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心靈相通的大師——科特勒談德魯克

1971年，營銷大師菲利普·科特勒與管理學鼻祖彼得·德魯克有過一次會面。科特勒說：「長期以來我都非常欣賞彼得·德魯克極具洞察力的著作。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他的電話，邀請我到加利福尼亞州克萊蒙特市與他一敘。這真是讓我喜出望外。」

2007年6月，商業作家羅伯特·E.岡特博士電話採訪了菲利普·科特勒，請他談談對彼得·德魯克的看法。

羅伯特·E.岡特：你如何評價彼得·德魯克在營銷學中的地位？

菲利普·科特勒：一些人稱我為「營銷學之父」，實在抬舉我了。我告訴他們，如果我是「營銷學之父」，彼得·德魯克就是「營銷學的祖父」。德魯克才是營銷學的先驅，他提出了一些觀點，諸如:「市場營銷的目的是為了使推銷變得多餘」；「公司的目的是創造客戶……客戶是唯一的利潤中心……所以任何企業都有且只有兩個基本職能：營銷和創新。營銷和創新創造收益，其他的均屬成本。」這些都頗具創造性。

羅伯特·E·岡特：彼得·德魯克將營銷和推銷視作對立的兩個概念，他的觀點對你有什麼影響？以你在2006年《哈佛商業評論》上發表的《終止營銷與推銷之爭》一文為例。

菲利普·科特勒：在那之前，我覺得營銷和推銷這兩個概念截然不同，但潛意識裡已經覺察到了兩者的聯繫。我秉持這樣的觀點：當你發現一個新的需求，然後生產合適的產品或者提出適當的解決方案，這個產品或者方案就能夠進行自我推銷，這才是成功的營銷。

但到後來，我覺得應該研究一下營銷和推銷之間的差別。德魯克將兩者定義為對立的概念。應該注意的是，在企業對企業（B2B）與企業對客戶（B2C）兩種模式下，銷售人員在前者所起的作用遠比後者重要。因為企業產品的推銷是一對一，而消費品的推銷是一對多，更多地依靠廣告來擴大品牌知名度。

德魯克出版了大量有關創新的著作。我目前關注的是開發新產品時，營銷與產品開發之間的矛盾—產品開發部門希望有更多時間使產品更加完善，但這通常意味著提高產品價格，而營銷部門更希望產品價格低廉、性能簡單，儘快將產品投向市場。德魯克提倡以客戶為中心，因為客戶比產品更為稀缺。

羅伯特·E.岡特：你提到你和彼得·德魯克都喜歡日本藝術。日本的美學與西方美學有什麼區別？

菲利普·科特勒：在日本美學方面，我向他學到了很多。日本人對藝術作品的理解和評判有著其特有的一套標準。他們的術語稱為「寂（sabi）」和「（wabi）」。「寂」是在藝術作品中所表現出的寧靜、精美的特質，讚美那些光鮮亮麗的事物。「和」則是讚美那些歷經歲月滄桑的事物。從「和」的角度來看，一棵老朽的樹遠比一棵鬱鬱蔥蔥的樹更值得讚美。

日語中的這兩個詞用來形容彼得·德魯克非常貼切。在克萊蒙特之行中，他的謙遜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家是那種普通的農場小屋，並不起眼。我很好奇，德魯克夫婦就是在這裡招待眾多CEO及名人們的？彼得並不崇尚物質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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