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或為「羊的傳人」:炎帝部族曾以羊為圖騰

中國人或為「羊的傳人」:炎帝部族曾以羊為圖騰中國古代史 中國江蘇網 2015年02月19日 07:58 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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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4年,一個叫張欣如的年輕人在湖南省博物館的倉庫中發現它時,它看上去粗糙、破舊、頹敗,彷彿隨時都會垮掉。因為戰亂,它碎成20餘片,僅被簡單粘合在一起。

  之後兩個月時間裡,日後聲名鵲起的文物修補大師張欣如將之細細修補,並將殘缺重新鑄造,它才又恢復了3000年前秀美而威嚴的樣貌。

  青銅器的尊口向外舒展,肩部盤繞著蛇身而有爪的龍,58.6厘米的高度、52.4厘米的邊長和34.5公斤的重量,令人嘆為觀止。

  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它腹部四角的四隻大卷角羊——頭伸出尊外,蹄踏在尊底,栩栩如生。羊的前胸及頸背部飾鱗紋,兩側飾長冠鳳紋,圈足上是夔紋。

  正因為這四隻大卷角羊,它被專家命名為「四羊方尊」。經過考證,人們確定,四羊方尊是商朝晚期偏早的器物。從公元前兩千年開始的青銅冶鑄業,作為生產力發展的標誌在這時進入高峰。

  而四羊方尊並非最早將羊形製作於器物上的歷史文物。

  自中國史前時代開始,在先民的觀念里,羊已是不可或缺的生活資源,更是敬獻給祖先祈求吉慶的祭祀品。從東南沿海到西北邊塞,從浙江餘姚河姆渡文化,到甘肅齊家文化,早在羊被東亞大陸先民成功馴養後,其形態就常常被描繪至器物上,或直接被做成器具。

  這一傳統流傳了5000多年,從祭祀禮器,到墓葬明器,從彩繪墓磚,到水墨工筆畫,這些材質和具象不盡相同的器物,令羊的形象有了圖騰的意味。這也就不難理解,有一種觀點認為,如果說華夏民族是「龍的傳人」,倒不如說是「羊的傳人」。

  「龍中有羊,龍羊一體」

  說起遠古先民與羊的關係,「六畜」是繞不開的。根據自身生活的需要和對動物的認識程度,遠古先民先後選擇了馬、牛、羊、雞、狗和豬進行飼養馴化,它們經過漫長的歲月,逐漸成為家畜。

  《三字經·訓詁》對這六種馴養的動物有著精闢的評述,「牛能耕田,馬能負重致遠,羊能供備祭器,雞能司晨報曉,犬能守夜防患,豬能宴饗速賓」。

  從中可以看出,當先民在祭祀祖先的時候,羊被奉為第一祭品。在人們看來,性格溫順的羊是美與善、吉與祥的象徵,他們視羊入夢境為吉兆喜示,甚至認為是王者之兆,自然會以羊祭祀,祈求吉慶。

  現藏於上海博物館的殷墟中期文物——四羊首銅罍,就與四羊方尊一樣,是一種盛酒禮器。罍是一種小口廣肩、深腹圈足的器物,也是把羊首鑄在器身肩部,羊的雙角、兩眼特別突出,醒目而傳神。

  根據專家的研究,在禮器上鐫刻羊紋,或是鑄造羊首,能增加器物莊重肅穆的感覺。除此之外,也有祈禱羊等家畜養殖興旺的意思,或是延伸到對於國家、家族興旺的期盼。

  由此,更引發出一些民族的原始圖騰,如生活在中國西部地區的羌族,就以羊為民族圖騰,其崇羊的諸多風俗就延續到了今天。

  更有觀點認為,「龍中有羊,龍羊一體」,說華夏民族以龍為圖騰,自稱「龍的傳人」,倒不如說是「羊的傳人」。

  遠古華夏族祖先之一的炎帝就出自「姜姓」,以「羊」為部落名和姓氏的古羌部族。根據釋義,羌為牧羊兒,姜為牧羊女,而炎帝所在的部族恰以羊為圖騰。直到後來,炎、黃二帝所在部族與其他部族歷經融合,「龍」這一聚集了多種動物形象的圖騰,才慢慢形成。

  甚至有研究者說,雖然象徵宏偉和氣魄的龍,與擁有友善、吉祥、純潔、鮮美、公正、講禮、和合、奉獻品質的羊代表了中華民族的兩種性格,但羊本身,卻也是兩種性格兼備,柔和之外有剛毅。

  「龍中有羊,龍羊一體」的說法也在青銅禮器上有所體現。與羊有關的青銅禮器上,龍常常與羊結伴出現,如四羊方尊,就是四羊四龍相對的造型。

  另在唐傳奇《柳毅傳》中,本是祝福五穀豐登的羊則成為跟隨龍布雲播雨的神物:「柳毅路遇牧羊女,女子請他代傳書信,並自言是洞庭龍君之女。柳毅同情龍女的不幸,又好奇地問:『你既是龍女,牧羊何用?難道神靈也像人間一樣,畜牧為了宰殺嗎?』龍女答:『這不是羊,是雨工。』柳毅問:『何為雨工?』龍女答:『雷霆之類也。』」這段描述中,龍女牧羊,而羊是雨工。

  怎麼分辨貴族?看墓葬里有沒有「羊」

  到了兩漢時期,羊的「圖騰」意味更加清晰而明確,它的形象也逐漸從單純熔鑄、雕刻於器物之上,轉而變身為器物的最終形態,或進入貴族陵墓的壁畫和彩繪中。

  公元前117年秋,萬里追擊匈奴的名將霍去病猝然而逝,年僅23歲。當時,漢武帝不勝輩傷,下令風光大葬霍去病,更為他修建了一座豪華墳墓,還從祁連山運來巨石塊,雕成石人、石馬、石羊、石虎、石牛、石象、怪獸天羊、人搶熊及野豬等,排列在霍去病墓前,以彰其「馬踏匈奴」的赫赫戰功。

  這些石人石獸,就是中國古代陵墓前最早的石像生。據《封氏見聞錄》記載,石象生最初的作用是裝飾和點綴陵寢,及作為墓主的儀仗鑾駕。而石羊,則是鑾駕中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

  羊已不僅僅是「吉祥」的化身,更被賦予「瑞獸」的地位。在這個重厚葬的年代,稍微有點身份地位的人,都習慣在墓中陪葬各種「羊文物」,為家人及後世祈祝吉祥富貴。

  除了之前所說的石羊,雕刻著羊的「搖錢樹」算得上是貴族墓穴中最常出現,與羊有關的明器(即冥器)。它常常是一株飾滿銅錢的銅質或陶質樹,靠近根部的樹座上,有各種動物的浮雕,除了蛤蟆、玉兔,羊是出現頻率最高的動物。

  其中最為精美者,或是藏於南京博物院的一株羊紋搖錢樹座。1942年,這株「搖錢樹」在四川彭山縣的東漢崖墓中出土,高4.27厘米。銅質的搖錢樹榦插在人和羊首之間的羊背上,而樹座頂部,赫然是一名面容清晰的騎羊者。

  墓穴出土的羊形宮燈也有不少,它們不僅代表了吉祥辟邪,還有「具體用途」。河北滿城中靖王劉勝墓中,就出土了一盞卧姿銅羊燈。這隻「羊」的設計算得上巧妙——羊腔內可盛燈油,背部是個活蓋,羊腦後面裝了一根活軸,通過頸後的弧形短柄與背蓋相接。提動背蓋尾端的小提鈕,就可以讓背蓋翻起,頂在羊頭上,成為燈盤。將燈油取出放在燈盤中,就可以點燈使用了。

  根據資料,大多數漢墓中都有以羊為主題的壁畫。

  江蘇徐州燕子埠的彭城相繆宇墓內,就發現了銘曰「福德羊」的石刻畫——一隻雙角盤卷的羊看上去健壯有神,它的背上落著一隻瑞鳥,右側則是一隻麒麟。整個畫面的主題非常明確,就是「祈祝福祥、求得瑞應」。

  但在吉祥之外,《雜五行書》曾記載:「懸羊頭門上除盜賊。」《新言》則稱:「初年懸羊頭碟雞頭以求富餘,因而,墓穴中的羊頭刻畫,還有避除邪惡的意思。

  相較於寓意強烈的這些羊瑞圖,成都西郊曾家包東漢墓中的《農作·養老圖》畫象石,則更側重於展示兩漢時期農牧並舉的莊園生活。這個墓穴的兩側高處,繪有一幅雙羊圖,兩隻捲曲盤角的綿羊,一前一後,昂首互視,舉步走向一株牧草。

  羊群興則部族興,羊的生殖能力很重要

  在上下五千年歷史之間,游牧民族對羊的重視和崇拜,催生了與中原文化大相徑庭的羊文化。

  對游牧狩獵者而言,他們馴羊的同時,也捕獵野羊。羊是他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羊群興旺則部族興旺,羊群凋零則部族凋零。

  於是,幾乎所有游牧先民留下的與羊有關的岩畫,都包含了一個意思:羊為衣食之源,因此希望羊群繁衍,羊只增加。

  新疆米泉縣獨山子的一幅岩畫上顯示的,是兩個獵人分別將箭射入兩隻雌性山羊臀部。這幅岩畫透露著原始巫述的味道。古時,箭除了用作狩獵之外,也是男性生殖器的象徵。而這幅岩畫就是希望通過箭,將人的生殖力傳遞給羊,是人與羊的交感和互滲。

  也有岩畫會通過描繪懷孕的母羊,或刻畫交媾中的羊來祈求羊只增加、羊群繁殖。內蒙古烏拉特中旗有一幅岩畫,畫面中四隻山羊呈「井」字形排列,皆昂首挺立。其中一隻鼓腹,顯然是已懷孕的母羊。新疆托克遜縣的一幅岩畫上,刻有兩隻小羊和三隻大羊。三隻大羊糅合在一起,其中兩隻前後相向站立,前面那隻前腿立地,後腳抬起,是正在與後面那隻交合的情狀。

  有時候,為了誇讚羊的生殖能力,代表生育的陽具還會表現得尤為突出,被刻畫得異常粗大。

  這與人類的生殖崇拜具有同樣的意味。羊是胎生,每年可育一羔或雙羔,這和人類很相似。所以游牧先民中,女性對羊很親近。新疆溫泉縣的一幅岩畫中,羊的雙角盤成橢圓形雙圈,中間還有一個三角形點,宛如女性生殖器符號。

  當然,羊於游牧先民而言,不只是有生殖崇拜的意義。

  北地的羊岩畫中,還有母子同樂圖、人羊共嬉圖、雙羊角力圖,也有表現羊與羊之間親昵、友好的對羊圖。還有的岩畫描繪了羊與草原上其他動物的關係,如羊與馬、牛、鹿等動物共處一幅岩畫中時,畫面上充滿了和平、安寧的氣氛;而惡狼猛虎闖入羊群時,畫面則顯得緊張、動蕩。

  岩畫整體風格質樸古拙、生動傳神,不論是羊嬉戲時的快樂、悠閑,還是受驚時的慌張、恐懼,或是頭羊的威風、神氣,都栩栩如生。

  游牧民族的先民們刻畫的羊多為側影,羊頭和羊角是被重點表現的部位特別是羊角。有的羊角彎曲成幾個同心圓,有的則異常碩大,甚至延至尾部。這也和羊角是羊之力量所聚不無關係,每當雄羊發情爭偶時,羊角就是最好的戰鬥工具,可以以角互抵,或是自衛。

  當「南羊」遇見「北羊」

  西晉末年,是一個天翻地覆的時代。隨著異族的大舉入侵中原,游牧民族帶來的異質文化以前所未有的深度和廣度,衝擊著自兩漢以來漸漸定型的中原農耕文明。

  民族融合的過程中,江南水鄉和東海之濱的「魚文化」,與從漠北南下的「羊文化」發生了直面衝突。

  兩種文化本身,並沒有高低之分。正如《洛陽伽藍記》中所說,「夷人鮮卑,游牧民族之後裔,善習射、畜牧、狩獵,多食羊肉酪」。這就是所謂北方的「羊文化」,粗獷堅實、帶有某種野性氣氛,又因為常年逐水草而居,居無定所,有著強烈的憂患意識。

  1970年代,甘肅嘉峪關新城魏晉墓出土了一批牧畜圖彩繪磚。

  這是古人在磚上用線條和色彩創造的一種藝術形式。河西走廊西部出土的魏晉時期彩繪磚,內容豐富,色彩鮮艷,繪技高超,構成中國美術史不可缺少的一個環節。

  牧畜圖在一號墓,墓穴的壁畫上,自右至左畫著黑山羊3隻,白山羊9隻,白牛1隻,右下方有一身著窄袖短袍的邊境牧民,右手前伸作揚鞭狀,正守護著一群羊和馬前行。對於這幅畫,美術史家曾稱之「用筆簡潔奔放,線條瀟洒隨意」。

  這時期的北地羊文物,如墓室羊題材繪畫等,在內容上注重寫實,展示游牧生活和羊群圖景,繪畫風格則簡潔粗獷,筆觸洒脫不羈,呈現著一種樸實、自然的風格。

  而江淮以南「中原甲姓,避難南遷,冠帶之民萃居江表,民風所被,常食魚飲茗」,這就是「魚文化」。與之相伴的是育種、垂釣、溫燉、米飯,所帶來的聯想,則是流水、草長、船舫、閑聊,從而形成細膩、柔軟,帶有某種溫馨氣氛的文化特質。

  其實,南方原本也有養羊的傳統。不過,當農耕社會愈發成熟,羊在南方人生活中的作用慢慢淡化了。它最終變成了古老的吉祥符號。

  幾乎與魏晉墓彩繪磚同時出土的南方「羊文物」,是一件在安徽宣城發現青瓷羊形水注。它與彩繪磚比起來,可謂是娟秀精緻。

  這件青灰色的青瓷水注,整體是一隻高10厘米,最長11.6厘米、最寬6.8厘米的跪狀小羊,直頸,鼓腹,羊首平視,羊角彎曲向後到耳後,背部有三個出水口,一高兩底。尤其有趣的是羊形水注的腹部,還刻劃有雙翅紋,也許,是想讓羊躋身可騰空飛翔的天獸之列。

  用羊的造型做文具,既為實用品,又為吉祥物,這正是先秦兩漢以來,中國先民口耳相傳的「羊者,祥也」的寓意。南方人定居農耕,牧畜業在社會經濟中的比重極少,在羊與人的直接生活關聯淡去的同時卻也賦予了南朝羊文物更豐富而抽象的寓意和想像:吉祥、喜慶、和樂、騰飛……

  於是,南北兩方同為「羊文物」的器物,成為羊文化各自演進後,彼此差異性的集中體現。

  「三羊開泰」的大一統

  經歷了三百年紛亂時世後,中國終於進入隋唐大一統時代,而「羊文化」和「魚文化」的差異彌合,早在亂世中就已開始,更隨著中國南北一統,進入中原的匈奴、鮮卑、氐、羌等民族被漢族完全同化,而趨向更深度的融合。

  在這之後的「羊圖騰」,則追隨著大一統、民族融合的步伐,實現了南北合流。「三羊開泰」漸漸成為各種關於羊的文物表達最多的主題。

  三羊開泰,其實是由《周易》的「三陽開泰」諧音而來。

  由於「陽羊」諧音,加上羊形象可愛,性情柔中有剛,易學家們就把「羊」借為「陽」的象徵符號,「三陽開泰」也就漸漸在民間演變成「三羊開泰」,成了傳統的吉祥語,並被描畫成吉祥圖案。明清時期,可謂是三羊開泰圖案最為頻繁使用的年代了。特別值得一說的是以它為主題的繪畫,不僅民間畫手青睞,甚至在宮廷中,一些皇帝也非常喜歡。

  如今收藏在台北故宮博物院的三羊開泰圖就是明宣宗朱瞻基所畫。他可算得上是明朝最具藝術天分和才華的皇帝藝術家了。畫上呈現的,是一隻母羊與兩隻乳羊,並以竹樹與茶花搭配為襯景。「羊」與「陽」諧音,「竹」與「祝」諧音,所以這張畫具有祝賀「三陽開泰」之意。

  另一幅時常被人提及的畫作,則是清高宗乾隆帝於1785年御制的水墨《三羊開泰圖》。圖上可見乾隆帝自書行書「開泰說」,講述「三陽開泰」的由來:「羊交三而成泰……泰者,通也,又安也。」並進一步闡述了自己對於「泰」的理解,認為君子,尤是一國之君,只有「終日乾乾」,才能達到「安而弗危」、「恆守其泰」之境界。

  三羊開泰的吉祥意味,經歷明清後,在清末民初,直至當代依然廣泛存在。在清末民初,大戶人家裡常可看見中堂正位太師椅條几上,擺放著一對繪有「三羊開泰」圖案的粉彩瓷瓶。這類瓷瓶上的繪畫,大多集中在同一個半面,另一面則是空白,擺放時總把三陽開泰、連升三級之類的圖案朝外,以求給家族帶來吉祥和好運。

  到當代,三羊開泰這傳統的吉祥圖案,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廣泛地呈現在各種藝術品中。也許是書畫,也許是玉石,也許是景泰藍,也許是雞血石……

  所謂「紫氣東來吉祥多三羊開泰福瑞長」,這是當之無愧的漢民族首選吉祥圖騰,而同樣在被廣泛使用的龍圖騰,則顯得過於霸氣、宏大。親切、喜慶的羊圖騰,無疑更得民眾青睞。本報綜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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