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老炮兒北野武——極致的動與靜
真實的虛無主義 像北野武這樣的導演，今後的影史會對其如何評價，可能當下的電影評論家沒有誰能夠說清楚。為什麼這樣說呢，大概是因為出道時的北野武看上去做事毫無章法，行事放浪，對於將來會怎樣也表現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起初作為相聲演員的北野武因其毒舌而聲名鵲起，之後又因糾纏於幫派的暴力事件而讓世人驚詫。即便是作為演員及導演向世人展現出令人瞠目的才華，還能因為嚴重的人身事故而讓人錯愕不已。 雖然發生事故並非本意，但人們總能感覺到，北野武的言行像偏執狂一般時常使自己身處險境。不能簡單地說北野武對變態快感有嗜好，但我認為在他的電影里，多少存在著一些貨真價實的虛無主義讓人感到恐怖。 例如電影《奏鳴曲》中的一個場面。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將一個他討厭的傢伙塞進籠子或類似的裝置里，並用起重機將其吊起，從港口的堤岸邊向下浸入海水中，不一會兒再吊上來看看，口中還念念有詞：「什麼呀，還沒死。」然後再放回海水裡。但看到這樣的場景，人們感受到的遠遠不止是笑料，還會產生深深的恐懼。
對於這樣的場景描繪，只要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變成某種重大失誤。但對於北野武而言，按部就班或是用相對穩妥的立場來呈現電影已沒有任何興趣。事實上，類似這樣極端的處理方式有時是無法被銀幕前的觀眾所接受的，但無論接受與否，在北野武看來，只要這種處理方式能讓觀眾感受到真實就一定會這麼做。另一方面，比起虛假的逗趣，這麼做更是為了不欺騙自己。北野武充分意識到了自己內心中所帶有的破壞性的衝動，繼而如果不將這種破壞性行為發揮到它所能發揮到的極致就絕不善罷甘休。在北野武的電影中，我們經常會感受到這種強大的氣場。美麗的悲哀 在導演處女作《凶暴的男人》里，北野武所扮演的我妻刑警竭盡全力追擊惡黨一夥，但他既不是為了正義也不是因為職業需要，似乎僅僅是想要逞凶施暴。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正視自己內心中如火焰一般燃燒的破壞行為的表現吧。 正因為如此人們會把北野武視為以拍攝暴力電影聞名的大導演深作欣二的後繼者，然而接下來他所拍攝的作品又使人感到意外。電影《那年夏天，寧靜的海》中有一個場景，一對青年男女在海邊目不轉睛地眺望大海，這個場景漫無目的地持續著，任何事情都沒有發生。這部帶有實驗性的作品受到了黑幫劇本作家笠原和夫（與深作欣二有過不少合作，編劇作品有《無仁義之戰》《二二六》等）的批評。他評價道：「如果這也算電影的話，那麼我們從前輩那裡學到的耗盡心血構建起來的劇本寫作方法又算是什麼呢？」他甚至還在氣憤之餘寫了一本名叫《劇本寫作構成十法》的書。北野武至始至終都沒有對笠原的批評給予反駁，或許是他想反駁卻也無從下手吧。作為導演的北野武也許只是在呈現因內心壓抑而爆發的破壞性行動時才精力充沛，而這種看似無聊、如坐禪靜修一般的鏡頭處理，從某種意義上說，不也正是他在試圖創作恬靜且充滿自我反省的電影么。 有了一次「坐禪」般的創作經歷，會對他的新創作產生影響嗎?在此後的電影《奏鳴曲》中，北野武扮演了一位受組織之託來沖繩解決糾紛殘局的黑幫成員村川。電影中的村川因為無聊而來到沖繩漂亮的海灘上打發時間，沉湎於讓手下人裝扮成人偶，玩紙相撲、俄羅斯輪盤之類的無聊遊戲。北野武再一次將這樣看似無趣的場景不假修飾地表現出來。試想如果是一位職業電影人的話是絕不會這麼做的。在這部如同在海邊「參禪」的電影中，北野武試圖去直面自己內心深處的虛無主義，並嘗試著超越它。
此後的北野武給人以脫胎換骨之感，這體現在隨後拍攝的電影《花火》中。電影呈現了一個讓人無比清爽、透亮的美麗世界。在這部電影中北野武扮演了刑警西，西超越了所謂的虛無主義，認真地履行著與犯罪分子打交道的工作，而且竟然與在一次案件中因傷致殘的由大杉漣扮演的同事堀部提起了人生的辛酸與悲哀。正是這份悲哀使得這部作品充滿了美感。 事實上想要重現這份美感是很困難的，它要克服創作者並不容易克服的內在糾結。雖然回歸原點、重新摸索的過程充滿挑戰，但我相信北野武必定會再次努力去再現這種美感。但不管怎樣，最重要的是要敢於拍攝充滿未知與探索精神的實驗性電影。只有這樣，電影才會給觀眾帶來驚喜，而借用動作與搞笑的手段無疑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北野武的電影中，透過鏡頭表面如遊戲一般的暴力與搞笑，導演試圖重新呈現出悲愴與哀傷的美感，並由此引領觀眾找回曾經熱切而執著的本心。Ｃ
————我是彩蛋分隔線————
46歲時參加節目的北野武。
變身松田聖子的北野武
再變
繼續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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