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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天下暴雨--柳叢 崔永福 劉建業

「有錢難買五月旱,六月連陰吃飽飯。」小時候常聽一些老爺爺、老奶奶念叨這句老俗話。它也確實反映了北京地區的氣候特點。

北京,位於華北大平原的西北端,北枕燕山山脈,西依太行山脈,東南面向浩瀚的渤海,這樣的地理形勢也就構成了北京農曆五月多雨而六月份乾旱的氣候條件。

北京到了農曆六月就進入了盛夏時節。六月初六前後,驕陽似火,熱風撲面,是一年中最熱的「伏天」。這時的平均氣溫為22℃,最高氣溫曾達到過42℃。此時雖然多雨,但也是「六月天孩子臉」,說變就變,來的猛、晴的快,真正是「六月天下暴雨——猛一陣子」。對於這「猛一陣子」的暴雨,老舍先生有過一段十分出色的描寫:

「一陣風過去,天暗起來,灰塵全飛到半空。塵土落下一些,北面的天邊見了墨似的烏雲。

又是一陣風,黑雲滾似的已遮黑半邊天。地上的熱氣與涼風攙合起來,夾雜著腥臊的干土,似涼又熱;南邊的半個天響晴白日,北邊的半個天烏雲如墨,彷彿有什麼大難來臨,一切都驚慌失措。又一陣風,風過去,街上的幌子,小攤,與行人,彷彿都被風捲走,全不見了,只剩下柳枝隨著風狂舞。

雲還沒鋪滿天,地上已經很黑,極亮極熱的晴午忽然變成黑夜了似的。風帶著雨星,象在地上找什麼似的,東一頭西一頭的亂撞。北邊遠處一個紅閃,象把黑雲掀開一塊,露出一大片血似的。風小了,可是利颼有勁,使人顫抖。一陣這樣的風過去,一切都不知怎好似的,連柳樹都驚疑不定的等著點什麼。又是一個閃,正在頭上,白亮亮的雨點緊跟著落下來,極硬的砸起許多塵土,土裡微帶著雨氣。……雨點停了,黑雲鋪勻了滿天。又一陣風,比以前的更厲害,柳枝橫著飛,塵土往四下里走,雨道往下落;風,土,雨,混在一處,聯成一片,橫著豎著都灰茫茫冷颼颼,一切的東西都被裹在裡面,辨不清哪是樹,哪是地,哪是雲,四面八方全亂,全響,全迷糊。風過去了,只剩下直的雨道,扯天扯地的垂落,看不清一條條的,只是那麼一片,一陣,地上射起了無數的箭頭,房屋上落下萬千條瀑布。幾分鐘,天地已分不開,空中的河往下落,地上的河橫流,成了一個灰暗昏黃、有時又白亮亮的一個水世界。

過了一陣子,黑雲開始顯出疲乏來,綿軟無力地打著不甚紅的閃。一會兒,西邊的雲裂開,黑的雲峰鑲上金黃的邊,一些白氣在雲下奔走;閃都到南邊去了,曳著幾聲不甚響亮的雷。又待了一會兒,西邊的雲縫露出來陽光,把帶著雨水的樹葉照成一片金綠。東邊天上掛著一雙七色的虹,兩頭插在黑雲里,橋背頂著一塊青天。虹不久消散了,天上已沒有一塊黑雲,洗過了的藍空與洗過了的一切,象由黑暗裡剛生出一個新的、清涼的、美麗的世界。連大雜院里的水坑上也來了幾個各色的蜻蜒。」

這段僅僅七百餘字的描寫,有聲有色,情景交融,活脫脫畫出了一幅《舊京盛夏暴雨圖》,也為「六月天下暴雨——猛一陣子」這句歇後語作了形象、生動的注釋。現在這句歇後語多用來形容某人干工作開始時勁頭很大,但不能持之以恆。與它意思相近的歇後語還有「程咬金的斧子——頭三下子」,「新官上任——三把火」,「黃鼠狼撒尿——一股子斜勁兒」等。(作者: 柳叢 崔永福 劉建業)

編輯: 戴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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