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經歷的VBAC——如今那些書里的故事都已成真
2月20日的夜晚,我經歷VBAC(剖宮產後陰道分娩)產下我的第二個孩子。這場分娩若是給它一個形容,它對我來說是療愈和釋疑。它不僅帶給我和孩子溫柔的初遇,還解答了我心中長久的疑惑。
連我的老公都說:「如果上一次也是這樣,一定也可以順產。」
那些書里的故事
很顯然,我第一次分娩嘗試順產而沒有成功。我就是傳說中受了兩遭罪的開了十指又被迫剖宮產的人。雖然孩子還是順利的生下來,但我一直疑惑,為何醫生說我順產條件那麼好,我個人的意志也很堅定,一切都很好,為什麼沒有順產成功呢?
然而這個疑問醫生也無法解答,疑惑只得裹進時光里,慢慢的淡去。
生產過後,我買了一本西爾斯醫生的《親密育兒百科》,雖然是育兒,但書中還是花了一個章節來寫分娩的準備,分娩是育兒的第一步。我看了書中提到安全順產的要點:選擇好的分娩環境;選擇正確的接生人員;僱用專業的分娩助理;嘗試各種分娩姿勢;做好分娩計劃……書里的生活和故事總是顯得特別理想,我極少對那些書本里的生活產生幻想,我不喜歡過高的幻想產生落差而對生活感到無力。可當我讀到安全順產的部分,我忍不住跟老公說:「要是我們也有這樣的生產條件多好。」
可是六年多以前,生育教育還不足夠被重視,不要說僱用分娩助理了,就是分娩計劃都難以實行,讓醫護人員配合你的分娩計劃,怎麼可能。
分娩對女人來說意味著什麼
我看過許多媽媽分享的生產日記,印象最深的是有一位媽媽說:一個女人經歷了生產,就再也沒有羞恥了。
痛,對我來說不是最大的問題。我想要順產很大的原因是我想要將自己的身體置於某種絕境中去,是的,我想以此感受自己真實的存在。或者說,是我沒有勇氣逃離生活的某些部分,希望借著一個正當理由感受一次破碎。
我一點也不畏懼痛。
可是,再也沒有羞恥,倒讓我難過。
我們正是懂得遮羞,才有了靈魂與覺知。
我開始理解那些我從小看見的婦人們,理解她們為什麼生了孩子以後,不僅腰身變粗,嗓門變粗,行為舉止也變得粗糙了。因為生產對很多女人就是一個暗示——都當媽了,還害羞個什麼勁,還有什麼好扭捏的。那些只是屬於少女的矜持與羞澀,再也跟你沒有關係了。
當一個女人身為女人的屬性被剝離了,那些溫軟的矜貴的細緻的部分都變成了矯情。
在那些生產日記里,你不會感到一個生產的女人是個女人。我讀到的分娩,都是流程式的,僵直的,機械的,按部就班的。分娩是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無法自主最無能為力的時刻,可卻是在這樣的時刻,沒有任何親密的人在身邊,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身邊只有流程化的醫生和護士,沒有人在乎你的恐懼,你的緊張,你的痛苦,只要求你努力、用力、配合。
正如我老公所安慰我的:「沒關係,在醫生眼裡,你只是一個軀體,跟其他人都沒有區別。」他想我不要因此難堪。然而我難堪的正是這裡,我不是一具只是來生產的軀體啊,我不是一個跟其他人都沒有區別的躺在生產線上等待按部就班的軀體啊。
我從來沒如此明確的感到自己是個女人。作為一個母親,我即將無所畏懼。可是作為一個女人,我需要被正視和尊重。
如果分娩時的女人不被正視和尊重,那我們又何以真心敬畏生命的偉大。
為什麼發作不起來
上一次分娩,我的孕檢醫生正好輪值負責我生產,她非常了解我的情況,我一出院,她就跟護士交代我很可能生得很快發生急產,有情況一定要及時報告。我信心滿滿,覺得自己一定會成功。
然而意外的是,一天、兩天、三天,每天都是發作到一半就停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說的就是我這三天了。連續三天,發作到一半就停了,到第四天羊水不好,剖了。
最後我問醫生,是什麼原因導致我發作不起來?醫生也難以解答。
六年後的今天,我所在的城市終於有人在從事生育教育。有人或許會問:生孩子這事還需要教育嗎?
作為一個同樣從事「教育」工作的,我想「教育」這個字眼需要被重新認知。教育並不是灌輸,而是喚醒。教育並不是從外在給予你所沒有的東西,而是喚醒本來就存在於你體內的東西。蘇格拉底將之比喻為人接生,意思是「幫助人們"生出』正確的思想,因為真正的知識來自內心,而不是得自別人的傳授」。
雖然生孩子的能力是與生俱來的,但我明白我需要被釋惑,我需要被喚醒。
我參與了丁丁的催眠分娩課程,回顧了我的上一次分娩,試圖找到我上一次分娩不成功的原因。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意志強大,我相信只要我堅持只要我堅定就一定可以,誰知道最後卻不行。
丁丁聽完我的講述,告訴我:生孩子是靠身體的本能,而不是頭腦的意志。是我們身體的肌肉在收縮把孩子生出來,大腦是無法控制這一切的。肌肉的收縮恰恰需要的是放鬆,而不是緊張。陌生環境以及被圍觀的感覺都是干擾生育本能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求順產本身就不容易了,當然心理壓力也是一個部分。你要回想一下,有什麼因素使得你無法放鬆下來。
放鬆。
這不正是生了星寶以後,我不由自主愛上水彩的緣故么。水彩需要的也是放鬆,真正的放鬆才能做好它。冥冥之中我已經在往答案的方向追索。
當年到底是什麼使得我無法放鬆而沒有順利發作呢?
冷。
那是三伏天,可我卻覺得很冷。躺在產房裡,我一直在發抖,渾身毫毛倒立。空曠的產房裡只有我一個人,我裸露著,旁邊一個陌生的男護士,我其實不是冷,是緊張,是非常非常緊張。
是的,當年我還不具備今天的我這樣的心性。我太在乎外部環境對我的影響,我太在乎外部的人、外部的看法、外部的聲音。而且,我還不敢於承認自己的恐懼和緊張,我努力顯示自己平靜,想表示自己是個足夠配合的產婦。我很冷很痛很緊張,但是我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這兩年我畫畫越來越著迷,其實我著迷的是畫畫給我帶來的安寧——身處在人群里我卻屬於我自己。不被外部干擾,我可以感覺我自己。我確實是一個對環境敏感對人心敏銳的人,容易害羞也容易緊張。而重拾畫筆面對自我也使得我邁入了真正的勇敢,真正的勇敢不是用強盛的意志去漠視自己的恐懼,真正的勇敢是可以正視自己的脆弱和恐懼並承認它。
丁丁對我說:那在分娩時,你就找到你畫畫時候的那種感覺。忘記周圍,感覺你自己。
如今那些書里的故事都已成真
我的醫生楊剛博士對我和我的老公說:爭取順產,但順產成功並不是第一位的,安全的生產才是第一位。我們一步一步的試,這一步行了就到下一步,過程中有任何的問題我們就停止。
他支持順產,並已經有過許多VBAC成功的經驗,然而在他說了這番話以後,我和我老公更加堅定的相信我們的選擇。
相比六年前的「我一定可以」「我一定行」這種信念的輸入,六年後的我們更信任「我們一步一步的試」「我們儘力而為」這種踏實的實踐。壯大聲勢的向前,不如平下心來一步一步的邁進。
我的醫生如此,我也如此。有了這樣的溝通,醫生對我來說不再是一個職業化的冷硬的字眼,而是一個跟我理念相同觀念一致的合作者,我們將一起面對我的分娩。
楊剛醫生所在的西區醫院還有助產士門診,我們可以在產前就與助產士溝通我們的分娩計劃,包括生產中的許多細節,是否人工干預,是否晚剪臍帶,是否及時母嬰接觸……以及提前參觀產房,熟悉環境。最終我選擇了產護一體的房間,直接在我住院期間的房間內生產,減少環境更換帶來的陌生感。
西區醫院還接納僱用的分娩助理進入產房參與分娩過程。之前我的老公覺得,有他在,不需要分娩助理也行。可當真到我臨產的時候,我和我老公都覺得,有一位專業的分娩助理在旁邊協助真好。
我的分娩助理是丁丁的搭檔楊婭。醫生和助產士更關注醫療的專業部分,雖然老公在一旁可以給予情感的支持,但一位專業的分娩助理可以成為你與家人和醫生之間的橋樑,她可以在關鍵時刻幫助你與醫護人員交流,她比家人更加冷靜,能及時提供心理幫助,幫助你安心並專心的進入到生產的狀態。事實上,你和家人做再完全的計劃,實際過程中你們可能還是會把這一切都忘掉。所以事後我們都覺得,有一位分娩助理在旁邊真的是太好了。
選擇好的分娩環境
選擇正確的接生人員
僱用專業的分娩助理
做好分娩計劃
……
如今那些書里的故事都已經成真。
許多人問選擇楊剛醫生是否需要找關係。不必,直接挂號即可。
許多人問VBAC需要花多少錢。並沒有額外費用,跟一般順產一樣的價格。
分娩陪伴的費用也不高,我參與孕期的分娩課程,贈送分娩時的陪伴服務。
我的朋友攝影師kiloer雷蕾也在一旁記錄了整個過程,親歷了我的這次生產,她對我感慨,能擁有這樣的分娩,讓人感謝我們生活在這個時代。
生產這件事也可以美好和溫柔,而不再是一個痛和冷的記憶。經歷了溫柔的分娩的孩子,也顯得祥和鎮定。
上一個孩子的誕生彷彿小雞穿破蛋殼,讓我碎裂,讓我迷惘,讓我追索,讓我掙脫;這一個孩子的誕生讓一切清晰,沉澱,癒合,舒展。
感謝生產。感謝生命。
我更喜愛我是一個女人。首先我是一個女人,然後才是一位母親。
攝影:雷蕾kilo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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