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札記—潘金蓮和大娘吳月娘的生死衝突

潘金蓮在西門府里橫行一時，是個地地道道的無冕皇后。但是，她的最終結局仍然比較悲慘，被大娘趕出了西門府，最後死於非命。為什麼呢？一個關鍵的原因，潘金蓮沒有子女。在那個年代，女子不生孩子是十分沒臉的事。不用說自己難堪，就是別人也瞧不起你，罵你是不下蛋的草雞。這在一般的小戶人家，尚能勉強活著，也就是受點罪。但是在那人口眾多，閑言碎語滿天飛的西門府，可真的讓人難以活下去，即使你是正房大娘！潘金蓮在西門府所向無敵，表面上風風光光，內心深處沒有兒子的痛苦始終纏繞著她的心。為了能夠懷孕，金蓮幾乎天天纏著西門慶，夜夜笙歌。但是，不知道是自己不行呢，還是西門慶不行。潘金蓮的肚子就是一點動靜也沒有。金蓮在惱恨之餘，天天觀察著誰能夠懷孕。一個偶然的機會，金蓮得知大娘懷孕了，心裡吃驚不小。暗暗的在內心詛咒大娘流產。不知道是金蓮的詛咒起了作用呢，還是大娘自己不小心呢。在一次看新房子的遊玩中，大娘摔了一跤，不幸流產了。當時，參與這件事情的只有三娘孟玉樓。在流產後，大娘暗地叮囑三娘孟玉樓，不要將這件事情說出去，省的自己丟人不說，還讓別人，特別是五娘潘金蓮笑話。可是，沒有多久，孟玉樓還是在一個沒有外人的時候，悄悄的將這件事情告訴給了金蓮。在這個問題上，孟玉樓實際上也是一個看笑話的人。她似乎表面上不關心此事，但是從內心深處講，她更希望自己能夠懷孕。在告訴金蓮這件事的時候，孟玉樓的臉上，露出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微笑來。而作為聽者，潘金蓮的臉上，顯露著難以掩飾的笑容！，大娘流產了，還是個男孩。在西門府已經是人人皆知了，很多的人在內心迸發出兩個很簡單卻又很惡毒的字：活該！五娘潘金蓮為此慶幸了好一段時間。她拚命地找葯，然後死纏爛打，要西門慶和她一起生兒子。可是命運偏偏不照顧這位妖艷的五娘，儘管西門慶也是極力的配合。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六娘李瓶兒進府沒有多久，就懷孕了，還偏偏生了個兒子，這一消息足足使西門府里所有的女人們暗中咬牙，更讓潘金蓮妒火中燒。於是她不擇手段害死了這個才一歲多一點的嬰孩，更將六娘李瓶兒置於死地。可六娘死了，自己也懷不了孕。為此潘金蓮苦惱了好一陣子，可無意間她又聽說大娘二次懷孕，更是詫異不已。逮住個機會，金蓮鬧清了大娘懷孕是服了尼姑送的所謂安胎符葯，於是金蓮像撈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連忙也找了尼姑，尼姑暗暗慶幸，又可以賺到錢了，於是開了高價.潘金蓮雖說心裡明白，也是痛恨尼姑趁火打劫，但是為了能生兒子，一切都豁出去了，答應高價買葯。尼姑暗喜，遂將安胎符葯也賣給了金蓮，但必須是壬子日服下去，然後跟丈夫同房方才有效。金蓮對此深信不疑，到了壬子日這一天，西門慶回家，不知怎的，不想與金蓮同房。潘金蓮很是疑惑，懷疑是大娘背地裡說了自己的壞話。再加上大娘剛剛回家時，和自己因為大丫鬟春梅的事情拌了幾句嘴。更是對大娘憤恨有加。於是，索性在上房不走了，心想就是死拖，也要把西門慶拖到自己房中。誰知，今天，西門慶也是很怪異，就是不想到金蓮的房裡去。不知咋的，今晚西門慶好想和大娘在一起。同時，也感到自己為了潘金蓮已經得罪了五位妻妾。心理似乎有一點小小的愧疚。更加上吳月娘在旁邊說：「六姐（潘金蓮）也太不知趣了，明擺著就一個男人，為啥就你一個人獨霸？我們都是空擺設的？我跟你說實話，她三娘（孟玉樓）今天得了胃痛病，你應該去看看。」一句話，提醒了夢中人。猛然西門慶意識到自己已經好長時間沒有去找孟玉樓了，因此不顧金蓮的阻攔，趕緊去了孟玉樓的房間。這一下金蓮可火了。要知道，西門慶不來，自己壬子日已經將葯服下，如果不過夫妻生活，這葯就白搭了，也更別說花了多少錢。更兼著吳月娘在旁邊又說了金蓮幾句，同時金蓮也明確感到西門慶似乎也對自己不滿，內心的怒火就如火山一樣爆發了。在探知西門慶已經確切地在孟玉樓的房中以後，金蓮就來到後邊吳月娘的上房偷聽，正趕上吳月娘在罵她。只聽吳月娘說：「恁個不合理的行貨子，把個丫頭（春梅）慣的什麼不怕，將來她誰都敢罵，連他爹也不放在心裡，娘倆都是一路貨。」月娘剛罵完，忽聽門外金蓮高聲接道：「可是大娘說的,我慣了春梅,將來俺倆一同霸佔漢子？」月娘嚇一跳，但隨即十分惱怒，她知道金蓮有聽窗戶根的毛病，但萬沒想到金蓮敢在窗外和她拌嘴。這是西門府中從來沒有的事，誰敢得罪大娘子啊？這金蓮就敢。在平常的生活中，大娘儘管對潘金蓮有很多的不滿，尤其是李瓶兒死了之後。吳月娘很怕潘金蓮，這個女人的歹毒與刻薄已是盡人皆知。但是，話又說了回來，潘金蓮害死的是李瓶兒母子。並沒有將矛頭直接引向自己。再說了，李瓶兒的存在也是對於吳月娘的一個很大的潛在的威脅。因為，西門慶很愛李瓶兒，又加上李瓶兒有了西門慶唯一的兒子。說不定那天，西門慶一翻臉，就把李瓶兒扶正為正房大娘。這是極為有可能的事情！所以，大娘心裡的憂鬱，不敢對任何人講。有一次，在大娘看完了西門慶的兒子之後，從李瓶兒的房間出來，突然聽到了潘金蓮和三娘孟玉樓的對話。原來三娘孟玉樓和五娘潘金蓮也剛剛從李瓶兒房裡出來，兩個人在花園背陰的椅子上坐著聊天。因為有花園的花牆擋著，兩個女人沒有看到大娘。只聽到潘金蓮略帶諷刺的口吻說：大娘也真是，老是去看人家的孩子，有本事自己生一個啊，別老是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孩子長大了，只認他的親娘。你待他再好，也沒有用！潘金蓮說的是實話。只是太難聽了。老話講，要想知心事，須聽背後言。此時的大娘，心裡頭都能想像出潘金蓮說話時候的那副洋洋得意又帶有掩飾不住的輕蔑笑容的那張臉！依著大娘的脾氣，真的想衝過去，狠狠的扇潘金蓮幾個大耳光！但是，月娘強忍住了。銀牙暗咬：我就是豁出去了，也要懷孕生子，羞羞這幾個淫婦的狗臉!大娘就是大娘，心裡有事，嘴上不說！只是，在內心深處，默默的祈禱著：老天可憐見，讓我懷胎吧。不知道老天可憐，還是西門慶有愛，大娘第二次懷孕了！在內心狂喜的同時，月娘變得更加謹慎了。一是生活上更加註意調養。二是對於潘金蓮極為警惕。因為西門慶也是太寵著潘金蓮了。明明知道潘金蓮馴養大貓將自己的親生兒子撓傷致死。也沒有直接去怪潘金蓮，只是將大貓摔死了事！西門慶這樣寵著金蓮，月娘有時候也只好看在西門慶的面上，盡量的不去與五娘正面發生衝突。萬一，鬧起來了，影響了自己的胎氣，又一次流產，致使西門慶徹底的對自己失望，以至於遺棄自己，可不是鬧著玩的！但是，今天不一樣！潘金蓮打上房來了。公開的站在自己的對立面，向自己的權威挑戰。如果自己服軟，在場的所有人都會看自己的笑話不說，將來就別想在西門家抬起頭來。想到這裡，吳月娘一咬牙，不就是翻臉嗎？來吧！月娘把頭一昂，索性也嚷了出來：「是我說的，你能把我咋的？咱家就一個漢子，現在成天被攔在你的房裡，根本不到後邊上房來露個影。原來這家就你是他的老婆，別人都不是？」金蓮一聽，冷笑一聲：「漢子是自己願意到俺房去的，俺不是拿豬毛繩子拴他去的。哪個不要臉的想漢子，浪的發慌了是怎的？」月娘一聽，金蓮罵人了開始。好，你罵吧。我也罵你：「你要不浪的發慌，漢子在我屋裡好好的，你為什麼去硬拉他到你房裡去？你這是啥意思？漢子頂天立地，吃辛受苦，犯了什麼罪啊，你還要拿豬毛繩子去套他？真是賤不識高低好歹的貨，俺們在這裡都不言語了，你還追到門上來罵？告訴你，就是老人院，也有一個甲頭（領導），動不動一張嘴就罵人，還聽不聽人勸！」吳月娘現在真的是很恨金蓮，主要是金蓮不聽大娘的話，不服這位領導的管，但是她並不知道今天金蓮吃安胎藥的事。要是知道了，也許還真的有可能讓西門慶去金蓮的屋子呢。懷孕與否，另當別論。盡量不得罪人，是大娘的出發點。可金蓮不這樣認為，她想大娘今天就是成心找茬想整自己，故意的不讓西門慶和自己同房，讓自己的希望落空。於是就索性翻臉，回敬道：「你說我浪，告訴你，咱倆還不知道誰浪呢！」一句話讓吳月娘氣昏了頭，這五娘敢在眾人面前公開說自己浪，如果不把她打下去，將來還了得了。於是大聲說：「我浪了怎麼著，我是當初大姑娘正式嫁過來的。不是寡婦回頭，俺們是真材實料，不浪！」這兩句話一出來，吳月娘立刻後悔了，一句話傷了好幾個人。李嬌兒是妓女從良，孟玉樓、潘金蓮、李瓶兒幾個都是寡婦再嫁。吳月娘立刻意識到這下可糟了！果然孟玉樓在旁也說了幾句不冷不熱的話：「大娘，你今兒個惱的大發了，別說俺們的事啊。一個大棒連打三個人，過分了啊。」而金蓮也趁機坐在地上撒潑，這讓吳月娘也下不來台。眾人為了平息事端，連忙將金蓮勸走。金蓮走了以後，月娘心裡又恨又怕。一是恨潘金蓮今天和自己翻臉。將來不好收場，二是自己發火，亂說一氣，將三娘孟玉樓也得罪了。這下可咋好。再說了，誰知道西門慶知道此事，又是個啥態度？萬一他支持了潘金蓮，自己又會是怎樣的結果？這一切，都使吳月娘心裡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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