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法採金被驅逐 「上林幫」夢斷非洲黃金劫(圖)

　　6月11日，中國外交部、商務部和公安部聯合工作組抵達迦納，協助中國駐迦納大使館處理涉嫌非法採金中國公民回國事宜，第二批158名涉嫌非法採金中國人將陸續回國。6月初，百名中國公民在迦納政府嚴打非法採金行動中被捕，迦納軍警和不明身份武裝人員如「進村的鬼子」般的抓捕引起了國內輿論的關注 。據統計，在迦納淘金的絕大部分中國人來自廣西上林縣一個人口不到50萬的貧困縣城。上林人大多拿著旅遊簽證前往迦納淘金，當地政府也承認「這是非法的」，經過這次與迦納當地軍警的衝突，上林人赴迦納的簽證目前已暫停辦理，非法淘金客的暴富夢有可能將告一段落。　　新聞背景鐵血淘金的背後……　　非洲西部國家迦納，黃金產量在非洲僅次於南非，這個有著「黃金海岸」之稱的國家，近年來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中國人到當地採礦淘金。　　廣西上林，國家級貧困縣。這個人口不到50萬人口的小縣城 ，是迦納中國淘金客的最大輸送地。2006年至今，有上萬人從這個小小的貧困縣城奔赴迦納採金，近8年時間裡產生了8個億萬富翁。　　但是，並非所有淘金客都是從合法渠道前往迦納的，他們中有很多人通過非法移民「黑」在了非洲；也並非所有淘金客都能心安理得地採礦淘金，事實上，迦納法律規定，25英畝以下的小礦只能由迦納本地人開採，而上林淘金客通過技術入股等形式與當地「地主」合作，對小型礦田也進行了全面滲透，對當地人的生計造成了一定威脅。當地媒體表示，近年來迦納有逐漸升高的反中國人情緒，當地軍警曾屢次與淘金客發生衝突併產生傷亡，2012年底，還有一名年僅16歲的中國採金工人被射殺。　　除了威脅當地人的生計之外，也有聲音指出，中國採金人對迦納當地的環境造成破壞。英國廣播公司《非洲焦點》(Focus on Africa)編輯薇拉(VeraKwakofi)表示，「在迦納非法採金的中國人使用炸藥，有毒化學物質汞，以及重型挖土機械裝備來開採黃金，對自然生態造成嚴重破壞。有調查發現，非法採金的中國人在不到半年的時間內，對環境的破壞程度相當於合法開採五年的時間。」這也成為迦納官方清理非法採金客的理由之一。　　隨著迦納軍警6月1日開始的治理中國採金客行動，中國淘金客再次迎來一場噩夢。有媒體指出，避免「迦納淘金悲劇」的重演，一方面要期待迦納方面文明執法、保護華人合法權益，另一方面淘金客還須做到身正不怕影子斜，充分尊重他國的風俗和法律，保證自己的所有言行都是合法的。　　據《新京報》等　　拿命換金子　　最危險的並不是關在移民監獄裡的124人，而是那些躲在山上的人。在監獄裡受點苦但至少有生命保障，而在山上的那批人沒有飯吃，餓了只能吃可可和香蕉，搶劫殺人往往發生在這一地段。　　6月6日，廣西上林縣城異常悶熱，當地天氣預報顯示這兩天將迎來一場暴風雨。在這場暴風雨到來之前，另一場「暴風雨」已經在縣城上演。　　6月5日，國內微博、論壇開始集中出現迦納中國採金者的求助帖，求助帖將參與清理行動的迦納軍警和不明身份武裝人員比做「進村的鬼子」，一時轉發者眾，上林人在迦納淘金成為熱點話題。　　事情的起源是今年5月，迦納以總統令形式發起「清理非法採金」的全國動員，而在迦納從事非法採金的上林人就成為集中清理的對象。　　隨後，中國駐加使館證實，在此次清理中，124名中國公民被迦納政府扣押，被扣押者均是在迦納的中國非法採金者，9成以上是廣西上林人。　　上林人在異國他鄉的安危引起了家屬的極大關注。在前往迦納最為集中的上林縣明亮鎮、巷賢鎮、大豐鎮三個鄉鎮，幾乎每個家庭都有一兩個人在迦納打工，在看到親人生命安全得不到保證後，6月6日和7日，幾百號家屬連續兩天到上林縣政府聚集，希望當地政府能夠給予幫助，接送親人回家。　　6月7日中午，上林縣副縣長韋成龍稱，已經跟迦納政府交涉，迦納政府承諾不再在礦區以外的地方抓人，不再去賓館隨意，不在路上抓人。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因為我們在那邊，按照當地法律來說，是屬於非法的 。所以我們希望家屬，能夠通過微信或者電話告訴他們，立即停止採金行為，不要隨意出入公共場所。」上林縣另一位領導也明確表示。　　作為上林當地一名小有名氣的律師，因為業務諮詢的關係，李德明從2011年開始和一些在迦納淘金的上林人打起了交道，平時也經常與他們通過QQ 及電話聯繫。　　在熟悉這些淘金者生活的李德明看來，最危險的並不是關在移民監獄裡的 124人，而是那些躲在山上的人。在監獄裡受點苦但至少有生命保障，而在山上的那批人沒有飯吃，餓了只能吃可可和香蕉，搶劫殺人往往發生在這一地段。　　6月7日下午，在預報中的暴風雨沒有到來之前，李德明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接待了一批特殊的客人來自南寧政府的三名工作人員，談話的主題正是圍繞著迦納採金的上林人展開。　　談話中，他們問了一個問題，上林人從迦納全部撤回國內需要多少時間？　　顯然 ，這個問題李德明回答不了。李德明關注的是由來已久的非法採金的法律問題。　　「據迦納國法規定，大部分上林人屬於非法入境，非法採金，很多都是沒有勞務工作簽證，遇到一些不確實因素如學生遊行、派別鬥爭、政治事件、大礦區的宗地國干涉，上林人都有被大清理的可能。」李德明稱，上林人在迦納屬於一群海外隨時存在風險的弱勢群體。　　為此，早在2011年，李德明就警告，能對非法採金現象加以關注，依法對國人在迦納的採金者的生活和工作現狀進行調查，引導中國採金者的行為，避免中國人的違法行為。　　遊客變身大股東　　黃志文辦了期限為三個月的旅遊簽證，目的是前去迦納考察淘金。結果看到金子後，黃志文再也不想走了，他先後延長了三次旅遊簽證，在迦納待了六個月。之後打算大幹一場的黃志文選擇辦理了工作簽證，取得了在迦納打工資格，開始了合法的淘金之旅。幹了一年採金工人後，黃志文掙了大約10萬塊錢，然後又從家裡借了點錢，搖身一變成了金礦的股東。　　在瘋狂淘金的利益驅使下，沒有人會聽李德明的警告。　　在只有不到 50萬人口的小縣城裡，到處都是關於淘金髮財的傳說，這個縣城也被深深打上了非洲烙印。　　上林素有採金傳統，上世紀90年代就曾上演過「萬名金農闖關東」，因此得名「有餐館的地方就有中國人，有金子的地方就有上林人。」　　在上林縣明亮鎮寺表村村口，窮鄉僻壤間立起了一座由白磚和紅瓦砌成的大門，據稱就是由一位在迦納淘金大發橫財的村民修建，耗資20萬元。　　「在明亮鎮塘馬村，家底100萬是最窮的。」最近幾天，上林縣計程車司機陳文經常會載著從迦納回來的上林人回鄉，一路上談論最多的自然是在異國他鄉的淘金之旅。　　而採金者最初半年甚至兩個月即可收回數百萬元投資的暴富故事在上林比比皆是。陳文曾拉了一個明亮鎮寺表村的年輕人去南寧買一輛賓士，「花了80多萬，還沒結婚，剛去迦納幹了一年回來。」　　走在上林的鄉鎮上，隨處可見的「非洲藥品」、「辦理迦納簽證」「發熱病人要到醫院檢查是否感染了瘧疾」等標語，無不顯示著這裡跟非洲的親密關係。　　這些無處不在的宣傳標語，讓當地人覺得迦納並不遙遠，似乎上林和迦納只是隔著一層窗戶紙，而發生在眼前的一夜暴富故事則讓上林人把這層窗戶紙撕得粉碎，衝到迦納。　　「根據不同口徑不完全統計，大多數人認為在迦納有四五萬上林人，約佔全縣近10%的人口。」李德明稱，但上林人在迦納具體的總人數，沒有人能給出個準確的數字，「這個數據中國海關和相關部門不清楚，迦納海關與移民局也更不清楚，都是猜測，因為我們上林人前往非洲迦納是通過各種途徑(免簽、取道鄰國、商務簽和旅遊等)進去的。」　　6月6日，上林官方通報稱，自2006年起，有採金傳統的上林籍人員陸續赴迦納從事採金活動。據不完全統計，迄今約有1.2萬人。　　辦理旅遊簽證或者通過中介獲得一個特殊的護照，成為上林人一開始前往迦納的途徑。上林縣大豐鎮人黃志文(化名)就是通過旅遊簽證開啟前往迦納淘金道路的。　　之前，黃志文在柳州開著一家廣告公司，衣食無憂，但在一個朋友的鼓動下，黃志文動了出去闖闖的念頭。「都是明晃晃的金子，幾年回來就是千萬富翁億萬富翁了。　　2010年6月30日，35歲的黃志文背上旅行袋，拿著剛剛辦理的旅遊簽證從上林坐大巴先到首府南寧，再從南寧做飛機到北京。7月1日，黃志文乘坐從北京經衣索比亞後到達迦納首都阿克拉，再到敦誇，這是一座近幾年因為採金才突然成長起來的城市。　　此行，黃志文辦了期限為三個月的旅遊簽證，目的是前去迦納考察淘金。結果看到金子後，黃志文再也不想走了，他先後延長了三次旅遊簽證，在迦納呆待了六個月。打算大幹一場的黃志文選擇辦理了工作簽證，取得了在迦納打工資格，開始了合法的淘金之旅。　　如大多數初到迦納的淘金者一樣，黃志文是從採金工人做起。　　根據前往迦納淘金的多位上林人講述，在迦納，一般四五個中國人一塊投資一個金礦，然後每個人負責一條採金線，一般每條採金線上都會按照一台勾機兩個司機、十多個工人的配備標準，兩個司機輪流倒替，機器不能停，24小時幹活。　　就這樣，幹了一年採金工人後，黃志文掙了大約10萬塊錢，然後又從家裡借了點錢 ，搖身一變成了金礦的股東。　　「很多人都是這樣，先從工人干起，有錢了當老闆後，也熟悉採金的流程，管理起來也順手。」黃志文說。　　「黑吃黑」　　目前，中國在迦納僅有6家公司屬合法採金，其他都是非法 。隨著在迦納非法淘金的人越來越多，迦納當地人包括官方的態度開始發生變化，摩擦日漸增多，甚至出現了軍警參與的「黑吃黑」現象。　　一個不可迴避的事實是，迦納的大多數中國「黃金礦工」屬於「三非人群」非法入境、非法居留、非法工作。根據迦納政府的規定，25英畝以下的金礦只能由迦納人本國人開採 ；河流100米的範圍內不允許外國人挖金。目前，中國在迦納僅有6家公司屬合法採金，其他都是非法。隨著在迦納非法淘金的人越來越多，迦納當地人包括官方的態度開始發生變化，摩擦日漸增多，甚至出現了軍警參與的「黑吃黑」現象。　　「從2011年底開始，發現開車從礦上到城裡買東西，在回來的路上，有黑人直接放倒一棵樹，坐地收錢。」黃志文形容那場景，「就跟中國的綠林好漢似的，"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錢"。」　　類似的事件發生得越來越多，讓黃志文感到後怕的是當地官方對這種搶劫的縱容。　　有一次，一個黑人到黃志文的礦區偷柴油，結果被抓了個現行，然後直接報警送到了警察局。當天晚上，警方接受了這個案子，並讓黃志文回去，「放心，肯定會按照法律判刑。」　　結果第二天早上，這個黑人又出現在黃志文的住處前，一邊手舞足蹈，一邊主動跟黃志文打招呼，「Goodmorn-ing！」　　「就是向我示威嘛。」黃志文當時氣得想笑。　　事情變得更糟糕。軍隊和警察也開始加入到「收費」大軍中，會故意攔下正在行駛的車輛，給點小費就可以走了。　　2013年2月28日，黃志文開著新買的豐田皮卡 ，跟當地一個黑人約好前往迦納西北部考察，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金礦項目，結果停在路邊在等待同伴時，被趕來的大批軍隊團團圍住。　　憑藉著自己的經驗判斷，黃志文知道這次不僅僅是小費那麼簡單了，他先是老老實實地雙手抱頭，等一個長官模樣的人靠近了，黃志文才說，「我有工作簽證，還有駕駛證，這些證件都是合法的。」　　不過在看過黃志文證件後，長官還是讓士兵開始搜車，把車裡上下搜了個遍，一共搜出了兩部手機、1萬賽地和若干零花錢。　　「他們拿走了1萬賽地，然後把本來用作小費的零花錢給了我。」查完後，士兵又將黃志文用軍用卡車拉到了迦納首都阿克拉的移民局監獄。　　在監獄裡，黃志文遇到了另外三個被抓進來的上林人，「同樣在路上開車時被抓的。」　　在監獄裡呆了一周後，最終在中國駐迦納大使館的交涉下，黃志文等四人被遣送回國。「兩個士兵拿著槍，一直送我們上飛機，直到飛機起飛了，他們才轉身離去。」黃志文回憶說。　　3月8日，黃志文回到位於廣西上林縣大豐鎮的家中。在家裡的時間，黃志文一直和在迦納自己礦上的工人保持聯繫，遙控指揮。　　5月，當黃志文準備再次回到迦納時，在從廣州機場出境時被安保人員攔住，黃志文被告知，自己已經被列入迦納的黑名單，這意味著 ，黃志文再也不能入境迦納了。黃志文原本有合法的工作簽證手續，他認為當局將他遣送回國，「是看中了我那輛7萬賽地新買的豐田皮卡 ，想佔為己有」。　　就這樣，在這次大清理中，黃志文反而因禍得福，躲過一劫。　　「生死合同」　　在異國他鄉，同鄉最不願意看到死亡事件，但又不得不面對。　　不是所有去迦納的上林人都能發財，也不是所有去迦納的上林人都能活著回來。如黃志文般算賺足了錢衣錦還鄉是幸運的，因為戰亂和瘟疫，很多上林人都死在了迦納。　　走出黃志文家所在的巷子，巷口有戶人家就有親屬死在了迦納。　　「去年6月份去的，10月份就死在那裡了。」黃志文說，剛去迦納的人很容易得一種叫馬來熱的病，這種病就像我們這邊的感冒一樣普遍，但如果不及時就醫，就會導致死亡。　　黃志文說，這個同鄉在家裡的時候喜歡喝酒，到了迦納之後也不改這習慣，得了馬來熱之後還要喝一種棕櫚酒，結果加重了病情，去世了。　　李德明說，大多數的死者是被黑人搶匪槍殺的，「很多挖金的上林人認為馬來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搶劫，黑人後期搶劫二話不說見人就開槍的。」　　在迦納挖金產生死亡風險的主要三個地段，工棚內、傍晚收金的路上、賣金往返途中，搶匪目標非常明確：錢和金子。在異國他鄉，同鄉最不願意看到死亡事件，但又不得不面對。　　「在迦納的死難者，由於太遠只能自己人火化。將屍體放到棺材後，由死者在迦納最親近的人點火，說一句安息，最後火燒不化的骨頭再用柴油燒，完全燒完後的骨灰放到盒子里。」黃志文告訴記者，「人死了之後，還不能隨便火化，火化之前，還需要提前跟當地政府打招呼。不然骨灰都別想拿回來了。」　　而根據出國打工之前與老闆簽訂的「生死合同」，人死之後其家庭都會得到一定的賠償。「死亡賠償金一般約定為6萬到15萬元之間。」李德明曾經幫助多個老闆和打工者簽訂合同，他介紹說，由於出去打工的大部分是上有老下有小的青壯年，一般死亡之後的賠償金額往往會高於約定的數額。最高的可以達到60萬，最低的一般不少於20萬，而且都是一次性付清。　　一家名為迦納中國礦業協會的民間組織提供的一組數據顯示，截至2012年2月，在迦納採金的中國人死亡人數，已經超過100人。「大部分是死於疾病或意外事故。」該協會秘書長蘇震宇解釋。　　放不下的淘金夢　　由於上林人在迦納從事淘金產業「見不得光」，他們並不熱衷和使領館、當地其他中國同胞過多交往，而只願和操同一方言的「小圈子」打交道，一旦出現問題也難以第一時間得到同胞和中國駐外機構的保護。　　實際上，在迦納的上林人並非沒有意識到這場蓄謀已久的大清洗，之前迦納政府的種種行為已經足夠為他們敲響警種。　　在去年10月一次迦納警方的抓捕行動中，先後拘捕了90多名涉嫌非法採金的中國公民，其中16歲的採金少年陳龍被槍殺身亡，這起事件也引發了中國駐迦納大使館的公開譴責。　　由於上林人在迦納從事淘金產業「見不得光」，他們並不熱衷和使領館、當地其他中國同胞過多交往，而只願和操同一方言的「小圈子」打交道，一旦出現問題也難以第一時間得到同胞和中國駐外機構的保護。　　今年5月，廣西公安廳、外事辦和中國駐迦納使館組成的代表團曾到庫馬西了解中國採金者的情況，當時有上林礦主提出給2個月時間撤離設備、回填礦坑，但也有一部分人剛投入百萬資金，在利益的驅使下，反而使他們加快了淘金的步伐。　　5月15日，在迦納的上林人李林(化名)在和李德明聊天中提到，「剛接到通知，由於上周中國同胞在工地槍殺黑人事件，明天軍警將進行聯合大清查，包括各個地區全面的清查，請各位同仁儘快離開工地，留守保安看守工地，以免造成中國人員傷亡 。」　　此時，李林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我們現在收好行李，明天可能要上山。但現在還沒事，有事地主會過來通知的，我們地主是原聯合國秘書長安南的外甥，他有點實力的。」　　5月16日，李林就跑上山了。　　但此時，一些採金作業仍在繼續，而且即使在抓捕了124人後，仍然有人不想回來。　　6月6日下午，一位在迦納淘金的上林人家屬給李德明打來電話 ，「暫時還不想回來，想在那邊再等等看。」　　「一座金礦日均200～300克的出金量，能賣出10萬元。一個投資2000萬的金礦，經常是由五六個上林人合夥，每個人大約出三四百萬，不到一年就可以收回成本。」李德明告訴記者。記者注意到，幾乎所有各股東簽訂的合同里都有一條，「公司生產運行，如有一方股東退股，須等待公司收回投資成本，方能退還本金。」　　「所以很多人到迦納投資金礦都是從銀行貸款或者借親戚朋友的錢，但一旦回來，這個錢還不上，也無法面對親戚朋友，還不如在那邊碰碰運氣。」李德明解釋道。　　有人不想回來，還有人迫切想去迦納。　　就在前幾天，還有一些國內的商人找到李德明，想投資迦納，希望李德明能從中介紹一下好的項目，「所有人都看到了其中豐厚的利潤。」　　黃志文也想再回到迦納。　　「我自己肯定不會呆在家裡，就是想要出去闖一闖，趁著年輕。」黃志文說，如果迦納金礦沒法采了，那我就去喀麥隆或者坦尚尼亞。　　但經歷了一系列動亂後，到海外去淘金正變得越來越難。6月9日，中國駐迦納大使館確認，124名被羈押在迦納移民局的中國涉嫌非法採金人員8日獲釋，使館提醒中國採金人員儘早購買回國機票。　　記者了解到，上林縣當地政府也開始對在海外的非法採金人員做工作，希望他們能夠儘早回國或轉入正當、合法行業。　　「現在上林縣的人前往迦納或者非洲其他國家的簽證都不給辦了。」一位知情者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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