「媽,其實我早就有了一個溫暖的大房子,那就是您——母親對我的厚愛------」

——(選自〈故事會〉2003年第8期王保倫文)

父親的保險單

我在城裡談了對象,是一位中學教師。這事讓父親很風光,時有村人尋他開心,父親就一邊說「八字還沒一撇呢」,一邊就笑著躲開了,步伐輕快,落下多年的腿病也不見了。

那天我回家,父親問,人家有沒有提什麼條件?我說沒有。父親不信,對我簡短的回答不很滿意。又問,沒有提到房子?我說沒有。因我先前談過一個對象,後來就房子問題,沒成。看著父親仍放心不下,我說:「我們暫且租房結婚,她同意了。」父親的神情微微有點激動,對正在納鞋的母親說:「咱們也不能薄待人家,要不,再出去借借?」母親手中的銀針在陽光下一閃,划過母親的白髮滑落下來。母親仍低著頭:「咱就這家底,再借個幾萬塊,猴年馬月才能還清啊?」父親不再作聲,摁滅了煙頭,扔出老遠。

我結婚時,房東特意將向陽的兩間騰空,給我們做了新房。婚後,父親經常送些蔬菜、大米過來,但從不滯留過夜。直到我們後來貸款買了一套二手房,父親才破例肯在我家住了一夜。第二天臨走時,他從貼身的棉襖,掏出被橡皮筋五花大綁的灰白手絹,說:「這兩萬塊錢,給你們還貸款湊個數吧,別嫌少。」妻子推辭不要,父親板起面孔,說:「放心,爸不要你們還。」妻子還想解釋,父親已出了門,留下一句:「是我的私房錢,別讓你媽知道。」然後極快地關上防盜門,噔、噔、噔下樓了。

父親再進城是因為早就感到胃部不適,來市院進行檢查。檢查的結果竟是患了癌症。

我們沒能瞞住父親的病情。父親獲悉後,顯出十分的平靜,還從容地寬慰鄰床的病友。但那位病友不幸在手術中永遠地離去了,匆忙得竟沒能和父親道一聲別。輪到父親手術的前一晚,父親才說出,其實他並沒有什麼「私房錢」,那兩萬塊錢是瞞著母親向村支書借的。他又說母親省吃儉用,跟他受了一輩子苦,並不是不想借錢給我們買房子,而是擔心自己這輩子還不了,來世還要被人家追著討。妻子早已泣不成聲:「爸,只要你身體好好的,我們會替你還的。」父親臉上漾著笑,說:「我答應這筆錢給你們的,就是我走了,也不要你們還一分------」我在心底唉嘆了一聲:這倔強的父親,誰又能顧得了身後的事呢!

父親手術後康復得很好,可謂不幸中的萬幸。父親住院那天很倉促,很多衣物都留在了鄉下,後來我回鄉下去取,竟在床頭櫃里意外地發現了一張保險單:被保人是父親,投保人是我。顯然,是父親以我的名義為自己買了一份保險。條款寫得很清楚,被保人百年歸後,投保人會有兩萬元的受益。難怪父親不止一次胸有成竹地說:哪怕他走了,給我們的兩萬元錢也不要我們還一分------

我捧著保險單佇立無語,淚水禁不住泉涌而出,原來這張價值兩萬元的人壽保險單,才是真正屬於父親的「私房錢」!我的父親,他竟透支了自己的生命,摺合成一張壽險單對我們踐諾——對他的那份父愛踐諾。

——(選自《雜文報》2003年1月17日王群文)

心弦上不逝的風景

去縣中補習那年,父親病重,母親脫不了身,叫妹妹送我。

那天,山風很大,羸弱的小妹肩挑兩筐沉沉的行李,在溝溝窪窪里晃蕩,瘦小的身子像根離地的芨芨草,顫顫地顛簸在荒涼里。

我默無言語地隨在後面,靜靜地聽風聲里綠竹扁擔的壓肩聲。滿山是血色的夕陽,浸赤了草尖林梢,染紅了隱隱的村居,小妹蠟黃的臉映得紅山茶一樣。

「哥,前面就是狀元泉,四爺爺說,叫了狀元泉,明年准能考中。」小妹一臉燦然,凌亂的劉海兒下是一雙充滿渴盼的眼睛。

小妹放下扁擔,理了理亂髮說:「哥,我幫你叫,我聲音尖。」小妹像山裡的妞趕集子似的掩不住喜色。

娘娘嶺上,小妹立在翻湧的草波里,夕陽柔柔地裹了渾身,像蘆葦盪中的丹頂鶴。

小妹瘦小的雙手捂成海螺狀,微微地聳起身子,深吸著乾澀澀的山風。一個尖尖長長的聲音,遠遠地掠過山風,在梁子草坡間穿梭------

山風正凶,娘娘嶺上卻如一個沉靜的湖,落日的餘暉染紅湖面歸巢的林鳥,染紅了小妹佇立的身影,染紅了那如岸邊號子的長音:「哥,你能中,准能中,中——」

「哥,你聽,狀元泉回聲了,你聽,你聽。」小妹回眸間的一臉悅色,使我的眼眶盈盈地濕熱起來。

山谷的迴音,嗡嗡的,一片模糊,我卻聽出了明晰,聽出了厚厚實實的分量。

「哥,明年你准能中!四爺爺說,狀元泉有靈性。」小妹撲閃著亮黑的眼睛,定定地凝視了我一陣,默默地又挑起筐趕路。

遠山的路漸漸地朦朧起來,渾圓的夕陽收起最後一抹霞光,暮色淡淡地襲來。凝望著小妹挑著碩大的籮筐顛簸著,瘦小的身影隱入暮色,我淚流滿面。

回城的日子我精精細細地跋涉著每一個朝暮,不管我未來的日子是否感應到小妹呼泉的靈氣,是否有風有雨,小妹,你給我一生的感動,永遠是我心弦上不逝的風景!

——(選自《三月》2002年第5期單小平文)

今夜不再有你

你走了。

我又一次領悟到了造化的無為和人生的無奈:分娩才兩天,你就從我身邊走開!

當你出門時,我端坐床上不敢把身子轉過來,但我眼眶裡的每一滴淚水都蘊涵著自身的怨艾你可曾注意?我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都激蕩著對你的挽留,你可曾明白?

幸好我不能到車站去為你送行,雖然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我說過這次應聘的無奈,可只要我看著你上車,我一定會拖著你大叫——

「我不准你走!」

「我不要你離開!」

然而你畢竟還是走了。

你走的那個清晨,一定有很大的風,不然,我怎麼會凍得蜷縮成一團而久久不敢啟窗張望?

你離開的那一時刻,列車的轟鳴聲也一定很大,不然,我的心怎麼會被輾得生痛而隱隱不斷?

好不容易挨到夜幕降臨。燈光下我凝視著睡夢中的孩子:那高聳的鼻樑分明是你既大且挺鼻子的縮影,那小巧的臉蛋純粹就是你英俊臉盤60%的複印。朦朧中我恍惚又感覺到了你,於是我輕輕地吻了下去,就在吻的剎那,我突然明白過來:今夜不再有你。

今夜不再有你!

重新撫平床單的褶痕,重新打量你呆過的空間,重新把枕頭併攏,然後又憶起什麼似的低頭沉思------彷彿耳邊的呢喃又重新在呼喚,幾經繾綣,最後我們慵懶地依偎成一團---張眼一望,真不敢想像------是的,今夜不再有你!

沒有你的夜晚,我在被窩裡獨自翻看著日曆,頓時發現沒有你的日子全是灰色的記憶。沒有一丁點詩意,甚至沒有一丁點生氣。我不忍心也不願意去看那一行特別漫長的阿拉伯數字,扳著手指頭計算了好半天,隨之起程的都是想念的思緒,而我的叮嚀也化作午夜的風,輕飄而去------

不見你的時候,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煩愁。我揣摩著你的距離,估算著你的行程,明知你還沒有到達,可是總忍不住有一種衝動:去撥動電話,要聽你的聲音,然後貼著耳機對你說:「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想你的夜晚,空間很靜很靜,只聽見時鐘的滴答聲。兒子也很安詳。我用長裙懶懶地包裹著自己,斜斜地躺在床上,緊緊地倚著兒子。真想聽你說:「好喜歡你!」於是在夢中一次又一次地俯在你耳邊,無言的呼喚,無聲的期盼,把你塞進我溫柔的心臟,讓你滲入我多情的血液。突然產生一個奇想:要麼讓你不在的日子快點跳過去,要麼讓我化作一隻鳥兒飛到你身邊。

於是我閉上眼睛,在心底默默地祈求:

今夜不再有你

對你的懷想如潮似汐

不要

我什麼也不要都可以

只要與你永遠

永遠在一起

——(選自《真情》1994年第8期陸波文)

父母心

——葉至善

十點半,老王才回到宿舍里。

擰開電視機,正是天氣預報,說西伯利亞寒流南下,從明天起,氣溫普遍驟降。老王的心一下子揪緊了;不過,他估計這個時候遠在武漢求學的兒子早已睡了,便決定明天一大早就打電話。

因為這個緣故,老王一整夜都沒睡好。

第二天一起床,老王就匆匆打開了手機,不停地撥,反覆地撥,直到八點,那端才響起兒子的聲音:「爸,什麼事?」老王連忙問:「昨晚的天氣預報看了沒有?寒流快到武漢了,厚衣服準備好了嗎?要不,叫你媽給你寄過來-----」

兒子只是漫不經心:「不要緊的,還很暖和呢,到真冷了再說。」

老王絮絮不休,兒子不耐煩了:「知道了知道了,我還要睡覺。」便連忙關了機。

老王剛準備再撥過去,鈴聲突響,是他住在哈爾濱的老母親,聲音顫巍巍的:「天氣預報說,北京今天要變天,你加衣服了沒有?」寒風陣陣,冷氣颼颼,從他忘了關好的窗縫裡乘虛而入,他還來不及答話,已經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大噴嚏。

老母親急了:「已經感冒了不是?怎麼這麼不聽話?從小就不愛加衣服,現在一個人在外面打工,可要注意身體呀------」絮絮叨叨,從他七歲時的「劣跡」一直說起,老王趕緊截住:「媽,你那邊天氣怎麼樣?」老人答:「雪還在下呢。」

老王不由自主地愣住了。

在寒潮乍起的清晨,他深深牽掛的,是北風尚未抵達的武漢,和年輕壯實打得死老虎的

兒子,卻忘了勻一些,給大雪紛飛的故鄉和已經年過七旬的衰弱的老母親。

人間最溫暖的親情,為什麼竟是這樣的?老王自己都有點發懵。

拿著手機,老王的眼眶濕潤了。

掌上晴空

——莜子

不知那天又和媽媽慪了什麼氣,我一摔門就跑了出去。

我只想跑得遠遠的,遠離媽媽無休無止的嘮叨。我甚至想,如果再也不回去,那該有多好!媽媽肯定會後悔,肯定會淚流滿面,甚至會責怪自己為什麼對女兒有那麼多的要求。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得意地笑出聲來。

用盡口袋裡的錢,在遊戲機房裡玩了個天昏地暗,直到飢腸轆轆才作罷。不知何時,外面早已扯滿了雨簾。不管不顧地衝出去,半路才驚覺這竟是回家的路,望著夜幕下的萬家燈火,彷彿嗅到媽媽炒菜的香味,又冷又餓的我忍不住哭了起來,一定要到這個時候才發現原來家是那麼的溫暖。

回,還是不回?內心正在猶豫。咦?雨怎麼停了?春天的雨哪有如此短暫的?疑惑中抬起頭,一把花傘默默地在我頭頂上開放,傘下是媽媽疲憊而溫柔的笑臉。

我的心剎那間變成了一片晴空。

母愛

二十年前父親家很窮,只好娶了鄰村的一個啞女為妻,這個啞女後來便成了我的母親。

小時候,同村的小夥伴在一起玩耍時,只要一見到我,便一鬨而散,還丟下一句「她媽是啞巴,咱不跟他玩」。每當這時我只有哭著跑回家,將滿肚子的委屈全撒向無辜的母親,像刺,像刀。母親總是聽完我的哭罵之後默默地走開。從那時起我就開始埋怨老天對我的不公,也漸漸對自己的啞母產生了一種厭惡。

調皮大概是所有頑童的天性吧,孤獨的我唯一的愛好,便是「築長城」:排滿一長串的磚頭,然後一推,那些磚頭便依次倒下去,只有聽見那轟轟的倒塌聲時,我才能得到短暫的歡樂。有一次,我將鄰居家的新磚砸斷了好幾塊,鄰居怒氣沖沖地揪起我的耳朵將我拎到我母親的面前。母親看到我在鄰居手下被揪得通紅的耳朵,眼淚頓時像斷了線的珠子直往下掉,並用充滿淚水的雙眼乞求鄰居放開我。鄰居卻不為所動,用他公鴨般的嗓子訓斥著母親:「不會說話,當然不會教導孩子。」只見母親在他的訓斥下,變得更加手足無措,最後「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鄰居見這架勢只好放開我,訕訕地離去了。當時我只覺得母親的軟弱對我是一種恥辱。

為了證明我這啞巴的兒子也能有出息,我一直發奮地讀書。當我收到縣重點中學錄取通知書時,母親的舉動讓我驚異:一直很沉默的她,拿著我的錄取通知書橫顛豎倒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每碰到一個村裡人就拿出它興奮地「嗷嗷」直叫,還手舞足蹈。我想她真的挺高興,也許她只是想證明她啞巴的兒子不比別人差,她兒子的成功彌補了她的缺憾。看到她那副手舞足蹈的樣子,我第一次覺得母親其實也挺可愛的。

在縣中念書挺不容易,為了不給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造成負擔,我很少回家,只有父親偶爾送些雞蛋和自家的鹹菜給我加加餐。記得那是一個數九天氣的夜晚,我上完晚自習往宿舍走去,發現路邊蜷縮著一個人。本來也沒注意,但當眼光觸及那雙破棉鞋時,我定住了腳步,是母親!她抬起頭抖了抖身上的雪,用笨重的步伐走到我身邊,凍得伸不直的指頭還死死扣住一個包。我打開包一看,一雙新棉鞋和一些雞蛋。我用手一摸,雞蛋上還留有餘溫。她開心地拿出一個雞蛋,剝開送到我的嘴邊,看著她請求的目光,我含淚咬了一口雞蛋。當知道她在雪地里等了我近兩個小時後,我心疼地怒斥她:「為什麼不到教室里來找我?」她委屈地低下頭,用手語告訴我:「我不想讓你的同學知道你母親是啞巴,他們會笑話你的。」這時我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感情,一把摟住了現在只及我肩高的母親。她的表情更讓我慚愧,先是驚恐,後又轉為高興,最後試探性地摟住我。

世界上母愛的方式何止千萬種,但我獨愛母親對我的愛,因為它是默默地——潤物細無聲……

拿什麼報答您?我的母親!

——光明中學張夢婷

我曾細數窗前雨滴,門前落葉,但數不清的是對母親的思念;

我曾輕翻牆上日曆,案頭書卷,但翻不來的是那母親的慈顏。

住校了,離家的日子更能咀嚼到「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的深情厚意,孤寂的時刻更能體味到「每逢佳節倍思親」的離愁別緒。想母親,真的想念母親!閑暇之際,對母親的思念是心中的唯一主題;生病的日子,對母親的思念頓時溢成了眼角的點點滴滴。夜晚,蜷縮在被窩裡,任由病痛折磨,任由淚眼婆娑,唯一的願望就是想回家對母親訴說-----媽媽呀,您能否感受到女兒對您的思念像怒放的心花一朵?您能否聽見女兒此時此刻輕言細語的吟哦?

放假了。每逢大禮拜星期五的下午,匆匆地收拾行李,匆匆地走向車站,匆匆地趕回家裡,匆匆地推開房門,匆匆地喊一聲:媽——!見到了媽,女兒才算回到了家;喊一聲媽,眼中迸出幸福的淚花!

此時,母親早已備好可口飯菜,為的只是等待女兒的歸來!一家人歡聚一堂共進晚餐,其樂也融融,其笑也燦燦。爸爸說:「這可是你媽媽特意為你準備的哦!」媽媽的臉上盪起了幸福的旋渦。

我張望著滿桌子的美味佳肴,胃口隨著心境激發出飢餓的細胞。母親柔柔地看著我,慈祥的目光一如三月里的春風,更像風中的鈴鐺輕搖。就在我抬頭的剎那,我恍然明白:

原來母愛是那樣的純,純得像起伏的麥浪不含半根雜草;母愛又是那樣的濃,濃得像陳年佳釀有一種陶醉的味道------

我不禁低下頭來。想起了自己的考試成績,想起了自己在學校的種種表現,那些日益生疏的課本,太多虛度的時光;無聊的言行,無奈的情感------心中湧起了一陣惶恐和羞慚,背上隱隱冒出了涔涔冷汗。

帶著一種強烈的負罪感,我夾了一塊肥肥的魚肉送到母親碗里。母親欣慰地笑著說:「媽不喜歡吃魚肉,媽喜歡吃魚頭;快趁熱吃。小心,別讓魚刺卡住了。」

我又挑揀了一塊精多肥少的紅燒肉,去了肥膩,夾到母親碗里。可是母親旋即把它點到了我的飯碗里,滿足地說:「你吃!你喜歡吃精肉。媽愛吃肥肉,肥的我來吃!」

唉,我總以為這樣的場面只有在小說戲劇、電視電影里才能看得到,不曾想這樣活生生的鏡頭會呈現在我的眼前眉底,讓我不能逃避,令我不能自已。

母親啊,您對女兒的愛憐有如那枝頭甘霖,點滴淋霪,溫潤著女兒時時枯澀的心;您對女兒的呵護有如那樹梢春風,輕拂緩送,總想展現給女兒一片麗日晴空。

拿什麼報答您呢?我的母親!天空中的星星困惑地眨著眼睛,無法作答;黎明的東方啊,又期待著我的回答。

好好保重吧,母親,您會等到那一天的。

[評]

記敘的要領:動之以情。

如何動情?以事見情!如何見情?緣事綺靡!

寫母親丑,寫母親啞,固然可以表現母親的偉大;但那畢竟是一種殘缺的完美。平淡中自有真情,平凡中自有親切。樸素到極點必然隱藏著一種絢爛的光輝,領悟到極致自然找得到一種適宜的語彙。

本文就寫了餐桌邊「讓菜」這麼一件小事,但作者跳出「小事」寫真情,從東方綺,向西方靡;從南方綺,向北方靡。於是感愈深,情愈密。不僅語言有了張力,文章也有了內蘊力。

為生命喝彩

——陸波

不是每一道江流都能入海,不流動的便成了死湖;不是每一粒種子都能成樹,不生長的便成了空殼。

——冰心

我的周圍是一片岑靜的海。

潮在慢慢地漲起來。我屏住呼吸,雙眼微閉,讓全部身心沉浸在消融一切的蔚藍里。

周圍或惋惜或驚訝或讚歎或傷悲的聲音全都聽不到了,台上的激情和台下的熱浪交織在一

塊,留在心中的是那一片滾沸和澎湃……

這是一支什麼樣的演出隊伍啊!有的因電擊被截去了雙臂,有的為排雷被炸瞎了雙眼;有的天生聾啞,有的不幸殘疾……但他們以真摯的情感敘述著一個個精美的故事,他們用殘缺的肢體演繹著一個個生命的奇蹟。以我的情誘發你的情,以我的心喚醒你的心,以我的火點燃你的火,以我的力激蕩你的力——生命是這樣的神采奕奕,生命是如此地令人驚奇!

在這樣的演出面前,複雜的變簡單了,嘈雜的變寧靜了,幼稚的變成熟了,陰霾的變陽光了。也許藝術的悲憫,本來就是對生活的慰藉;早已倦怠的心靈,實在應該為生命而喝彩!

「山花落盡山常在,山水空流山不改。」人,寄身於天地之間,是要有點非凡業績驚人舉措的。卓爾不群的泰山睥睨群丘,汪洋恣肆的長江嘯傲百川;倚劍長城的秦皇漢武,彎弓射鵰的成吉思汗,都在史冊的某一頁上雄視千秋。我們呢?我們真是慚愧,原本一樣的生命被自己慣養得不堪一擊!網吧裡面人頭攢動,娛樂場所摩肩接踵;追逐吵鬧其樂融融,師長批評無動於衷;面對每況愈下的成績我自巋然不動,稍遇半點挫折就只知道一個勁兒叫痛------靈芝閃爍的懸崖上不見男兒攀登的雄風!幽蘭飄香的叢林中難覓女子跋涉的影蹤!推開每一間房門,溫暖柔和的被窩中蜷伏著一個又一個可憐蟲。激發過多少鬚眉萬丈豪情的詩詞歌賦,竟被淪落成百無聊賴中你恩我愛鴻雁傳情的幫凶,原本僅屬遊戲消遣的一些娛樂,恰被一種顛倒了的熱情沉迷其中!過分地溺愛生命,已使我們的生命疲軟無用;大量地糜費精力,已把我們的精力蛀蝕一空。一點點苦痛,便使凌雲壯志倒塌;只少許磨難,就把全身稜角磨光。戰天鬥地的剪影在蒙塵的書冊間漸漸發黃,乘風破浪的英姿於唏噓感嘆後更顯渺茫。「風蕭蕭兮易水寒」,這一份悲壯存於何處?「難酬蹈海亦英雄」,這一份豪情又歸向何方?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無所事事弔兒郎當;吆三喝四豬朋狗友,你恩我愛天老地荒。想著有那麼多帥哥追自己,心花怒放;算來總共泡了幾十個美眉,得意洋洋。誰在沙漠馳騁?誰在中流搏浪?誰在飛躍秦嶺粵關?誰在鑽研天圓地方?

比肢體殘缺更為可怕的,是一個人精神上的營養不良!

實際上,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都是為了生活。但不是憑什麼模樣去生活,而是看他以什麼方式去生活!致殘了腿,所幸還有雙手;失去了雙手,所幸還有雙腿;就算手腳全無,絕對還有大腦啊!有一首詩說得好:「經歷了命運那巨棒的痛打,我的頭,始終不曾垂下!」那麼,來吧,該來的一切都來吧,還有什麼害怕的呢?還有什麼後退的呢?

生命不易,不可輕言放棄;成長艱難,理應好好珍惜。不是每一棵小草都能順利成長,不是每一朵鮮花都能盡情綻放。即使有幸成長為參天棟樑,一定免不了日晒雨淋霜欺雪壓蟲噬鳥啄刀斫斧傷;縱然是百花園中的帝王,也是嚼盡了凡花的痛恨才醞釀出痛苦的芬芳!

見多了痛苦過的心靈在微笑中任由淚水流淌,只不過他們把眼淚化作了照亮心靈的燈光;

見多了折戟沉沙的生命在痛苦中無夢也要飛翔,只不過他們把痛苦錘鍊成了點綴生命的詩行。

不是每一道江流都能入海,不流動的便成了死湖;不是每一粒種子都能成樹,不生長的便成了空殼;不是每一個生命都能成才,不燃燒的就會腐敗。

讓我們抖擻精神,為生命喝彩!活得起勁,活出精彩!

是拼搏使我們更加堅強!

是磨練使我們超越尋常!

哪怕100次失敗,也要101次站起來!

人生如海,我們每個人只有永不言敗,才有可能游過這個波濤洶湧的生命之海。像貝多芬一樣:用自己的雙手緊緊地扼住命運的咽喉;像馬克·吐溫說的:要活得起勁,不要心灰,就算倒下,也好叫世人為你流下感動的熱淚!

沒有一棵樹呆在溫室里能夠成長為參天棟樑,沒有一個人待在安逸的環境里能夠鑄就生命輝煌,只有經風經雨千錘百鍊的人生,才會永放光芒!

——讓我們為生命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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